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垂危
李锐皱眉，从她颈间取下那枚梅花玉佩：“这个？“
梅映雪艰难地点头：“打开...机关在...花瓣...“
李锐仔细检查玉佩，发现第三片花瓣可以转动。他轻轻一拧，玉佩应声分开，里面藏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条。
展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和日期——楚云与苍狼部落的秘密会面记录，以及收受黄金的数量。
“这是...“
“楚云...亲笔...“梅映雪喘息道，“我从他...书房偷的...“
李锐小心地收好纸条，将玉佩重新合上戴回她颈间：“你自己交给皇上。“
梅映雪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想笑，却又被一阵剧痛打断。她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入李锐的手臂。
“药...药...“她痛苦地呻吟。
李锐连忙从包袱里找出岳清薇留下的药丸，喂她服下。药效似乎很快，梅映雪的呼吸渐渐平稳，但高烧仍未退去。
“冷...“她颤抖着说，牙齿格格作响。
李锐毫不犹豫地脱下外衣裹住她，然后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梅映雪在他胸前蹭了蹭，像个寻求温暖的小动物。
这脆弱的一面与她平日里的强势判若两人，让李锐心头涌起无限怜惜。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梅映雪喃喃道，意识似乎已经开始模糊。
李锐轻抚她的后背：“因为你是你。“
梅映雪在他怀中微微颤抖：“可是...我骗了你...这么多年...“
“那不重要。“李锐低头，嘴唇轻轻碰了碰她的发顶，“我认识的从来就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名字或身份。“
梅映雪仰起脸，迷蒙的双眼直视着他：“李锐...如果...如果我一开始就用真面目见你...“
李锐心跳加速，不知该如何回答。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追兵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该死！“李锐轻轻放下梅映雪，“我去引开他们，你躲在这里。“
“不！“梅映雪死死抓住他的衣角，“一起走...或者一起留...“
李锐看着她倔强的眼神，知道无法说服她。他迅速思考对策，突然想起岳清薇给的半块玉佩——“遇到危险，摔碎它“。
没有时间犹豫了。李锐掏出玉佩，狠狠砸向洞壁。
玉佩应声而碎，一道蓝光冲天而起，在夜空中绽放出一朵梅花的形状。
“希望来得及。“李锐喃喃道，背起梅映雪冲出山洞。
山下，火把的光亮如萤火般向山上移动。李锐选择了一条最险峻的小径。
那里乱石嶙峋，猎犬难以追踪，梅映雪在他背上颠簸，发出痛苦的呜咽，但双手仍紧紧环住他的脖子。
“坚持住...“李锐喘息着说，汗水模糊了视线，“就快...甩掉他们了...“
一块突出的岩石突然绊倒了他。李锐在摔倒的瞬间转身，让自己垫在下面，梅映雪重重砸在他胸口，两人一起滚下一段陡坡。
尖锐的石头和树枝划破衣衫，在李锐背上留下道道血痕。
终于停下来时，李锐头晕目眩，一时分不清方向，梅映雪从他身上滚落，发出一声痛呼。
李锐强忍疼痛爬到她身边，发现她右臂被一根断枝刺穿，鲜血汩汩流出。
“忍着点。“李锐咬牙拔出断枝，迅速撕下衣角包扎伤口。
梅映雪疼得全身发抖，却硬是没叫出声。她的坚韧让李锐既心疼又敬佩。
包扎完毕，李锐环顾四周——他们滚进了一处山涧，四周是高耸的岩壁，前方似乎有个黑黝黝的洞口。
“那里！“他指向洞口，“可以躲一躲。“
李锐抱起梅映雪，跌跌撞撞地向山洞走去，洞内潮湿阴暗，但至少能暂时躲避追兵。
他轻轻放下梅映雪，摸索着找了些干柴，用火石点燃一小堆火。
火光下，梅映雪的伤势更加触目惊心——右臂的伤口血肉模糊，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却呈现出不正常的紫黑色。
毒素正在侵蚀她的生命。
“听我说...“梅映雪突然抓住他的手，“玉佩里的名单...必须送到皇上手中...楚云计划在...皇帝寿辰日...发动兵变...“
李锐握紧她的手：“我们一起送去。“
梅映雪摇摇头，从腰间解下一个锦囊：“还有这个...虎符能调动...城西大营的三千精兵...只有我和姐姐...知道...“
李锐接过锦囊，发现里面是半块青铜虎符，沉甸甸的，上面刻着精细的纹路。“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他声音嘶哑。
“因为...我可能...“梅映雪的话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更多的鲜血涌出嘴角。
李锐心如刀绞，将她搂得更紧：“别说了，省点力气。“
李锐回想起这些天的经历。冥冥之中，他感觉在那天打退崔勇三人时，梅映雪就选定了他，“为什么选中我？“
“你的眼睛...“梅映雪的手指轻抚他的脸颊，“那么亮...那么倔强...像我父亲...“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皮开始打架。李锐知道她正在失去意识，连忙轻拍她的脸：“别睡！跟我说话！“
“累了...“梅映雪喃喃道，“让我...睡一会儿...“
“不行！睡了就可能醒不过来了！“李锐近乎粗暴地摇晃她，“告诉我...告诉我你父亲的事，什么都行，只要别睡！”
“姐姐...被陈太医收养...我跟着...影先生...“梅映雪断断续续地说，“我们发誓...为父亲...平反...“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陷入昏迷。李锐心急如焚，却束手无策。岳清薇的药丸已经用完，普通金疮药对毒素毫无作用。
他只能不断用湿布擦拭她滚烫的额头和身体，祈祷援兵快点到来。
洞外，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李锐熄灭火堆，将梅映雪藏到洞内最黑暗的角落，自己则持刀守在洞口。
如果援兵不来，他准备拼死一搏，至少为梅映雪争取一线生机。
“在这里！脚印到这儿就没了！“一个粗犷的声音在洞外响起。
李锐屏住呼吸，短刀在手。火把的光亮照进洞口，一个黑影谨慎地探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