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却说那文韬在崖上看见二姐文蔷跳下去后,确实流了不少眼泪。但他也高兴,因为司徒剑南也跳下去了。文韬把消息带回家,文章听说之后老泪纵横,神情呆滞,在客厅里一坐大半天。最后他得出结论,这笔债应该记在司徒家账上,这笔血债一定要他们偿还。

  第二天,文府里寻找文蔷的人马开到了山崖下。文章发出话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无论如何必须找到文蔷。

  然而好多天过去了,派出去的人一无所获。文家又派出更多的人马,连禁军也出动了,每一条石缝都翻过了,仍然毫无结果。文章突然想起,不是说司徒剑南也跳下去了吗,如果司徒剑南死了,那司徒家也该办丧事,怎么没听到任何响动?

  打探消息的人很快报告说,司徒家一点异样也没有,问到司徒剑南,他家的人只说他出门去了,要好些天才回来。文章就此判断,司徒剑南没死,文蔷很有可能也活着,只是未必呆在司徒家。他们自然想到了一个人,小龙虾。

  那天文韬带着文迅在街头打探小龙虾的消息,忽见阿莲从药铺出来,手里拿着一大包药。文韬让文迅跟踪阿莲,自己到药铺打听,得知阿莲取的是治跌打损伤的药,还有女人专用的补气血药物,赶紧回家报告爹爹。文章听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顿时混身无力。他连连道,没死就好,没死就好,一定要找到他们,找回你二姐!她有病咱可以治,我给她请最好的医生。

  跟踪阿莲的文迅一直尾随着阿莲和小龙虾,到了山中的慧心观。他看见司徒剑南出来迎接司徒静,有说有笑的,一点不像伤心的样子,这说明二小姐肯定在里面,否则他们不会那么开心。

  得了文迅的报告,文章来了精神,道,文家的人有了病应该回文家来治,我们这就去把你二姐接回来。文韬也道,对,叫上梁君卓,二姐是他未过门的媳妇,他也有权去要人。

  文章一行人来到慧心观前。文韬还带着许多侍卫和一副担架。司徒静和阿莲闻讯出来,挡在门口,不让他们带人。文韬嘻笑道:“我是叫你司徒静呢,还是叫你小龙虾?”司徒静手把着门,“不管我是谁,都不能叫你们把文蔷姐带走。”

  站在一旁的梁君卓大惊,“你是司徒静?还是小龙虾?”

  司徒静哈哈笑道:“梁君卓,你也来了?小心点,我可是会喝人血的。”

  梁君卓知道自己当初上当了,气得叫起来:“好哇,原来你在骗我,你不想当我的媳妇,我还不稀罕,快点,把我现在的媳妇交出来。”

  “呸,像你这样的东西,也配有媳妇。”

  一直不出声的文章发话了,“司徒静,文蔷是文家的女儿,你有什么权力阻止我们带她走?”

  司徒静瞥了眼文章,头一扬,“她不在。你女儿已经被你逼死了。文章,亏你还有脸谈这女儿二字。”

  “你再出言不逊,休怪我不客气。”文韬怒道。

  “你这个把姐姐往死路上逼的家伙,还有脸谈什么客气。”

  “司徒静,你敢公然挟持我女儿,你眼中还有王法?”文章威胁道。

  司徒静满脸不屑,“连人都做不好还谈什么王法。文章,你要明白,是你逼得你女儿跳崖自尽,而我们却在救她的命。”

  文韬不耐烦了,让文章别跟她费话,直接去带人,说着向门口走去。司徒静挺身拦住,二人交上手来。梁君卓趁机跃出,冲向茅屋。阿莲上前拦住,二人斗在一起。梁君卓丢开阿莲扑向司徒静,阿莲转身保护司徒静,梁君卓已冲至门口。顷刻间,司徒剑南闪出,一掌击向梁君卓。梁君卓与司徒剑南大战,被剑南暴风骤雨般的拳掌打得飞起来,口吐鲜血摔倒在地。

  梁君卓受伤不轻,手指着剑南说不出话来。

  司徒剑南双手叉腰,道:“有我在,谁也休想带走文蔷。”

  话音落,两道凶狠的目光射向剑南,文章狠狠道:“既如此,你就死去吧。来人。”

  “在。”一队侍卫整装待发。

  “闯进去,夺人。”

  侍卫队正要上前,只听一声“慢着”,身着道服的静修从屋里安静地出现。

  “你是什么人?”文章问。

  “贫道静修,这位司徒剑南和令爱文蔷都是贫道的徒儿在半山的树上救下的。”

  文章听说是救命恩人,当即施礼致谢,却又抬起头来,骄傲地质问静修,是否要阻拦他带走女儿。静修只道令爱伤势严重,确实不方便走动,并请文丞相容她说一句话:“你若还想女儿活下去,你就不要把她带走。”

  听了此言,文章一惊,要请静修把话说明白些。静修道:“文蔷一个心力交瘁的弱女子,从那么高的悬崖上跳下来,没马上死已是万幸,但已不能再受刺激。如果她睁眼见到的是逼她去死的父亲,是那个让她大受刺激的家,她还会有求生的念头吗?”

