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天万人敌三人在法场上眼睁睁看着司徒静被带走,又听说是假传圣旨罪,小龙虾必死无疑。这消息让无所不能的万人敌慌了手脚,他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去找小龙虾的师父静修想办法。
三人来到慧心观,万人敌进门就嚷:“我说静修师父,您不能就这么坐着呀。你可是小龙虾的师父,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巴虎和熊二也连声道:“师父,你快想个办法吧。”静修紧皱着眉头。自从司徒静被抓,她的眉头就一直皱着。刚才万人敌来前,她正和秋心说着司徒静的事。假传圣旨,这罪名已大过天了。但她少有话说,只道我何尝不想救小龙虾。万人敌看不出究竟,又急起来,“静修师父,你可是神仙一样的人物,来无踪去无影,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你就不能来一下神的吗?好歹把小龙虾先弄出来,哪怕我们哥几个以后陪她去流浪。只要能保住小龙虾的命,我万人敌豁出去了,孙子都肯当。”
静修仍然无语,秋心却道:“你万人敌不是最有办法的人吗?”
万人敌忧郁起来,“我万人敌一生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从来没有事能难倒咱,什么机灵巧妙的主意都不在话下,可是,这一次,我真没辙了。”说着已眼中含泪,“静修师父,我万人敌这回真没辙了,那大狱我可以去闯,可我送了命也救不了小龙虾呀。师父,我求你救救小龙虾,你救了她,我万人敌情愿给你当牛做马。”说着就要给下跪。巴虎和熊二见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静修急忙去扶万人敌,万人敌顺势站起来,巴虎和熊二却实实在在跪在地上。
“快别这样,我受不得。大家都是小龙虾最亲的人。”静修说着,和秋心一起扶起巴虎和熊二。
万人敌偷着一乐,又道:“只要师父肯救小龙虾,我们三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以后都听师父的,还有我们手下的混混,实力在京城绝对不弱。”
静修深受感动,保证道:“只要你们几位鼎力相助,我们一定想办法救出小龙虾。”
万人敌得了保证,又说起大话来:“放心,静修师父,只要你吩咐一声,你说撑天,万人敌就把天支起来,你说大海让路,万人敌就一口气把海水喝干。”
秋心笑起来,“你也不怕咸。”
“怕什么,我万人敌从小就是吃咸盐的冠军,谁要说能比我吃咸盐,那他就是浑蛋。”
从静修那里出来,万人敌一副得意相,对二位夸耀道:“怎么样,这烧红的烙铁咱拿不起就让小龙虾师父接着。小龙虾的问题,搞掂。”
想想还不过瘾,又道:“笨蛋,我告诉你们,真正的智慧就是动用别人的智慧。小龙虾的师父什么能人神人,还不得听万人敌的。”
熊二觉得他错了,提醒道:“别弄反了,我们说好了听静修师父的。”
“差不多一样了。”万人敌道,“哎,你们两个蠢货,还真给那女人跪下了。我当时差点没笑破肚皮。”
巴虎恼起来:“去你的鬼吧,谁知道你是装腔作势呀。”
万人敌忘乎所以道:“什么是英雄,什么是狗熊,就看是不是给女人跪下。哈,你们这两只狗熊。”
熊二憨厚道:“如果能救小龙虾,我认了,给多少女人下跪都行。”
巴虎道:“我也认。我看静修师父像是真有些能耐,我给她下跪心里坦然。”
万人敌有些扫兴,便也附和道:“看起来这女人也算是个人物,跟我万人敌有得一比。”
万人敌三人走后,静修认真地思考起营救司徒静的事。其实她早已有此打算,如果司徒静死了,她绝不独活。但她知道司徒静是皇上的义妹,想先看皇上的举动。她已经想好,如果皇上被迫杀人,她们便要在京城起事,把京城闹得大乱,顺势劫狱。今天万人敌三人来,只是更坚定了她的这一想法。有他们的帮忙,把握更大一些了。她吩咐秋心赶紧出去,联络各路人马,做好起事的准备。
司徒静被抓走后,阿莲是司徒府里最躁动不安的人。她知道司徒一家自身都难保,更别说救小姐了,只好来到白云飞府上找白无双商量。在她看来,白无双是个大男人,总不会像她一样干瞪着眼睛。
然而白无双不过是个忠实而简单的家奴。他除了焦急之外,毫无其他办法,不由得感叹,要是他家王爷在这儿,皇上怎么也不敢杀公子,否则把天也给它翻过来。又突然眼睛一亮,想起来,他和公子来时,王爷给了公子盖上印的空文书。他们可以在上面填点什么,打着王爷的旗号救公子,或许有望。
二人找出空文书,可是填什么呢,再说笔迹不对呀,人家一看就会穿帮,那怎么办?
