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从庭审堂平安出来,朱允和司徒静这对恋人漫步来到御花园。他们都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朱允更是感慨万千,他没有想到三妹能如此果决地放下仇恨,只说自己万万不及她。司徒静凄然一笑,道,只要你能善待百姓,就没辜负我这片心。朱允又道,今天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母后太出乎我意料了。司徒静倒不意外,只说太后通情达理,二哥你也尽了力。
我尽力?朱允问。
“这是你一贯的做法。你把审问引向离恨天的解散,当然是在讲我的功德。太后仁心,当然就不肯杀我了。”
朱允一笑:“你明白就好。糊涂的是我舅舅。他以为我母后肯定会站在他的立场上要杀你,他根本不明白母后是什么性格。母后要认你为女儿时已经十分喜欢你了,你的善良在母后心里已经根深蒂固。所以只要再给母后一点理由,母后就会保护你。我的算计一点没错。”
“白云飞和安宁好了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吧?”
朱允得意道:“解除婚约是步好棋,白云飞放下了抵触心理,反而能实实在在地看安宁,两个人朋友相处,会很自然友好地沟通。再加上安宁确实不错,白云飞重新审视后会很惊讶。这时候,你坚决地拒绝白云飞,让他失望伤心,而安宁却是以安慰天使的身份出现,白云飞的心不被打动那才怪。我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
“他俩本是天生的一对,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司徒静说着,却也有些落寞。朱允抓住了司徒静的手:“三妹,白云飞已经有了安宁,安宁也有了白云飞,我们——”
司徒静低下了头:“二哥,我们不像他们。我觉得我的父皇和母后正在天上看着我呢。”
朱允激动道:“如果他们正看着你,他们也希望你幸福,他们同样也会看到我对三妹的真心。三妹,我决定立你为后,将来你的孩子就是皇上,你们家被夺去的天下就又会回到你家子孙的手中。”
司徒静抽出手来,“二哥,我现在不要听这些。过些时日我会去我父皇母后的灵前祭拜,我父皇母后的在天之灵会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我会听他们的。”
“好,我也会去给他们磕头,求他们答应我的请求。”朱允认真道。
“二哥,我现在心里还是很难受。”司徒静又道。
“为什么?”
司徒静道,离恨天虽然解散了,放弃了复仇,可跟云南王和齐国侯的仗却要打起来了。百姓不还得受苦吗?朱允只好解释,说他并不是个穷兵黩武的皇上,可如果人家逼到家门口来了,他也绝不能被欺负死。而现在打不打仗不在他,在于云南王和齐国侯他们。他们马上就要进兵了,他将被迫还击。
“如果不削藩那仗就不会打起来对吗?”
“不削藩现在不会打,以后也会打。当臣子的实力一旦压过了君王,那改朝换代的时刻就要到了。三妹,我们只能打仗了。”
司徒静不再说什么,却担心仗一旦打起来,白云飞和安宁的日子会不好过。朱允也在想着,这好比他和司徒静的情形,两个相爱的人,他们的亲人却是仇人。司徒静不愿再想下去,只说要回去看看爹娘了。朱允也笑着起身道:“是该回去了,他们也正急着要看你这个崭新的静公主呢。”
司徒静回到家里,爹和娘早已在花园里摆好了水果和茶水等着她。经过了这一道难关,司徒夫妇的心里都有些难以言说的欣喜。那天的司徒静一身规规整整的女儿装,加之这一段的历练,仿佛沉静了许多。她坐在爹娘的身旁,少有的安静模样。司徒夫人很是惊喜,盯着司徒静不停地欣赏。司徒静被盯得不自然了,叫起来:“娘,你怎么这么看我?”
夫人笑道:“以前要说你是公主,娘的牙都会笑掉。可现在怎么看怎么像公主。”
司徒青云也喜形于色,道:“静儿是真正的公主,什么叫像。”司徒静却道,她在这个家里快快乐乐地长大,比公主还幸福呢。夫人担心道,静儿,娘可是没少说你骂你,你现在是静公主了,还会像以前那样待娘吗?司徒静撒起娇来:“娘,忘了我的公主身份吧,我就是您的亲女儿,以后还想一辈子陪在娘身边呢。”夫人这就放心了。司徒青云却道:“静儿,爹听你这么说很高兴,你真的不记恨爹吗?”司徒静不明白爹的意思。司徒青云又道,“爹毕竟是当年带兵反叛的将领。”
“爹,我父皇当年真的很昏庸吗?”司徒静问道。
“静儿,爹当年参与反叛也是不得已。你父皇身边尽是些佞臣小人,许多忠直的文武宫员都被安以谋反的罪名被杀了。我们也是那些人的眼中钉,身家性命随时可能不保。再加上当时民怨沸腾,各处都有起义,我们也就顺势而为了。但我们实无意要杀你父皇母后,只想把他们废黜,可他们不能忍受这样的屈辱,自尽殉国了。”
司徒静轻快道:“爹,你别说了,我明白。我不恨爹。前朝是自取灭亡的。失了民心,谁的江山都坐不长。”夫人嚷起来,好了好了,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咱们一家团聚了,就该高高兴兴的。只是司徒青云那天少见的话多,只听他又道:“静儿,爹还有句话。”
“您说。”
“皇上是个好皇上。”
司徒静不说话了。
“爹知道你和皇上有感情。也明白现在因为身份的关系有了鸿沟,但这条沟,我们不能把它填平吗?”
