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草坡,深没头顶的杂草灌木胡乱的生长着,无数枝桠乱七八糟的朝天空伸出,无数蛇虫小兽惊恐的在那乱草窝里狂奔游走,尽力的远离那一群浑身杀气腾腾的黑甲士兵。从那数万叛军手中救出了如今残留不到千人的士兵,江鱼领着他们一路狂奔,逃出了近百里这才摆脱了叛军的追杀,大队人马一头扎进了这十几里宽广的荒草坡,气喘吁吁的翻身下马,坐在地上恢复精力。其中几个中级将领大声呼喝着,很严格的按照行军布阵的规章派出了明暗哨,让一旁冷目旁观的江鱼不由得连连点头。

  几个最高不过是果毅校尉的将领召集士兵在荒草中整出了一小块平地休憩,安排好了一切事情后这才大步走到江鱼身前,翻身拜倒,大声说道:“多谢这位好汉出手襄助,否则我们一干兄弟,都被那杀千刀的大燕军给拾掇啦。”军衔最高的那果毅校尉朝江鱼叩拜道:“末将果毅校尉江武,好汉方才说你是我大唐威武侯、左骁骑卫大将军,不知您是?”

  这几个校尉年龄最大的不过二十岁出头,显然他们根本没听说过江鱼的名头。江鱼盘膝坐在一棵灌木下,抬手道:“都起身罢,也不要客气,你们不知道我,那是应该的,我离开长安,也有二十多年了罢?”几个将领一脸惊诧的站起身来,学着江鱼的模样盘膝做下,他们不断的打量着江鱼那看起来不过二十许人的面孔,感觉江鱼的话里玄虚太大了。他自称侯爷、大将军,又离开了长安二十几年了,二十几年前,他才多大啊?江鱼不以为然的摇摇头,笑道:“江武,你是我的本家哩,看你们身上衣甲的样式,你们应该是高仙芝的亲兵罢?怎会孤军和那些叛军对阵啊?高仙芝那家伙去了哪里?嘿,若是有他在,这数万叛军,嘿嘿!”

  江鱼发出一连串的冷笑,以高仙芝的修为,加上那些佛门弟子的佛法加持,他一人就能力当万人。他麾下的兵马也是极精锐,怎会落得就剩下千多名亲兵被人围攻的局面?那江武却猛的跪在了江鱼面前,放声号啕大哭道:“您有所不知,我们高将军,他,他,他被人冤杀啦!高将军和其他一些将领,都被朝廷的钦差杀啦,我们被朝廷派去的将领接管,那将领却没有高将军的本事,我们连输十三阵,高将军留下的一点家当,就剩下我们这点人啦。”江武哭诉着,让江鱼好容易才弄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安史叛军大举进攻的时候,朝廷钦差突然赶到高仙芝的军中,以畏战、通敌的罪名,由花营大将军李天德亲自出手斩杀了高仙芝。

  “是,李天德啊,他的修为,嘿,高仙芝怎能胜得过他?”江鱼心中雪亮的,如果说是其他人下的手,也许只不过是高仙芝倒霉陷入了朝廷党派之争。可是既然是李天德出手了,那只能说高仙芝更加倒霉的陷入了佛门道门的教派之争,他不死,却是该死谁呢?想想看当初那锦衣华服,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的和江鱼作对的高仙芝,江鱼不由得也有了点兔死狐悲的酸楚,小小的替高仙芝伤了伤心。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江鱼长吁短叹了一阵,眼里突然闪过一道寒光,盯着江武厉声道:“你们应该是在潼关驻守罢?潼关被破,你们一路逃来这里做什么?嗯?看看你们身上!”

  江鱼指点着江武他们坐骑的马鞍后面,那马鞍子上都驮着个大包裹,沉甸甸的很是累赘。江鱼冷笑道:“包裹里面是什么?金银珠宝么?若非你们驮着这些东西,以你们马匹的速度,怎会被那数万敌军包围?”四周的荒草猛的朝地上伏下,无形的压力覆盖了江鱼身周数丈的空间,江武他们只觉一座小山压在了身上,一个个坐立不稳,全被迫趴在了地上。江鱼连连冷笑:“若是你们趁乱发财,那我就该让你们死在乱军中。”

  江武很委屈的咆哮道:“我们是大唐的军人,怎会作出这种事情来?我们战马上驮着的包裹,是户部库房里的财物。皇上领了人退向剑南啦,我们一路吃败仗跑到长安,被征召了护卫皇上的车驾,这些包裹,可都是朝廷的大老爷们要我们驮着哩,长安城里,找不到足够的大车和马匹啦。”他愤怒的一拳一拳的砸着地面,恼怒的吼道:“若非这些累赘物事,我们怎可能被他们围住?三千多兄弟啊,就这么白白死啦。”

  另外一校尉满脸苦涩的低声哭道:“那些官老爷只求自己逃跑,看到叛军追上来了,就要我们替他们抵挡追兵,我们就算丢下这些包裹,若是没能挡住叛军,也是一个死哩。高将军都这么轻易的被杀了,我们算什么?”