  文章半天无语,又怔怔地问:“你说的话可是真的?”

  “丞相何其聪明,不用我说自己也会明白。文蔷怎么说也是你家的人,如果你执意不在乎她的生死,那你带走好了。”

  文章的傲气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一张阴郁的脸,半晌又道:“我要见见她。”

  “请随我进屋。”静修说罢,在前面带路。

  屋子里简朴而洁净,安静得有些异样。文章轻轻地跨进门,内心一阵抽搐,把目光投向床前。小床上,文蔷静静地平躺着,双眼紧闭,面如白纸。文章慢慢地走过去,又俯下身,将文蔷露在外面的手臂放进被里,嘴里喃喃道:“蔷儿——”文蔷有了反应,缓缓地睁开眼,再睁得大些,突然认出面前的人是文章,仿佛见了魔鬼般尖厉地惨叫起来。文章不知所措,本能地向后退着。文蔷用被子蒙住头,大喊大叫起来,直到司徒剑南扑进来,趴在床前,一声声唤着她,叫她不要害怕,她才渐渐安静下来。当她再一次抬眼看见文章,便又昏迷了过去。

  从屋里退出来,文章心情沉重地随静修来到屋后僻静之处。静修道,哀莫大于心死,文蔷的病非药力所能救。文章明白静修的意思,他当然也不想让女儿死,便做出妥协,同意让文蔷暂时留下来。但他把丑话说在前头,要静修保证文蔷的清白,并说文蔷的婚期已定,一旦她恢复得差不多,他就会把她接回去。

  二

  朱允从安宁那里听说,她和白云飞的关系已稍微有了进程,不再打打闹闹了,并得知白云飞已放弃对小龙虾的想法,因为他知道小龙虾已名花有主,而且那个“主”比他强百倍。朱允的心里好一阵窃喜,他知道陈林“擦眼睛”的工作见成效了。

  那天他又来到御花园的亭子里,拿出了他的箫。只是他今天的箫声和平时大不一样,连陈林和顺子都听出来了。乐为心声嘛!朱允自己也承认,他今天的心情特别好,他在想小龙虾,恨不得马上见到才好呢。

  “不是司徒小姐找白云飞带话来,说想见皇上吗?”陈林提醒道。

  谁知朱允摇起头来。他心里清楚,司徒静想见他,是为了司徒剑南和文蔷的事,而这事让他十分为难,“咱那大丞相和齐国侯订了儿女婚约,小龙虾是想让我把那婚约拆了,让她哥当新郎。可这事儿,就算是皇上也不大好办啊。”

  陈林也深知此事的厉害。破一个婚约,得罪两家,一个丞相,一个齐国侯,两家都不是善主,谁的脚跺一跺这江山都得颤两颤。

  如果拆成了还好,最怕的是拆不成,人家根本不买账,你皇上能硬来吗?再说了,宫里还有文媚儿和太后,弄不好,皇上拆不了他们,反倒被他们拆了。这明明的一滩浑水,可要是不趟,又见不了小龙虾。朱允思来想去,左右为难,怎么也想不出好对策来,只好告诉自己要克制住,晚几天再见小龙虾。不由得感叹起来:“咱那个大丞相啊,真是老糊涂了。司徒剑南多好的小伙子,哪儿不压梁君卓一头,可他非要找这么个姑爷,有病。文章和他大女儿都有病!”