阿莲出起了主意:“那就什么也不写吧。”
“可什么都不写,那还叫信吗?”白无双一筹莫展。
阿莲突然拔出匕首,将自己的手指划破,在空白文书上滴了一大滴血。
“这是什么意思?”白无双问。
“这预示着流血和死亡。”阿莲坚毅道。
司徒府里,司徒青云似乎也想出了办法。他来到文章的府上。他知道皇上之所以下旨,“有假传圣旨者,必死无疑”,是因为文章煽动百官,以罢朝相胁。他知道要救女儿的命,还得来求文章。他是很不愿意求人的人,此次的委曲求全,让他看上去十分的无奈。而文章正相反,他似乎猜出了司徒青云的来意,显得镇定而诚恳。嘴角的一丝不经意的冷笑,却让人猜不透态度。司徒青云坐下,从救白云飞的命说起,只说白云飞不死,天下则避免了大乱,这结果是好的。当初他和文章不也想面见皇上去救白云飞吗?如今司徒静假传圣旨救人,虽然有罪,结果救了社稷,要文章看在这一点上,大人大量,不计前嫌,出面去给皇上说个情,救司徒静一命。
只是文章脸上的冷笑变成了嘲讽,“大将军,你该明白,不管目的怎样,结果如何,假传圣旨都不可饶恕。”
司徒青云仍不放弃,只说他一生爱惜颜面,从不轻易求人,而今天他豁出这张老脸,恳求文丞相,他救女儿一命。文章态度虽好,却一再强调,皇上已经发话,有假传圣旨者,必死无疑,这是对文武百官说的,是皇上的最终决断,谁也无法改变过来。
见文章不为所动,司徒青云决定退到底线,便道:“丞相,你我政见不和由来已久,尤其在削藩问题上分歧很大。我知道我的存在给丞相施政带来了麻烦,所以我决定,只要丞相能帮忙救得小女一命,我便辞去大将军之职,带着老婆女儿归隐乡野,终老一生,永不出山。”
文章听罢大震,却难辨真假,便道:“大将军言重了,文章绝无意让大将军黯然归乡。你也是国家的栋梁,天下的太平还离不开你呀。”
司徒青云再次表示,他感觉自己已经老了,只要丞相救小女一命,他绝对辞官归乡。见司徒青云态度坚决,文章动起心来,道:“大将军话已说到这份上,我若不出头,那就太不近人情了。好,我试着去跟皇上说说,但这件事委实太大,大将军也不要对我抱太大的希望啊。”
话虽如此,然而二人都心知肚明,只要文章肯出面,司徒静一定得救。谁都知道皇上并无杀人之心,只是被逼无奈。司徒青云起身告辞,感谢文丞相的成全,只说这就回去打点行装,小女一旦出狱,即刻辞官归乡。
司徒青云走后,文章还在想着他辞官归乡的事。在他看来,这条件开得太诱人了,只要司徒青云消失,天下就再没人可与文家抗衡。只是文韬不同意文章的想法。在他看来,司徒静前脚离开京城,后脚就可以回来,即便是大将军也约束不了她。而她只要活着,对大姐的威胁就并没有消除。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文章听文韬这么一说,拿不定主意了,便叫人带信到宫里,听听文媚儿的看法。文媚儿很快传信回来:决不能让司徒静活在世上,只要她活着一天,她就没一天的安全感。司徒静必须死!
