第七百一十章 再入铁锈带，爆杀七宗罪

　　拜伦现在的实力与上一次跟在艳后身边来这里猎神时相比，早就已经天翻地覆。

　　没有去管那些冒险进入交界地，开采妖精粉尘和灵魂宝石的超凡者，只是一步踏出，就从浅层踏进了充满铁锈色的“铁锈带”。

　　眼前出现了浩浩荡荡的云层、层层叠叠的秘境，污浊的大海和源质之海交融在一起，难以分清边界。

　　浅层的规则接近现实，只是打乱了物质、能量、信息的边界，对高序列超凡者威胁不大，即使中序列超凡者只要小心一点也能收获颇丰。

　　随着三块大陆贯通，又由拜伦亲自绘制了全球航海图，越来越多的冒险家都开始转战这一方灵性世界。

　　所有旧神、眷族、怪诞、邪灵都将人类视作推动自身“变”的祭品，但是实际上变化最快，适应性最强的正是人类本身！

　　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诞生诸如：【灵界冒险家】、【灵界航海家】之类的新职业，深入源质之海，反向解析这个超凡源头的秘密。

　　人类坚持可知论：“世界上只有尚未被认识之物，不存在不能认识之物”，就早晚都能洞悉源质之海的奥秘，将之转化成自己的力量。

　　“如果能把【地脉铁路网】修到源质之海，借助这个独立于物质世界的特殊空间中转，说不定真的能实现我当初的构想。

　　一个装甲兵团登上蒸汽机车，就能直接从一个物质世界跳到另一个世界，实现光年级的兵力投送！

　　只是想要实现这个目标还需要建立锚点，需要在许许多多个现实世界中建立锚点，充当【星炬灯塔】。”

　　嘤——！

　　悠扬的鲸歌声突然响起，一头体型远比外界大百倍的虎鲸冲破身边锈色的云海，从拜伦身边悠哉悠哉地游了过去。

　　它跟薇尔莉特的神话形态有些像，一部分是正常生物的血肉，另一部分则是青铜齿轮、轴承、传动杆等等构成机械之躯。

　　虽然是在天上飞，却像是在海中一样灵巧。

　　不过才刚刚游过去半个身位，就又突然调头重新游了回来，环绕拜伦游了两圈。

　　确认他人类的身份后，开心地拍打着鳍叶，将周围云海拍得不停震荡，还像小狗一样殷勤地甩起了尾巴。

　　“让我跟你走？”

　　拜伦只是看它的动作，就立刻明白了它的意思。

　　深层的“铁锈带”与源质之海融合，规则接近无序的深海，连空间和时间都开始混淆，在这里文明的起始和终末并存，出现有机机械体虎鲸一点也不奇怪。

　　而规则也会根据进入者本身掌握的知识，牵引不同的秘境和怪诞追杀外来者，“知识逐人”在这里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上一次拜伦遭遇的就是人类文明的三次深呼吸。

　　这一次显然大不一样。

　　【阿赖耶】本就拥有控制集体潜意识的权柄，拜伦到了铁锈带就跟回家一样，根本不会有人类的知识来追杀他。

　　反而会有各种铁锈带里的生物主动为他服务。

　　拜伦知道物质世界的虎鲸就十分喜欢亲近人类。

　　它们认识各种捕鲸船，区分出不同船只的不同功能，还知道人类是这种海上一霸。

　　经常带着捕鲸船去抓捕殴打过它们的座头鲸，让捕鲸船把这些死对头，街溜子通通炼成鲸油。

　　因为须鲸、灰鲸、座头鲸看到虎鲸就会追着虎鲸打，这就导致了虎鲸当起了鲸奸和带路党。

　　虎鲸：“人类长官跟我来，座头鲸在那边的干活。”

　　铁锈带是现实世界的映射，虽然抓住其他的巨鲸也炼不出鲸油，但收获高质量的妖精粉尘和灵魂宝石却是毫无难度。

　　那头虎鲸甩甩尾巴就要跑到前面去领路。

　　不过拜伦却没有跟上，而是摇头谢绝道：

　　“不好意思，我今天另有目标，没有空去帮你捕鲸。

　　下次一定。”

