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龙山首座

    看老头这腿脚，一路走上山来想必是十分不易了。方元当下要在小蛮的面前维护好自己完美的侠义形象，像这种扶老太太过马路、带老头上山的事必须得抢着做才行。


    “老人家，您这腿脚可真够困难的，为啥非得来这么高的地方上香啊？”


    老头见他倒是有些意外的样子，随之慈善和睦的一笑，道：“这求神问卜讲究的就是个心诚，越是困难方能越见心意。倒是小兄弟你啊，现在的年轻人求佛问道的可是不多喽！”


    看来这老头是把方元也当成香客了，于是嘿嘿一笑道：“我不是来上香的，我来这儿是有别的事儿。”


    “别的事儿？”老头道，“来这寺庙道观的，不上香还能有什么别的事儿？”


    方元故作神秘的道：“说出来您可能不信，其实我是来拜师的。”


    老头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笑道：“来这道观里拜师？难不成你也要当个小道士？那你为何不进去寻缘，反倒是在这云台上作甚？”


    方元轻叹了口气，道：“您老有所不知，这道观里有两个特烦人的老头，我看见他俩就烦，所以没什么地方可去就只能先在这外面呆着喽。”


    这时，小蛮从大门中走了出来。方元一笑，指着小蛮对老人道：“这个就是我师父，您别看她年龄不大，以后的成就定在那两个臭老头之上。”


    那老头抚须一笑，道：“没想到蛮儿年纪轻轻倒开始收起弟子来了，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呀！”


    小蛮看见了方元身边的老头表情顿时一惊，赶紧上前躬身拜道：“参见首座师伯！”


    “首……首座师伯？”


    方元感觉自己搀扶着老头的那只手都僵直住了，他眼前这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的佝偻老头竟然就是剑仙派龙山一脉的首座？


    小蛮小声对方元道：“方元，还不赶紧行礼！”


    方元这才反应了过来，赶紧退到了一旁，照着小蛮的样子行礼，道：“参见首座师……师祖！”


    老头嘿嘿一笑，和蔼的抬了抬手示意二人起身，道：“不必拘束。小兄弟，你还没拜祖师，现在就唤本座师祖是不是还早了一些啊？贫道号马钱子，你还是暂且先呼本座的道号吧！”


    “师伯……”


    马钱子抬手打断了小蛮，道：“这件事本座大概已经知道了，在云游归途时你师兄已经和本座说了。”


    马钱子？方元万万没想到一方修真高手的道号竟然是一味药材。


    不过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细节的时候，的赶紧想想怎么拍一拍这位首座师祖的马屁才是正理，于是他故作惊讶道：“难道是传说中的千里传音，首座师祖的修为果然高深莫测！”


    毕竟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嘛！自己到底能不能顺利成为小蛮的弟子可就是他老人家一句话的事儿了。


    马钱子微微一笑，从外衣的口袋里缓缓掏出了一部经典款老人机，道：“都什么年代了还千里传音，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嘛。”


    被老人家在科技方面给怼了一炮，方元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来，没想到这些修真者还挺赶时髦。


    三人一同进了道观的大殿，肃远道人和周颠似乎一早就知道马钱子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已经在大殿上恭候了。


    陆亦川此刻正站在周颠的身侧，肃远道人的身边也侍立着一个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方元在观中这几日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其余的一众弟子行过礼后便井然有序的退出了大殿，只有陆亦川和那个年轻人留了下来。


    周颠上前朝着马钱子一拜道：“师父，徒儿的意思上回已经跟您表达的很明确了。霜无乃是我脉重器，小师妹确实不具备持有它的能力，还请师父做主，为霜无另择明主。”


    马钱子看了一眼一旁的肃远道人，道：“肃远，你也是这个意思吗？”


    肃远道人微微一拜，道：“回首座，徒儿觉得师叔将霜无传于师妹必定有其深意。只是……只是当前的情形不同于常日，特殊情况，还需特殊考虑才是。”


    马钱子缓缓点了点头，道：“师弟天资纵横，一生磊落，光辉照人，就算是万宗山也鲜有出其右者。本座也觉得师弟临终之前将霜无交由小蛮保管绝不会是一时兴起。”


    周颠道：“师妹的修为暂且不提，就说她寻得的这个弟子。不是修真体质却开了灵气，试问有哪家的正道功法能够做到如此？说是得了什么奇缘，却又没有实证无从查起。由此不难看出，小师妹还是个孩子心性，做事有钱稳妥。毕竟事关我脉重器，徒儿还请师傅明鉴。”


    小蛮气呼呼的道：“周颠师兄，有什么事儿你大可冲我来！方元是什么人我最清楚，还请师兄不要妄自诋毁！这个弟子我今天还就收定了！”