  又一个校尉极其痛苦的嚎叫道:“若非皇上他逼迫哥舒翰大将军出潼关迎敌,我们,我们又怎么会败得这么快?”

  哥舒翰?那个和安禄山结了死仇的将领?也不知道他如今是死是活啊。江鱼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摇头道:“罢了,他不出潼关迎敌,潼关也挡不住叛军的。你们根本不知道,那些叛军中有什么人啊?”想要凭借城墙和关卡抵挡安史叛军,完全是痴心梦想。安史叛军中的那些魔修,随便一名修出魔婴的修士,都能轻松的毁掉半边潼关,这一场叛乱,世俗的再精锐的军队,也没有决定战局的资格。

  不过,李隆基都带着人逃跑了,那是他身边没有可用之人。那李亨呢?江鱼心头一动,当年他率领捕风营离开长安去营州的时候,李亨已经快要冲到铜身的境界,以他的天赋和足够供应的灵石、仙石,他如今应该起码是铜身巅峰的实力。加上龙赤火、白猛他们,如果自己的一干心腹没有被道门铲除的话,李亨应该还有一搏之力!收起威压,江鱼一手抓起江武,凑到他面前大声喝道:“皇上带人逃跑了,太子呢?太子李亨何在?他不会也带着人往剑南逃跑了罢?”

  江武抬起头来,满脸茫然的摇头道:“太子?皇上的车驾中没见到太子啊?”

  “什么?”江鱼眉头一抖,狠狠的一拳轰在了地上。大半截手臂没入了坚硬的黄土地,江鱼咬牙冷声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江鱼手下的兵,谁不想打仗了想要滚蛋的,就给老子留下他的兵器、铠甲、战马,还有马背上驮着的钱,光着身子给老子滚!”他身体挺得笔直,一股惨烈的杀气笼罩了整个荒草坡,几个校尉同时想起江鱼冲入那数万大军的包围圈,挥动两柄大刀呼啸索战,杀开一条血路带领他们逃出重围威风凛凛好似天神的气概,不由得同时抱拳跪地,大声叫道:“敢不效死力?”

  叫江武带了几个人去寻找水源、看看能否在附近找点吃的东西,江鱼闭目凝神,开始召唤他的两只御灵。他能感应到玄八龟和凤羽的存在,就如同他在封印大阵时一样,他能清晰的感受到两人还活得好好的。但是,似乎是玄八龟和凤羽的亏耗太大,江鱼想要将他们重新召唤到自己身边,他能感应到他们已经作出了回应,却没有力量赶来。摇摇头闷哼了一声,江鱼大概明白,自己在封印大阵中消耗了玄八龟和凤羽太多太多的生命能量,自己本体的修为一路高歌猛进,终于达到了如今的境界,可是两个御灵却是亏耗太大,还不知道他们如今是什么情形呢。

  可惜的就是,御灵的主人可以从御灵身上抽取力量,御灵却只有在依附在主人身上的时候才能抽调主人的能量,江鱼如今想要将自己的生命力输送给他们,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不过,只要知道他们还活着,想必自己的一干属下也应该没有出什么大问题。有心计慎密的刑天倻坐镇,他们总不至于傻乎乎的去和叛军的主力决战罢?

