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纳美人（中）

　　伊露不禁惊呼：“老奶奶，您说的是堕落之翼？”

　　“老奶奶？”老巫婆眼睛瞪得比先前还大，跟着是一阵爆笑。“哈哈哈……奶奶，奶奶……”老巫婆喃喃低语，“小姑娘，还从来没有人叫过我奶奶。”

　　“雷欧，在你的身上一半是冰山一半是火焰，究竟哪个才是你？”

　　雷欧摇了摇头，“我是艾亚之子。”

　　一只居住在神的身躯上的老巫婆没有听说过流传于星海中的传说，所以不知道艾亚之子究竟意味着什么。

　　“艾亚之子是什么，我不清楚。但像你这样的情况我们女巫一脉有个称呼——『太阳黑子』。就像炽热的太阳中那些丑陋的黑斑一样，你的另一半命运中装满了黑暗。”见雷欧沉默不语，老巫婆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停留，转而问道：“孩子，在这里你能看见母树么？”

　　“不能。”雷欧摇了摇头。世界树太大，人类渺小的就像蝼蚁一样，根本看不见母树的全貌。

　　“母亲问我时，我也像你一样摇头。”老巫婆的眼中平添出一抹淡淡的温柔，“母亲又问我为什么，我还是摇头。”

　　“后来母亲告诉我，那是因为我们站在她身上。这个道理很久后我才明白……”“雷欧，你之所以成为今天的你，也是这个道理。”

　　雷欧似乎抓住了什么，却怎么也不明白。

　　“你的情况，让我想起了纳美人一句古老的谚语。”老巫婆舔了舔发酸的嘴唇，“每个人还未出生的时候，母树便在他的心里种下了两颗豌豆，一颗代表黑暗，一颗代表光明，它们在人心里生根发芽，相互缠绕、相互支撑，但却都想勒死对方，独占所有的营养，所以从种下的那一天开始，两颗豌豆就缠斗不休，一刻也没有停歇。”

　　伊露好奇的问道，“哪一颗会赢呢？”

　　老巫婆淡淡一笑，“你精心培育的那一颗。”

　　雷欧灵魂巨颤，犹如雷击，“所以，在我也不例外，母亲也在我的心中种下了这两颗豌豆？”

　　“无人例外。”

　　伊露霍的站起，“母树为什么这么做？难道就想折磨她的孩子，把罪恶带给我们吗？”

　　也许是叫了一声奶奶，所以老巫婆对伊露显得很有耐心，“孩子，罪恶也是母树的一部分。”

　　伊露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正像甘多夫院长说的那样，虫龙来自艾亚阴暗的神识。

　　“大师，我该怎么做？”雷欧恭敬的开口。

　　“孩子，相信你的心。”老巫婆指了指雷欧的左胸，“它会给你答案。”

　　说完，老巫婆缓缓闭上双眼，仿佛睡着了一样。雷欧拉着伊露，轻轻走了出去。女战士朵拉已经在下面等着他们了。

　　“大巫师让我做你们的向导，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吧。”朵拉的脸上终于的、露出了一丝笑容。能得到大巫师的认可，说明雷欧不是纳美人的敌人。

　　雷欧笑着点了点头，“朵拉，村子里有酒馆么？”

　　当朵拉替二人掀开厚厚的门帘，喧嚣的酒馆立时鸦雀无声。都知道村子里来了两个外乡人，甚至有不少人还见过他们，但当雷欧出现在酒馆，走入纳美人的生活时，还是引起了巨大的振动。

　　见所有人都满心复杂的盯着他，雷欧笑着开口：“你们好，我叫雷欧。”

　　嗡——

　　气氛立时活跃起来，许多大胆的女战士纷纷举起酒杯，冲雷欧抛着媚眼。

　　“哼！”伊露气嘟嘟的拉着雷欧背身坐上吧台，要了杯这里最好的酒。

　　嘭！黏稠的青绿色溶液在半颗椰果壳打造的酒杯内翻腾，伊露顿时傻了眼。旁边的朵拉已经仰头喝了一大口，“绿姆酒，我们这里最好的饮品。”

　　“雷欧不要！”见雷欧端起酒杯，伊露连声制止。雷欧暗中握了握伊露的柔夷，浅浅的舔了一口。浓稠的果酒顺着喉咙滑入胃中，立时被胃液包裹。“咦？”虽然没有开启内视，但雷欧还是感觉到被金属溶液被身体吸收，顺着四肢百骸汇入无处不在的斗气环流。

　　淡淡的清香在体内翻腾，雷欧惬意的打了个嗝。“好酒！”说完，雷欧咕咚咕咚将杯酒喝干。

　　原本五系中最弱的金属系斗气陡然加强，包裹雷欧的本命光莲立时荡起金光，随着斗气运转，雷欧的身体都被染成了淡淡的金属色。

　　雷欧的变化引起了更大的骚动。直到轰龙斗气诀回归平静，勇者的身体恢复本色，酒馆中才响起一连串此起彼伏的呼气声。

　　“阁下真强悍。”朵拉的双眼中充满了钦佩，“即使是我们的战士也不能一口气喝下整杯。”

　　雷欧正体会着身体内的变化，“这酒很好。”

　　“绿姆酒是我们的万能药剂。”朵拉笑道，“渴了、饿了、累了、伤了、只要一杯下肚，情况就会立刻好转。”

　　女战士的一席话顿时引起药剂师的兴趣，伊露急问：“绿姆酒的配料是什么？”

　　“猕猴桃汁，青梅汁，苹果汁，龙眼汁，银钛莲子芽、还有龙涎草菁。”好像神奇的药剂并不是秘密，朵拉将配方随口道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雷欧心中一动，“龙涎草菁是什么？”

　　女战士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颤，“龙涎草是由『铁骨龙』流落地面的口水上诞生，寻找起来十分不易。”

　　“铁骨龙？”越来越接近雷欧想要的答案了。

　　“纳美人的天敌，栖息在上层世界的恐怖巨兽，它们躲在云层，俯冲猎食我们的族人，恐怖的钢爪和熔化一切的龙息是我们挥之不去的梦魇。”朵拉深看了雷欧一眼，若不是得到大巫师的口谕，她根本不愿意聊起这些。

　　“我想去见识一下铁骨龙。”还沉浸在思考中的雷欧全然没注意女战士为难的表情。

　　沉默片刻，朵拉重重叹了口气，“艾薇是我们中最好的猎人，你可以去找她。”

　　“谁是艾薇？”

　　女战士努了努嘴，雷欧猛然回头，先前拦路的女孩正端着酒杯向自己走来。

　　“外乡人，做我的男人吧？”满嘴酒气的金属美人笑着抛了个媚眼。

　　当着她的面调戏自己的男人，以为我是透明的吗！伊露顿时火大，抬手将美酒泼在艾薇的脸上，“滚开，他是我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