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贝西摩斯（下）

　　“虫子为什么那么害怕树纪？”骑着银龙像的伊露好奇的问道。

　　“因为那个时代母树的神力正值巅峰，并且能够借助七子之树感知整个世界。所以虫子现在面对的不仅仅是我们，而是整个世界。”巨大无比的圣诞树上，雷欧正骑着小金，仰望天穹。

　　“原来凑齐七颗树种这么强悍。”伊露兴奋的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主人，他们来了！”艾菲兴奋的喊道。

　　借助圣诞树的感知，雷欧看见无数无数黑压压的星兽虫龙疯狂冲击着星盘。

　　“主人，母亲让艾米开启重力场。”艾菲将母树的命令传达给雷欧。

　　“那好吧。”雷欧话音未落，围绕着中央月球的一颗土黄色星球立刻激起神光，正被强悍的生命屏障挡在星球之外的怪兽猛然坠向地面。穿越大气层时纷纷燃烧，不等摔死在地面，就在半空中烧尽，拖着长长的烟尾消失不见。

　　“完了？”雷欧愕然，虫子苦心诞生的大军分分钟全灭？

　　贪吃虫还在不停从黑洞中拽出怪兽，催促他们赶往战场。神光盈盈的母树啧啧道：“可怜的孩子，难道就没有人告诉你，出来混是要还的吗？”

　　一股强悍的能量由星盘激发，逆行而上。干瘪病变的树根立时恢复生机，澎湃的能量扫荡双子星阴魂，直奔乌贼而去。

　　“不！该死的放开我！放开我！不要，主人救我！主人救我——”插入树根的触手被死死抓住，乌贼无论如何也挣不脱。

　　母树强悍的能量逆袭而上，乌贼的触手迅速被同化，变成树根的分支。“你只知索取，不知奉献。黑洞虽能连通两个位面，可黑洞存在的唯一前提，是两个位面必须保持能量均衡。你吐出太多，所以饥渴的黑洞现在要把你吸进去了。”

　　果然，黑洞开始膨胀，强悍的吸力将刚刚诞生还未飞临星盘的怪兽一股脑的吸了进去。这些只够塞牙缝的吧，强悍的贪吃虫随即被先行吸入的触手扯向黑洞。“不，母亲，我错了，我真错了！”

　　“可怜的孩子，很抱歉生了你。”母树柔声道，“你将我放逐的双子星阴魂重新吐出来的那一刻，你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饥渴难耐的黑洞吞噬完贪吃虫，仍没能果腹。母树一声叹息，照耀整个宇宙的太阳立时光芒大作，从宇宙中央的世界树传送过来的浓浓生机将污染根系的双子星阴魂不停挤进黑洞。如同挤去脓疮，母树舒服的呻吟着。

　　“夏丽丝缇，我的孩子，再见了……”自然女神的本源神力已被净化，母树并没有重塑她的神格，而是将翠绿的能量输送到第七旋臂内所有被虫龙毒害的星球。

　　浓郁的绿烟从地面升腾天空，聚成丛云，跟着淅淅沥沥的春雨洗去人们身上的余毒，令万物更生。一颗颗星球迅恢复生机，自然女神恩泽万物，将与整个世界同在。

　　吞噬了最后的双子星阴魂，黑洞终于缓缓闭合。空荡荡的星海只剩静静拍打着翅膀的西斯。

　　“你不打算认输吗？”同是自己的孩子，虽说是个畸形，但作为母亲的艾莎一样很关心。

　　“不，母亲。”西斯淡淡的道，“失败不是我的问题，而是被人出卖的原因。”

　　“你指的是马里奥？”艾莎问道。

　　“对，是他！”铂金巨龙牙齿咬的咯吱直响。

　　“不，你错了，孩子。”艾莎叹了口气，“正如马里奥说所，他想看到一场公平的对决。”

　　“不，谎言，都是谎言，从一开始就不公平！”西斯不甘的怒吼，“他没有对雷欧做任何事！没有！”

　　艾莎柔声反驳：“不，他做了。他在雷欧的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西斯，我可怜的孩子，我们换个角度，如果你是雷欧，你会相信马里奥是个好人么？你会相信他和鬼龙是两个相互依存又相互独立的人格么？”

　　西斯死一般的沉默。

　　“孩子，天下最难得的就是信任。尤其是还要相信一个处处想置自己于死地的敌人。你也看到了，雷欧无时无刻不被自己矛盾纠结的心深深伤害着，在相信与不信间徘徊的痛苦，我到现在还能体会到。”

　　“正如他向你展示的那样，如果有两把枪指着你的头颅，你又必须扣动一次扳机，问题是你根本不知道哪边的枪膛里装着那颗唯一的子弹，而当马里奥告诉你子弹在左边时，你会扣动右边的扳机么？”

　　西斯面如死灰。亚沙说的没错，换做是他，绝不敢扣动右边的扳机。

　　但雷欧做了，所以他赢了。

　　“你一直想知道第一规则，那我就告诉你……”

　　“不，请您住嘴……母亲。”西斯一声没落的长笑，“我自己去找。”

　　城堡的后花园，耀眼的白金色长发缓缓垂落腰际，一身休闲装扮的西斯缓步走到雷欧对面。

　　两人中间隔着一张石桌，桌面上正放着雷欧从沙星带回来的潘多拉盒。

　　“承装游牧人罪恶的盒子？”西斯笑着开口。

　　雷欧摇了摇头，“是大叔留个我们最后的线索。”

　　“我们？”西斯眉头一皱。

　　雷欧点了点头，“这是艾拉、艾比和艾娜告诉我的。”

　　西斯恍然大悟，“那颗彗星是其他几棵树的种子？”

