Ⅻ. 晨曦港往事（二）

　　“十二金龙……”

　　酒馆内。

　　迈卡双目无神，喃喃重复着这个数字，新币远远要比旧币更值钱，虽然他老爹从来没对他透过家底，但远远没有富到随手就可以拿出这么多的程度。

　　看着手上的六枚银币，五味杂陈。

　　那两口子，对自己好到有些过分了。

　　可想而知的是，因为这件事，家里的财政远要比之前更加困难。

　　目光看向周围一起喝酒的狐朋狗友，陡然间，他有一丝嫉妒，这些人家里兄弟姐妹都多，就算一个不成器，也还有其他人顶着。

　　迈卡意识到，那两个人的确对自己寄予厚望，他宁愿去坐几年牢，哪怕是流配到边关地区作苦役。

　　也不愿有所亏欠，一直以来，已经有些受够了这种备受期待的处境。

　　被迈卡捅伤的教师，只因为有些身份，在高等学府里也能当老师，如果是烂命一条，哪能值十二金龙？

　　迈卡越想越气，已经起了杀心，非要把这笔钱给拿回来不可。

　　“嘛，表情别这么恐怖，不就是被辞退了么，也没被抓进局子里，皆大欢喜。以后没着落，大不了来我这里混。”

　　狐朋狗友中为首的金发年轻人，是一帮人中的老大，是一位男爵的后代，只不过是私生子，但每月该打的钱也是到账了的，也在之前迈卡就读的高等学府上学。

　　发现迈卡的阴郁，如是宽慰着他。

　　转头又说起其它事。

　　“话说，上次我去的妓院，里面有个妹儿很不错，我介绍给你们认识认识，都去耍耍，迈卡，你觉得怎么样，我请你？”

　　金发男拍着他的肩膀，想给迈卡接风洗尘，尽管以新亚兰的律法来说，他们都还差段时间才成年。

　　“伱玩过的，还是算了，挺膈应人。”

　　迈卡本以为这几天，那个女学生会对自己有所感激，解决了一个一直骚扰着她的混球，但可能是不想和自己扯上关系，别说见面，就连信都没有一封。

　　很想说那是一个贱人，但也大可不必了，那样显得自己更蠢，别人也还有学业。

　　“又来了，也不是只有那一个，其他的也大有人在，我斥一银币巨资，助你玩一对，怎么样？”

　　金发男恺撒，今天非得带这个纯情的家伙处男毕业，真是一个情种，为了女人半辈子都搭进去了，晨曦港找不出第二个来，太够意思了，得帮他祛魅。

　　“不去，我有处女情结。”

　　迈卡自视甚高，不会去那种地方瞎混。

　　“你不会算数么，假设一下，资金是有限的，而女人是无限的，用几十银币甚至是一金龙的高成本，可以换来一个良家，但哪有那么多钱和时间去抛洒？除非是贵族大户，二十铜币，我的朋友，你有一金龙，差不多就能上五百个，你有二十金龙，他妈的，万人敌了可以说。”

　　恺撒如是说着。

　　他比高斯更懂数学。

　　“谁有二十金龙全拿去嫖娼啊？”

　　说到这里，迈卡更加气愤，的确，按照他的算法算下来，十二金龙……居然可以上五六千个人。

　　因为一时冲动，赔了巨款。

　　砰响一声。

　　迈卡一斧头劈在了木桌上，桌面都有些开裂，他骨架高大，在同龄人中算是身强力壮，有着当冒险家潜质的。

　　他决定入室抢劫，杀人灭口，把十二金龙给拿回来，放到那两口子的家里，自己以后也不在亚兰混了。

　　他的思维方式是这样，到时候抢不止十二金龙，家全部抄干净，也算是把那两口子这么多年出的学费和伙食费给还了。

　　“要不要跟我去杀人。”

　　迈卡小声说着，今天晚上就动手，他知道那个性骚扰狗比家住在哪里，也就是这次没得逞罢了。

　　在帝皇的政策下，中央王廷需要大量能人，就算帝皇不是很重视教育，只能排第三顺位，可国内人民也高度重视，但又是军政府上台，帝皇的拨款层层盘剥下不知道被吞了多少，公立学校的师资力量都是歪瓜裂枣，上不了台面的形式工程，贫困人群读的地方，好学校都是有军界背景的门阀私人承包的。

　　而每年一次的帝都大考，起码要有高等学府的推荐书，才有资格去，不知道哪里读书的人，门都进不了。

　　晨曦港里的底层人根本就付不起学费，可是只要稍有条件的，都会送到学校里去。

　　有些人学费甚至要占到家庭开支占比的一大半以上，那些学生，即使在学校里受到什么侮辱，或是被老师侵犯，也只能忍气吞声。

　　当然这个岁数的迈卡是想不到这些的，以他的心性只觉得不爽。

　　那比老头不知猥亵过多少学生，还他妈道貌岸然，纯纯小人。

　　迈卡恨不得杀光亚兰所有老师，都是些黑心烂肺的鸟人，就算不搞猥亵，也都是自以为是的蠢比，不过背了几篇书，智力残疾的脑袋，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要他来说，就该造帝皇的反，什么破学校都他妈别办了。

　　不是喜欢玩大陆会武么，读锤子书，不如练习剑技。

　　他认为他老爹估计是也被气疯了，病急乱投医，要找个什么家庭教师，迈卡估计那时候自己也受不了，憋急了，也只有拿刀杀。

　　男爵私生子，恺撒，都有点被迈卡给吓着了，貌似不是在开玩笑。

　　“不是，你要杀谁？”

　　恺撒提高了音量，让酒馆内零散的客人，以及吧台伙计都能听见，想让迈卡打消念头，背上人命官司，哪怕是小点的贵族都摆不平，这可就不是捅伤人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再多钱都没用。

　　迈卡服了这个比的嗓门，心想也不过是聚在一起瞎闹闹的酒肉朋友，没意思。

　　“我有事，先走了。”

　　迈卡快步离开座位，快要出酒馆，他已经铁了心要这样做，他是有强迫症的，就跟处女情结一样，这事翻不了篇，十二金龙不拿回来。

　　这块大石，就一直堵在心里，被那两口子找到由头，任他们驱使了。

　　“你走哪儿去？”

　　恺撒站起身来问道。

　　迈卡根本没有理他，已经离开了酒馆，这次不是小打小闹，是来真的，刀子斧头都不趁手，他要上点硬货。

　　“哎。”

　　密尔克想要出去追他，却被金发男给制止住。

　　“别去管他，他出门散散心，也就想通了，真是服气，什么人，请他嫖妓不去，完全就是一个癫子。”

　　恺撒灌了两口酒，的确认为迈卡的精神不正常，自从那事发生后，每天正午都去菜市的绞刑架，看处决海盗，心理出了什么问题。

　　半个钟头后。

　　恺撒和密尔克一帮高中生小团队的秘密基地，也就是一个在城边上的地窖。

　　有时候恺撒会搞来一些算是半违禁品的桑科植物，请大伙儿聚在一起乐乐。

　　“奇怪……怎么不见了？”

　　密尔克正在翻箱倒柜，找着一件物品。

　　“什么东西？”

　　恺撒正在飞着。

　　“我从我爷爷那里偷来的火铳。”

　　密尔克的爷爷可以说是老兵了，退役前军衔还是中士。

　　恺撒仔细一想。

　　“该死，别他妈飞了。”

　　他揣测到了什么，立马让其它小弟一起去找迈卡，那二愣子不是一时兴起，是真的要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