“既然是鸿沟,哪儿那么容易填平。”司徒静情绪低落下来。
夫人却道:“静儿,过去的恩怨是上一代的事,不应该传给下一代,如果永远这么传下去,这世界就只剩仇恨了。”
司徒静低头不语。司徒青云看出这个结还是没有完全过去,又道:“静儿,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一条十分光明的路,真正化干戈为玉帛。”
司徒静明白爹娘的意思,她想了想,皱起了眉头,“爹,娘,有多少人在看着我呢。我要是进宫,不知有多少人会骂女儿不孝无耻。”
司徒青云语气有力起来,“所以这需要真正的勇气。静儿,爹知道你还喜欢皇上,你忘不了这段情是不是?”
“刻骨铭心的情怎么能忘。”
“那就别管别人怎么说,嫁过去。”夫人爽快道。
司徒静叹了口气。
“静儿,还有,如果你真嫁给了皇上,你知道会给天下带来多大的益处吗?”司徒青云又道。
“天下?”司徒静抬起了眼睛。
“前朝公主和当今皇上结亲了,那天下抱有复国之心的人就会彻底放弃起兵征战的想法。这个结亲,受益的是大多数平民百姓啊。”
“静儿,娘知道你是最勇敢的。还有啊,你不是说忘记公主的身份吗?你现在就是娘的乖女儿,你的亲事娘给你做主很应该对不对?”
司徒静笑起来:“娘,你真的不要女儿守在你身边了?”
“女儿大了,娘不能太自私,我只要我的女儿一辈子幸福,别的我才不管呢。”
司徒静闭上眼睛,认真地想了想,再睁开,已是一脸灿烂的笑容了。司徒夫妇见了,相视一笑。司徒青云又道:“静儿,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混吗?别想太多了,伤脑筋。有包袱不假,爹和娘帮你背着。”司徒静认真地点点头。
同一天的皇宫里,朱允和太后也在说着同样的话题。审完司徒静之后,朱允对母后真是钦佩有加感激不已。他原本就是一个平和孝顺的人,便对这感激毫不掩饰,只说他能有这样的母后,可真是烧了八辈子的高香了。太后知道儿子为何高兴,故作不买账的样子,只说他这样哄她开心,不就是因为放过了司徒静。朱允也不否认:“母后能放过司徒静,实在是给儿臣面子。”
“就是面子的事?”太后问。
“那还有什么?”
太后道:“我一直在想,其实司徒静是公主这件事并不坏,赐还司徒静公主之身份只是第一步,还有更深一层的东西。我们可以借司徒静真正化解与前朝的恩怨。”
“想来母后心中已有了更妙的棋。”朱允早已猜到太后的心思。
“可是便宜你了。”太后嗔道。
“母后想让儿臣占什么大便宜?”朱允故意问。
“让司徒静进宫陪驾。哎,儿子,你可不要乐得没魂了。”太后的脸上是少见的亲切。
朱允大喜,道:“母后,真的吗?儿臣的魂算是全捏在您手里了。”
“只要司徒静一进宫,两朝恩怨全消。咱们是夺了人家江山,现在又完全消弥了仇恨,何乐而不为呢?”太后喜形于色。
“高,母后实在是高。”朱允还在欢呼,太后却突然道:“哼,你也早有打算吧?”
朱允嘿嘿一笑,“一切不都得听母后的嘛。”
太后又往下道:“真的,这是最佳结局。如果司徒静能进宫为妃——”朱允忍不住打断道:“人家是前朝公主,母后,那妃是不是小了点?”
“急什么,立后是下一步。”太后凶道。
“对,对,立后是下一步。咱把位置先给她留着。”朱允连连点头。
“如果司徒静入宫为后,那天下真可谓民心大定了。”太后说着,全然被自己描绘的美景陶醉了。朱允更是锦上添花,叫起来:“母后啊,您真是好算计。儿臣算是彻底服您了。行,全听母后的,您算是把天下这一大锅饭全做好了,谁吃了都顺口。”
太后却脸一沉,“你少捧我。媚儿和你舅舅那儿怕就不肯吃这口饭。”
“有母后出马,任谁还不都是轻松摆平。”朱允全不担心的样子。
“有什么办法,这事儿还就得我说。凡事以天下大局为重。哥哥也好,侄女也罢,都不能太顾着自己。”说罢太后就吩咐人,去将文章父女俩叫来。
文章首先来到太后宫里,听了太后的话,激动得满脸通红。他失态地叫起来:“不,一个前朝余孽不杀她已经便宜她了,怎可以入宫为妃。”
太后异常平静,平静中带着不可动摇的威严,“不是为妃,我的想法是最终立她为后。”
文章更是跳起来:“太后,这太过分了。不行,绝对不可以。”
“哥哥,你是宰相,心胸应该宽点。毕竟我们把人家整个江山都抢来了,一个皇后的位置,人家还得不偿失呢。”
“太后,可你要拿媚儿怎么办?你不是许诺她当皇后了吗?”
“我当然心里也疼媚儿。媚儿是自家人,这凡事就更得担待点。不管怎样,江山为重。只有江山稳固了,咱文家也才有好日子过不是?再说了,如果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天下大局,这才是不可救药。”
文章还想说服太后:“太后,哪有比自家人当皇后更稳妥的?您是糊涂了吧?”
“如果说糊涂,那也只是我以前太顾着娘家了。哥,敞开你的宰相心怀吧。媚儿已经是贵妃了,够尊贵。将来再有个一子半女,就更会受宠。你放心吧。”
文章绝望了:“太后,这件事没转寰了吗?”