二
那天朱允和安宁来到牢里,司徒静远远就看见了。他二人眼神一碰,分明就疼痛起来。司徒静眼里涌出泪水,脸上却露出了笑容。朱允又怜又爱,道:“三妹,不是二哥不肯帮你,可你这回惹的麻烦实在太大了。”司徒静依然笑着,像一朵带露的莲花,“二哥,只要不连累我的家人,我甘愿一死。”
朱允似有不解,不经意地看一眼邻室的白云飞,道:“三妹,白云飞伤了你的好友安宁,侮辱了整个皇家,他自找没趣,死不足惜。你为了他而置自己于死地,不值啊。”
司徒静却道:“二哥,我们是磕了头的生死兄弟啊,情同手足,我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看到你俩受到伤害。”
“可二哥也不愿你受到伤害,你就是掉一根眉毛,二哥也会心疼啊。”
“二哥,有你这句话,三妹知足了。”说着又招招手,“你把耳朵伸过来。”
朱允伸过去耳朵。司徒静悄声道:“我知道二哥爱着我,我非常高兴。告诉你,我也爱上二哥了。我心里现在很美,有了这爱,便是马上死了,也甘心了,司徒静没有白活。”说完,她笑了,脸上的泪水下雨一般。
朱允眼睛潮湿,说不出话来,只哽咽道:“三妹——”
“二哥,我知道假传圣旨,任谁也免不了我的死罪。就算最亲的人是皇上,也必须给臣子们一个交待。二哥,我知道你是来和我诀别的,我不怪二哥,我会笑着走上刑场。”
邻室的白云飞一直目不转睛看着司徒静,听她这么说,也不禁流下泪来。
司徒静转身向着白云飞:“大哥,你知道小龙虾这一死多么壮烈吗?我救了我的手足兄弟,够壮烈。我让天下百姓免受干戈战乱,让千万人避免杀戮死亡,也够壮烈。”说罢她又转过身来对着朱允,“二哥,你知道吗,我假传圣旨,也为了你。”
“为了我?”朱允睁大了眼睛。
“大哥一死,云南王必反,齐国侯随后,硝烟弥漫,生灵涂炭,二哥你的位置岌岌可危。可小龙虾这一胡闹,战祸消于无形,二哥你的位置一定会保住了。只要你以后不杀大哥,这天下就永远是你的。”
朱允绷紧了嘴,拼命忍住泪水。
司徒静低下声音,眼里流光溢彩,“我对二哥的感情是真的,所以我才会用命去维护二哥的地位,而且心甘情愿。”
朱允百感交集,再也说不出话来。这时安宁来到朱允身边,道:“精彩,小龙虾,活得有滋有味,混得痛快淋漓。安宁有你这个朋友,不虚此生。”
司徒静握着安宁的手,一副诀别的心情:“公主,以后怕是不能和你打架了。”
安宁眼睛一横,看着朱允:“有没有打架的机会,得问他。你是最好的女孩儿,他怎么舍得杀你。”
朱允平静下来,恢复了皇上的口气:“安宁,司徒静闯了这么大的祸你还赞扬她,真是看热闹不怕乱子大。”
安宁觉得也是,便道:“司徒静的胆子是大了点。”
朱允话锋一转,突然道:“可我看她也是凡人。安宁,你知道这小龙虾为什么胆子这么大吗?”
“天生的。”
“才怪!”朱允突然来劲了,“什么手足情啊,兄弟义呀,那挂在嘴上是好听,可实际呢,没有不丢命的把握谁也不敢闯天大的祸。你以为小龙虾傻瓜呀。”
经他这一说,众人摸不着头脑了,都不知他在说啥。安宁问道:“哥哥是说,这小龙虾是有了把握才敢闯这大祸的?”
