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5 小碗VS太岁

　　我在这一击之中倾注了自己当前所能够拿出来的全部力量，大量神印碎片运转输出的真灵之力更是在我的控制力和重力的压缩下，集中为了究极的一点。

　　十五枚神印碎片数量的真灵之力，论及规模依旧远远不及第三道门大无常的力量，但是仅仅以人形对象作为目标，比起规模的大小，最重要的还是密度。所有的力量都被我充分地利用起来。无论是神印碎片之力也好、第三道门之力也罢，凡是能够用来杀伤真灵的威力全部密集在了剑尖上，直取山两仪的真灵。

　　真正意义上的真灵是不存在大小形状，也不存在受损程度一说。有就是有，无就是无。而先天显灵天赋带来的不完全的真灵形态，尽管有着“受损程度”这一之所以称其为“不完全”的证明，却也具备真正真灵的鲜明色彩。在意图将其毁灭之际，比起破坏的面积，最重要的还是破坏的深度。在如今这个世界，最理解这一点的无疑就是我本人。

　　山两仪浑身爆发出了仿佛超越极限般剧烈的法力波动，然而他已经无法逃出这一击的射程范围了，也绝对不可能防御得住这一击。这种事情连我都做不到，现在的他更是如此。

　　但是，他其实还有着一个额外的选项，那就是现在立刻自爆。

　　先天显灵天赋者的自杀速度无人能及。纵然是难以死亡的第三道门大无常，想要靠着这种天赋自爆身亡也无非是一个念头的功夫。过去的我也不止一次地靠着这种离谱的自杀速度摆脱过生死危机，现在的山两仪在这方面也不会差。

　　这个自杀速度与他的轮回转世能力结合到一起去，足以形成相乘的配合性。

　　他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触发自己的轮回，同时避免自己的真灵在这里遭到破坏。由于真灵不会受到损伤，也就不会像是过去被老拳神杀死一样无法再次作为“这个时代的角色”转世回归。在我的视角下，很可能会出现这一瞬间魂飞魄散的山两仪，在下一瞬间就以多积累了百世轮回进度的变强形态再次登场的恐怖情况。

　　好在我对此也并非毫无准备。如今潜伏积累在他身体里的回归之力，就是为了遏制这种发展而埋下的暗雷。一旦山两仪尝试自杀逃跑，回归之力就会第一时间“保护”山两仪的灵魂不会立马自杀解体，以此保证他顺利死在我的必杀技之下。

　　这种束缚很难完全阻止山两仪，不过我也没有那么贪心，只需要争取一眨眼的功夫就完全足够了。

　　然而就结果来说，我处心积虑的准备工作并没有派上用处。

　　或许是因为上一次的山两仪并不是完全状态，所以可以接受自己暂且撤离逃跑，而这一次，他没有再允许自己做出逃避的行径。

　　即使是面对死亡，他也不愿意向我低头认输。

　　“我怎么可能……会被你——！！”他怒吼着向我的绝招冲锋。

　　阴阳黑白法力缠绕他的全身，使其化为一颗黑白相间的彗星，正面撞击在了宛如黑洞般的日蚀之剑上。

　　旋即这颗黑白彗星就被击溃，被打散成一道巨大的粉碎云雾圆环。

　　他的魂魄彻底被分解消灭，真灵层面上的他也在这一剑之下土崩瓦解。我再也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了。

　　山两仪，死亡。

　　日蚀火焰凝聚形成的长剑从我手里溃散消失。在山两仪死亡的地方，三枚神印碎片悬浮在原处。我转移到了那个位置上，又看向自己的周围。

　　我故意等了一小会儿。果不其然，山两仪没有从暗处再次跳出来。既没有以显灵不死身复活回归，也没有以更加强大的形态出现。认真感知之下，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历史变动，说明山两仪并未转世到过去的时代。

　　我的直觉也告诉自己，纵然是在遥远的未来，山两仪也不可能再次在这个宇宙出现。过去的老拳神都没有做到断送山两仪在这个宇宙的轮回转世，我真真切切地做到了。

　　这一场战斗，是我的胜利。

　　与我力量的起始息息相关，从很久以前开始就笼罩在心头上的巨大阴影，终于由自己之手亲自击碎。

　　一直在不知何处注视着这片战场的目光似乎也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接着转变为了仿佛能够烫伤皮肤的斗志和战意，像是在跃跃欲试，想要与我一决胜负。