  为了文蔷的事,文章也进宫来找文媚儿商量。几天不见,文媚儿眼中的爹爹憔悴了许多,她这才知道家里出了大事。文章说他差一点被气得倒下去,这一切都怪司徒家。提起司徒家,文媚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便道:“爹,有些事你还不知道,我也是才知道,上次弟弟输了官司,那是必然的。”

  文媚儿便将司徒静,也就是小龙虾,女扮男装与皇上结拜的事说与文章听。只说司徒静化名小龙虾排行老三,皇上化名尹框排行老二,还有一个,便是云南王的儿子白云飞,化名白玉排行老大。而小龙虾在外资助难民,皇上是暗中支持的,出力的是司徒静,出钱的是白云飞。

  “怪不得,那官司怎么打得赢。文韬不是等于跟皇上叫板吗?”文章恍然大悟。

  文媚儿又给文章说起皇上与司徒静的事。只说皇上现在对司徒静好得不得了,三天两头接她进宫。她在宫里横行,谁也不敢惹她。阿秀还看见皇上和她打打闹闹,乐得不行。皇上还开玩笑,说要让她进宫为后。最让文媚儿担心的是,那不仅仅是玩笑。

  文章听罢,十分吃惊,冷静下来想想,却以为,这事虽要防,但她毕竟还没进宫,还不必大惊小怪。就算大将军的女儿真想进宫,没太后点头也不行。只要抓住了太后,这后宫就必定是文媚儿的。文媚儿觉得爹爹说得在理,连连点头,又道这事的关键就在于姑妈了。

  父女俩这才议起文蔷的事来。对着大女儿,文章说起了心中的苦楚。他知道文蔷对司徒剑南已经铁了心,担心再生事端,老在想是不是把文蔷嫁给司徒剑南算了,却又拿不定主意,因此心乱如麻,这才进宫来找文媚儿商量。

  文媚儿却态度坚决,说这事根本不可能由着文蔷,更不能把文蔷嫁入司徒家。原因很简单,现在司徒家是他们最大的对手。

  “再说了,爹,你愿意让司徒静来跟我平起平坐吗?”文媚儿问道。

  “那是不能。”文章毫不含糊。只是他还是有些担心文蔷。文媚儿却要爹爹不必担心,只说女人不是石头,是水做的,盛在什么器皿里就成什么样。等女人嫁了人,也就认命了。她坚持认为等妹妹好一点,就接她回家,什么也不说,看严点就是了,到时候花轿一到,一切都顺理成章。

  跟文媚儿一聊,文章宽下心来。想像着结了这门亲事,多了齐国侯的势力,皇上会更给他面子,对文媚儿当皇后,也更有好处。现在他惟一的担心就是司徒家了,怕他们在结亲这件事上不会罢休,而司徒静又和皇上是结义兄弟。文媚儿却道,她会做好预防,绝不给司徒静可乘之机。文章问她究竟有什么办法,她转动着眼珠,道:“这几天我一去见皇上他就回避,传话说谁也不见。可他不见我,就更不可以见其他人。”

  三

  却说那司徒静托白云飞带话要进宫见皇上,转眼已经好几天了,仍不见半点消息。而另一边,她知道齐国侯家正在大张旗鼓地张罗婚事,看来婚期已经临近,这事再也拖不得了。她急得在屋里团团转,“不行,我等不了了,他不见我,我得去见他。”

  阿莲一听紧张起来,“那皇宫能随便进吗?”

  “我上回一闹,宫门的人都认识我了,话怎么也能给传一个。急了,我就再闯一次。”

  说做就做,司徒静又来到了宫门外。见了侍卫和统领,她凑上去,亲热道:“你们不是认识我了吗?我是司徒静啊。”统领态度极好,倒也猜到了她的目的,“我们知道,不过我们只有接到命令才能放人。”

  “你们知不知道我和皇上的关系?”

  “我们听说了,皇上是司徒小姐的好朋友。”统领道。

  “那你还不放我进去?我进去后给你美言几句,你这官说升也就升了。”司徒静许起愿来。

  只是统领并不糊涂,他知道脑袋比官重要,“司徒小姐,官里规矩严,在下又不是您这特殊身份,敢拿规矩不当回事。我这儿要是坏了规矩,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请司徒小姐体谅。”

  司徒静怨他死板,却也体谅他的难处,便提出让他给皇上带个话。统领坦率道,他这个把门的,绝没有资格见皇上。司徒静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又突然想起来,统领跟皇上说不上话,跟其他人总可以吧。比如说,御前侍卫陈林,或者太监顺子,他们都是她的朋友,如果听说了她要见皇上,肯定会帮她的。统领见司徒静不达目的绝不会离开,只好答应去找陈林或者顺子,让她在宫门口等候。

  却说那文媚儿算计着这两天正是文蔷和梁君卓婚事的关键时期,司徒静肯定会来找朱允,便分派阿秀密切关注宫门。刚才司徒静与统领说话,阿秀早已看见,并把消息报告了文媚儿。文媚儿听了,即刻起身,这就去见皇上。她知道朱允不会见她,正因为不见,所以才去。

