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虚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身处蓝色元素漩涡中的刘璃索性坐了下来，闭上了双眼，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对周围的感知和对精神力的操控上。得益于“全能”状态的敏锐感知，当刘璃的注意力集中到了一个极限，这个奇异空间里的元素流动，还真被他看出了一丝端倪。


    由“霜寒”与“虚幻”两种特性的蓝色元素交织在一起组成的恢弘元素流网络，在刘璃的感知中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在黑色、红色和绿色法术上，得益于远古符文的凝聚，刘璃的法术威力要远超同阶数倍，这是他一直以来感到自豪的事情。尤其是对黑色远古符文的运用更是熟练，有克罗希司给他的“教材”，让他在元素操控上更加精细。


    只是现在，刘璃身处这巨大的蓝色符文之中，才终于发觉，自己对其他颜色远古符文的理解，依然过于粗糙。一直以来，刘璃对远古符文的解析，都着重放在那些构成符文的元素流上，每一道元素流的流速和方向是他最看重的两点。诚然这两点并非不重要，但绝不是组成符文的全部——每一道元素流中，两种不同特性的同色元素占据的比例与结合的方式，同样是远古符文极为的重要特性。


    在这巨大的蓝色远古符文之中，每一道元素流中，“霜寒”与“虚幻”两种特性的蓝色元素，在结合方式上各有不同，甚至在同一道元素流的不同位置，其结合方式也展示出不同的变化。


    逐渐放空了思想，刘璃的感知中除了这些蓝色的元素流再无其他，“霜寒”与“虚幻”的交织如同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虽然短时间内不会让刘璃的法术实力暴涨，却给他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嗯？这是什么？”当刘璃的意识紧随一道元素流移动，观察其中的元素结构时，他惊讶地发现，在这条元素流的尽头，有一枚暗淡的蓝色“水珠”。刘璃小心翼翼地将精神力凝成细丝探入其中，无数繁杂的信息在脑海中轰然炸裂。


    “什么？”突然出现的变故把刘璃吓了一跳，不过这些炸裂的信息却并未让他产生不适的感觉。刹那间，繁杂的信息变得井然有序，在刘璃的脑海中组成了一行行清晰的文字。最让刘璃惊讶的是，虽然他从未接触过这种语言，却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呵，德洛马……”脑海中出现这么多文字，刘璃自然没有不读一下的道理，而当他读过之后，却只觉得一阵好笑。文字描述的正是这一道元素流各个部分中元素融合的原理，没有遗漏任何细节，甚至连“霜寒”与“虚幻”两种元素为何会这样融合都解释得一清二楚。


    刘璃这才终于认识到，名为德洛马的蓝色巨龙哪里是不在意凡人的感受，按照穿越之前的说法，它明明就是一只死傲娇——明明很关心刘璃的情况，嘴上却说得不以为然。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简单了。”得知了元素流尽头“水珠”的作用，等于找到了解析蓝色远古符文的正确方法。将意识与精神力凝聚成细丝这种事，刘璃做起来驾轻就熟，他突破中阶时采用的正是这种方式。


    若是刘璃的意识体变得肉眼可见，那种挥舞着无数触须的形态实在让人不敢恭维。意识操控着精神力凝成无数条丝线，沿着元素流流动的方向延展过去，最终戳进一枚枚“水珠”之中。这种戳破“水珠”的做法，让刘璃想起了他小时候最喜欢玩的游戏——将包装易碎品时用于减震作用的塑料泡泡一颗颗捏破，至少感觉上别无二致。


    刘璃渐渐有了吃力的感觉，那些分化出的精神力丝线并非戳破“水珠”就能收回，而是要留在“水珠”的残骸之中，才能更迅速地理解其中蕴含的知识。如今刘璃的精神力已经融入了近八成的元素流中，分化出的丝线不知凡几，他现在只觉得脑子有些发昏，继续分化精神力对此时的他来说显然也是个难题。


    咬牙坚持的刘璃努力压榨着自己的潜能，凝聚出一道道新的精神力丝线，融入元素流之中。刘璃此时的意识形态犹如一株未被吹散的蒲公英一般，精神力丝线沿着组成漩涡的每一道元素流延展出去，最终戳入“水珠”之中。


    直到元素流尽头所有的“水珠”，都被精神力丝线悉数戳破，刘璃感觉自己和蓝色远古符文再不分彼此，其中每一处细节的变化都清晰地呈现在脑海之中。


    迄今为止，刘璃已经凝聚了三枚远古符文，其中理解最深刻、运用最出色的就是黑色符文。然而此时，他对蓝色远古符文的理解却一跃居首。另外，在精神力完全扩散开的同时，一个复杂得一眼看去就让人觉得头昏脑涨的法术模型也呈现在他的眼前。


