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黑衣蒙面人

    以后的日子里，她们三人未遇到大的麻烦。路上碰到的零星的、小股的毛贼都被常世雄给解决了，让妙玄和红线师徒俩省了不少力气。


    这天她们打听路人，才知道离京师长安还有一百多里地，三个人都很兴奋。


    “师姐，快到京城了，那里都是朝廷和官府的人，我们也要多加小心。”


    “师父，干爹，到了京城我们多呆几天，听说京城很热闹的？”连日的奔波劳累终于要到头。常世雄想：到了京城，让师姐和红线在客栈里好好休息，自己独自去西川打探准确消息，好在京城离西川不远，用不了几天自己就能回来。


    三个人骑马朝京城方向疾驰，刚跑了一会儿，马儿的速度渐渐慢下来。她们发现：本来空荡荡的驿道上，行人、马匹、车辆逐渐多起来，看样子他们像是逃难的，他们都是从京城那边过来的，见她们骑马往京城方向去，逃难的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她们。


    常世雄拦住一个路人打听消息，那路人告诉他：别再往前去了，京城长安己被吐蕃大军攻陷，连皇上和文武百官都逃走了，你们再往前走，就会有生命危险。常世雄谢过那个路人，然后把刚才听到的消息告诉师姐和红线。


    为躲避越来越多的逃难的人流，三个人的马只好下驿道，在麦田里的小道上行走。等驿道上的人渐渐稀少，三个人才回到驿道上，三匹马开始奔跑起来。


    这时迎着她们而来的逃难的人们都在拼命地奔跑，好像背后有人在追赶他们。


    “发生什么事了？”常世雄迎着他们大声询问道。


    “前边黑风谷有很多蒙面强盗在抢劫杀人，不要再往前走了！”有人好心地劝告她们三人。


    “师父，你听，前面好像有喊杀声！”红线告诉师父和干爹，两个人勒住马侧耳倾听，果然阵阵喊杀声传进两人的耳朵里。


    “走，到前面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妙玄告诉师弟和红线，三个人疾速向前方奔去。喊杀声越来越大，远远地能看到山谷的谷口处有一、二百人在厮杀呐喊，还有十几辆马车停在谷口。


    快到谷口，见她们三人骑着马身后背刀插剑的，一个仆人忙跑来向她们求救。


    “三位义士，快救救我家主人，我们遇到强盗了，他们的人太多，连镖局的人也打不过他们，求求你们了！”那仆人哭丧着脸向她们三人连连磕头求救。


    “快快起来，看你对主人这么忠心，我们过去看看，你头前带路！”常世雄吩咐那仆人。听到这话，那仆人一溜小跑地在前边引路，三人骑马尾随。


    到了黑风谷口，那仆人指给三人说：“看!那些包着黑头巾蒙着面的都是强盗，与强盗厮杀的是镖局的人和护院的家丁，我们人少，他们人多，我们的人快顶不住了！”


    红线三人一看，黑衣蒙面人己经杀了不少人，看样子那些强盗的武功都很高，就连那些职业镖师也很抵挡他们。强盗们开始抢劫马车上的财物，有人敢反抗就一刀砍死。


    “哪里来的毛贼？敢在天子脚下撒野！”常世雄一声大喝，跳下马来。此时他精神大振，手提雪花镔铁刀直奔黑衣人多的地方，见到包黑头巾的就砍，遇到蒙面的就杀。


    但那些人显然是训练有术，只上来三个人将常世雄围住，其他的强盗不受影响照样抢劫。


    红线和师父也紧随其后冲进谷口。


    两人看到一个中年汉子被三个蒙面人围攻，那中年汉子虽说武功很高，但围攻他的三个人看样子也不是等闲之辈。红线和师父上前为中年汉子解围，见是两个女流，两个黑衣人将两人拦住，还未得及动手，早被妙玄的飞剑取了首级。