“没有。对皇家对江山来说,这都是飞来的大好处,不能放过。其实这件事本可以不必征求你的意见的,但我想还是说开了好。”
文章十分沮丧地低下头。文媚儿突然从外门冲进来,跪倒太后的面前,泪流满面:“不!姑妈,你要这样还不如杀了我吧。”
太后扶起文媚儿,道:“媚儿,这件事姑妈对不起你,违背了对你的承诺。”
“您是太后,怎么可以不信守承诺呢?姑妈,您可是最疼我的呀。”
“姑妈以后也会疼你,可咱总得顾全皇家大局呀。”
“不,司徒静若进宫,我就跟她势不两立。”文媚儿摔开太后的手,眼里露出凶光。
太后脸一沉:“如果是那样,你还是出宫去吧。”
“姑妈——”文媚儿又哭叫起来。
“宫里有宫里的规矩,铁打不动。皇宫绝不能乱。司徒静为后,她就是宫中第一女人,我不许有人对她不敬。”
文媚儿歇斯底里地哭着。太后终于烦了,道:“好了,你们别烦我了。我心里乱得很,我的女儿还在云南王那里呢。也不知白云飞能不能保护好她。”
二
安宁追上白云飞后,一行人快马加鞭,回到了云南王府。云南王正在加紧战备,成天呆在军营里。白云飞又携安宁来到军中,留安宁在帐里,自己去见父王。
云南王见了自己久别的儿子,好不高兴,双手把着儿子的双肩,仔细地看着,哈哈笑道:“好,儿子,计高一筹,不仅自己安然无恙地逃回来了,还拐了个公主来。一个再好不过的人质。这回我们可是反客为主了。”白云飞告诉父王,他没给他带人质回来,只给他带了个儿媳妇。云南王早已听说儿子不喜欢安宁公主,十分不解。白云飞便向父亲解释,那是过去,现在安宁是他的最爱,他要和安宁终生相伴。
云南王听罢又道:“好,也好。怎么说也是公主。配得上你。只要她听话,一心一意对你,为父就给你们举办盛大的婚礼。”
一阵嘘寒问暖过后,云南王向白云飞说起了军事。他也正盼着儿子回来帮他,他们将入主中原。白云飞却道,父王,你已经同意我跟安宁的婚事,那我就是当朝驸马,我们已经和皇室联了姻,这仗也可以不必打了。云南王满脸不屑,道:“目光短浅。一个驸马有什么用。等我们占了中原,整个天下都是你的。爹还能活几年,儿子,你的心胸应该放得更宽些。”
白云飞不为所动,态度坚决,只说他反对战争,应该让百姓过点安定的日子。
云南王见儿子反对,不由得诉起苦来。只说谁不愿意有个安定祥和长治久安的天下。可皇上根本不让他们安定。是他们冒死打下来的江山,可现在小皇上出尔反尔,力主削藩。一旦削了藩,没有了土地军队,便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而他是决不甘心当鱼肉的。
白云飞却道:“先前父王骑在马上征战,是基于道和义,不愿百姓在水深火热中挣扎。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天下承平,百姓安居,这就可以了。而你已被封王,荣誉将载入史册,祖宗和子孙都将以你为荣。世代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所以在我看来,这身外的军队和太多的土地对我们来说已没什么意义。而没有了武装和多余的土地,皇上就会信任我们,不会再怀疑我们,因为我们已不是威胁,所以反而安全了。”
“幼稚。”云南王冷笑道,“没有了武装和土地反而安全?这想法真是稀奇古怪。告诉你,没有武装,一个莽汉也可以欺负你,没有广大的势力,一个小小的地方官也可以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父王,我认为您找出这些理由只有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
“就是造反,就是要去争天下。其实你很明白我们一旦交出土地和军队是可以过安居乐业的生活的。”白云飞一针见血。
云南王想了一想,承认儿子的眼光够尖锐,“天下惟有德有能者居之。现在皇家的天下也是从别人手中夺来的,那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把天下也夺来,坐一坐皇位,省得听别人发号施令。”见儿子不语,云南王又道,“建功立业打江山,这才是真正的男人该做的事。儿子,这江山我们来坐也没什么不可以。我们爷俩不会比别人做得差。我们也会勤政爱民,等到那时,百姓会因为我们的统治而更幸福快活。”说着云南王笑逐颜开,仿佛真看见了自己的天下。
白云飞却绷紧了脸,道:“千千万万的人会因为战争而死亡,百姓怎么能幸福快活。”
云南王不想再就此讨论下去,放软了口气:“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已经定下了目标,就应该忘了一切,努力为这个目标奋斗。这领兵作战的事就交给爹,你就给爹守住稳固的后方。我们先灭小皇帝,再灭齐国侯。爹自信,不出三年,天下就会大定。”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白云飞看着得意的父王,冷冷道:“爹,您太乐观了,过于乐观了。”
云南王不以为然,“云飞,爹有今天的地位,全凭勇敢和谨慎。这天下的大势,爹了然于胸。朝廷国库空虚,军备不整,虽然军队的数量要多过我们许多,可战斗力远不如我们。小皇上虽然有大志,可毕竟年轻,又没战场经验。可以乐观地估计,不出两月,我们就可以拿下京城。齐国侯虽也觊觎整个天下,可他的实力也还不足以跟我们相比。到时他若不臣服,我就一鼓作气把他也收拾了。”
“父王,我觉得您还是太大意了。您被这些年不败的战绩蒙住了眼睛。齐国侯的真正实力可能谁也不知道有多大,但我知道京城方圆二百里都在他的人手监控之下。还有皇上,您太轻视他了。我和他结拜了兄弟,在一起的时间很多,我最清楚,父王,皇上是天下第一聪明人,文韬武略,烂熟于胸,不动声色就可掌控大局。”
“云飞,我不相信他比你聪明。”
“他比儿聪明十倍。”
“他敢激起我们的反叛就证明他是个十足的傻瓜。”
“他敢激起你们反叛,就因为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父王,我暗中做过调查,结果很惊人。”
云南王有了兴趣,“怎么个惊人?”
