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吸血鬼蛭（下）

　　“即使母树的根在另一个位面，仍旧滋润着这个世界。可是……”红胡子指着珍珠链上仿佛缺了一颗珍珠的星海道：“现在她却要将我们一起带走。”

　　雷欧大惊，“难道说，那里曾经有颗星球？”

　　“对。十年前，『冰凌星壶』还在，如今已经整个消失了。虽然那块影石早就不存在了，可我们不知道，母树的异化为何非但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快。”红胡子随手指向相邻的一座星杯，“这座星杯的引力，已经不足原来的三分之一。也许三年后，就会整个消失。第一座星壶消失用了足足五十年，而这座星杯却只有短短的三年。”

　　“整座星链是被一条主脉串在一起，所以最后的结果……”事情的严重性估计远不止此，雷欧不敢想象，如果将整条星链吞噬之后，这条阴影之根又会如何？

　　母树被影液影响，产生了异化，这个雷欧能理解，可是为何提供影液的陨石已经全部消耗掉了，母树的异化还在继续，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问题出在哪？”雷欧想不明白。

　　“雷欧，问问蕾佳啊。”巴萝芙笑道。

　　“对了，我怎么把她忘了。”从星戒中抓出一盏华丽的黄金酒杯，小仙女正枕着杯中金币沉沉入睡。

　　“蕾佳，醒醒。”雷欧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宛如瓷器的面颊，唤醒了小仙女。

　　“主人？”终日与巨龙的宝藏为伴，再喜欢珠宝的女人也会厌倦。小仙女打着哈欠飞了起来。

　　“蕾佳，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百慕大星链？”仙女一眼就认出了美丽的星链。“咦？好像少了颗星……”仙女的表情越发严肃，显然她发现了更大的问题。“怎么没有主根？”

　　雷欧旋即将事实情告知。

　　仙女眉头紧锁，“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主人，您最好亲自联系母树。”

　　仙女的办法和雷欧想的一样。开始他有些担心会不会被母树吸入异位面，听了仙女的建议，随即放下心来。

　　飞艇沉入壶底，雷欧稳定心神，将手掌攀上纵横的根脉。淡淡的神识在脑海温暖的荡漾，仿佛回到了孕育他的母体，雷欧舒服的险些叫出声来。

　　光影飞梭，沿着暖洋洋的绿色，雷欧一头扎入无尽的虚空之中。这是另一个世界！纯粹的精神能量包裹着根脉，灰蒙蒙的宇宙中飘荡着无数神奇的生物。这是完全由精神力组成的位面！

　　伴着母亲的柔声细语，意识继续游走，前方越来越强的吸力拉着他不断加速。雷欧就要崩溃的瞬间，意识一轻，人已重回到灿烂的星海。

　　艾亚之子猛然醒悟，转过头来，正看见渐渐远去的百慕大黑洞。

　　长吸口气凉气，雷欧触电般缩手，脱离树根。雷欧显然看到了什么，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他。

　　“也许你们不相信，我跟着母树去了另一个世界。那里没有物质，只有精神。所有物质都像尘埃一样，漂浮在虚空。无数神奇的精神生物正在灰蒙蒙的‘微粒海’中肆意遨游。所有通过黑洞进入的物质都会瞬间解离，变成最小的微粒。除了，母树的根。”

　　“什么？母树的根深入到了异位面？！”蕾佳娜惊呼，这是她无法想象的。

　　“还记得被黑洞吐出的陨石么？”雷欧艰难的开口，“其实都是因为母树不断的深入，而被挤出原有位面的微粒海中的微粒。”

　　“在精神位面，物质只能是最基本的存在，而当它们抵达我们的世界时，就会凝聚成大小不等的陨石。”红胡子对世界的认知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哈哈哈，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很久之前，我也是个王子。”巴巴罗萨哈哈大笑。

　　个子不高的红胡子明显有矮人的血统。也许在某个矮人星球，他真是某个部落的王子。

　　“问题很严重。”雷欧接着道，“因为黑洞的存在和母树异化的根脉，让两个世界不断的交换着能量。如果任由这样发展下去，我们将与精神位面彻底融合，如此一来，两个性质迥异的世界会在碰撞中一起湮灭。”这是母树给他的信息，他一字不漏的传递给甲板上的所有人。

　　蕾佳娜急问，“那该怎么办？”

　　雷欧摸了摸鼻子，给出一个看似简单的答案，“关闭黑洞。”

　　雷欧不是开玩笑，这颗不知道何时诞生的黑洞连接着两个世界。穿越中央一段薄薄的时空壁障，就能抵达另外的世界。

　　只不过在进入的一霎那，原有世界的规则将会被抹去，烙印上新世界的规则。比如雷欧，如果穿越了黑洞，他的肉体会瞬间崩溃，变成最小的微粒，融入微粒海，而只能保留最纯粹的精神力。但如果返回，他也变不回原来的雷欧，融入微粒海的肉体颗粒将会被黑洞附近的颗粒取代，至于雷欧出来后是什么，那就全凭运气了。

　　关闭黑洞，是母树给他的答案。铺满整个宇宙的树根分享着母树的意识，所以每一条根脉的意识其实非常微弱。只能反应出诸如疼痛、快乐这些简单的讯息，并不能与雷欧互动交流。

　　但这条树根是个例外。母树因为被来至精神位面的影液异化，让母树这段根脉所凝聚起的精神力异常强大。不但能与雷欧交流，甚至能教给他许多深奥难懂的认知。

　　比如，位面和规则。

　　雷欧从雷克萨那里也听过相似的理论，但巨龙残留在龙晶内的记忆并不全面。雷欧似懂非懂，知道个大概。今天再听母树细细道来，雷欧随即与先前的认知融汇贯通，明白了母树的意思。

　　“位面烙印位面，规则转化规则”。

　　“巴巴罗萨，如果我能解除星链的危机，你是否愿意付出一切？”雷欧走到红胡子跟前。

　　“我愿意。”红胡子重重的点了点头。

　　“如果整个星链被黑洞吞噬，那……”雷欧索性将最坏的结果说出。

　　“哈哈！”红胡子大笑，“那我们再建一座巢穴。”

　　望着雄心勃勃的海盗王，雷欧心中一颤。最后的要求脱口说出，“我需要一个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