  此时的朱允正在御书房里和陈林讨论司徒静的事。他显得忐忑不安,思来想去左右为难。他明白司徒剑南和文蔷的事他确实不能出头,这件事看起来只是一句话,却牵一发而动全身。“可我要是不出头又怎么向小龙虾交待呢?不行,我还得出头,否则小龙虾会不理我了,我宁愿天塌下来也不想她不理我。”

  陈林在一旁笑道:“天塌不下来的,皇上总会有办法的。”

  “我还有一个担心,小龙虾不是个半途而废的人,我这边不答应帮忙,真怕她在别处惹出什么事来。”

  “她要惹出事也不意外。”陈林还是微笑着。

  “哎,对,我倒是这么想,”朱允突然来了灵感,“她爱惹什么事就去惹,不行的话我最后出面打圆场总还可以。”

  “皇上不怕她把事惹大了?”陈林问道。

  朱允笑起来,“她要不惹大事,怎么会是小龙虾?”

  正说着,顺子来报,文贵妃向这边走来了。朱允一下变了脸色,道:“她在太后面前胡说八道,我还得冷她几天。”又向陈林道,“打发她走,随便你用什么理由。”

  陈林出来,文媚儿和阿秀已快到御书房门前。陈林拦上去,施礼。文媚儿嚷起来,说她来是要跟皇上说几句话。陈林道,皇上今天安排的都是重要日程,文贵妃还是改天来吧。文媚儿一听竖起了眉毛,道:“陈林,你好像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陈林不卑不亢,“不敢。我只是个听话的奴才,皇上吩咐的话别说我这奴才,连文贵妃也得听是不是?”

  “你肯定皇上不愿意见我?”

  “贵妃娘娘,今天肯定不行,你要不信,我就进去跟皇上再通禀一声。”

  这时宫门口的统领正走过来,文媚儿看见了,意味深长地点点头,道:“那倒不必,我相信皇上今天不会见他没约的任何人。”

  统领到了跟前,见过文贵妃娘娘,对陈林道:“陈总管,大将军府司徒静小姐求我给你带个话,说她想见皇上一面,她希望你帮她问问皇上行不行。”

  文媚儿立刻道:“当然不行,皇上今天太忙,不会见任何他没约见的人。你看,连我这个贵妃都被拦驾了。是不是,陈林?”

  “是。皇上今天确实没时间。”陈林无奈道。

  文媚儿趁机吩咐统领,叫他赶快回去回复司徒静。统领一走,文媚儿也不再纠缠,心满意足地回宫去了。

  统领回到宫门口,将结果告诉司徒静,司徒静顿时暴跳如雷,又喊又叫:“什么事比我的事大?昏君。算什么朋友,背信弃义。办大事,办你个大头鬼。”

  统领赔笑道:“司徒小姐,也就您敢这样说皇上。”

  司徒静还不出气,又吼道:“我以后再也不理他了。好,见不到,有什么稀罕。二哥不讲义气,动听的话全是假的,什么了不起的,我去见大哥总行吧。”说罢拍拍屁股,走人。

  说来也巧。陈林回去将情况报告给朱允,朱允更加坐立不安,便问陈林:“她见不到我,会怎么办呢?”其实他口里这么问着,心里却猜到了她会怎么办。这也正是他的担心所在——她会去见白云飞。他知道,司徒静对男女间的事还并不太懂,他一直愿意用一种顺其自然的方式与她相处,想等她再大一点再把真情告诉她。可现在有了个白云飞搅在里面,弄得他成天七上八下。但他告诫自己,他对司徒静的感情一片真诚,他绝不会用皇上的身份来逼迫她,让她受到哪怕一点伤害。

  四

  自从白云飞答应了给安宁也给自己一次机会,便决定忘记司徒静。可真要做起来,并不容易。他的心里还是耿耿于怀,想不通为什么一个皇上,身边的女人多得都碍眼,却还要跟他争司徒静。白无双便在一旁劝他,说那小龙虾哪里比得上安宁公主,何况人家公主是实心实意喜欢他,换了别人,这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事,要他认了。

  白云飞满脸苦相,只说不认又有什么办法。再说了,只要答应和安宁的婚事,对爹也好,皇上也好,都有个交待。可是,这喜欢一个人,哪是说忘就能忘的事。说着便念起来:“对,忘掉,我不能再陷在里头了。”又闭上眼睛,坚决道,“忘掉,什么小龙虾大螃蟹的,统统一边去。多想想安宁,你看那安宁,仔细一看,还真挺漂亮,那身段,惹火。那性格,跟小龙虾差不多,而且善良,天下第一善良。别看刁蛮点,可为了难民,什么都豁出去了。”