“朝廷国库看起来空虚,但军备却十分充实。粮草,马匹,战车,武器,朝廷早已准备充足。守护京城的军队看似不多,可离京城稍远处的一些地方,都设立了秘密兵营,一些年轻有为的将领都派到那些地方做练兵的工作。父王,那些兵一旦集结,就是一只庞大的生力军。那些年轻的将军都热血沸腾求战心切,他们猛如虎,矫如龙,切不可小视啊。”
白云飞说得真切,云南王却不屑一顾,“那些毛孩子带的兵,有什么可怕。”
“父王也是从年轻时过来的,您年轻时一点都不可怕吗?”
云南王听了也是,便沉吟起来,道:“嗯,你说的对,不能小看了那些年轻的将军。好,我们就根据这情况多做些准备。”
白云飞急起来,“父王,我不是要你多做准备,我是说一旦战事爆发,我们胜算极少。”
云南王不高兴了,脸一沉道:“云飞,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为父一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此番出征,必能天下一统。”白云飞还想申辩,云南王一挥手道,“不要说了,我意已决,绝不更改。你去考虑一下如何恐固后方吧,顺便照顾招呼好你的公主。”白云飞叹了口气,只好走出营帐。
回到帐里,安宁早已坐卧不安,见白云飞回来,赶紧迎上去。白云飞向安宁说起父王的态度,他已经铁了心,苦劝无用,看来这仗非打不可。安宁坐不住了,嚯地站起来,说这就要去见云南王。
安宁来到云南王的营帐,进门就道:“堂堂的王爷,人人敬仰,怎么可以兴兵作乱。”云南王见了安宁,倒也高兴,脸上带笑,嘴上也不含糊:“因为你的哥哥欺人太甚。我帮你父皇打下了江山,劳苦功高,连你父皇都会给足我颜面,可你哥哥,这小子却要来教训我这老头子,要收拾我。我还真下不来这个台。”
“你敢侮辱皇上。”安宁瞪起了眼睛。
云南王一笑,“他也许还会当几天皇上,可我很快就会把他从宝座上拉下来,我要亲口告诉他应该怎样尊重老人。”
“你,大逆不道,你的阴谋休想得逞。我还告诉你,你根本不是我哥哥的对手。”
“小丫头,跟我说话要客气。”云南王沉下脸来,“我现在告诉你,你要做我白家的儿媳妇呢,就当是我白家的人,一切听我白家的话,我保证将来你的身份会比公主更高。只要你懂事,我就保证不会让云飞亏待你。可你要不听话——”
“怎样?”
云南王想了想,道:“那我看在你和云飞有真感情的份上,可以放你回京,你可以在京城等候我云南大军的到来。”
“我不会离开这里,也不会离开云飞,我要亲眼看见你是怎样被我哥哥打败的。”安宁一脸的骄傲,扬头道。
“也好。”云南王不和她计较了,“愿意亲眼看也随你。不过可别想在这里捣乱,违了我的军规,就算是公主,也严惩不贷。”
“乱臣贼子,等撞到我哥哥手里也难逃惩罚。”安宁扔下一句话,转身出去。云南王耸耸肩道:“嗬,还真厉害,做得我白家的儿媳。”
安宁回到帐中,正遇见几位将军模样的人走出去。原来白云飞跟父王谈完之后,知道光靠劝说已经不行,必须来点行动。他联络了一些跟他私交甚好的将军,那些将军的手下有将近六万人。他决定来个釜底抽薪,将那六万人带走。这样一来,父王手下的兵就只有不到十万人,也就无法进军中原。安宁听了白云飞的做法,担心这些将军是否可靠,白云飞道,应该没问题,他们交情不薄,而且也深知这仗很难打。大家已经说好,明天晚上再秘密计议一下,然后悄悄开拔。安宁听了很是感动,以为白云飞这么做了,天下的百姓都会感激他。白云飞却道,为了不发生战事,我宁可背负不孝和名声。
三
自从太后说了要让司徒静进宫,文章和文媚儿一直预感不好,满腹灰败心情。那天文章又来到宫中,文媚儿见了爹就道,爹,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文章正是为此而来,便道,近一段时间来,皇上明显在压制我,看来他已经十分不满我这个丞相了。只是因为外患未平,他还腾不出手来动我。可一旦天下真的安定了,我估计我这宰相也就当到头了。
“除非我还能当上皇后。”文媚儿依然初衷不改。
“司徒静不除,你恐怕是没什么希望了。”
“那就想办法除掉司徒静。”
文章摇摇头,“现在皇上太后都护着她,我这丞相说话已没什么分量了。”
“那我们家不就彻底垮了吗?”