　　与此同时，太岁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了起来，他像是在注视着我所处的场景，充满了难以接受的情绪，“庄成……你到底保护了什么？”

　　我也看向了自己的下方。此刻大地全部化为了支离破碎的焦土，从高空往下俯瞰，裂缝像是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高温的熔岩物质和有害气体一起从裂缝之中喷涌而出，简直是末日一样的光景。

　　没有理会太岁的声音，我把悬浮在空中的三枚神印碎片拿在了手里。

　　“……所有的条件都已经凑齐了。”太岁沉声道，“这三枚神印碎片，加上你如今所绑定的十五枚神印碎片，一共就有十八枚了。即使以末日神印碎片数量的最大值计算，你也拥有了超过半数的份额。只要你答应我重启世界，我立刻就会把神印之主的位子转让给你。

　　“这么做就可以把世界末日扼杀在摇篮之中，也可以把变得如此惨不忍睹的世界瞬间恢复为原形……只要你答应我！向我发誓！”

　　“我拒绝。”我看着手里的神印碎片。

　　“为什么！？”太岁愤怒地说，“看看被你折腾成这样的世界……睁开眼睛看看！你不是说过要保护这个世界、拯救这个世界吗？

　　“之前还那么振振有词，如今不止是为了自己的胜利就做出这种事情来，还要拒绝将其恢复原状？这就是你所谓的保护和拯救吗？原来你只是嘴上说说吗！？

　　“还是说如果世界注定无法以你想要的样子存续，你宁可亲手将其毁灭了，也不愿意让它回归真正正确的形态？这就是你最真实的想法！？”

　　“世界，我会拯救；神印之主，我也会做。”我说，“以我自己的做法。”

　　“别再胡扯这些不切实际的论调了！”太岁怒声道，“没有我的允许，你有什么资格成为神印之主？这种痴人说梦的话，你讲多少遍都无法成真！你——等一下，你在做什么？”

　　就在他无法理解的注视之下，我一口气解除了十四枚神印碎片的绑定，只给自己留下来一枚。

　　无论是模拟小碗的神性之子力量，还是像过去的山两仪夺走我的神印碎片一样使用第三道门之力，自主解除神印碎片的绑定在我这里都不是什么困难的挑战。真正的挑战是接下来。

　　我感知到了另外一处的场景。在卦天师的藏身地点，小碗正坐在原地待机。我和山两仪的战场虽然没有转移到那边去，但是战斗的影响也波及到了那个地方。目前那里的陆地也变得支离破碎，附近的火山发生大喷发，森林被岩浆和黑色尘埃所覆盖。所幸有着结界的保护，小碗所处的宅院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橘红色的火焰在我的手里骤然升起，把十四枚解除绑定的神印碎片和三枚山两仪遗留的神印碎片全部笼罩。然后火焰传送发动，十七枚神印碎片尽数传送到了小碗那里。

　　现在的小碗是我的眷属，其灵魂九成以上都由我的力量组成，是另类的“萤火虫”。因此她也可以被设定为火焰传送的目的地。这十七枚神印碎片，悉数传送到了小碗的身体内部，并且一瞬间便自动与她的灵魂完成了绑定关系。

　　看到我居然给小碗让渡了如此之多的神印碎片，太岁顿时发出了震惊的声音，像是目睹到了完全超越自己想象力的画面，“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小碗，开始吧。”我说。

　　小碗站立起来，目光凛然地说：“是，庄成哥哥。”

　　“庄成，难道你——”太岁像是这才意识到了一个自己从未想象过的可能性。

　　为避免把宅院里的人们卷入，小碗向前踏出一步。与她心意相通的我配合地操纵空间，使她在一步之间跨越千山万水，来到了遥远彼方的北极上空。紧接着她抬起手来，整整二十枚神印碎片出现在了她的掌心上方。

　　她的身体全部分解，化为橘红色的火焰，扑入这些神印碎片之中。

　　小碗附身到了神印碎片的内部！

　　这一刻，她使用的不止是自己的神性之子力量，我自身也模拟出了远超小碗的神性之子力量并祝福她，将其加成到了她的身上去。她无比顺利地进入了神印碎片，并且就像是我的半身一样，能够把自己感知到的所有信息传达到我的意识里面。

　　小碗所化身的火焰闯进了一处充满灰色雾气的空间里，那里显然是虚境，老人形态的神印之主太岁站立在巨大的岩石座椅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