  “混了,公子,弄混了。”一旁的白无双急得直摇头。

  白云飞全然不觉,一味念道:“对,小龙虾呀,这世上哪儿找去呀。对,忘了,把安宁忘了。”

  一阵糊里糊涂的挣扎之后,白云飞更加失魂落魄,见了门外走进来的司徒静,还以为是在做梦,直到看见了司徒静眼里的泪花,这才清醒过来。这司徒静在宫门口守了半天,终归没见到朱允,装着一肚子的怒气跑过来,见了白云飞,愤怒却变成了委屈,直怨朱允无情无义,令人伤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又不肯流下来。白云飞看着她,不知说什么好,心里的痛苦跑到了脸上。司徒静发现白云飞脸色异常,问他是不是不开心。白云飞半晌无声,闭上眼睛,告诫自己一定要把持住,既然决定了忘掉,就不能再想。

  再睁开眼,只说自己没什么,只是一时有些不对劲。司徒静一门心思装着哥哥的事,以为大哥只是在为朱允的表现感到难过,便说自己也不再指望他了,想请大哥帮忙。原来司徒静此来的目的,是想让白云飞出面去约梁君卓,她想与梁君卓谈谈。

  “约梁君卓,让他退婚?”白云飞提高了声音。他觉得这简直太天真了,根本不可能有结果。

  然而司徒静却说,她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试一试。

  为了不拂三妹的意,白云飞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出面去约梁君卓。梁君卓来是来了,却是一脸的傲慢。司徒静耐着性子,拿出少见的好脸色,道:“梁公子,我敬你酒,过去有得罪的地方,请你不计前嫌。”

  “我从不跟女人喝酒,你有什么话直说吧。”梁君卓直着身子,毫不买账。

  白云飞打起圆场来,“梁兄,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你胸襟宽广,过去的误会就别计较了。来,在下陪一杯。”说罢一饮而尽。

  梁君卓仍是坐着,不碰酒杯,道:“别一搭一唱了,找我来什么目的?说吧。”司徒静少了耐心,干脆道:“好,我直说。我希望你能考虑放弃和文蔷的婚事。”

  “司徒静,如果你不比一只猪笨,就该明白这件事根本不该张嘴。”梁君卓满脸的不屑。

  “我想心平气和跟你谈一谈。”司徒静坚持道。

  “好,我听听你如何大放厥词。”

  司徒静开门见山:“一、我想你现在已经知道,文蔷宁死不肯嫁你。”

  梁君卓却道:“那我要等她死了才会相信。”

  司徒静又道:“二、你就算得到她的人,也不会得到她的心。她和我哥的情义这一生都不会改变。”

  梁君卓道:“就算得不到心我也要得到她的人。”随即又咬咬牙,“就算是为了给你们家难堪我也要得到她。”

  司徒静强忍怒火,道:“三、你娶一个根本不喜欢你的人对自己并无好处,而如果你同意放弃,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答应你。请你想一想,大将军的能力并不比丞相差多少。”白云飞也附和道:“梁兄,我觉得司徒静的话还是有道理的,你干嘛不找个喜欢自己的人呢?而且大将军可以帮你做很多事情。”

  梁君卓的脸上露出了阴笑,道:“嗯,是有些道理。”

  “说吧,要什么条件你尽管开出来。”司徒静以为他心有所动了。

  梁君卓想了想,道:“司徒剑南把我打成那样,绝不能轻易就算了。我梁君卓恩怨分明,有仇必报。”

  “那你要怎么样?”司行静问。

  “除非他司徒剑南愿意到我面前,向我下跪道歉。”

  司徒静想也不想,坚决道:“这不可能。你提别的条件,要钱要物要势力都可以——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可以轻易下跪。”

  梁君卓冷笑道:“我只要扯平我受的耻辱,其他免谈,如果不答应,那就没什么可说了。”说罢就要起身。司徒静见他要走,咬咬牙,决定代哥哥下跪。白云飞急起来,直叫不能。梁君卓哈哈大笑,只说他正好可以看看,这只不可一世的小龙虾,是怎么跪在他面前的。

  白云飞还在叫着不要,话没说完,司徒静已经跪了下去。

  “梁公子,我代哥哥向你赔罪。你大人大量,就请你成全我哥和文蔷吧。”

  梁君卓挺直了身体,一副享受的样子,道:“光跪下不叩头怎么成。”

  司徒静咬着牙,流出泪来。又开始叩头,“请你成全我哥,求你了。”

  梁君卓点头笑着,心满意足了,这才道:“小龙虾,司徒静,你这歉道得不错。跪得好看,头磕得也利落。好了,咱们两不相欠了。”说罢起身就走。司徒静起身道:“那退婚的事呢?”