文章顿了顿,道:“要想保住我文家的势力,倒是有一个办法。”
文媚儿看出文章已经早有谋划。文章的办法是挟外自重。所谓外,即指藩王。在文章看来,云南王和齐国侯的手上都有前朝皇室的鲜血,司徒静当了皇后未必不肯秋后算账。所以文章的想法是,借藩王的力量除掉司徒静。
文媚儿担心这是否行得通,文章又道:“云南王和齐国侯手握重兵,又都是百战将军,这仗打起来,朝廷的军队应该胜算不多。媚儿,现在的局势很不好,爹估计会有两种局面,一种是战况持久,形成相持。而相持之下,如果我这丞相站在藩王一边,皇上就只好让步。”
文媚儿一听爹要跟藩王联手,好不惊诧。文章却道:“这条路可行。我可以跟藩王约好,兵临城下,逼皇上先杀掉司徒静,然后写下契约永远不削藩,并把朝廷和兵马大权交给我。这以后,天下就是爹说了算。你当然是皇后,等你生个儿子,我们就立你儿子为帝,你就是大权在握的太后。”
文媚儿听得心驰神往。可是回到现实里,她还是有些担心:“爹,这是不是太冒险了?”
文章蛮有把握,“两个藩王加一个宰相,这事可成。”
而另一种局面,文章以为,便是藩王胜,皇上败,江山丢。
“那我们就什么都没了?”文媚儿问。
“所以我们要考虑给自己准备一条后路。”文章道,“齐国侯看来更老谋深算,据爹的情报,他的实力应比云南王还大。”
“你要投靠齐国侯?”文媚儿差点叫起来。
“我不会明白投靠,但要让他们感到我的意思。我毕竟是宰相,朝中地方都有亲信,谁若得我的相助,得天下更易。这一点齐国侯也清楚。”
这已经超出了文媚儿所能考虑的范围了。文媚儿只好相信文章,让他一切看着办。至于具体步骤,文章早已谋划好。他先写份奏折,就以皇上不同意他保留藩王的主张为由,以为难主大局,要求辞官归隐。同时他悄悄出城,秘密和齐国侯联系。梁君卓已经给他留下了联系的办法,等兵临城下时他再现身。
文媚儿点点头,便要爹爹按照谋划,早早行事。
原来梁君卓并没有离开京城。他不过是放出了消息,制造了一些烟幕。眼前的他带着大批好手呆在京城的一间密室里,正在竭力制造事端。他原以为放出司徒静是前朝公主的消息,就可起到一石二鸟的收效。司徒静一死,天下就会更乱,而朝中也会乱套。一旦司徒青云被罢官,就再也没什么大将军可与他们抗衡了。谁知司徒静不但没死,反而成了真正的公主。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那天秋心来找梁君卓。前一阵她知道是梁君卓泄露了司徒静是公主的消息,本想找他算账,梁君卓却拉她一起谋划刺杀行动。梁君卓知道秋心报仇心切,一门心思要杀皇上,这也正是他们的共同目标。一旦杀掉皇上,朝中无主,天下就唾手可得,他们便可省得打太多的硬仗。这也是梁君卓悄悄留在京城的原因。
秋心来时,梁君卓正在为司徒静不死而苦恼。秋心却道,司徒静不死,正是好事。没有了司徒静,皇上轻易不会出宫,可司徒静在外面,皇上自然会跑出来看她。大将军府虽不是杀人的好场所,可由将军府回宫的路上,却是刺客的天下。梁群卓一听来了精神,“对,用司徒静钓皇上,然后截住他,一击必杀。”
这样的谋划确实高明。机会很快就来了。那天朱允来到司徒府,带着两件要事,一是来向司徒夫妇求亲,二是来商议一些军中大事。提亲的事自然好说,夫妇俩很是高兴,并说他们也劝过静儿,只是近段她经历的磨难太多,要皇上给她点时间。朱允自然很有信心,且耐心十足。于是便摆开地图,研究起仗怎么打的话题来。
这时候司徒静从外面回来。朱允一见司徒静,便要她前来参谋。司徒静笑道,我可不懂军事。朱允道,这和打架差不多,没什么了不起的。司徒静便走过去看着地图,听爹和朱允说话。
原来司徒青云已掌握到情报,云南王二十五万大军并没有倾巢出动,留下了十万看家护院,云南王身边现有十五万精兵。司徒青云要朱允给他十万人马,不求胜敌,只需把云南王的十五万大军拖在南边,只守不攻,使得云南王无可奈何。朱允对大将军的想法十分赞赏,只说有劳大将军了。司徒青云要朱允放心,并说他至少可以把云南王拖住两个月。
朱允信心十足道:“一定没问题。我已命东南部将领集结七八万人在战事开始后迅速进兵云南,打云南王的后方。还有,巴蜀一带的大军也已奉旨秘密集结,共有十万人左右。他们会迅速向你靠拢,归你指挥。二十万大军拖住云南王两个月应该没有问题。”司徒青云听了皇上的家底,更加有底,说有二十万大军固守,云南王自己就会泄气。
朱允又转向司徒静道:“三妹,云南王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们有这么强的军事实力。东南和巴蜀的兵力多是我秘密派年轻得力的将领训练的。”
“我就知道你够狡猾。”司徒静嗔道。
“皇上深谋远虑,已未战先胜。”司徒青云也由衷地赞叹。
“齐国侯可不这么想。他会以为我这个小皇帝好欺负呢。”
凭以往的经验,司徒青云又提醒道:“齐国侯一定是搞突然袭击,皇上要小心。”
“我知道齐国侯是个老狐狸。我二十五万大军早已迎头摆好,他可能会左右调我,但我就是不动。就算他攻到京城下我也不动。等吴越十万大军和山海关八万精兵过来,还有令郎司徒剑南的五万精兵突然出现,齐国侯也就没戏唱了。他那时就是一只死猴子。”朱允说罢,和司徒青云一起大笑起来。只有司徒静一直无语,此时皱眉道:“这仗真的要打吗?”