  正在犯愁如何找到自己的一干属下,江武却已经勾着腰快步窜了回来,他低声叫道:“江侯……将军,草坡外三里就有一个村子,可是,有一队大燕军正在那里扎营休息,看那模样,起码有三千人马。”

  三千人马?江鱼猛的抬起头,看了看自己数百属下身上那破烂的铠甲、缺口的马刀,以及箭壶中所剩无几的羽箭,江鱼冷声道:“三千人么?所有人休息,入夜之后我们去抢他娘的。军械、粮草、战马,所有的东西老子都要。”腾腾的杀气化为一缕缕有形的波纹扩散,江鱼的身形在那波纹中变得模糊,江武他们惊骇的看着完全不似人类的江鱼,相互看了几眼,没有说话。那杀气在江鱼身周数十丈内的空间中滚动,江鱼心头的杀意渐渐的升腾起来。李林甫的死,安禄山、史思明的叛乱,长安城的沦陷,李隆基的逃窜,一切的一切让向来顺风顺水的江鱼感到了茫然和不知所措,他需要做点什么来安抚他心头的不安。或者,他需要用杀戮来平息心头的恐惧――对时局完全无力掌控所带来的恐惧。

  是夜,天空没有月亮,只有七八点星子发出冷漠的光。江鱼领了数百军士轻手轻脚的掩到了江武所说的叛军大营外。这大营驻扎在一个小村落的外面,正好掐死了通往长安城的官道。小村中隐约传来了女子低声哭泣和婴儿嚎啕啼哭的声音,军营中则时不时传出男人的淫笑以及很微弱的女子挣扎求饶的声响。站在江鱼身边的几个将领同时握紧了拳头,他们气得眼珠子通红,低声骂道:“这群畜生!”

  江鱼冷漠的看着大营,冷声道:“畜生?既然是畜生,那就杀光算啦。唔,记住,他们的领军将领,我要活的。”掂了掂手上两柄分别有四十几斤沉的大砍刀,江鱼好似挥动稻草一样的随手挥了几下,嘴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口哨,几个大步已经冲到了那大营门口。两柄砍刀划出两道寒光,大营正门的栅栏被搅成粉碎,几个站在门口的哨兵刚刚发出一声尖叫,江鱼已经旋风一样掠过他们的身体,几具无头尸身倒在地上,他们的人头被砍刀带起的寒风卷起,还在空中轻盈的飘荡。

  几个帐篷里窜出来百多名士兵,衣冠不整的他们一只手抓着自己的裤头,一只手握着兵器,仓皇却依然是气势十足的朝江鱼扑了过来。可是,他们骇然的发现,他们所攻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幽灵,一个恶鬼,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江鱼根本不和他们正面交战,而是好似奔马一样绕着这群士兵急奔,身体在空气中拖起尖锐的啸声,江鱼只是平平的展开双手,将刀锋朝前平放,那刀锋就好似割草一样扫过了一名名叛军的身体,正好将他们的脖子划断。‘噗哧、噗哧’,百多个士兵只不过来得及发出两三声惊呼,已经被江鱼斩杀殆尽。一名修练到天身初期境界的望月宗门人,居然亲自动手对付这群普通的士兵,这就是屠杀,还能是什么?

  江武他们看到江鱼化为一条黑影在军营中乱窜,所过之处只见血泉喷涌人头乱滚,不由得齐声叫好,同时高呼了一声:“跟着将军,杀!”一时间,他们看待江鱼的眼神,就好似当初他们看高仙芝一样,充满了崇仰和尊敬。这群根本不知道江鱼和高仙芝实际上是死敌的忠勇士兵,在江鱼单身一人冲向一个有着三千人大营的时候,已经彻头彻尾的成为了江鱼最忠实的属下。虎威大将军印感受到了这群士兵对江鱼的归附,立刻将自己的力量加持在了他们身上。数百名力量、速度等等都暴涨了十倍的士兵大声咆哮着,好似一群出闸的猛虎,扑进了那已经乱成一团的军营。数百柄马刀高高的扬起,数百道寒光在夜空中闪烁,划出了一道道在夜色中显得漆黑的血泉。

  杀戮,一群实力已经涨到非人境界的士兵对一群普通士兵的屠杀。天空那几颗稀稀落落的星子似乎也忍受不住这血腥和残忍的一幕,悄悄的将自己淹没于黑云后。一群忙着奸淫掳掠来的民女,根本没有一点儿提防的叛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战斗力只有平日六七成的他们哪里挡得住江鱼领头的攻击,很多人甚至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已经被劈成了肉块。

  ‘砰’,江鱼冲进了军营正中最大的那个帐幕,他轻轻的一掌拍出,生牛皮帐篷‘哗啦’一声炸成无数碎片飞散,那大帐中赤身裸体的正骑在两名女子身上的将领呆呆的看着江鱼,突然间膝盖一软,猛的跪在了地上大声喊叫道:“饶命,我是大唐的军人,我,我是被逼的呀!”

