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重构

    “问题解决了。”回到泽鲁斯的居所，推开门的刘璃直接来了这么一句，把正在忙碌晚餐的两位资深间谍搞得一愣，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刘璃究竟要表达什么意思。


    “这么快？不是说这里有高阶……”


    “啊，没什么，跟莫里哀城主做了一下友好且深入的交流，然后他就同意放我们离开了。至于高阶……嘛，的确是有的，还是一位让人尊敬的施法者，他没打算过于为难我们。”


    听着刘璃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琳猫在一旁掩口偷笑。除了黑暗空间那一段，小萝莉这一天里可是从头到尾跟着刘璃的，远比别人更清楚刘璃与莫里哀的交流是多么的“友好”。


    “那我们赶快准备一下吧，明天一早就离开。”与泽鲁斯相比，芙蕾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她已经在这里耽搁太久了。


    “别急，明天早晨我还要再去一趟城主府，有一些收尾工作没有做完。”刘璃指的，当然是答应尽快给莫里哀的“答复”。他到现在也没想清楚究竟该做什么样的决定，通过精神印记对兰朵莉雅的呼唤也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通过伊安，兰朵莉雅可以看到城主府内发生的一切，莫里哀城的迷锁还没办法切断她和魔宠之间的感应。刘璃清楚，现在这种情况，意味着老师打算将这件可能影响战争走向的事情交给自己来决定，这让他感受到一种沉重的压力。


    “我出去一下，晚餐你们先吃吧，我可能……会回来的晚一点。”


    没有心情享用晚餐，也没有返回了自己的房间，刘璃径直离开了泽鲁斯的居所，找了一个僻静的位置，将马车从储物空间中取出，紧接着闪身进入其中——简易法师塔内自然有冥想室的存在，那正是他此刻最需要的地方。其实让他头疼的，不仅是需要作出决定这一件事——对他本人来说，或许另一件事更加重要——今天在城主府时，刘璃发现自己的冥想空间出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变化。


    五色远古符文齐聚之后，冥想空间中的湛蓝最初毫无变化，只是现在，除了白色符文之外，其他几枚符文中，元素流的流动略显紊乱，仿佛随时可能要崩溃一般。远古符文对刘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最让他奇怪的是，为什么直到今天才发现这个问题。


    今天已经是抵达莫里哀城的第四天，之前每天晚上，刘璃都会进行一段时间的深层冥想，按理来说符文出现的问题早该被他察觉。他现在依然能回忆起前些日子冥想时的每一个细节，却感觉冥冥之中有一股强大的意念，阻止他对湛蓝之上的异常做更深入的思考。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刘璃对这种变化出现的原因百思不得其解，想要插手却找不到真正可行的方案。远古符文是龙王的馈赠，而他并不清楚该如何主动联系那几条太古巨龙。


    符文的变化并没有影响刘璃正常施法，不管是法术的威力还是施法的流畅都与之前一般无二，只是越是这样，他心中的担忧也就越盛，毕竟恐惧……源于未知。


    就在刘璃一筹莫展之际，最先出现异常的，是他最熟悉的那枚黑色远古符文。符文中的元素流愈发紊乱，流动其中的元素仿佛要脱离符文的束缚一般。只是刹那间，元素的流动猛然一滞，就此沉寂下来，似是在酝酿着更加猛烈的爆发。


    爆发来得比刘璃想象中快得多，也猛烈得多。沉浸在冥想空间中的意识还来得及脱离，刘璃就感觉整个冥想空间都在符文的波及下猛然一震，瑰丽的晶簇上也出现了一丝裂痕，尤其是哲和结的新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面目全非。不过这震动却并未让刘璃感到不适，就像意识与冥想空间之间那本该紧密的联系被暂时隔断一般，他甚至有闲心去走神，考虑该怎么跟两条白龙解释“它们的新家毁于地震”这样的问题。刘璃现在只感觉庆幸，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将两条白龙和两只黑猫留在冥想室外，不至于让它们亲历地震的恐怖。


    黑色符文在剧烈的震颤中直接溃散，“黑暗”与“死亡”两种特性的黑色元素就像浓稠的黑雾，弥漫整个冥想空间，将所有晶簇浸润其中。刘璃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而不是放任元素继续扩散，然而就在他刚有打算，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时，绿、蓝、红三色远古符文也不甘寂寞，紧随黑色符文之后，逐一溃散开来。