  梁君卓回过头来:“我又不是蠢猪,干嘛要把好媳妇让给别人。你这傻瓜。”说罢出门而去。

  司徒静大怒,大吼着兔崽子,我要杀了你,就要追出去,却被白云飞用力抱住。司徒静拼命挣扎,直叫白云飞放开,她要杀了这个侮辱人的狗东西。白云飞动情道:“三妹,你没受侮辱,你为哥哥的幸福而跪,跪得有情有义,跪得壮烈,跪得英雄,大哥真想跪在你面前说声佩服。”

  司徒静安静下来,泪流满面,伏在白云飞肩头痛哭起来。白云飞抱着她,也不禁流下泪来。

  抬起头,他却看见了朱允,立在面前,紧盯着他们,脸色十分难看。他赶紧推开司徒静,“看,你二哥看你来了。”

  司徒静掉头看见了朱允,没好气道:“你不是不愿见我吗,还来干嘛?”

  朱允也没好气,“我要不愿见你会出宫到处找你。”说着白了白云飞一眼,坐下来,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又重重地将酒杯放在桌上。

  白云飞道:“你不要误会,刚才——”

  “不要说了,刚才我在隔壁听见了。无双带我来的。”朱允打断他。

  朱允又道,此来他是专门来向司徒静解释刚才宫里的情况。侍卫传话时,遇上陈林正在阻止文媚儿,所以只好说谁也不见。司徒静知道错怪了朱允,有些不好意思。朱允又道:“我猜你就会去找白老大,所以马上就去了他那儿。你这个小龙虾呀,怎么会笨到相信梁君卓的话。”

  司徒静只说是病急乱投医,哪怕是一点希望也不放过。又道:“二哥,这事你能帮我吗?”

  朱允不语,又倒了一杯酒饮尽,道:“三妹呀,你向我提出了一个最为棘手的问题。”

  司徒静不明白,“你是皇上,金口玉言,不就一句话的事?”

  朱允也不细说,只道回宫去说吧。又对白云飞道:“白云飞,安宁正要见你。我陪陪三妹,今天没让她进宫她都要气死了。”三人动身进宫,朱允又问白云飞:“我听说你跟安宁现在进展顺利?”白云飞道:“还好。”朱允意味深长地笑了,“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安宁。”

  白云飞又是一脸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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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琬穿越到古代,成了真假千金中被遗弃的那个真千金。 眼看一场狗血大戏就要展开,江琬及时获得签到系统。 你在神秘的山崖下签到,获得灵泉水×1 你在充满佛性的菩提树下签到,获得拈花指×1 你在锦绣天衣坊签到,获得精湛绣技×1 你在国子监签到,获得腹有诗书气自华×1 …… 你成功救人一次,获得可用于签到的自由点+1 你破除负面磁场风水局一次,获得自由点+2 …… 江琬:左手望气术一眼看穿病灶,右手药符术能治病还能杀蛊。签到系统妙趣无穷,从此以后,天遥地阔,真千金再也不和你们玩啦! …… 真千金最近正在被楚王殿下疯狂追求,狗子有点野,傲娇自闭还擅长一秒变脸,人前制冰机,人后话痨精。 江琬:“不得了,救命,我真要招架不住啦……” 秦夙微微笑。 为什么唯独是你,因为只有你在我的心里。 情蛊不是蛊,那是为了等我遇见你。 从前万星齐喑,今后天地璀璨。 ……

重生之温婉

重生到古代,不仅成为口不能言的哑巴;还是祖母不喜,爹不疼,后母恶毒,克父克母克全家的不祥人。 面对种种艰辛,各种刁难,她迎难而上,一一化解。中毒、暗杀、陷害接踵而来,她也无所畏惧。 她本只想平淡,安静地过一生,可是时不待人。既如此,她再不愿如上辈子一样黯然伤逝,这世,她定要活出风采,创造属于她的传奇。

家有悍妻怎么破

前世,她被渣夫陷害,唯一的女儿也被渣夫所杀,她为女报仇后生无可恋自尽身亡。 重回小时候,她精心筹谋步步为营,摆脱极品家人虐渣逆袭,顺道报个恩。 “喂,你别误会,我只是报你上辈子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报。”