送朱允出来,司徒静和朱允并肩走着,陈林和阿莲跟在后面。司徒静还在想着打仗的事,显得很不开心。朱允知道她的心思,正安慰着她,猛听得一声大喝:“杀!”声音落处,秋心已带着多人攻向朱允。朱允拉住司徒静向后退去,陈林和阿莲持剑上前迎战。后面又冲出几个侍卫保护着朱允和司徒静。可是转眼之间,更多的杀手从暗处涌出,朱允和司徒静只好应战。此时秋心撇了陈林直奔朱允而来,司徒静大吼,秋心住手!秋心却道,公主闪开,看我手刃仇人。司徒静要护朱允,却被二杀手挡住。秋心眼见就到了朱允身前,静修突然从天而降,站在秋心面前,出尘也带着人冲出,和杀手交战不已。
秋心一愣,站住了,“师父?”
静修拔剑而出,“秋心,今天我要清理门户,清理你这背师卖主的孽徒。”原来秋心拉走一部分人另立山头之后,司徒静的身份很快暴露,显些丧命,这对静修来说是天大的事。静修知道秋心泄秘,并以为是她有意为之,一直在暗中调查她的踪迹,要清理门户。
只听秋心叫道:“师父,你国恨不报,可我要报家仇,恕徒儿不敬。”
“你报仇我不管,可你竟然出卖公主,让公主险些丧命,我岂能饶你。”静修说着开始攻击。秋心退让道:“师父,徒儿从未出卖公主。”
“还想狡辩。若不是你告诉梁君卓,谁会知道司徒静是公主?”
“徒儿只是一时不察,被梁君卓诱出了话,我不是有意的。”
“我不管你有意无意,出卖公主就是死路一条。”静修还在攻击。秋心仍不还手,“师父,徒儿愿以死谢罪,但先请您让路,让我先杀了那狗皇帝报仇。”正说着,秋心看见蒙面的梁君卓从暗处冒出,突然持剑刺向司徒静的后背,司徒静毫无觉察,秋心大叫一声:“公主小心。”扑过去推开司徒静。话音未落,梁君卓的剑已经穿透了秋心的身体。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秋心僵住,再慢慢向下跪去,“公主,快走。”
一旁的梁君卓暗骂一声,秋心你这傻子!静修大叫着秋心的名字持剑冲向梁君卓,梁君卓抽剑逃走。其余的杀手也跟着逃散。静修折回身来,抱住正在喷血的秋心。司徒静也跪了过来,慌乱地去捂秋心的伤口,口里喃喃道:“好秋心,你坚持住。师父会救你。你干嘛那么傻,我伤了你的心,你为什么还要舍命救我?”
秋心握住司徒静的手,吃力道:“公主,我们的小公主,秋心没有出卖你。公主,秋心不行了。”
静修也赶紧道:“秋心,你不要死,师父相信你了,你是师父的好徒弟,你从没有出卖公主。”
“师父,我也爱我们的小公主,她是那么善良。徒儿也爱你,像爱母亲一样。徒儿只恨——”秋心说着,看向一旁的朱允,“不能为死去的一家报仇了。”说罢垂下了头。
静修摇着秋心,一声声喊着。司徒静早已经泪流满面,喃喃道:“为什么要流血,为什么要杀人?”
那个夜晚,秋心的尸体被放在一堆柴堆上。静修点燃了柴堆,按照道家的仪式,将秋心送归仙界。熊熊的火堆前,静修向司徒静道:“静儿,你长大了,也成了真正的公主。师父尘世间的事已了,该是和你分别的时候了。”司徒静问师父要到哪里去,静修道:“滚滚红尘中,师父未能潜心修道,现在是我真正出家的时候了。不知名的大山中会有一间小小的茅屋,那里便是师父的修行之所。”
司徒静迷惘道:“师父,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静儿,你有救世之心,百姓将因你受惠。你知道该怎么办。”
“师父能指点一二吗?”
“放弃仇恨,真正放弃。皇上是个好皇上。”
司徒静看看静修,又看看火堆。静修又道:“静儿,秋心已去,仇恨已经没有了。”
司徒静沉思着,又点点头,“秋心她为我而死,我更不可以苟且偷生。为救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我也甘愿像秋心那样放弃生命。”
四
白云飞在军中秘谋的釜底抽薪计划就在今天晚上商议。夜幕降临之后,七八个将领已先后到达。军帐里,白云飞和安宁坐在中央,将领们分坐两旁,每个人的表情都异常肃穆。
白云飞对将领们道:“为了不流血,为了不杀人,诸位将军,我白云飞无意背叛父王,只是想消弥战乱。百姓生活刚安定一点,就要他们再遭兵祸,那就太不幸了。”
安宁也说起话来:“只要战乱得消,诸位都是功臣。到时我皇上哥哥一定会重赏重封各位将军。”
将军们互相看着,眼含深意。一将军说道:“封赏事小,忠心事大。”
安宁感动起来:“那真感谢各位忠肝义胆的将军了。”
白云飞便道:“事不宜迟,诸位就回营带兵启程吧。”几位将军坐着不动。白云飞有些诧异,问大家是否还有补充,将军们仍不说话。这时候,门帘掀开了,云南王带着人马走进门来。
白云飞和安宁大吃一惊,不约而同站了起来。众将军也起身,向云南王施礼。
云南王道:“他们没什么说的,我来补充几句。云飞,如果你爹带的兵随便就能被别人带走,爹还能是不败将军吗?”