朱允看看司徒静,“这事呢,说来怪我,乱许愿。当初我们结拜的时候,那时候他和白老大并不知我是皇上呢。我们磕完头之后啊,我说既然是兄弟了,以后若你们遇上了大危难,我必救你们一命。其实我当时不过是随口说说,可这小龙虾呀,看来是记真切了。”朱允说完,一边摇头,一边转身走去。
司徒静还在发愣,便问白云飞:“大哥,我们结拜的时候二哥说过这话吗?”
白云飞摇摇头,只说记不得了。安宁突然大喝起来:“你们傻呀,这么大的事怎么可以不记得。这事我都知道,白云飞,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白云飞更迷糊了:“我告诉你的?”
安宁转身对陈林道:“陈林,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他们磕完头后当我面说的。这事我能证明。”陈林毫不含糊。
司徒静和白云飞这才恍然大悟。二人互视着,眼里闪出了希望的光芒。
回到宫里,朱允收到了两份公函。一封是云南王十万火急的文书,他打开看后,不禁一笑,扔在桌上,问顺子道,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顺子道,这是威胁。朱允不屑道,这算什么威胁,不过可以给母后看看。他再打开另一封奏折,那是司徒青云的辞官请求。朱允皱起了眉头,道,我的大将军要摞担子不干了。又问顺子道,知道怎么回事吗?顺子回答,有消息说,司徒大将军去向文丞相求情,让他放司徒静一条命,大将军愿以辞官归乡作交换条件。朱允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好吧,将这文书和奏折交给安宁公主。天这么晚了,安宁也该给母后请安去了。
安宁带着文书和奏折来到太后宫里。太后看后,又拿起文书,琢磨道,什么也没有,就一滴血。安宁赶紧补充,这意味着鲜血和生命。太后又道,白云飞若死,那这战事看来真避免不了?安宁便问母后,你看朝中和边关大将,谁会是云南王和齐国侯的敌手呢?太后想了想,有点把握的,还就是要辞官的这个。安宁眼珠子一转,道:“母后,你说,就算不让司徒青云辞官,可若是杀了人家心爱的女儿,还让他上战场带兵,你放心不?”
太后叹息一声,怨道:“安宁呀,你是存心不让母后好好睡觉了。”
三
庭审司徒静的案子定在今日。为了以示众听,公正合理,朱允安排文章主审此案,又让司徒青云到场听审。那天司徒青云来到庭审堂时,步履沉重,满脸愁云,见了文章,抱拳道:“文丞相,我已向皇上递交了告老还乡的奏折。”文章轻蔑一笑,道:“我已经知道了,大将军请坐。”
庭审堂气氛肃穆。文章坐在堂中的桌案后,脸色阴郁而冷静。一刑部官员坐在一侧。文章运了运气,拍响惊堂木,中气十足道:“带案犯。”应声,司徒静、白云飞、陈林被押上来,并肩站在文章面前,毫无下跪之意。
文章心里恼火,又不好直说,看了刑部官员一眼。官员道:“三案犯见了丞相为何不跪?”
白云飞道:“很抱歉,文丞相,在下的少王爷爵位未割去之前,还不能向你下跪。”
“说得不错,你现在还是少王爷,不必向本丞相下跪。”文章点头,又看向司徒静道:“司徒静,你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在本丞相面前还不下跪,你要罪上加罪?”
“大丞相,你小点声好不好,你把我腿都吓软了。”司徒静满不在乎,一脸的游戏表情。
文章冷笑一声,向看司徒青云。司徒青云赶紧出声,劝女儿下跪。
“爹呀,”司徒静叫道,“女儿跪爹跪娘都可以,可这丞相嘛,还不值得女儿跪上一下。”
“好啊,真够厉害。本丞相倒要听听,你怎么有资格不跪本丞相。”
“说来呢,我是大将军的女儿。”
“大将军的女儿怎么了,难道比丞相还尊贵吗?”