    湛蓝之上，除了白色符文兀自岿然不动，其它远古符文皆还原成本源元素，把刘璃的冥想空间搅得一片混沌。


    刘璃的意识还很清醒，而且并未感觉不适。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之后，冷静下来的他发现，这些弥漫在冥想空间中的各色元素，皆在他的掌控之中。而正在此时，那个久未出现的声音再次于意识底层响起，“是时候来凝聚只属于你的符文了。”


    刘璃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将他带到这个世界的声音，那个属于太古龙王也只会谨慎提及的，属于“祂”的声音。自刘璃穿越以来，这个声音出现的次数不多，却都是在对他来说最为关键的时刻响起，他相信，这次也不会例外。


    沉下心来，刘璃开始梳理冥想空间中混杂成一片混沌的元素。直到真正开始动手，他才惊讶地发现，这项工作做起来并不困难。四种颜色、八种特性的元素表面上看起来是混杂在一起，不分彼此，但细细感知下却能察觉到不同的元素间完全是处于一种泾渭分明的状态，这给刘璃的分离工作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


    “威尔，我去一趟莫里哀城。”正在准备晚餐的兰朵莉雅手中的平底锅都来不及放下，急匆匆地闪身没入黑洞之中，留下等待美食的威尔斯坐在餐桌旁目瞪口呆。


    “刚刚不是还说交给我们的学生自己决定，莫非……刘璃那里出了什么问题。”念及于此，威尔斯也坐不住了，虽然这些年都是兰朵莉雅在负责教导，但他对刘璃的关心却没有一刻减少，老法师至今还记得当初在南部森林中刚刚捡到刘璃时，年轻的面孔上混杂着茫然与恐惧的样子。


    哪里还顾得上晚餐的问题，威尔斯整个人化成一簇火焰，一闪而逝间，紧随黑洞留下的空间要素轨迹追了上去。


    “琳，刘璃去哪里了？”兰朵莉雅在检视精神印记时，发现刘璃身上的那枚印记似乎被什么东西遮蔽了，导致她没办法准确感知到学生的位置。副院长大人很庆幸多留了个心眼，不止在刘璃身上留下了一枚精神印记，在琳身上，同样也做了一个定位的标记。


    “啊？咳咳……刚刚还在这里，说有事就出去了。”琳被突然出现的魔女吓得将整张烤饼都吞了进去，噎得小脸通红，连灌了一大杯清水才缓过劲来。眼见兰朵莉雅和威尔斯联袂而来，小萝莉也知道事情有变，虽然不清楚是下午见到的半精灵打算搞什么幺蛾子还是刘璃那边出了什么事情，但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才让两位高阶施法者如此焦急。


    “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吗？”丢下吃到一半的晚餐，小萝莉飞快跑回自己的房间，将两把重斧取了回来，旋即开口问道。


    “没你的事，乖乖吃你的东西。”兰朵莉雅头疼地看着精力旺盛的小萝莉，一颗黑洞在她的脚下展开，坠入其中的琳再次出现时，正位于餐桌旁的靠背椅上方。只是魔女情急之下也有考虑不周的时候，她忽略了“莽”和“蛮”两把重斧的分量，可怜的椅子直接在重压之下垮塌了下去。


    “行了，兰朵，别耽误时间了，我找到刘璃的位置了。”


    “还用你说，那架马车可是我亲手改造出来的。”


    直到威尔斯和兰朵莉雅离开，泽鲁斯和芙蕾两人依旧噤若寒蝉，尤其是家住艾伦诺城的泽鲁斯，他从小就是听着魔女和酒鬼的传说长大的。


    “你们两个来得倒是快。”莫里哀作为小城的主人，又是“迷锁”的掌控者，城里忽然多了一座处于激发状态的“法师塔”，自然瞒不过他的感知。先一步来到此处的半精灵，看到黑洞中走出的“酒鬼”和“魔女”，很不情愿地打了个招呼。


    “行了，打招呼什么的就免了吧，你去处理一下聚过来的那群家伙，这里交给我们。”兰朵莉雅一点都没有跟莫里哀客气，直接发号施令道，仿佛她才是这座小城的主人。


    “我……好吧，你拳头大，你说了算。”莫里哀犹豫了一下，想到自己还有求于这位魔女，最终还是决定服从她的安排。


    刘璃闹出的动静确实有点大，马车周围的元素流动几乎到了肉眼可见的程度。这座本就不大的城镇聚集了太多佣兵和“黄沙”组织的战斗人员，虽然实力最高不过中阶，但数量着实不少，如今没有一位高阶出面，或许还真镇不住场子。


    “唉，让我们看看，这不让人省心的学生这次又搞出了什么事情吧。”


    ……


    就在三位高阶齐聚小城之时，刘璃重构远古符文的工作，也进行到了最关键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