  两柄带着浓浓血浆的砍刀架在了那将领的脖子上,两个被欺凌了许久的女子惊呼一声,吓得晕了过去。江鱼用力的将那砍刀在敌人的脖子上磨了磨,冷笑道:“我问,你答,若是答不出来,你就死!你在这里干什么?”

  那敌将立刻说道:“奉命封锁通向长安的官道,严防长安城中的世家富商逃走。”他偷偷的抬起头来,偷看了江鱼一眼,看到江鱼正瞪着自己,他连忙低头道:“诶,上面的军令是,抓到一个杀一个,他们的金银珠宝全部抢下来,他们的家属亲眷中是美人的留下,男人和丑女人全杀了……诶,我听说,咱们皇上想要把都城移来长安,这是为了给宫里挑选宫女哩。”

  好,有个性,安禄山这厮挑选宫女,居然是用打劫的?江鱼冷哼一声,刀面朝那敌将的肩膀用力一拍,‘啪’,那敌将的肩胛骨被拍得粉碎,顿时惊天动地般的惨呼起来:“饶命啊,这位大将军,饶命啊。我也曾经是良家子弟,我附逆从贼,都是被逼的呀!咱是清白的……咱还没杀一个老百姓哩,也就是,也就是,诶,我这是下了聘礼娶了两个小妾而已。”那敌将可怜巴巴的看着江鱼,眼角余光不断的扫向地上两个赤裸女子,唯恐江鱼这个煞星将他一刀杀了。江武他们已经屠光了三千叛军,一个个血淋淋的围了过来,这敌将的身体哆嗦得更加厉害了。

  “清白的……嗯,真他奶奶的够清白。”江鱼讥嘲的冷笑了几声,刀锋在那敌将头上一刮,发丝飘散,江鱼将他发髻剃了下来,冷笑道:“好罢,我就算你很清白,你可知道太子的去向?嗯?看你的身份也不算低,你应该知道太子的下落罢?”能够带着三千兵马驻扎在长安城外,专门守着官道抓那些逃跑的世家门阀的人,这样的将领若说不是叛军高层的心腹,江鱼也是不相信的。

  这敌将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很谄媚的笑起来,他举起那只还能动弹的手,小心翼翼的说道:“诶,大将军,太子的下落,您还真问准人啦!”原本还想要卖点关子弄点承诺,但是一看到江鱼眼里那极其不善的凶光,这敌将急忙大声叫道:“大唐太子李亨领了他东宫的一些幕僚,出城往西北方向去啦。我说的消息绝对是真的,因为领军去追杀太子的乌将军是我拜把子的兄弟,咱们经常一起赌钱玩女人的。”他唯恐江鱼不相信他的话,指手画脚的赌咒发誓,也不知道说了多少恶毒的誓言,这才终于闭嘴喘息了一阵。

  “很好,多谢了。”随手劈下了这敌将的脑袋,江鱼朝江武他们命令道:“换上叛军的衣甲,打上叛军的旗号,我们也往长安城西北追。唔,安禄山他们叛乱,是从东边来的,太子他去西北方,难道是想要调集那边的兵马来迎敌么?应该是这样了。”对于江鱼的判断,江武他们自然是毫无异议,他们扒下那些叛军尸体上的衣甲换上,每个人都准备两匹马,驮上了那些户部库房里的金银财物,用三十几辆大车拉了辎重粮草,给那被祸害的小村落留下了一点儿补给,让他们赶快全村逃难以避开叛军的报复,这才逶迤北上。

  这一路上,因为穿着叛军的衣甲,打着叛军的旗号,又有江鱼随手抓来的十几个叛军官兵带路,江鱼他们走得是平平安安,有时候甚至就从叛军的大营边擦身而过,也没有出现任何的变故。反而一路上江鱼见到少于千人的叛军队伍或者是辎重队就立刻猛下杀手,一路上消灭了数千叛军,抢夺了大量的辎重粮草,又救出了两千多名大唐的士兵,最后三千多人的大队军马打着追杀太子李亨的幌子,很舒服的享受着那些投降了大燕的地方官的孝敬,循着前方叛军斥候传来的消息,一路追到了灵州附近。

  灵州,自古就是黄河灌溉区,乃是物产丰富人烟繁茂的所在。只是此时兵火一起,百姓逃难,江鱼领兵来到灵州城下的时候,城头上飘扬的已经是大燕的旗帜,一伙趾高气扬的叛军在城头上喳喳呼呼的叫嚷,城池破败,很多地方的城墙已经被打成粉碎,许多面带惊惶的百姓在那些破烂的城墙缺口上爬进爬出,在地上挖掘可以食用的野菜或者去扒那树上的树皮。一队队装满了粮食的大车正从城里运出,骆绎往南方运去,显然叛军是强夺了这里所有的粮草辎重去供应长安、洛阳等地,灵州的百姓就只能吃野菜树皮了。