　　正要从灯塔射出的六条光线中随便选择一条跟上去，却突然发现那头大号虎鲸领路的方向，竟与其中一条光线完全一致！

　　“咦？”

　　怔了怔之后突然想起了岳父【猎鲸者】的曾经说过的那段话：

　　“自然界的鲸鱼在死亡之后，会将自己从大海中汲取的一切以‘鲸落’的形式重新归还给大海。

　　但是在人类和超凡世界中生活的‘鲸鱼’却不会。

　　这世界上存在着太多永远都不会死去，变成鲸落回馈世界的‘鲸鱼’，多到让这个世界都有些不堪重负。

　　它们肆意压榨整条食物链上的所有存在，贪婪地吞进自己的肚子里，体型越来越大，却从来都不会满足.”

　　核心的主旨很简单，用拜伦前世那种自带超链接的语言来描述就是：“天下为公！”

　　有利于族群和大家的就是正确的，可持续的；只为了小家和私利而钻营就是错误的，不可持续的。

　　损公肥私的事情绝对不能干。

　　拜伦一家虽然是不朽的半神，却一直在努力做大人类族群乃至整个物质世界的蛋糕，与整个族群共同成长。

　　吃掉的那一部分只能算是他们的合理分红，他们吃肉，核心班底也吃肉，所有人类都能跟着喝肉汤，自然不是“巨鲸”。

　　但那些从物质世界中汲取了无数营养，站在超凡序列顶端，只享受权利却不承担责任的旧神，正是最大的不死鲸鱼！

　　于是，当拜伦继承岳父猎鲸者的志向，开始进入源质之海“深海猎鲸”的时候，吸引了相应的知识降临也就理所当然了。

　　虎鲸这种具象化的带路党，不是带他去狩猎普通鲸鱼，而是去猎杀旧神。

　　“干的不错，我们走。”

　　等到拜伦跟随灯塔和虎鲸的共同指引，在无数荒诞离奇的秘境和历史夹层深处，发现一座只有拳头大小的粉红色神国时，双眸顿时迸发出兴奋的神光：

　　“真的可行！

　　源质之海始终都是旧神的地盘。

　　我用【法洛斯灯塔】搜集到不朽神性不算多，能精准定位的更少。

　　刺杀一两个还没什么问题，可要是认定七宗罪和跟我交过手的旧神杀过去，被对手发现了规律，用不了多久就会掉进别人设下的陷阱。

　　现在有了游荡在铁锈带里的虎鲸帮忙，打击范围一下子扩大了十倍，我的安全性也强了十倍。”

　　低头看向那座那座溢出粉红色雾气和靡靡之音，明显属于【色欲山羊·阿斯莫德】的神国，身形一闪没入其中。

　　神国内部，已经从永眠中苏醒的阿斯莫德和众多眷族，显然没能发现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在这座到处都是美丽园、宫殿、田野的神国中，充斥着正在放纵色欲的无数眷族。

　　供奉阿斯莫德的教会叫“天体派对”。

　　以放纵天性，及时行乐为宗旨，认为只有放纵天性，纵情享乐才能获得灵魂的解脱。

　　信徒加入派对，或在进行某种极端行为时都有可能跟这位旧神建立锚定，死后灵魂大概率会被祂抢走，最终落到这座神国里，成为色欲山羊的精神养料。

　　这些眷族的共同点是无论男女身上都有山羊的特征，男性多数顶着一颗黑漆漆的羊头，女性则生着羊角或是羊蹄。

　　配对时，主流是男性和女性，也有另外两种组合，或许还有第四种组合，总之只有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

　　“咩咩咩”

　　远洋水手们和山羊不得不说的故事，在他们面前连提鞋都不配。

　　事实上，在白银大陆有超过半数的男性与山羊之间存在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关系。

　　由于东海岸诸国多山地，没有多少肥沃的平原，畜牧业远比农业更加繁荣，许多牧羊人由于常年在偏远地区放牧而缺乏异性伴侣。

　　还有个谚语叫：穷不过三代，并不是因为三代过后就不穷了，而是一直穷三代就不会留下后代，一个家族就彻底消失了。

　　无论是婚姻还是生育，在物质不发达的封建时代都是少数人才享受的特权，而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些牧羊人中的大多数，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几个女人，更不要说娶妻生子了。