“说来呢,这大将军的女儿,跪你一下也是应该的。可是,我还有一个身份,我是当今皇上的义妹,好赖不计也跟公主搭个边。这公主呢,是不可以向官员臣子下跪的。我说得对吗,丞相?”司徒静说得轻松自在,十分得意。
“你现在说得很对,但过一会儿你要也能有什么很对的话说出来才好。”文章气得咬牙,却看了看司徒青云,并不计较。司徒青云深知他的优势,满脸愁云。
文章又把目光转向陈林,陈林道:“这里就我位卑官轻,我是要给丞相下跪的。”说罢作势要跪。文章手一挥,陈总管就免了吧。陈林顺势站直了身子。
文章开始审案,“其实呢,这案子本不必审,因为事情十分明了,皇上也有旨意。不过呢,过程总还是要走的。”又道,“白云飞,你可知罪?”
“知罪,亵渎皇家尊严,罪该万死。”
“你知道就好。事关皇家荣誉尊严,你不过是侥幸逃得一死。由于你身份特殊,所以你的命运还是由皇上来决定,但愿你有好运气。”文章一带而过。又问陈林道,“陈林,你知罪吗?”
“下官怕是有些犯糊涂了。”陈林回答。
“你犯了大糊涂。你有失察之罪,不过你也是被蒙蔽的。念你一向忠于皇上,立功不少,本丞相建议免你一死,怎么发落还是由皇上裁定。”
文章还没有开口,眼里已露出了急切,“司徒静,你可知罪?”
“不知。”
在座的人一惊。文章怪笑起来:“哈,真是有意思,犯了欺君灭门之罪还说不知。司徒静,我真佩服你的冷静。”
“你也不错,也够得意。”司徒静横眼看他。
司徒青云坐不住了,“静儿,你不会说句好话吗?”
“爹,你以为说好话他就会放过女儿吗?不会,就算我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百般忏悔,他也不会放过女儿的。不信,你看看他这张脸。”
司徒青云看向文章,眼中疑惑。文章恶狠狠道:“说得不错,大将军,本丞相秉圣上旨意主审此案,只能公事公办。”
司徒青云慌张起来,“文丞相,我可是答应你了,我已经准备好要启程了。”
“对不起,大将军。”文章摊牌道,“我可并没有承诺一定能做成什么。目前皇上龙颜大怒,下旨有假传圣旨者,必死无疑。本丞相官职再大,也是要听皇上的,也是要看百官的态度。实在对不起了。”
司徒青云满脸涨红,“你——”
“爹,不要求他。司徒家就算什么都缺,但绝不缺志气。”司徒静十分骄傲。
“真是嘴硬。好吧,看你志气高,还是我的钢刀快。司徒静,因你假传圣旨,扰乱法场,已犯下十恶不赦的大罪。判,斩立决。”
司徒青云目瞪口呆。
文章叫道:“来呀,把司徒静推出去斩了。”衙役应声跑来。
“慢!”白云飞、陈林同时喊道。
文章一惊,道:“两位,司徒静假传圣旨,证据确凿,万死不足以罚其恶。你们还要为她说情吗?两位自身现已难保,还是少费些心思在无用徒劳的事上吧。”
白云飞道:“文丞相这样问案怕是太草率了吧!”
“有何草率?”文章问。
白云飞道:“文丞相并没问清事情的经过与来龙去脉,就武断地要定司徒静假传圣旨之罪。这不合规矩的。”
文章笑起来:“事实摆在那儿,难道司徒静假传圣旨还会有假?”
司徒静道:“文丞相,我什么时候承认过自己假传圣旨了?你又有何证据证明我司徒静假传圣旨?”
文章不以为然,“真是不可思议,铁的事实还容你翻过来吗?皇上下旨杀白云飞时太后就在皇上身边,直到过了午时三刻,皇上根本没下旨赦免白云飞。还有你手里拿的根本就是另一个圣旨。司徒静,小龙虾,你还有什么辩解吗?”文章问得得意,已有些忘形起来。
司徒静道:“皇上当时是没下过赦免白云飞的圣旨,我手里拿的是另一份圣旨。”
“那你还跟我在这里搅闹什么?”