  兵火对百姓的伤害远远超过其他的自然灾害,灵州城似乎进行了戒严,只有那些老弱或者少年能够出城找吃的,那些年轻力壮的男丁以及有力气的女子,要么被勒令不许随意出门,要么就加入了运粮队伍。城门口上吊着近千个人头,一条条血痕顺着城墙往下方翻滚,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大唐的士兵还是被胡乱杀死的百姓,但是那些运粮队经过城门的时候,一个个都掩面不敢抬头,偶尔车队里有哭泣声传来。而这哭泣声,势必要引来叛军官兵的皮鞭和马靴。

  一个四十几岁的男子就是因为抬头看了一眼城头上挂着的人头,低声叹息了一声,马上就有一名低级军官骑马冲了上来,粗粗的马鞭劈头盖脸的抽在了那汉子的身上。这叛军军官大声吼道:“叹什么气?叹什么气?告诉你,大唐朝的气数尽了,我们皇上就要登基啦,这个天下是我们大燕的,你们叹什么气?妈的,你们找死!”数十马鞭抽在那汉子身上,那汉子的一块头皮都被撕拉了下来,鲜血顿时流了满脸。

  运粮队停了下来,所有的民夫都麻木的看着那被毒打的汉子,一股悲愤而又无可奈何的气息在运粮队中滚动。自从江鱼和那天地间亿万生灵共同制造的那意念融合为一体后,江鱼对于这些情绪的波动益发的敏感。远在里许开外,他就感受到了这些民夫心中的悲痛和恼怒,以及不敢反抗任人宰杀的无尽悲凉。江鱼的眼珠一下子变得通红,他咬着牙齿狠狠的抽了几下坐下的坐骑,领着队伍快步冲向了城门,隔着百多丈江鱼就大声的呵斥道:“你这杂种,你打他做什么?妈的,你还打?”

  随手从身后鼓囊囊的马囊中抽出一块硬得和石头没有什么差别的馕,江鱼掂了掂那足足有半斤重的馕,随手朝那军官丢了过去。‘呼’,那馕发出一道尖锐的破空声,重重的砸在那小军官的脸上,砸得他满口大牙‘噼里啪啦’的喷了出来,身体朝后面一仰,从马背上飞出去了十几步远。城门口的十几个叛军士兵惊呼了一声,同时朝前抢了几步指着江鱼正要喝问,却猛不丁的看到江鱼身上那代表着高等军官的华丽金甲,顿时又乖乖的缩头缩脑的站到了城门口,不敢开声。

  一脸霸道蛮横的江鱼跳下马,大步走到了那两百多辆运粮的大车前,马鞭子狠狠的在一架车辕上抽了一记,瓮声瓮气的吼道:“他娘的,都给老子听着,这些粮食全给老子运回城去,这粮食老子征用啦!妈的!你们这里最大的官儿是哪个杂种?”一口粗鲁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的言语,加上随手一马鞭抽碎了那根碗口粗的车辕,附近的叛军官兵同时一个激灵,猛的站得笔直。

  一名副将匆匆的从那灵州城中跑了出来,他大声叫道:“哪位将军驾到?末将有失远迎,还请恕罪,恕罪!末将高远,不知将军是?”这副将狐疑的看了江鱼好一阵子,没错啊,江鱼身后那几千人马穿着的都是叛军的衣甲,一个个杀气腾腾的满脸狰狞,也是叛军标准的表情,可是,这位领军的将军,这位副将怎么会不认识呢?

  “小小一个副将,也敢问老子的名号?”江鱼迈着四方步走到那副将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了一阵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了足足三尺的副将,突然一马鞭重重的抽在了他的脸上。江鱼愤怒的骂道:“狗杂种,你还敢问老子是谁?没认出来么?老子是你大爷!”满口的吐沫喷了那副将一脸,江鱼那一鞭子抽得这副将半边脸颊粉碎,摇摇摆摆的晃了一阵,一头栽倒在地上。江鱼冷笑道:“妈的,小小一个副将,敢问老子是谁?老子当初请史思明他娘的嫖妓的时候,你们这群杂种还在你娘的怀里吃奶哩!”