    方元抬眼看到了小蛮那双坚定的明眸，没想到她竟是如此的信任自己。一瞬间，他竟觉得自己心里的小算盘有那么一点的无耻。


    不过这种感觉却也是转瞬即逝，毕竟那些都是虚的，只有霜无那五百点元宝才是足以让自己逆天改命的真家伙。


    周颠气的胡子都歪了，道：“你们看看，你们看看，师叔都给她惯成什么样子了？我说的可都是事实，难不成我这个做师兄的连说你的资格都没有吗？”


    肃远道人道：“师弟！你也知道师叔就只有小师妹这么一个亲传弟子。如今师叔不在了，我们应该代为悉心照顾才是，你言语间不可太过刻薄，别生了同脉师兄弟之间的情分！”


    周颠一脸的不服还要再说什么，马钱子却抬手打断了他，一脸和善的对小蛮道：“蛮儿，师伯想听听你的想法。”


    小蛮轻轻的咬了咬嘴唇，问道：“师伯，是否如果小蛮想要收方元为弟子就不能再保管霜无？”


    马钱子想了想，道：“其实我剑仙一派门下的散修不再少数，按理来说你收这位小兄弟为弟子并无不妥。纵然这位小兄弟的来历有些疑点，只要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也无权过多干涉。但霜无乃是我脉重器，确实容不得半点闪失。你既持有霜无，那你的弟子就不能收的如常人那般随便了。”


    小蛮沉默了片刻，深深的看了方元一眼，又依依不舍的在霜无的身上轻柔的抚了抚。方元就在她的身侧，能够清楚的看见她眼中闪烁未出的那半点晶莹。


    她扑通一下跪在了马钱子的面前，双手捧起了霜无，低头道：“小蛮深知方元为人，已决意收其为弟子，而且会和师父一样今生今世只收他这一个弟子。小蛮自知不论是修为还是资历都远远不及两位师兄，今愿在此……在此献上重器霜无，请……请师伯另择……有能者持之。”


    马钱子微微叹了口气，轻轻一抬手，霜无便从小蛮的手中飘到了他的手中。肃远道人也为之轻轻一叹，倒是周颠和肃远道人身边那个年轻人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异彩。


    方元就是奔着霜无才想要拜小蛮为师的，如今眼看着霜无落到了他人之手自然心急如焚。


    “你们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就因为我师父年纪小，修为不高，你们这一屋子的人就能这么欺负她？所谓的名门正派就是此般做派？真是令人不齿！”


    肃远道人身边的年轻人身法奇绝，竟一瞬间便出现在了方元的面前，沉声喝道：“无知小辈，这里哪有你撒野的份儿！”


    不知为何，方元从他的眼中竟看出了几分恨意，却也毫不示弱地道：“你们做得，我说不得？”


    年轻人顿时脸色一沉，一股强劲刚猛的威压登时倾泻而出。小蛮立时起身，一把就将方元往后一拉护在了身后。


    两股灵气顿时在大殿之上相互对峙了起来，小蛮娇柔的身躯在对方强大的灵气之下就好像是狂风中的芦苇一般，虽然明显不敌但却倔强的挺立。


    马钱子干咳了一声，道：“蛮儿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师姑。本座还没死呢，你就要行忤逆之事吗？”


    年轻人闻言立即收回了灵气，回身朝着马钱子深深一拜，道：“徒孙不敢！只是小师姑看上的这个人实在狂悖，徒孙才忍不住想要出手教训的。”


    马钱子倒也不再理他，反倒是看向了被小蛮挡在身后方元，道：“小兄弟，本座算是看着蛮儿长大的，从小到大本座从没见过蛮儿今天这幅模样。她很看重你，只是不知道你值不值得她这般看重？”


    方元沉默了片刻，走到了马钱子的面前跪下，正色道：“霜无对于你们而言或许是法宝是重器，但对于师父而言更多的却是思念，因为那是师祖留给她唯一的东西。”方元向马钱子磕了个头，继续道，“我是没有天分，甚至连修真体质都不是，可师父却从未嫌弃过我，能有此段奇缘此生足矣。方元一会儿就下山，还请首座大人念在旧情将霜无归还给……归还给小蛮。”


    “方元！”


    “小蛮，我知道霜无对你有多重要。如果因为我让你失去了霜无，我会愧疚一辈子。做不成师徒，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我就先回学校去准备报道了，你有时间的话一定要去藏云山大学找我。”


    马钱子却笑了，道：“大人？好奇怪的称呼，本座还是头一次听到。小兄弟，刚刚在门外时你扶过我一段，我们算是有缘。要不咱们打个赌吧？”


    “打赌？”方元不解道，“赌什么？”


    马钱子看了一眼手中的霜无，道：“你不敢敢接本座三掌？如果你能接得住，本座就做主让蛮儿收了你。如若你接不住，本座不会害你性命，但你这一身修为将会消陨殆尽。你并非修真体质，能拥有灵气纯属奇缘，一旦修为散尽对别人而言是重新来过，但对你而言可能就是终生不得。你……敢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