“丞相,”陈林接过话道,“事实是,司徒静传的是一份皇上在以前下的旨。”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文章皱起了眉头。
“那我就告诉你。”司徒静说起来。她和皇上、白云飞结拜时,皇上曾说过这样的话,“既然是兄弟了,以后若你们遇上了大危难,我必救你们一命。”这是皇上的口谕,也相当于圣旨。这次白云飞生命垂危,不正是遇上了大危难吗?皇上说必救他们一命,那就是可以饶他一死。她当时传的就是这份圣旨。
文章顿时慌乱起来:“这,这不可能。”
陈林道:“下官可以证明这是真的。皇上说这话时我也在场,亲耳听见。”
“文丞相,皇上的口谕难道算不得圣旨吗?皇上说过的话可以不算数吗?”司徒静反问道。
司徒青云抢先道:“皇上的口谕当然算圣旨,皇上说过的话当然算数。”
“不,这是他们信口开河。陈林是当事人,罪在其中,他的证言没有用。”文章虽然急躁,却还头脑清醒。
“我也可以证明。”白云飞道。
“你一样也是罪人,证言无效。来人,把司徒静绳之以法。”
众衙役要上,被司徒青云厉声喝住:“慢。都给我退下。”衙役赶紧后退。
文章怒目大睁,“大将军,你想扰乱公堂吗?”
“文章,要扰乱公堂的是你。”一直沉郁的司徒青云也有了精神,“他们已经提出了证据,是否属实就应该查清。”
“我说过了,两个罪臣的证言根本不足取。”
“他们的不可取,还可以找其他的证言啊。你这样不肯寻找就下令杀人,简直视人命为儿戏。皇上要我听审,就是要保证审判的公正。文章,有我在,你休想就这样不分清红皂白杀我女儿。”
文章冷笑道:“司徒青云,别以为抓住一根稻草就当救命绳。几岁的孩子也知道他们说的是谎话。除了他们,没人能证明那件子虚乌有的事。”
“这件事提到了是皇上亲口说的,那皇上应该知道是不是真的。皇上就是证人啊。”司徒青云说罢,文章立即皱起了眉头。
“这件事安宁公主也知道,我曾经当笑话讲给她听过。”白云飞又道。
“你看,证人还不止一个呢。文章,根据律法,应该把他们暂时关在牢中,调查取证,押后再审。”司徒青云又道。
文章不语,飞快地动着脑子。白云飞严肃道:“文丞相,无罪之人不可杀。如果你杀了司徒静,我白云飞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都不会饶过你。我对天发誓。”
陈林的语气倒很平和:“文丞相,皇上的性情我最了解,他最恨枉法之人。您如果不分清红皂白一意孤行杀了司徒静,而事后又查清司徒静并未假传圣旨,我所能预料的是你文家的结局不会乐观。”
司徒青云拿出了大将军的威风,道:“文章,你该明白形势。有我司徒青云在,你休想杀了我无罪的女儿。司徒青云的宝剑也不是吃素的。”
“你敢威胁我?”文章铁青着脸。
“文丞相,我司徒青云一生战功显赫,杀人无数,你以为我会杀人是开玩笑吗?”
文章垂下了眼睛,不安至极。
刑部的官员也说话了:“丞相,下官也以为这案子押后再审为好。”
文章满脸的颓败,无奈道:“暂且把他们押回狱中。”又敲响惊堂木,“退堂。”说罢起身,愤怒地离去。
司徒静看着爹爹,灿烂地一笑,道:“爹,您老好威风。”
“你爹再不济,也不至于让女儿被人枉杀。”司徒青云说着,仍很忧虑,“可是静儿,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们有人证嘛。”
四
其实文章是有预感的。当证人变成皇上和安宁的时候,他就知道此事已不容乐观。但他只有往前走,抱着微弱的希望。这让他心情十分糟糕。
文章来到太后宫里,文媚儿已在那里等着。太后和文媚儿都板着脸,只有安宁很轻松,在太后的面前晃来晃去,没事人一般。文章问起安宁可知道皇上口谕的事,安宁道:“我知道啊,白云飞那天在御花园告诉我的。他说当时皇上说出这话吓他一跳,他还以为皇上在吹牛呢。后来知道了哥哥是皇上才明白怎么一回事。”
“这不等于给了他们一道免死牌吗?”太后当然清楚这不是玩笑。
“安宁,你说的是真的?”文章语气沉重。
“舅舅怎么怀疑起外甥女来了。”安宁惊惊乍乍的,“你可要知道白云飞要抛弃的是我呀,我才是最恨他的人。要不是事实,我才不会帮他。再说了,就算我不说出真相,哥哥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刚说到朱允,朱允就进门了。大家打过招呼,太后问,你知道叫你来为什么吗?他道,听说了。文章便道:“那皇上真的说过救他们一命的话吗?”