好事多磨

人在不知不觉中会被许多人守护如此重要的事总是当我们失去时才察觉到沈穆清的未来就这样掩藏在谁也看不见的命运纽带和命中注定的人之间

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楚千尘重生了。 她是永定侯府的庶女,爹爹不疼,姨娘不爱,偏又生得国色天香,貌美无双。 上一世,她因为意外毁了容,青梅竹马的表哥从此移情别恋,侯府厌弃她,却又一再利用她,最后把她视作弃子赶出了侯府,任她自生自灭。 而害她之人却青云直上,荣华一世。 …… 上一世,他捡到了无依无靠的她,悉心教导。 他死后,她用了十年颠覆王朝,为他报仇,再睁眼时,竟重生在了毁容之前…… 翻盘重来是必须的。 更重要的是,她想见他! ———— 小剧场: 听说,宸王不喜女色,最讨厌女子涂脂抹粉,浓妆艳抹。 听说,曾经有公府千金被他一句“丑人多做怪”斥得羞愤欲绝。 前世,楚千尘也是这么以为的,青衣素钗,生怕他不喜。 直到今世,花好月圆夜,宸王摸出一个小巧的胭脂盒,笑若春风地看着她,“我替你擦?” 楚千尘:“……” 宸王:“闺中之乐,有甚于画眉者。”

姑奶奶三岁半,捧奶瓶算命全网宠

首富苏家突然多了个三岁小奶娃!大家都以为这小奶娃是娱乐圈纨绔苏老七的私生女,谁知苏家七兄弟排排跪,张口就喊姑奶奶! 全北城都笑死了:你们家这姑奶奶除了喝奶有啥用?还不如我姑奶奶会给我绣花。 苏老七:绣花算什么?我姑奶奶会抓鬼抓妖怪抓僵尸,天上地下全是顶流,你姑奶奶会吗? 苏老六:我姑奶奶飞剑追飞机,你姑奶奶会吗?苏老五:我姑奶奶会鬼门十三针治病,你姑奶奶会吗? 苏老四:我姑奶奶花样滑冰五周跳,你姑奶奶会吗?苏老三:我姑奶奶游戏随便五杀,你姑奶奶会吗? 苏老二:我姑奶奶国画、油画水墨画,各个拿奖,你姑奶奶会吗?苏老大:我姑奶奶能帮我公司日赚十亿,你姑奶奶会吗? 后来,苏家的小姑奶奶长大,悄悄跟粉雕玉琢的青梅竹马谈起恋爱。苏家七子齐刷刷怒吼:离我家姑奶奶远点!

大唐:身为太子的我只想摆烂

加班猝死,成为大唐太子李承乾后。 上有千古一帝李世民这个猛爹,下有暗戳戳成天惦记着自己位子的老二李太。 外加千古人镜魏征追着喷…… 上辈子打工当牛马,这辈子都成为最顶级二代了,还想让我当牛马? 那我特么不是白来了! 放下心中道德,享受摆烂人生…… 正巧,李承乾还获得了一个躺平系统,只要躺平,就能兑换各种物品,甚至连体质也能随便加点! 这还天天在朝堂上站个锤子? 小爷我直接摆了!

全民飞升了,可我没上车

一觉醒来全球人民都飞升了,只剩下了楚秋辞一个和满世界的牛鬼蛇神。 身上还绑定了个AI智障系统,除了拍马屁一无是处。还好同胞们留下了诸多修仙科技与知识,做为最后一个蓝星公民,她成为了最高权限的唯一继承人,只要加载遗迹数据,就可以科学修仙、无痛提升。 别人修仙,筑基、金丹和元婴她的修仙,改造、更新和升级于是,她踏上了一边提升一边寻找同胞遗迹的路上。 可谁能告诉她,为啥同胞除了留下遗产还留了一堆的坑啊?