一将军行礼道:“对不起小王爷,我们深受王爷知遇之恩,这一生只会听王爷的,便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背叛王爷。”
白云飞急道:“可你们知道背叛一次可救天下苍生吗?”
安宁却只是愤怒,连连骂着无耻。
云南王十分沉稳:“光荣与无耻各人看法不同。对一个公主来说,被囚禁起来就不能说是光荣。”白云飞正想反驳,云南王又道,“对一个父亲的儿子来说,背叛可是真正的耻辱。”
白云飞试图申辩:“爹,你错了——”
“错的是你。”云南王厉声道,又对着士兵,“把他俩带走,严密监禁。”
京城这边,局势已日益紧张。那天文章和梁君卓约好,在郊外的一偏僻之处相见。文章带着文韬前来,梁君卓早已等候在路上。见文章下车,梁君卓迎上去道:“丞相,你是我们真正的盟友。”
文章道:“我不惜一切,你要体谅我这份心。”
梁君卓拱手道:“丞相放心,只要你的亲信暗中帮我们,我们不会亏待盟友。”
文章便提出条件,希望齐国侯和梁君卓保证他两点:第一,他可以站在藩王的立场上,但要求不要废除皇上;第二,他已经毫无退路,希望齐国侯和梁君卓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请看在他真诚的态度上,永远不要抛弃文家。
梁君卓听罢笑了,“丞相放心,我们只是争我们该有的东西。而且不管什么时候,我们永远是朋友。”
文韬便道:“君子一言。”
梁君卓道:“快马一鞭。”
文章放下心来,“好侄儿,我相信你,我们随时联系。”
梁君卓上马告辞,“好,胜利之时再相见。”说着扬鞭而去。
御书房里,司徒静被朱允叫了来,专为与她告别。听说朱允也要御驾亲征了,司徒静十分难过。爹爹带兵走了,哥哥也会上战场,现在二哥也要走了。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朱允劝她不要伤感,只说等着他凯旋回来,那时候天下就太平了。正说着,陈林急冲冲进来,道:“皇上,急报,白云飞和安宁因策反将领泄密,已经被云南王囚禁了。”
朱允和司徒静惊得同时从座椅上站起来。
“他们有危险吗?”司徒静问。
“不知道。”陈林回答。
“大哥不愧是好兄弟,可他跟安宁还是太草率了。”朱允十分焦虑。
“二哥,我要去救他们。”司徒静突然道。
“你?三妹,你开玩笑吧?”朱允惊得张大了嘴。
“我没开玩笑,我要去云南王军中,我要让云南王放弃反叛,我要救白大哥和安宁出来。”司徒静一连串道。
朱允害怕了,“三妹,我知道你能做得出来。可你千万别这样。我已经有一个亲妹妹被囚了,已经投鼠忌器了,我不能再让你也落入虎穴。不行,绝对不行。”
陈林也焦急道:“是啊,静公主,这赔本的买卖咱不能做。你和安宁公主都陷里面了,皇上会更加束手束脚,这仗就没法打了。”
“陈林说得对。三妹,你要打消这念头。”朱允坚决道。
司徒静想了想,叹息道:“好吧。”
朱允还是不放心,又道:“三妹,我还是担心你一意孤行。我要你发誓。”
“好,我发誓我绝不会独闯云南王军营。”司徒静认真道。
“这就好。你要遵守誓言。”朱允放下心来。
司徒静道:“我当然说话算数。”
只是从宫中出来,司徒静回家稍做收拾,立即去了万人敌那里。万人敌三人都在,见小龙虾神色异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司徒静一拍桌子道:“本公主决定了,御驾亲征云南王。”
三人一听,知道小龙虾言出必行,立即兴奋起来。万人敌乐得哈哈直笑:“小龙虾,我就知道你会干件天大的事。对,这才是英雄们最终要走的路。我支持。”又认真问道,“小龙虾,你是和皇上的大军一块出征呢,还是自己带一队军队单独行动?”
司徒静道,她自己带一支部队单独行动。大家又一阵兴奋,只说好,这样自由。万人敌又道:“没说的,小龙虾出征,万人敌当然是最好的副将。不,你干脆把所有的军中事务都交给我,你只要准备庆功宴就行。打败云南王的事就交给我了。瞧好吧,我会带一彪人马直接冲入云南王的大营,把云南王和他所有的将军全都绑起来。”
司徒静笑起来,只说如果能这样,她当然不反对。万人敌又问她的手里有多少人。司徒静道,阿莲算一个。
“一个?”巴虎急了。
“如果你们仨也同意参加,我就有四个人,加上我五个。”
万人敌三人全傻了眼。
熊二又问:“小龙虾,就我们五个人?”
司徒静看看三人,“如果你们不愿意去,就只有我和阿莲两个人。可我觉得只有阿莲一个人跟着我,我这个静公主的排场小了点。”
万人敌苦笑起来,“小龙虾,千军万马我倒不怕,可我们五个人冲进去,立马就会像小蚂蚁一样被碾死,连个响动也没有。这么个死法,一点也不好玩。不如这样,我们到哪里去抢点钱,然后去周游天下。有人愿意打架就让他们打去,咱们眼不见心不烦。怎么样?”
