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七十而从心所欲
“怎么了，master？”
随身的ai小姐歪了歪脑袋。
或者说，是投影出来的交互介面的形象，做出了表示疑惑的动作。
“还说不好，就是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青年罕见的流露出一丝狐疑的神色来。
“「感觉」啊……”披着列克星敦太太外表的灰风小姐，禁不住的撇了撇嘴，虽然这同样是一个模拟。
“我的感觉只基于传感器。”
“不过在这里，我的「感官」太缺乏了。”
刚刚才在地精营地那里展开了一次，绝大部分的子个体都分离出来，开始执行增殖指令，不断复制自己。
现在被夏至随身携带着的纳米单元，只维持着作为个人终端的基本规模。
传感器阵列自然也是如此，不管是范围还是精度，都暂时只具备最基本的功能，像是恢复出厂设置了一般。
“先去看看吧——”
夏至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向着那朵的方向走过去。
他想起了自己的一个独有天赋，并非是来自异界知识，或者是模拟学习，而是自身踏上超凡之路后便觉醒的才能。
——那就是对魔力的特殊感知……
它并没有消失不见，而是在魔法师的进化之路上，伴随着生命的跃迁，成为了其存在本质的一部分。
只是尽管感知力同样也越来越敏锐，数值越来越高……
然而，随着他也陆陆续续解锁更多种多样的非凡感官知觉，从重力场到生物场，再到时间维度的因果视界……
所以魔力感知也就难免有些没存在感，容易让人忘掉还有这么一个被动。
但这并不意味着，它就没有用了。
“感觉没什么特殊的啊，虽然是没有记录的树种，但是就和其他的植物一样……”
灰风小声的嘀咕着，利用目前的扫描机能，在一瞬间反反复复的扫描了不知道多少次，暂时没发现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这个世界是充满魔法的，所有存在都浸透着魔法的力量。”
“每一块石头，每一条溪流，每一个生物，甚至是空气本身，都蕴含着未开发的潜在原始魔力……”
夏至不置可否，只是平静的说道——
“这些原始魔力是造物的原料，也是尚且静默的存在意识，它渗透在每一点物质中，又在世界上以各种能量的形式作表现存在。”
在这样的情况下，物质现象其实就是魔法现象。
于现象还没有发生之前，灰风没能够检测到什么异常参数，其实也是很正常的。
如果不是他的魔力感知极其敏锐的话，大约也没办法轻易把握到关键，直接察觉到不对劲。
说话间，他也跨越了巨大的裂谷，来到了断崖之上。
一棵歪歪斜斜的古怪树种，沿着崖边在生长，颇有种盘根错节的感觉，枝叶并不是很茂盛，但根干足够粗壮虬结。
——而那朵绽放着蓝幽幽光芒的树，就这么孤零零的点缀其上。
——蓝色的光芒照亮了周遭的一小片区域。
乍一眼看上去，似乎有些与众不同，但是考虑到这是幽暗地域，这么一想的话，又似乎一下子变得正常起来了。
不就是发光植物吗？地表上或许很难看到，但是地底世界根本满地都是，而且还有吃人的，喷毒的，爆炸的……
在这个险恶的地下洞窟群生态圈之中，几乎什么稀奇古怪的植物都能够找得出来。
与之相比，地表植物的战斗力简直弱小得可以。
除非它们是植物大战僵尸里的离谱种类，否则的话，压根就没可能同场竞技。
“……”
“……”
一阵奇怪的沉默。
灰风投影出来的介面蹲在那里，研究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
“master，有看出什么来吗？”
“……”
“……”
夏至没有说话，而是轻轻的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向着那断崖上的孤。
紧接着——
什么都没有发生。
“？”
灰风小姐再次歪了歪脑袋，这是在摆姿势吗？那自己要不要帮master拍个照，存档留念一下？
“我放了个火球术。”青年淡定的开口说道。
“哈？”
灰风小姐的拟人介面上，也不禁皱起眉头，一脸茫然来。
什么时候的事情？自己怎么没有检测到？信息因为未知缘故丢包了吗？
“被沉默了……”
魔法师摇摇头，视线略带古怪奇异的盯着眼前的那朵树：“虽然我强行释放，还是可以放出来的，但是……”
他怀疑这世上的绝大部分施法者都没这种能力。
这玩意儿的效果有些惊人啊，是什么纯天然的法爷克星吗？
——反魔法灵光？
——禁魔力场？
他认真的思索起来，看着这朵树的目光也是越发显得有些古怪。
“根据树的特征进行针对性的扫描，最前方的滞空回线量子信号反馈有所发现，在附近发现了相同植物……”
ai小姐也认真起来，迅速的开始统合情报。
“但是数量极其稀少，野外自然分布生长的只有三棵，而且其中有一棵并没有生长出树。”
“也就是说，有非野生的？”夏至挑了挑眉毛。“是的，扩散最远的滞空回线，发现了一座荒废的地底高塔，在那里也发现了这种特殊树种的迹象，有人为栽培的痕迹。”