深港未眠

【中法混血阴湿上位者x漂亮法语翻译】温诗乔第一次见到商莫,是在商家为他举办的晚宴上。 听闻商先生是中法混血,而她正好法语专业对口,被舅舅带来充当翻译。 隔着不远的距离,男人站在人群中央,温雅有风度,言谈举止都有致命的吸引力,从容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可只有温诗乔看见——高高在上的掌权者微微弯腰,儒雅的牵唇,一句句清贵的法语。 “爸爸,笑的开心点。” “难道您想被别人看出来不高兴,查到您养在外面的私生子?”四目相对的瞬间,她落荒而逃。 -别惹商莫,他有病。温诗乔刻进骨子里的一句话。他看似沉稳儒雅,实际上阴郁又强势,连她对谁笑都要管。 但温诗乔还是不可避免的动心了,在一段不会有结果的感情里。打算分手那天,她借口休息,离开了港城。 却不曾想会在楼下见到男人倚靠在车前的身影,脸庞轮廓锋利淡漠,让人不敢靠近。 许久未见,他明明是含笑的神情,却让温诗乔遍体生寒。 “一个月不知道联系我一次。”他掐着怀里人的腰抵在身前,唇角的笑意散去,失控至极:“非要我来抓你?”

三国吕布之女

《三国吕布之女》 一睁眼,成了吕布之女。 吕娴:……

出闺阁记

陈滢的第一次穿越,以失败告终。再度穿越后,她发现自己莫名多出了一段记忆。 手握从天而降的金手指,陈滢表示,我是来破案的,宅斗就算了吧。这是一个穿越女为了理想而奋(zuo)斗(si)的故事,本文有CP哦。 背景架空,有大量不符合历史之处,请介意者慎入。

大宋一把刀

常听穿越,一朝穿越,一起穿越的竟然还有个素不相识的老乡?本来还有些懵逼的张司九一下冷静了下来。 顺手指点了老乡蒙骗之路后,她也去熟悉自己的新身份。嗯,只有八岁? 啥?惊闻噩耗母亲难产命悬一线?好不容易抢救下来一个,张司九主动扛起了养家的责任。 新生儿没奶吃怎么办?张医生卷起袖子:我来!一大家子生计艰难怎么办? 张医生卷起了袖子。大宋医疗环境差怎么办?张医生又卷起了袖子。张司九信心满满:只要我医书背得够快,一切困难它就追不上我。 至于老乡嘛——张司九礼貌询问:请问你愿意为医学而献身吗?

穿成修仙文炮灰女配后

沈清一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穿书,成为了一本仙侠文里的炮灰女配,还是出局没多久,就被炮灰掉的炮灰! 面临着开局既炮灰的命运,沈清一决定远离男女主,修自己的仙,走自己的成仙路! 只是原本说好的普普通通,为何会一路碾压?众人惊呆和不解。沈清一笑,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嘛!

岁时来仪

一只现代猫猫意外来到了大清乾隆三十四年,就此开启了对一个名叫王贞仪的女孩的观察日记。 ?^???^?——————(短篇,兴趣之作,私设不多但也不少,仅为了圆一个多年的心梦,尽量保持周更^

福运农女:我靠玄学种田养家糊口

21世纪穿越而来的唐婉,全家被流放。 她的理想是带着全家去致富,从此山高水长,远离朝堂恩怨。 只是理想很美好,却因为自己一言晓生死,一卦定乾坤的本事被那位冷脸的战王卷入了朝堂。 而且她不知道怎么惹上了冷脸战王,非要娶她做王妃。 唐婉:“我天天忙着捉鬼驱邪,没空理你!” 战王:“夫人,为夫不仅文武双全,还可以天天陪着你保护你!” 看着没脸没皮的战王,唐婉觉得自己大概自己的出场方式不太对,怎么招惹了这么个煞神。 老天来个雷劈了她吧,没准儿还能穿回去!

成亲后王爷暴富了

《成亲后王爷暴富了》 重生后变黑芝麻馅腹黑女主VS撩死人不偿命伪君子真恶霸男主 皇帝:九王选妃要德言容功才华出众。 傅元令:我有钱! 皇后:九王选妃要家世显赫相得益彰。 傅元令:我有钱! 贵妃:九王选妃要月貌花容身姿窈窕。 傅元令:我有钱! 肖九岐:本王选妃…… 傅元令:嗯? 肖九岐:要有钱!!! 重活一回,傅元令深切感悟要站在权力巅峰指点江山,不再重复上辈子的凄惨遭遇,不仅要有钱,而且是要超有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

表姑娘回京后,未婚夫他追悔莫及

叶微漾曾以为,自己与未婚夫是天作之合,却不知自己不过是他白月光的替身。 当正主归来,所有的深情与承诺都成了笑话。她毅然决然,斩断情丝, “脏了的男人,我不要!”再见面,他高中状元名动京城,却悔不当初,满目深情,乞求原谅她是高高在上的国公府少夫人,冷漠疏离国公府小公子甩着银枪,挡在她身前, “觊觎我娘子?老子让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