　　在日复一日与山羊、草地和苍蝇为伴的生活中，难免会产生某种情感，发生某些亲密行为自然也就变得难以避免。

　　这种传言并非孤例，而是十分普遍在各国都广泛存在，山羊也就被贴上了“淫乱”的标签。

　　每当有牧羊人与山羊发生不当行为被别人揭露时，他们往往都会归咎于山羊，声称是恶魔化身为羊来引诱自己。无数人坚信这一点，强大的心念愿力自然就在无形之中把掌管【色欲】的阿斯莫德及其眷属，塑造成了现在的样子。

　　当然，如果仅仅是山羊倒是还不算太夸张，物质世界的山羊人也有不少。

　　关键是大多数眷族的皮肤表面都长出了红色的斑丘疹，密集恐惧症如果看到这个，恐怕会当场吓死过去。

　　这同样是阿斯莫德掌握的权能——梅毒。

　　因为一部分研究者提出猜测，梅毒的起源就来自于山羊！

　　是的，人类免疫缺陷病毒来自真理回廊黑铁族人与大猩猩、黑猩猩的亲密接触；

　　梅毒则来自于白银大陆人与山羊的亲密接触。

　　“怎么说呢，大哥不用笑话二哥，全都特么是人才。

　　有你们这些没有进化好的玩意儿存在，这个世界真是不值得啊！”

　　拜伦化作一阵微风入侵神国，看到的就是这种不堪入目，又格外瘆人的场面。

　　祂的目力实在太强，反应速度实在太快，等他意识到自己看到什么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单单是不涉及任何超凡力量的画面、声音、气味都是强大的精神污染，还是一旦接触就永远都忘不掉的那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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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色发青却又不能屏蔽感官。

　　“我从【杀人医生】罗伯特那里听过一个关于梅毒起源的神话故事，虽然经过传播者隐晦地伪装，但还是能一窥根由。

　　有一个名字用卢恩文字拼写为‘syphilum’的牧童，以牧羊为生，盛夏时节，牧场内的小草被炎炎烈日晒的干枯，可怜的羊没有嫩草吃。

　　于是这位牧童便诅咒太阳神，最终被激怒的神给予了他惩罚，让他全身生出许多恶疮。

　　高塔序列的学者们便将此后在大陆流行的疾病以这位牧童的名字命名：syphilis，也就是‘梅毒’。”

　　所以这位色欲山羊在本质上可以被视作色孽和纳垢部分权能的集合体。

　　“虽然原本大多都是物质世界的正常人类，到了目前这一步，还是全都炼成【万灵药】吧。

　　不对，还是通通烧掉吧。

　　要是喝了用这些家伙炼成的万灵药，百分百会被他们拉着当场堕落兽性面，变成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种马。

　　还是在青霉素发明之前，根本治不好的那一种。”

　　拜伦虽然心中杀意高炽，情绪剧烈波动，却依旧没有暴露。

　　半神的神国是小天地，外界的物质世界是大天地，加上【法天象地】对世界的模拟。

　　拜伦规则完备的神国和阿斯莫德规则简陋的神国，毫无疑问是包含和被包含的关系，没人比他更懂怎么隐藏自己，轻易就能和光同尘。

　　没有多去理会那些眷族，径直刮进了神国最中央的宫殿里。

　　宫殿中央摆着一张比床还要在的黄金王座，【色欲山羊】阿斯莫德就端坐在这张王座上。

　　旧神和眷族帮助世界意志，也会得到世界垂青、称号和各种好处。

　　七宗罪从一到六都是666兽数军团的先锋骨干，得到了螺湮纪的灭世天命。

　　祂们上次掩护贝利亚逃跑，虽然丢掉了一具神职化身，本体却都得以挣脱永眠的负面状态。

　　“神职化身是个男性，这里的本体倒是个女性。

　　阿斯莫德作为掌管色欲的神明，祂可能是觉得单性恋太狭隘了吧？”