    强盗首领见两个女人这么厉害，忙命令手下过来围攻她们，还未及近身，三个黑衣人便倒在妙玄的剑下。红线见师父杀人如此迅速，心里暗暗吃惊。


    这时有十几个黑衣人提刀剑直奔那十几辆马车而去。马车周围有十几个家丁提刀护持，见这些人来到，便挥刀抵挡，但很快被黑衣人杀得落花流水。


    马车里传来女人喊救命的声音，红线忙提七星宝剑飞身来到马车旁。


    有几个黑衣人见红线只是姑娘家，便将她包围。红线手舞宝剑顿时剑光闪闪，不一会儿那几个黑衣人非死即伤，这也是红线手下留情，不愿自己剑下多几个冤死鬼。


    红线她们的到来，让那些保镖的士气大振。渐渐的黑衣强盗们落了下风，眼见财物抢不成，黑衣人死伤的也越来越多。


    那为首的强盗头见势不妙，便打一声唿哨，剩下的黑衣人听见号令，一边抵挡一边向山谷中有序他撤退。


    几个年轻的镖师想要追赶，被那中年汉子拦住，告诉他们说：“穷寇勿追，小心中了埋优，保护马车要紧。”那中年汉子刚才己目睹红线三人的武功，心里暗暗佩服。


    他想幸亏刚才有这三人援手，否则不但财物被劫走，很多人性命也难保，而且镖局也会名声扫地，实在是应该好好谢谢这三位大侠。中年汉子朝红线她们走过去。


    “不才是京城怀远镖局的总镖头龙怀远，适才得到三位大侠的及时相救，实在是感激不尽。请问三位大侠尊姓大名，龙某日后定将报答。”龙怀远拱手施礼说。


    “哎！龙总镖头就不要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也是武林中人应该做的。龙镖头还是查看一下所押运的大车，看看人员有无伤亡，财物有无丢失。”常世雄上前答话，但不愿透露她们三人的姓名，免得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见常世雄不愿说出三人的姓名，那龙镖头也不好再问。


    “抢劫你们的是什么人？按常理说，你们押运的车辆上都插有镖局的杏黄旗，却在京城附近遭人抢劫，你们不感到奇怪吗？”妙玄心中不解询问龙镖头，她对江湖帮派镖局这一类事情和内幕都比较了解。


    刚从惊魂中恢复过来的龙怀远说：“是啊，龙某也感到这事有些蹊跷。看这些蒙面人武功都很高，而且号令严明，看样子不像江湖帮派中人。而且他们好像是有备而来，是有目标的。这些人又全都蒙着面，好像是怕人认出来。”


    妙玄问：“那……难道是你们的仇家？”


    龙镖头摇摇头说：“龙某也不太清楚，等林老板来了再说吧。”


    妙玄说：“啊，原来你们押运的这批货是那个林老板的？”


    “是的。”


    满腹疑惑的龙镖头吩咐手下镖师们去查看一下那些被杀死的黑衣蒙面人，众镖师立刻四下去查看那些蒙面的死尸。


    他又吩咐活着的家丁去查看一下车上的家眷和财物。而红线她们三人也等待着众镖师的查看结果，想弄清楚这些黑衣蒙面人到底是什么人。


    那些镖师仔细查看后，事情果然有了线索，有个镖师在其中一具死尸的白内衣上发现一个标记，他忙将此事告诉总镖头。


    龙怀远忙走过去查看，红线她们也想知道这些黑衣蒙面人的真实身份，便也跟着龙镖头过去。几个人走到那具尸体旁，红线故意落在后面，她是不想看那死尸的模样。虽然刚才她也杀了几个强盗，但真要让她看死尸的面部她是不愿看的。


    红线听前面那个镖师跟龙镖头说着发现的那个标记，那标记是黄色丝线绣的。有人说那标记像狼，有人说像虎，总之是个野兽，众人都在猜测这标记代表着什么。可谁也不知道这标记的含义是什么？妙玄和常世雄也上前看看，也不知道那标记是什么意思？红线心里产生一丝好奇心，她也挤上前去，当然也没看出那标记是什么意思。


    西南方向有几匹马飞驰而来，龙镖头见几匹马来到，忙迎上前去。


    “为什么车队停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马上为首的那人焦急地询问龙镖头，那人身材略胖、衣着锦袍，气度不凡。


    “林老板，你可来了！万幸!万幸!多亏这三位大侠拔刀相助，车队才免遭劫难。”龙镖头指着不远处站立在马匹边的红线她们。


    其实红线妙玄她们不知道，怀远镖局也是这位林老板出钱开的，而龙镖头就是林老板的好友，所以就将镖局完全托付给龙怀远。


    龙镖头向林老板讲述了刚刚发生的一幕，原来车队刚刚走到谷口时，从山谷里冲出一百多个黑衣人，包着黑头巾，个个蒙着面，手执刀剑和保镖们打了起来。他们根本不看车上插着的绣有‘怀远镖局’的杏黄旗，可见他们并不是江湖中人，这伙黑衣人来得有些蹊跷。


    为了查明这伙黑衣蒙面人的真实身份，弄清事情的真相，龙镖头跟林老板说起在死尸的内衣上发现特殊标记的事。


    林老板听完讲述，也搞不清这伙人是什么来头。后来又听龙镖头说发现了特殊标记，他急忙问死尸在哪里标记在哪里。


    龙镖头领林老板来到死尸旁，并让他看了那个标记。林老板一看到那个标记，脸上立刻露出吃惊的神色，他沉默着呆立在那里。


    好一会儿林老板才醒过神来，他环视了一眼身边的人，只有龙镖头和发现死尸标记的那个镖师，还有红线、妙玄、常世雄她们。


    妙玄说：“林老板好像有什么话要说，我们三人就不打扰了就此告辞。”