灰风点头确认道：“我们或许可以从那里找到一些相关的资料。”
………………
本来是准备去寻找精金矿的。
现在却因为一个意外发现，而直接改变了一开始的计划。
不过新的发现的确有这样的价值，就目前来看，这树的战略意义要比精金的存在更加重大。
在确定了那座高塔的方位之后，夏至直接传送了过去。
高塔毗邻着一个地下湖泊，因为年久失修，一副荒废已久的模样。
虽然周围的安保系统并没有下线，好几座魔法炮台完全覆盖了周围每个方向的通路，稍微有人接近就能立即感应，然后精准锁定攻击——
通往高塔的道路上白骨森森，也不知道死了多少的地底生物。
以至于这片区域直接化为死亡禁地，附近的地底生物无论如何都再也不敢轻易靠近。
只可惜，那只能够防得住一般的小偷小摸，对于夏至而言，是起不到阻挡作用的。
并不存在那样的东西。
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的进入了高塔之中，他就像是回家一样，熟练的从上到下全部排查了一遍。
从最底层的后园，一直到最上层的露台——
期间不管是魔法炮台，还是自动守卫，这些仍然在运转的高塔防卫机制，都像是完全没能发现他的存在，又或者是默认了他的存在。
收集了高塔里的所有手稿、书籍和随手写下的纸条，夏至也很快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那种特殊的树种，名字叫做轻语树。
是在幽暗地域之中也极为罕见的树种。
至于在地表上，几乎就不可能找得到，因为它在阳光下会枯萎。
这座高塔之前的主人，对于轻语树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得到了不俗的成果，其中就包括将轻语树的树作为能源使用的这一项成就。
“这么说，它的性质很有可能是吸收周围的魔法，导致局部区域魔力环境的失能？”
灰风迅速的对此进行分析：“如此一来的话，只要找到方法，应该也能够反转过来，将它所吸收的魔法力量释放出来……”
不然的话，很难解释一个具备反魔法性质的东西，要怎么成为一座魔法高塔的能量源。
“也许吧，不过用来做能源也太浪费了一些。”
青年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反应炉。
如果塔内文献的记录没错的话，只要将轻语树放进反应炉内，似乎就能够为整座高塔提供魔力，驱动塔内设施重新上线。
“也是……”
“就是可惜没办法带上地面，这是一个缺点。”
“但即使只能够在地底世界发挥作用，也已经很不错了。”
ai小姐点头赞同道，然后打量了一眼他的表情，又试着提议起来——
“master，我们或许可以尝试解析这种反魔法力场的原理，不过在技术化和应用化之前，可能还需要大量种植……”
“……”
“……”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
魔法师摇了摇头，轻轻拿起一朵轻语树，弹了弹指，将所有的杂质全部震散开来。
“其实没必要这么麻烦。”
“我现在学东西很快，尤其是在生物领域的相关方面，学得就更快了。”
他这么说着，然后在灰风略显古怪的眼神里，举起手中的树，一口咬下。
就像是在吃零食一般，是那么的直接，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没错，何必那么麻烦呢。
——只需要直接「捕食」就可以了，不是么？
正如蜘蛛先生能够通过捕食，然后模仿被吸收的生物的能力，所以要是捕食了空想树的话，就能够替换「水晶溪谷」。
将全地球的植物都转化为空想树，将整个世界都化为最大最恶的空想树海。
夏至也能做到同样的事情。
那么，现在「捕食」轻语树……似乎就是一个理所当然的选项了。
“不太好吃，口感也不怎么好……”
简单的做出评价，魔法师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不过，原来是这样的性质。”
“……”
“……”
“怎么样了，master？”灰风小姐迟疑了一下，轻声问道。
“非常好。”
夏至语气轻快的回答道：“古语又有云，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
“诶，我们的精金装备覆盖率还没有开始呢。”
“这个没关系，我是说另一个方面，譬如说保守估计——我是说保守估计——我要是能够直接禁止物质位面百分之七十以上的魔法现象……”
魔法师笑眯眯的解释起来，瞳眸里却似是有寒光闪过。
“你认为，会怎么样呢？”
下一刻，话音落下的瞬间……
属于轻语树的灵光，从他身体里迸发而出，以极快的速度扩散出去！
行星级反魔法力场……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