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专属符文

    红色是灼热，也是混乱，是跳跃着的燃烧，就像火焰……一个念头于刘璃意识深处一闪而逝，随之出现的，是湛蓝左下角落里，跃动的红色符文。它就像新生的火苗，随时可能熄灭，却顽强地散发着只属于它的艳丽光辉，仿佛在向整个世界宣告它的新生。


    北方禁绝山脉的空间裂口，翠瓦布置的封印依旧闪耀着莹白色的辉光，只是在那莹白之底，最深处的位置，一抹艳丽的红忽然跳动了一下，转瞬即逝。空间裂口的另一边，那个被称为“恶魔界”的地方，厚厚的红云遮蔽了天空，整个世界在红云之下，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一种压抑、沉闷的气息。忽然，一道光将云层撕裂，虽然那道光芒同样是红色，却给这个沉闷的世界带来了一丝活力。而生存在这里的生物，在这辉光之下，眼神中也多了一丝名为“清明”的灵动。


    紧接着是蓝色，蓝色是霜寒，也是虚幻，是那凝结的假象……朦胧的印象同样不是源自刘璃的思考，而是自然而然地在脑海中生成的概念。随着概念的确立，五边形的湛蓝之上，位于右上的角落里，一个时刻处于变换状态的符文逐渐凝聚成型。它时而化为云雾，时而变成水滴，有时还会能聚成一粒冰晶或者一片雪花……但不管是何种形态，符文始终散发着飘渺的淡蓝色辉光，于那湛蓝之上却能被一眼分辨出来。


    与“恶魔界”不同，代表蓝色元素的“幻界”是有主的，它的主人正是那条傲娇的蓝色龙王，有“逐天”之称的德洛马。不过虽然天地异象可以屏蔽，但“幻界”的居民却依然在冥冥之中若有所感，逐天龙王手中所掌握的元素权限被分薄了一部分。他们或许不知道刘璃的种族，也不清楚刘璃的名号，但只要有机会见到刘璃运用蓝色元素施法，就一定能认出，他就是故乡的另一位主人。


    蓝色符文依旧在一刻不停地变幻着形态，但湛蓝左上位置，却有一丝翠绿不甘寂寞地开始展现属于它的身姿。绿色是真实，也是生命，它就像一株新生的幼苗，倔强地生长着。与懒惰的丽丝给予刘璃的，那枚酷似参天古树的符文不同，刘璃对绿色元素的“生命”与“真实”两种特性有自己的理解。属于醒眠龙王的远古符文中，两种特性是均衡地汇聚在一起，成长为一棵足以支撑世界的大树。刘璃对“真实”特性的理解程度略有不足，却得益于“重生”天赋的存在，对“生命”有着更深刻的认识。冥冥之中刘璃有一种感觉，即便是哪一天迫不得已需要引爆这枚绿色符文，它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获得新生。


    ……


    “威廉，你还没有放弃吗？”席拉搅动着手指，左右甩动的长尾流露着主人的焦躁，“你不可能回去的，这道‘门’开启的间隔越来越长，长老说五百年之内不可能再打开的！”


    “席拉……我已经结婚了，我很爱我的妻子。”威廉也很是头痛，从最初的尽量躲避，到隐晦地拒绝，再到现在说出如此直白的话语，这位名叫席拉的姑娘对他的态度始终没有任何改变。只是感动之余威廉也倍感无奈，虽然不管是奥德大陆还是这里，都没有什么一夫一妻的传统，但以他的审美观，实在是没办法接受一名浑身覆盖着淡青色鳞片，身后甩着一条鳄鱼一般的三尺长尾的女子……即使他自己现在同样也是这种形态的生物。


    “可是你也不能一直在这里等着啊！”席拉一把揪住威廉的长尾，拖着他就要向村落走去。威廉除了没有接受她的示爱，在平时生活中对她颇多照顾，每次出去捕猎也都会多留一些食物给她和那一窝尚未成年的孩子。


    席拉并未结婚，也没有其他要好的雄性，按照威廉多年研究魔兽总结的经验，席拉之所以会有孩子，原因在于这个种族有一种名为“孤雌生殖”的繁衍方式，这也是他没办法接受席拉的另一个原因——威廉始终认为，即使外表不同了，但他始终还是一个人类。


    “好啦好啦，别拽我的尾巴，我跟你回去就是了，晚上给你和小家伙儿们做烤肉”威廉不甘心地回头，看了一眼那曾经亲身穿越的空间裂口，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唉，看样子今天的等待依然没有结果。”


    “开……开了？”威廉的惊讶逐渐转为狂喜，就在他眼前，那本来如同镜面一般光滑的绿色屏障上，渐渐地泛起了一丝涟漪，最终演化成一个玄妙的漩涡。在漩涡的另一端，隐约间传来了故乡的呼唤，“席拉，我……可能没时间准备烤肉了。”


