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狼心狗肺的姐姐

    秦轩一边说着，不禁缓缓的哽咽起来，毕竟只是个十二岁的少年。经历了这样的变故之后，他当过乞丐，也做过帮工。由于年纪太小，受到的欺负也不计其数。


    后来，他好不容易跟随一对经商的夫妇来到了东陵，却在前不久遇上了水灾，再次与他们失散，沦为难民。其中的辛酸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望着双眸通红的少年，云汐颜止不住心痛。本该是承欢父母膝下的时光，可在秦轩的世界里，这些却已经失去。如果他知道，那日的吵架会是与父母的永别的话，他那天绝对不会那样选择。


    他不是没想过报仇，可他却连自保都做不到。


    轻轻的拍了拍秦轩的肩膀，云汐颜缓缓的蹲下身子，温声安慰道：“人言世事难料，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当初你年纪尚小，能够存活实属不易。我本以为，天明山庄已经没有了活口。如今见到你，真是喜出望外。”


    可就在秦轩听到这句话之后，他却轻轻的推开了云汐颜的手掌。一双眼眸坚定的落在她的身上道：“公子，你错了。那日活下来的不只有我，还有另一个人。”


    说到这里，云汐颜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少年身上的气息变得冷厉了许多。眼眸中的坚定似乎在这一刻染上了一丝深深的怨恨。那种的怨恨，不禁让她全身冰凉。


    这种怨恨的眼神，和当初她成为云汐颜的时候，如出一辙。


    “除了你，还有谁……”


    云汐颜咽了一口唾沫，缓缓的开口道。不知为何，她心中竟然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虽然很淡，却让人背心冰凉。


    或许女人的直觉真的很准，只见那秦轩局促了片刻，终于是目光冰冷的笑道：


    “还有我那背弃仇恨，甘愿认贼作父，以求活命的姐姐！那日清晨，我眼睁睁的看着她与屠戮山庄的人一起离开。虽然时隔多年，但我永远都忘不了她脸上的那丝笑容。不，她不是我的姐姐，我秦轩从来就没有这样狼心狗肺的姐姐！”


    眼见秦轩冰冷的目光，云汐颜的身子忍不住一颤。原本便浓郁的愧疚与悔恨再一次将她狠狠的包围。带着笑容的脸颊缓缓僵硬，让她一时不知言语。


    “那，那你知道，你那姐姐的下落吗？”


    闻言，秦轩的双眸早已通红，只见他死死的咬着嘴唇，似乎压抑着心中难以抑制的痛苦。又一次冷声道：“她就是大名鼎鼎的宁西国师——凌浅！但她不是我的姐姐，我的浅姐姐在那天夜里就已经死了，已经死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她！”


    眼睁睁的望着眼泪从秦轩的眼底滑落，云汐颜也忍不住双眸通红。秦轩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尖刀狠狠的刻在她的心上，那种痛，绽放的鲜血淋漓。得知真相的她，真的难以想象当初那个可笑的自己。


    她竟然亲手为自己的仇人缔造了宁西。不仅如此，她还认贼作父，任劳任怨。可笑，多么的可笑。她不怪秦轩无法原谅她，因为就连她自己也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昔日在阳光下奔跑，形影不离的两个孩子。可曾想过未来他们的再次相见，会是如此的惨痛。弟弟遍体鳞伤，颠沛流离，而姐姐早已心狠手辣，面目全非。


    轻轻的擦掉少年脸上的泪水，云汐颜强压着心中的剧痛，莞尔一笑。“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凌浅固然狼心狗肺，但她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至少你再也见不到她了。她也不会再为宁西做任何的事情了……”


    “公子，你这话是何意？”


    闻言，秦轩顿时抬起头来，一双清澈的眼眸愣愣的望着云汐颜。其中有不知所措，也有难以割舍。


    “你，你是说，凌浅已经……”


    “对，凌浅死了，她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了。”


    云汐颜轻轻的笑着，听到这个消息，眼前的秦轩应该会感到开心吧。她是天明山庄的罪人，是所有族人眼中的罪人，死了，或许真是大快人心。


    可闻言，秦轩的脸上却并未浮现出云汐颜臆想中的笑容。原本悲伤的他，在这一刻全然木纳了下来。愣愣的望着身前的云汐颜，一句话的说不出来。


    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一点一滴的掉落，秦轩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哭。可他就觉得，心很痛……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或许他并没有这么恨凌浅，原来在他的内心深处，依旧有凌浅位置的存在。那个带着他玩闹的浅姐姐，那个在他做错事时，会出声帮他说话的浅姐姐。如今她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想她死的……”


    眼见秦轩瘫坐在地，云汐颜心中忍不住一抽。她缓缓的站起身来，几乎是如逃跑一般往帐篷外走去。而在她走出帐篷的瞬间，清眸中的泪水再也撑不住了。


    泪水自微红的眼眸中滴下，带着无限的悔恨与愧疚。她错了，真的错了。可无论她有多恨自己，有多么不想接受自己就是凌浅的事实。但那又怎么样呢？她什么都改变不了。


    此刻早已天色见晚，凉风飕飕袭来，人们都忍不住抱紧身子。营帐外并未有把守之人，因为他们都跟随苏瑾前去视察城墙了。


    云汐颜就那么安静的站在营帐之外，一张如画的小脸儿上尽是泪痕。那种无助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仿若那晚火焰中的惊惶失措。


    “才出来一日，竟然就混成了这副模样，云汐颜，你可真是不让人省心。”


    可就在云汐颜悲伤的无法自己的时候，一道清冷如月的声音却缓缓传来。闻声，原本还在抽泣的云汐颜，顿时停住。通红的眼眸骤然抬起，惊恐的望向前方。


    只见那红衣如画的少年，已经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面前。清冷的夜风吹拂着他如墨的长发，是那么的荣华冠盖，宛在云端。一双深邃似星海的眼眸，正不解而关切的望着她。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愣愣的望着眼前的少年，云汐颜终于是失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