朱允叹一口气:“其实我当时也是一时冲动。因为觉得认识了两个好兄弟,他们都拿出礼物互相赠送,我什么也没带,有些不好意思,就随口许了这么个愿。谁知他们还当真了。”
“那相当于免死金牌了,谁会傻到不当真啊。”安宁故意撅着嘴,没心没肺道。
朱允又道:“可是只是口头约定,也没什么物证。母后,如果我们不肯承认,他们不是没辙吗?”
文媚儿赶紧道:“这倒是个办法。”
朱允也跟着点头。太后却道:“这办法不好。皇上说过的话怎能视同儿戏,再说陈林安宁白云飞都知道,现在堂上的司徒青云和官员衙役都听见了,我们这么赖皮,不让天下人耻笑吗?”
朱允故意道:“母后说得是。可是,舅舅,皇上说过的话,或者就是一句玩笑说,也一定要兑现吗?”
文章摇着头,无奈至极,“皇上说的话当然要兑现。”
“那么司徒静就不是假传圣旨,而白云飞也可以拣回一条命。”安宁急切道。
“舅舅你看——”朱允一脸为难。
“我还有什么好说的,皇上和公主都有证言。太后,我觉得我今天显得很蠢。”文章心里明白,却又找不出问题,无奈变成了悲哀。
“哥哥何出此言。这也是他们命不该绝。哥哥呀,我这里也不好受,我皇家受了白云飞这般侮辱,却要放过他,心里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太后说着,看了朱允一眼。
文章也看着皇上,道:“皇上是个仁慈的皇上。”
朱允又来了劲:“如果母后和舅舅觉得这么就算了不甘心的话,我还有个主意。”
大家立即睁大了眼睛。朱允道:“这件事因为我过去的承诺只好不了了之,可我们已经饶他们一命了,这招他们就不能用第二回了。”
“对呀,第二回就没这么便宜了。”文媚儿好不甘心。
“皇上的意思是——”文章问道。
“我们可以再问白云飞一次啊,愿不愿意娶安宁,他一定还会拒绝,那我们就再杀他一次。这一回可是谁也救不了他了对吗?就算司徒静去救,也是飞蛾投火自取灭亡。”
文媚儿直叫好主意。太后和文章互相看了一眼,十分扫兴。朱允又道:“如果母后和舅舅认为白云飞该杀,那我们现在就再杀他一次。”
太后和文章还是不说话。朱允道:“舅舅,你是丞相,你决定吧。白云飞是杀还是不杀。”
文章满面苦相。他知道朱允是故意把球踢给他。他和他都清楚,白云飞不能杀。便叹气道:“不能杀。那会天下大乱。”
太后也道:“哥哥说得是,我们皇家的面子总不如江山的稳固重要。”
“那就便宜他们了。”朱允不甘心道。
安宁却问:“那司徒静呢?”
太后表态道:“她既然没有假传圣旨,那我们也没必要杀掉大将军的女儿。天下这么不稳,我们还指望司徒青云为我们镇守江山呢。”
文媚儿一听恼火起来,直叫太便宜他们了。朱允道:“媚儿说得是,太便宜他们了。这样,多关他们一阵子,让他们多吃点苦头,省得以后胡来。”
文章和文媚儿哭丧着脸,可也只能作罢。安宁看着朱允,见他一脸正经,毫无反应,忍不住做了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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