    狂喜的威廉飞速转身，扑向那刚刚形成的“大门”，只是他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尾巴还掌握在身后这位姑娘的手里。


    “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回去！”席拉的语气中透露出不容拒绝的味道。


    “别闹，席拉，那些小家伙儿还需要你照顾。”威廉用力地抽动着尾巴，却始终未能如愿，身为变化而成的鳞族，他的力气始终比不上天生如此的席拉。


    “村子里的大伙儿会帮我照顾他们的，我再说一次……”席拉深深地吸了口气，“我！要！跟你！回去！”


    “那边的世界太危险了，像我这样能运用神秘力量的人比比皆是，我担心你……”正如威廉所言，他虽然生命形态有所改变，但并未失去施法的能力。若非如此，身体素质不如其他鳞族的他，也不会有多余的食物分给席拉。


    “不用说了，我已经决定了，要么，你留下来陪我，要么，我跟你回去。”威廉可以感受到席拉的坚定与决然，然而鳞族姑娘的话并未说完，“我只是告诉你我的决定，而不是在征询你的意见。”


    “那……我们走吧。”这是威廉心底第一次出现悸动，他反手紧紧地抓住席拉的手腕，直冲进刚刚稳定的绿色漩涡。


    ……


    刘璃并不清楚丽丝的“源生界”内发生的一幕，他已经开始凝聚最后一枚远古符文了。


    黑色是黑暗，也代表着死亡，它是万物的终结，是新生之前必须经历的沉淀。黑色元素是最沉静的元素，与绿色元素表现出的惰性不同，沉寂是黑色元素的本质，不管是“黑暗”还是“死亡”，只要没有被人触动，就不会出现任何变化。


    黑色元素是刘璃运用得最为纯熟的元素，不管是“黑洞”还是“影刃”，都是他最熟悉的法术，而他凝聚出的黑色符文，其形态也是他极为熟悉的东西。于湛蓝的右下方角落，一柄缩微版的“归亡”被他勾勒出来，巨镰如新月一般，散发出沉凝与寂灭的气息。


    ……


    “要结束了吗？我们的继任者动作还真是快啊。”克罗希司依旧趴在地面上，似乎好久都没有移动过一样。它身上的衰败气息更加浓郁，却没有一丝虚弱的感觉，声音依旧那样中气十足。


    “哼，勉强达标吧，身为‘继任者’，有这种速度也正常。”德洛马龙尾疾甩，证明着它的心里远不像表现出这般平静。


    “德洛马你就是一条傲娇龙，坦率点能死啊！”翠瓦轻轻舒展着羽翼，曲着颈子梳理着翅膀上的羽毛。“小刘璃明明做得不错，你就夸两句又能怎么样？”


    “小丫头梳你的毛去。”听着翠瓦的讥讽，德洛马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不过它倒是不必担心会脸红……毕竟是蓝龙嘛，通体都是蓝汪汪的。


    “行了，你们两个就别闹了，我得回去一趟，我可不希望‘死灵界’那帮神经病一样的占星师又从天地异象中总结出什么乱七八糟的预言。”克罗希司说完，整条龙就沉寂了下去，它的意识已经不在这里，而是回归“死灵界”了。


    “对了，你家那个小姑娘跑去哪里了。”德洛马百无聊赖地问道，傲娇的太古蓝龙还是很喜欢那个吵吵闹闹的小姑娘的。


    “啊，她听说刘璃已经凝聚出自己的符文，开始奋发图强了。”翠瓦想到这个就感觉一阵好笑，凯拉一直懒得鼓捣复杂的符文，如今刘璃在仅凭中阶实力，就将专属符文凝聚出来这件事给了她不小的打击。


    “嗯，她也是时候收收心了，都快一千年了都没有凝聚出属于自己的符文。”德洛马对此深以为然，“不过你没问题吗？以你现在的状态，如果元素权限再被分薄出去……”


    “放心，要是以前我可能还会担心一下，不过现在已经没问题了，小刘璃在我离开前带给我一个不错的消息。”翠瓦的喜悦溢于言表，“龙城”的幸存证明了“天界”的根基未毁，这是万多年来最让它开心的消息了。


    ……


    就在黑色远古符文成型的同时，不管是守在马车边的兰朵莉雅，还是远在精灵之森的松鼠皆是心头一震，她们同时感受到了一种……属于故乡的气息，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兰朵，你怎么了？”看到恋人突然流下了眼泪，威尔斯手足无措地问道。


    “没……没什么。”兰朵莉雅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她不习惯在他人面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即使对方是自己的恋人，“只是刘璃这次，干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