  敢高声大叫叛军第二号头目的名字?这位大爷是什么来头啊?占据了灵州城的叛军们全愣住了,一个个傻乎乎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吱声。江鱼大模大样的领了三千属下以及沿途救下的近千民夫压着大队的辎重进了城,大模大样的占据了灵州城县衙做自己的住所,大模大样的接管了灵州城的所有防御,随后大模大样的命令灵州城不到一千人的驻军放下了兵器,将灵州城的一名副将、四名门牙将、十几个校尉全给关进了大牢。随后,江武他们只花费了不到一顿饭的时间,就拷问出了李亨率领的人已经被追杀到了黄河边上的一片丘陵里,足足有上万的叛军围住了那片丘陵,其中更有一些魔修参杂其中,若非是为了抓活口,李亨他们早就全军覆没了。

  值得幸运的只有一点,李亨不是叛军的主要目标,主要目标是逃向了剑南道的李隆基。故而这里的魔修大概就是七八个魔婴水准的阿修罗宗的修士,还有几个乾达婆道的妖人。知晓了这些消息的江鱼只是低头沉吟了不到一刻钟,就立刻作出了全力接应李亨他们冲出包围圈的计划。

  留下五百名士兵镇守城池,那些不明就里的叛军士兵被江鱼裹挟着,将近四千人的军队迅速开拔,全副武装的急行军,朝百里开外李亨他们被围的丘陵全速赶去。江鱼已经给自己准备了一个身份:阿修罗宗的隐修,江鱼认识的那个魔修罗天杀的师祖级的前辈高手。有了这样的身份糊弄人,江鱼可不怕那区区几个不入流的魔修敢于怀疑自己的身份,大不了直接将他们打得魂飞魄散就是了。

  此时此刻,就在江鱼领了大军急奔的时候,黄河以及一条小岔流所包围的三角河套中的一片方圆十几里的小丘陵里,李亨已经陷入了绝境。上身赤裸着,后心处有着很明显的一记赤红色拳印陷入肉体寸许的李亨面色灰败,身上翻滚着不正常的热浪,有气无力的杵着一张长弓蜷缩在一块山石下。他身边只有十几个他东宫的将领和两三个文官随行,其他的兵马早就在这两个月的追杀中死伤殆尽。就这十几个忠心耿耿的跟随李亨一路逃到这里的将领,也一个个伤痕累累,伤势最重的一个甚至是脖子被砍了一刀,差点没被劈断了喉管。也是他命大,这一刀只是割断了他的一根大筋,除了身体已经无法动弹,性命却是无碍。

  ‘咝咝’的倒抽了一口凉气,李亨有点意识模糊的喃喃自语道:“杨相误我,若非他帮那道门中人计算捕风营,怎会惨淡如此?杨钊误国,杨国忠误国啊!”猛的抽了一口凉气,李亨神智稍微清醒了点,他睁大了眼睛看着身边的一干臣下,干涩的问道:“郭子仪,冲出去了吗?他出发多久了?从这里到望月牧场,一来一回,大概还要两三天的时间罢?若是你们撑不下去了,你们,就,降了罢?”

  说着说着,李亨背后拳印附近的肌肉一阵抖动,张口就是一团红腻腻的带着丝丝热气的淤血喷了出来。他哆嗦着说道:“杨钊杨国忠,你这混账东西,你若落入我手中,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杨玉环,你那几个姐妹居然都是天欲宫的妖女,上天对我大唐何其刻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李亨心情激荡下,一口接着一口的鲜血喷出,吓得身边两个基本上还算是囫囵人的文臣急忙扶住了他。

  一名文臣咬牙朝李亨哭道:“太子殿下,您的身体撑不住啦,不如……”

  李亨眼里射出两道寒光,他怒视那文臣,怒道:“尔等可以降,不失高官厚禄,我李亨身为大唐太子,怎能投降?”他紧紧抓住身边的长弓,极其怨怒的仰天叹道:“若是江师兄当年没有失踪,安史二人,却又如何敢反?就算他们反叛,局势又怎会溃败如此?若是江师兄当年留在朝中,杨钊就算有道门撑腰,又怎会坐上相国的位置?”李亨一一的数落着,大声的抱怨天道的不公平。如此富裕和平的大唐,居然如同那水中的幻影,轻而易举的就被捅成了粉碎,这到底是什么道理?