巴虎和熊二马上吆喝起来,都说赞成这样,周游天下去,哪儿有热闹上哪儿。
万人敌又道:“是吧,这才是最伟大的抱负。小龙虾,你就负责筹备银子吧,周游路线由我安排。”
“你们去玩吧,我带阿莲去见云南王。”司徒静认真道。
“我说小龙虾,云南王和你非亲非故,干嘛去见他?”万人敌恼火起来。
“我不要他起兵打仗,我要他放弃战争。”
“可小龙虾,这事咱劝得了吗?”万人敌哭笑不得。
“劝得了要劝,劝不了也要劝。我是一点把握也没有,但我要做这件事,就算是会把命丢在那里,我也要去。”
万人敌三人互相看着,不知如何是好。
司徒静盯着三人,“怎么样,出征的衣服都做好了,你们要不要各穿一套?”
巴虎和熊二怯怯的眼神,向万人敌点头。万人敌便道:“要,每人要一套丧服,一则出征,二则给自己出殡。”
“那就穿上吧。”司徒静说着,阿莲打开手里的包袱,露出五套雪白的丧服来。
万人敌三人惊得呆了:“真的是丧服?真的要去送命呀?”
万人敌嚯一声站起来,道:“来吧,兄弟们,穿上这丧服,上路。风箫箫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五人各拿一套丧服迅速穿上。
司徒静五人上路后已经有一些时辰,朱允这边才得到消息。原来司徒静走前,曾为朱允留下一封信。信被送到宫里,由陈林呈上。朱允打开,“二哥,我去见云南王了。不是独闯,我带了阿莲和万人敌,还有巴虎和熊二。我要劝云南王放弃战争。我知道难得成功,但为百姓苍生,我必须一试。此去凶多吉少,一旦三妹丧命他乡,这封信便做永别。二哥珍重,珍重。你永远的三妹。”
朱允眼睛陷在信里,半天拔不出来。“她到底去见云南王了。”又突然对陈林道,“陈林,现在能追回来吗?”
“他们早出城了,骑的都是好马。”
朱允在屋里来回走着,急得不知所措,“他们以为这是去闹市中瞎混吗?你说,小龙虾这么做算什么?”
“英雄。”陈林冷静道。
朱允仰天叹息起来:“对,英雄,三妹是真正的英雄,男儿不及。传令东南、巴蜀等各路大军,火速逼近云南王,给小龙虾助威。”
陈林应一声是,正要出去,顺子进门来。顺子道:“皇上,文丞相留了个奏折在家中,他和文韬不见了。”朱允大惊,问怎么回事,顺子道:“我们在文府里安插的人报告,说丞相去见过梁君卓。”朱允气愤得咬牙切齿,急冲冲来到太后宫里,叫人找来文媚儿,要问个明白。
文媚儿见了朱允和太后,只是哭泣,说她什么也不知道。朱允便道:“那我来告诉你,我们的百官之首竟然在大敌当前的时候一走了之了。他去哪里了?他曾和叛贼梁君卓在一起,他背着我私下通敌。”
太后和文媚儿惊异至极。太后自然是不信,文媚儿却是不明白皇上怎么会知道。朱允又道:“梁君卓假意离京,其实留了下来,为了刺杀我。他那晚刺杀未成,跑掉了。丞相府的一个可信的人报告说丞相是先出城见梁君卓,然后才失踪的。”
文媚儿恼怒起来:“你,你在我家安插了耳目?”
“侥天之幸,这世上还有忠君之人。”朱允骄傲道。
太后很生气,却无话可说。文媚儿站在一旁发愣。朱允又问:“媚儿,你真的不知道?这么重大的事你爹怎能不和你商量?”
文媚儿一口咬定不知道,痛哭流涕起来。朱允不耐烦了,只说知不知道会见分晓,你现在回自己宫去,什么时候等我拿回你爹再说。这时候陈林进来,与朱允一阵耳语。朱允匆匆与太后告别,回到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司徒剑南一身戎装站在屋里,见朱允进来,连忙施礼。朱允扶起剑南,问候他辛苦了,剑南响亮回答:“为保江山社稷,臣愿肝脑涂地。”
朱允和剑南说起司徒静,说她去见云南王,也是为江山社稷。剑南听了大惊,只说太危险了。朱允一脸沉重,道:“要想保护司徒静,必须震慑云南王。”又正色道,“司徒剑南,你训练的秘密军队够勇敢吗?”
司徒剑南声如洪钟:“五万大军坚如铁石,将士上下同仇敌忾,只要皇上下令,旌麾指处,必克顽敌。”
朱允十分满意,欣赏地看着剑南,“好,司徒剑南,你是我最重要的杀手锏。来,你看。”说着拉剑南来到御案前的地图旁,手指着地图道:“这是齐国侯的兵力布置,齐国侯大军主力在这个位置,梁君卓率他的主力军和齐国侯成犄角之势。你现在的军队在这儿。司徒剑南,朕要你火速返营,率大军昼夜兼程,突袭梁君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战击溃他的军队,给你妹妹勇敢的行程壮威。”
“皇上放心,司徒剑南必胜。”
朱允走上前,紧紧握住司徒剑南的手,“小龙虾还有安宁的安危,还有这江山,朕全放在你肩上了。”剑南两眼放光,点头道:“请皇上等我的捷报。”说完大步离去。
朱允望着剑南的背影,十分欣慰,自语道:“勇敢的兄妹,天下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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