    林老板一听急了，忙说：“三位恩人千万不要走，林某只是担忧这些人来头很大，怕因此连累了三位恩人。”


    常世雄连连催问：“到底是些什么人？什么来头大？难道他们还能大过皇上？你快快说出来，你都快把咱们这些人急死了。”


    林老板肯定地说：“这个标记绣的是个狻猊，这是神策军大内禁军的特制标记，只有那些大内武功高手和鱼朝恩的亲信护卫才发给绣有这种特制标记的内衣。林某曾有一个朋友就是大内高手，他曾偷偷给我看过，并叮嘱我千万不能说出去，否则就会大难临头。所以林某一看见这狻猊标记，立刻就认出来了。”


    常世雄忙问：“可是皇上的大内禁军怎么突然当起强盗来了？难道你这马车里有他们想要的宝贝？还是他们和你有仇想报复你？”


    林老板苦笑着回答：“这位恩人真是快人快语，林某素来与神策军没什么恩怨。林某再三回想认为这件事与神策军鱼朝恩有些牵连。”


    妙玄问：“林老板因何事得罪了鱼朝恩，使他下如此狠手？”


    林老板说：“此事不说也罢，只是林某告诉三位恩人，你们这次得罪了黑衣蒙面人，今后无伦在京城里或到什么地方，一定要多加小心。”


    红线三人见林老板不愿再提这事，也就不再追问下去。


    此时，妙玄、常世雄、红线三人走到一边商量：京城己被吐蕃大军占领，到底还去不去京城，常世雄主张去京城。


    “己经快到京城，为什么不去？既使吐蕃人有百万大军，也休想挡住咱们三个人！”听到常世雄的豪言壮语，妙玄和红线都乐了，也同意继续朝长安前进。其实两人怎么知道，常世雄正是仗恃有妙玄和红线才敢说这番话的。


    三人正准备离开时，看见龙镖头和林老板朝这边匆匆走来，林老板对管家说了一句什么，那管家转身直奔马车而去。


    “三位大侠慢走！三位恩人的义举林某不胜感激。林某刚才看看家眷未受伤害，财物未曾被劫，都仰仗三位之力，若无三位拔刀相助，后果不堪设想，林某在这里向三位道谢。林某请问三位尊姓大名，也好让林某及家人曰后铭记在心。”林翰臣向三人作揖。


    “林老板不必客气，我们也是去京城的路上，碰巧遇见这事，路见不平，岂能袖手旁观。林老板也不必问我等姓名，如果有缘日后还能相见。我们三人急于赶路，就此与林老板和龙镖头告别。”常世雄招呼妙玄和红线上马起程。


    “等等!三位大侠现在去京城可不是时候。如今京城内外遍地都是吐蕃人，他们可是杀人不眨眼啊!三位最好暂避风头，等吐蕃人离开再去也不迟。”林老板苦劝三位大侠。


    “谢谢林老板的好意，我们去京城正是要找吐蕃人算帐，岂能怕他们杀人不眨眼。”常世雄的一番话让林老板和龙镖头都好生钦佩。这时从几辆大车里下来十几位家眷，有老人、妇女和孩童，他们的脸上还带有惊恐不安的神情。管家从车里取出一个包袱，拿来递给林老板。


    “三位大侠，这里有五百两黄金，这是林某和全家人的一点心意，请务必收下！”说着林老板将那个包送到常世雄面前，常世雄连连推辞，林老板坚持要送，两人相持不下。


    “林老板这万万使不得，况且打退那帮黑衣强盗全仗龙镖头和他手下的众镖师，我们三人只是助了一臂之力，怎能受此重礼！况且我们所带盘缠还有很多，再加上这么些黄金，我们的行动也不方便，我们谢谢林老板的好意。”说完，常世雄还拍拍驮在马背上装有近二百两黄金的皮口袋。


    见常世雄这样说，林老板也不再坚持，他吩咐仆人取来纸、笔、墨汁，在纸上写了几行字。那纸上写着：持此字据到长安城内云霓绸缎庄找老板陈坤，可取白银壹万两。林翰臣。


    他将那张纸递给常世雄，又拿出一把精巧的小折扇送到常世雄手上，说那张纸与小折扇在一起，日后自有用处。


    常世雄将那张纸递给师姐，妙玄看了看那张纸上的几行字，心里也暗暗吃惊。本想让师弟推辞，但又一想这林老板看来是真心实意，再要拒绝就太不近人情了。收下这张纸，取不取银子，她们自己说了算。于是示意师弟说：“林老板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


    因为要赶在天黑前到达前边的县城，林老板和龙镖头向红线她们辞行。临分别时，林老板召唤来夫人及儿女，还有其他亲眷来向红线、妙玄、常世雄三人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