  大唐朝,远远没有到民不聊生百姓有受倒悬之苦的地步,反而是,百姓们生活很富足、很安宁,山贼土匪之类的,自从二十多年前被江鱼撒网狠捞了几次后,如今天下山林中敢于占山为王的也没有几个。这样的太平盛世,为什么突然就崩溃了呢?洛阳沦陷的时候,李亨还以为这不过是一个笑话,可是这才过了几个月,居然连长安城都不保了?

  “父皇,你龙体安好?孩儿不孝,怕是,怕是今日就要毙命于此了。我李亨,怎能被叛贼活捉?”李亨含糊的自言自语,在身边那些武将和文臣惊骇的眼神中,用尽体内最后一点儿真元,祭出了一道不过半尺长暗淡的蓝色电芒。他手指头哆嗦着,将那电芒朝自己的心脏刺下。

  那些东宫臣属还没能开口阻止,远处一道劲风呼啸而来,一道淡青色的风矢将那道电芒击成粉碎,李亨手臂一抖,右手重重的砸在了地上,他惊讶的叫道:“长风箭诀?是,是子仪来了么?不对啊,我们师兄弟中,可没一个是风属性的?”李亨睁大了眼睛,艰难的扭头看向了风矢射来的方向,一条高大的身影正急速本来,李亨灰败的脸上突然间变得神光熠熠,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骨碌的跳起来大声叫道:“师兄!救我!大唐的社稷江山啊!”

  几个还能动弹的将领艰难的爬起来,拔出兵器护在了李亨身前。一名满脸大胡子的武将大声吼道:“来者何人……呜哇!”

  江鱼行动如风,他挥手间在十几名武将的身上重重的拍了一拳,一股炽热的狂涛涌进这些武将的躯体,这些伤痕累累的将领同时大吼出声,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愈合。他们身上的肌肉一块块的膨胀,将所穿的铠甲‘啪啪啪啪’的涨开,一具具铁青色极其壮硕的赤裸躯体袒露出来,一名武将不可置信的感受着体内那似乎无穷无尽的力量,猛的一拳轰在了身边的一块山石上。地面稍微晃了晃,那大水牛般大小的一块麻石被他一拳砸成粉碎,他的拳头上却连一点痕迹都没有。

  “这,这!”摇摇欲坠的李亨又惊又喜的看着这十几个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忠诚臣子,指着江鱼半天说不出话来。

  江鱼一声长笑,颔首道:“本门射日巫神诀修练到天身境界,可以用‘巫神灌顶大法’,强行提升他人的实力。以我如今的修为,大概能将一百名凡人强行提升到铁身巅峰的水准,而不至于对我的境界有大的影响。”他眼里神光一扫,对李亨上下打量了一阵,突然怒道:“谁下的手?这等恶毒的手段,居然在耗费你的本命精血!等得你精血被燃烧一空,你就连一缕残魂都留不下来。”

  恼怒的江鱼一手抓过了李亨,朝那十几个手忙脚乱的遮挡自己下体的将领喝道:“怕什么?怕什么?不就是两个卵蛋带根鸟么?给本侯爷护法,我给太子疗伤!操,这一拳,好狠。”江鱼将李亨按在地上,看着他后心处那没入肌体一寸的粉红色拳印,气得眼角直跳。当下他也不多废话,一手按在李亨的头顶,一手按在李亨的后心,修练到天身境界后所得到的极其精纯、拥有无穷妙用的‘羿神罡’自他肉体中源源生出,注入李亨的体内。此时江鱼的肉体、元神、罡气合而为一,罡气外放,那罡气都是从肉体中积蓄的能量直接转化而成,随着江鱼不断的将转化的充满了生机生气近似乎乙木灵气的‘羿神罡’注入李亨身体,李亨的体外闪动起一条条紫蓝色极其明亮的电光,江鱼皮肤上那一层朦胧的色泽则是渐渐的暗淡下来。

  ‘巫神灌顶大法’,是望月宗的先辈创造的一门迅速提升门下弟子、巫卫实力的妙法。只要一达到天身境界,也就是等同于天界天仙的实力,就能牺牲自己体内的能量,极快的造就一名高手。但是这样不断的消耗自身的能量,若是自身修为一旦跌落回土身境界,则再也无法施展这种法门。以此时的江鱼体内多余的能量,可以造就一百名铁身巅峰的高手,也可以聚集所有的能量,迅速造就一个……

  通体电光闪烁的李亨缓缓的站起身来,他的皮肤下有一道道紫色电光流窜,皮肤本身却带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没错,以江鱼如今多余的那点能量,除去灌输过程中九成以上的消耗,最强可以制造出一名金身初期修为的高手。