    “‘时间延展’？时间要素？”刘璃怎么也没想到德洛马留给他的“小礼物”居然是这个大名鼎鼎的法术，不过细想之下却也不禁释然，这个蓝色元素漩涡形成的奇异空间，正是利用这个法术开辟出来的。完美解析了蓝色远古符文，刘璃对这个法术的理解十分透彻，只是以他目前的实力，却不足以将之施展出来。至少在晋升高阶之前，这个法术也只能被他束之高阁。


    在刘璃将精神力丝线收回的同时，这个奇异的空间瞬间崩散，他的意识也终于回归了自己的身体。


    “我了个……”刘璃差点一句粗口爆出，眼前的情景把他吓了一跳。


    这倒是真怪不得他。之前意识被抽离，契机正是他自言自语说出的“虚幻”二字。而那时的他正处于战斗之中，手中的“归亡”刚刚将一只怨魂一分为二。刘璃没有计算自己在奇异空间中呆了多久，将全部心神都放在解析蓝色远古符文上的他也没那个精力，总之时间长得让他完全忘记自己之前是身处战斗之中了。


    顾不得节省精神力，刘璃直接展开一个黑洞跃入其中，这才躲过了猝不及防之下遭遇围攻的危机。其实刘璃现在的状态好得出奇，虽然在蓝色元素漩涡中，精神力在抽丝的过程消耗不小，但那处空间崩碎的同时，从“水珠”中反哺回来的精神力却让刘璃恢复到了完美的状态，连吞云出现之前，与云豹战斗的消耗都得到了补充。


    按照翠瓦的交代，刘璃自己也计算过，想要从储物空间那一大堆“棒棒糖”中，提取出足够让吞云恢复理智的“秩序元素”，至少要消耗掉他超过七成的精神力。因为之前要应付那几只云豹，在意识被德洛马拉进那个奇异空间之前，刘璃剩余的精神力满打满算不过八成。以那种状态提取“秩序元素”，即使最终能成功，刘璃也没办法依靠自己的力量逃离吞云身边迷雾的笼罩范围。不过在得到奇异空间的反哺之后，刘璃的精神力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捉襟见肘，虽然无法保证能百分之百逃离吞云的桎梏，至少也有了拼一下的可能。


    仅仅花费了二十余秒就抵达“山顶”的刘璃深知时间的紧迫，直接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了兰朵莉雅那架马车，以简易法师塔的防御法阵抵御怨魂的围攻，而他自己，则将全部精力放在了那一大堆“棒棒糖”上。


    有了之前解析蓝色远古符文的经验，刘璃对分离不同特性的同色元素更有心得，提取“秩序元素”的过程也比之前想象的要容易不少。


    随着“秩序元素”被刘璃不断抽取，那些带着温润色泽的乳白色结晶逐渐变得暗淡无光，最终碎裂开来。其中“秩序元素”被刘璃纳入“归亡”，留待打入吞云的魔晶之中。“光明元素”自然也不会浪费，刘璃重伤后凝聚的元素结晶足以收纳这些无主的元素。


    随着“归亡”之上汇聚的“秩序元素”越来越多，刘璃的精神力也在提取元素的过程中不断消耗着。或许是因为被“混乱元素”浸染，那些围攻马车周围的怨魂再不愿呆在这个不断散发“秩序”气息的地方，逐渐隐没于远方的绯红迷雾之中。


    “呵，这倒是省了不少麻烦。那么接下来……就看这一击能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了。”


    刘璃的冥想空间中，湛蓝的脉动依旧不疾不徐，只是在五边形的正右方，那枚新生的蓝色远古符文，随着他精神力的调动，正散发出明亮的闪光。


    ……


    “呵，还说对‘继任者’没有信心，这次累坏了吧。”未知的空间之中，黑色的巨龙无奈地看着瘫在地上，正喘着粗气的蓝色同类，不免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你知道吗，你这性格放在凡人的世界，被称为傲娇。”


    “少……少废话。”德洛马累得连尾巴尖都不想动弹一下，“我……我只是……去帮帮翠瓦……和凯拉那个小丫头。我可不像你……跟成天看翠瓦不顺眼，我……我和她的关系可是很不错的。”


    “好好，你们俩是临色，你怎么说都好，不过……”克罗希司难得的玩心大起，“你知道死鸭子嘴硬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吗？那可是真理试炼，翠瓦那么宠凯拉都没想过帮她开启一次，你这……也真是够拼命的。”


    “那……那是因为……因为翠瓦的状态不好，不然……”


    “好吧好吧，你说的都有道理，现在还是歇会儿吧。”看着累成狗的德洛马，克罗希司还是决定终止话题，让这个傲娇的同伴休息休息，“放心吧，祂的‘继任者’干得不错，至少不会辜负你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