　　拜伦偷偷观察，发现阿斯莫德的半神本体化作人形后是一位头生弯角的贵夫人。

　　浑身一丝不挂，大大方方袒露着完美的躯体，只是在脖颈、手臂、脚腕上戴满各种贵重的珠宝首饰。

　　比外面的那些眷族更像是正常的人类。

　　此时，阿斯莫德面前摆放着画架，一手端着调色盘，一手握着画笔正在专心作画。

　　祂明显掌握着艺术之类的神职，以外面正在发生的“景色”为主题，创作能让人类接受的油画。

　　而且早就不止创作了一幅，宫殿一角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画作，每一幅都是大师级的艺术品。

　　“这是在干什么？”

　　拜伦没想到吃了败仗，全面转入防守状态的旧神还有这种闲情逸致。

　　用“有限的全知”扫过之后才发现，自己准备猎杀旧神，旧神一方也没有闲着，这竟然是暗战攻势的一部分。

　　“旧神亲自创作的油画是天然的诅咒之物，能污染附近的其他画作，将它们变成次级诅咒之物。

　　无论男女只要拿到这些被诅咒的油画，都会被挑动心底最深处的欲望，在夜晚睡梦中投身油画，带入其中的某个角色，享受至高的欢愉。

　　费用倒是也不贵，享受一次只需要消耗一年的寿命。

　　只要体验过一次，就再也割舍不下。

　　不仅不会觉得这玩意儿在害人，反而会觉得物超所值，直到被诅咒油画彻底吸干！”

　　在拜伦眼中这分明就是最先进的虚拟现实技术。

　　一旦有了这些诅咒油画，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谁还会多看山羊，甚至是身边外貌普通的妻子一眼？

　　大批量放出去，整个人类社会结构都会地动山摇。

　　拜伦也不怀疑他们的计划有没有可行性。

　　既然当初的嬉命小丑仅仅用自己的头发就制造了无数的黄金大鬼牌，酿成了各种惨祸。

　　其他旧神当然也可以批量生产诅咒之物，拿来对付普通人和中低序列超凡者完全足够了。

　　合理推测，在这场热战结束后的意识形态战争里，象征原罪和邪恶本质的七宗罪都是主力。

　　要毁灭一个族群，就要抽走男人的脊柱与血性，那就让女人失去廉耻和善良，【七宗罪】的阴招可能比枪炮更加好用。

　　“我还没对你们下手，你们竟然敢先还手？”

　　拜伦眼睛眯起，悄然绕到了阿斯莫德的身后。

　　很快，色欲山羊就画好了眼前的这幅画。

　　主要人物是一个荡秋千的美丽贵妇人，一个是给她推秋千的丈夫，最后还有一个受丈夫亲自邀请，躲在丛里看她的情人。

　　只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贵妇人是祂自己的样子，推秋千的丈夫是路西菲尔，最后那个情人赫然把祂们打得落流水的【人类皇帝】拜伦！

　　“啧，这是我最满意的一幅画。

　　到时候就不要把它送回物质世界了，我要把它挂在我的床头上，天天欣赏。”

　　看着这幅画，阿斯莫德白皙的脸上升起红霞，一只纤手也渐渐向下滑动

　　这位色欲山羊只想满足自己的欲望，履行自己的神职，根本不在乎那是不是敌人。

　　甚至正因为那是一个将祂们踩在脚下的胜利者，才感到更加兴奋。

　　“人类皇帝、世界之蛇拜伦·兰开斯特，等螺湮纪降临，我一定要活捉你，不，哪怕只是跟祂们一起平分血肉、器官也是好的。

　　让我先挑的话，我一定先挑你的.”

　　没等祂继续说下去。

　　噗嗤！

　　一道金色的剑尖突然从阿斯莫德的胸口冒出来，顺便捅穿了祂的神火和核心神职。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祂的耳边响起：

　　“我看还是算了吧，那实在是太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