  感受着体内那庞大好似大江一样滚动的雷电力量,李亨长吸了一口气,转身朝江鱼纳头拜倒。江鱼一惊,随手抓住了李亨的肩膀把他拎了起来,不快的说道:“你这是做什么?你是我望月门人,我救了你,是要你来拜我的么?若是你有那心,嘿嘿,封我做国公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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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颂

《花月颂》 赵素自打穿进书里,就受到穿越女主陆太后的欺压霸凌,终日只顾忍辱偷生,压力山大。 这日后腰上终于被逼出颗毒疮,位置还有些难以启齿,孰料竟被医馆里的登徒子不由分说按趴下来施了刀! 赵素在京城也算有名有姓,发生这种事,当然只有灭口这一条路可走 掏匕首的当口,擦医刀的家伙一双凤眼正好乜过来:不想截肢的话,十日后,复诊。 这声音慵懒清冽,抚在刀刃上的手指也纤长柔白! 赵素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好~

凤门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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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声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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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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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马甲大佬的妹妹》 【1v1双洁,催眠术,锦鲤,团宠】 刚继承到亿万家产的顾漾穿书了,成了书中鸠占鹊巢、下场凄惨的假千金。 开局陷害真千金女主,逼迫反派当血库,正派反派都得罪了个遍。 为了苟到结局,顾漾果断和顾家极品们划分界限,跟女主赔罪,给反派补血,自力更生不作死。 然而—— 顾父顾母:“不管怎样,漾漾都是我顾家千金!顾氏集团也有漾漾的一份!” 弟弟顾沛:“我只有顾漾一个姐姐!姐,顾家都给你!” 女主顾矜:“顾家

医判

【探案悬疑+医生】 又名:【惹不起的四小姐】 在山里养病十年的叶四小姐回家了,所有人都在等看她的笑话。 才子郭允肯定要退婚了,毕竟叶四小姐蠢丑。 叶老太爷要撵她父女,因为不养闲人。 叶家虎狼们准备“吃”了她,解决分家产的孽障。 可怎么着, 要退婚的求婚了、撵人的变黏人的、孽障反吃了虎狼了呢? “不服的一起上吧。”叶四小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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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瞳术师

《至尊瞳术师》 24世纪的至尊瞳术师一朝穿越,成了下等小国镇国侯府被废的天才大小姐! 修为被废,双眼俱瞎,家族地位被夺? 洛清瞳微眯着一双血瞳冷笑:过来!姐教你们做人! 一双血瞳,傲世无双!鉴宝透视,医毒破防,无所不能! 魂武双修,器药双绝,御兽布阵…… 她用一生诠释了何谓至尊无双,绝世嚣张! 只是万万没想到惹上了一个比她更绝世妖孽的人! (苏爽无虐,坑品保障,另有数百万字肥文《纨绔乐妃》)

小京官之女养家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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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换嫁小渔村,我成全家团宠

前世,白伊瑶在冰冷的婚姻里蹉跎二十年,最后才知枕边人早已和继妹狼狈为奸。 重生归来,渣男未婚夫?正好让给处心积虑的白薇薇,她欣然同意互换婚约,。 渣爹后妈觊觎的家产?一滴血,空间开启,万贯家财尽收囊中。……疍家村码头上,傅庭礼刚卸下渔网,便被告知他那避之不及的城里 “未婚妻”到了村口。他拧眉,困惑重重,那极度嫌贫爱富的姑娘怎会主动来? 白伊瑶正站在村口老榕树下发呆。 “你好,请问是白薇薇同志吗?”傅庭礼的声音低沉,带着疏离的审视。 回过神来,她看着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带着一身海风与疑惑走近,挡住了烈日。 男人瞬间超越了照片和她的想象。古铜肌肤,深邃轮廓,他粗糙、真实,像海岸的礁石。 她压下心头的悸动与庆幸,直视他锐利的双眼: “你好,傅庭礼同志。我是白伊瑶,白薇薇的姐姐。”

反派庶女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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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成人类的日常生活

本文记录了一个神像成为人类后,为了更好地融入人类社会,努力学习、积极向上,在社会主义荣辱观和核心价值观的指导下,终于获得 “伪装人类特等奖”的心路历程。正经简介:做人最重要的是开心,开心就是念头通达,第一次做人的陈安没有经验,决定按照网络小说的主角模板学习做人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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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遇良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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