　　“嗯。”雷欧笑着点了点头。若不是翡翠梦境令时光倒流，雷欧根本想不到彗星竟是几颗抱成团的树种。

　　“谁来打开？”西斯笑问。

　　“一起吧。”两人各自拉起一个锁扣，将匣子打开。

　　一颗白金子弹静静的躺在盒子内。

　　雷欧长出一口气，从脖子上取下一颗同样白金色的子弹。“这颗是山姆大叔临走时送给我的子弹。他说，他曾经得到过创造之神欧玛斯的祝福，还说，他虔诚锻造的第一万颗子弹将具有毁灭诸神的威力。”

　　迎着西斯宛如石化的表情，雷欧又慢吞吞的掏出雷火双铳，放在石台上。

　　两把枪，两颗子弹。意思很简单了。

　　“你先选。”雷欧伸手示意。

　　西斯长出一口气，右手握住雷轰，左手在矮人山姆毁灭诸神的子弹上方略作停留，伸手将潘多拉魔盒内的子弹紧紧抓在手中。

　　迎着雷欧怜悯的目光，西斯愠声道：“怎么，难道让我选你老爹身边那个一无是处的酒鬼所谓‘毁灭诸神’的子弹？”

　　雷欧没有说话，而是抓起那颗能毁灭诸神的子弹，装进小火的弹仓。

　　西斯迫不及待的转身，大步向花园深处走去。他心中很窃喜，通过神力，他早已改造了那颗子弹，即使是普通的弹丸，他也有信心借助龙神之力，毁灭雷欧。

　　两人隔着花园，面对而站。

　　四目相交的瞬间，同时拔枪！

　　“呯！”

　　“嘭！”

　　没有夺命的弹丸，西斯枪口猛然喷出的是一朵鲜红的玫瑰花。

　　摸着眉心汩汩冒血的小孔，西斯老年痴呆似的看着插在枪管中犹在颤抖的美丽花束，缓缓倒了下去。

　　视线在宛如欢庆胜利的礼花中缓缓扩散，西斯意识陷入黑暗的瞬间，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大叔，选择真的好难呢……”


尾声 庆典 婚典

　　圣城内彩条高悬，旌旗招展，历经劫难的民众纷纷穿上节日盛装，三三两两，沿着在艾菲四通八达的枝干上建起的街区，赶往国王陛下的城堡。

　　隆重的国王加冕典礼由甘多夫和零长老主持，雷兹和艾丝翠拉等贵宾与数千宾客一同见证了这一庄严的时刻。

　　广场前早已聚满了人，开放的院门直通往城堡的石道一排排堆满了鲜花，雄浑的勇者雕塑被飞扬的彩条妆点，城堡前曼妙的美杜莎侍卫也披上了华丽的礼服。甚至整座城市每一丝空气都充满了温情与浪漫。

　　城堡高耸的钟楼终于敲响，民众们都屏住呼吸，等待着典礼结束。伴随着一声雄浑的号角，闭合的城堡大门缓缓开启。

　　欢声雷动，汹涌而来的祝福立时将雷欧王与三位皇后淹没。雷欧满脸微笑，挽着头戴长纱的众皇后不时挥手致意，登上了由石角蜥骑士护佑的皇家马车。

　　民众们自发的让出一条道，手提花篮的姑娘洒落芬芳的花瓣，为缓缓驶离的马车送去最真诚的祝福。

　　换乘装扮一新的飞艇，驶往港口。优雅的龙像骑士和飞龙骑士伴飞左右，魔法弹一路绽放，这是龙骑士们送上的祝福。

　　飞船修长的身影刚在云端出现，早早赶到港口的居民立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在新晋命名的国王大道，还有一场盛大的婚典在等着他们。

　　欢庆整整持续了数周，到处是欢声笑语的星球，空气中都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酒香。微醺的水手恋恋不舍的起航，准备将欢乐传遍宇宙每个角落。

　　夕阳透过斑驳的栅栏洒落厅前，温暖着安静的红磨坊酒馆。

　　喝完最后一口龙舌兰，雷欧轻轻放下酒杯。阻止了黄铜大叔的续杯，丢下一袋金币，微笑着转身离开。

　　魔像平静的注视着雷欧轻快的背影，在他推开门的瞬间，忍不住开口道了声再见。

　　雷欧笑着回首，“再见，大叔……尤伊拉。”

　　见黄铜魔像满脸惊诧，雷欧又得意的开口：“再见，奇美拉三号。”

　　栅栏门吱吱呀呀晃个不停，许久，目瞪口呆的黄铜魔像渐渐眯起光眼：“再见，小雷欧……”

　　“雷欧，快来！”换回冒险装束的伊露伏在船舷，兴奋的招手。雷欧心念一闪，人已出现在伊露的身后。一把抱住还在四处张望的小娇妻，热吻跟着雨点般袭来。

　　“哎呀，先等等，不要，讨厌啦！”美人扭动着身躯，娇呼不断。

　　雷欧放开娇喘吁吁的小娇妻，笑问道：“我们去哪里度蜜月？”

　　“当然是蓝月球啦！”伊露假装气愤的捶打着爱人的胸膛。

　　“两位偷食的乘客，快请系好安全带，飞船要开动了哦！”听筒内传来玛丽娅促黠的声音，伊露示威的搂住雷欧，冲舰桥得意的撇着嘴。

　　“巴萝芙，你看，有人在向我们挑战哦……”

　　“嗯，今晚赶她去客厅。”巴萝芙酷酷的应道。

　　“雷欧，你看她们……”伊露顿时嘟起嘴吧。

　　雷欧笑着伸了个懒腰，“蓝月球真是一颗水星球吗？”

　　“对哦，完完全全由水组成的星球哦……”

　　飞船追着夕阳，驶入星海，开始了又一段关于爱与冒险的不朽传奇。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