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你是什么来头？

    突然，外面走廊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像块石头砸破了死水。


    “让开！我进去看看我妈怎么了？手术做完这么久还不出来？”是大舅李卫的声音，又急又怒。


    “对不起，李先生，现在谁也不能进去！这是命令！”一个年轻医生拦在门口，声音发颤，但还算坚定。他刚被吴振国叫出去守门，显然得了死命令。


    “命令？谁的命令？在我妈的医院，我见我妈还要等命令？”李卫的声音拔得更高了，显然急了。


    “里面…里面情况特殊…”年轻医生快急哭了，语无伦次。


    “特殊个屁！你给我滚开！”另一个男人粗暴的声音响起，带着一股子蛮横劲儿。陈阳记得这声音，是张德海以前的一个跟班，叫孙强，是个外科的刺头。这人一直跟着张德海��，后来张德海倒了，他表面老实了，但眼神里的不服气藏不住。


    争吵声越来越大，还夹杂着推搡的动静。手术室里的人脸色更难看了，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陈阳眉头拧紧。二舅的人还没到，外面不能先乱了。他看了一眼吴振国：“吴院长，你出去处理一下。告诉他们，老太太手术很顺利，但需要绝对安静观察。谁再闹，后果自负。”


    吴振国赶紧点头，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快步走向门口。他拉开门，声音带着强装的镇定：“都吵什么！这里是手术区！老太太没事，手术很成功！现在需要安静！再吵嚷影响了恢复，你们担得起吗？”


    外面的吵闹声小了一些。李卫看到院长出来，稍微冷静了点：“吴院长，我妈真没事？”


    “没事没事，放心！陈医生在里面守着，万无一失！”吴振国拍着胸脯保证，又瞪向孙强，“孙医生，你不在自己岗位待着，跑这儿来添什么乱？回去！”


    孙强被院长当众呵斥，脸上有点挂不住，他梗着脖子，眼神却瞟向手术室里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窥探：“我就是关心老太太…问问情况也不行？里面搞这么大阵仗，又是封门又是拔网的，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老太太真只是做了个普通手术？”他这话问得阴阳怪气，像是故意挑事儿。


    “孙强！”吴振国脸一沉，“注意你的身份！该让你知道的自然会告诉你！现在，立刻回你的科室去！”


    孙强撇撇嘴，没再顶撞院长，但也没立刻走。他目光闪烁，像是还想从门缝里看出点什么。


    陈阳透过门缝看着外面，孙强那闪烁的眼神和刻意挑事的话，让他心里的警铃猛地响了起来。这人，不对劲。他推开半掩的门，直接走了出去。


    他的出现，让走廊瞬间安静下来。李卫看到他，急切地迎上来：“小阳！你外婆怎么样？”


    “大舅，放心，手术很成功，外婆现在需要安静休息。”陈阳语气沉稳，安抚着李卫。然后，他目光如刀，直接钉在孙强脸上：“孙医生好像对我外婆的手术很感兴趣？”


    孙强被他看得心里一慌，强撑着说：“陈…陈医生说的哪里话，我就是关心同事家属，问问情况……”


    “问情况？”陈阳嘴角勾起一丝没什么温度的弧度，向前逼近一步，声音不高，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刚才手术记录封存、网络物理切断，这些内部操作细节，孙医生是从哪里听来的？耳朵这么灵，隔着门板也能听见？”


    孙强脸色唰地变了，眼神慌乱地躲闪：“我…我猜的！里面搞这么神秘，谁看不出来……”


    “猜的？”陈阳冷笑一声，目光扫过他白大褂口袋边缘露出的手机一角，屏幕似乎还亮着微光，“那孙医生猜得可真准。不过，我劝你最好把你刚才‘猜’到的东西，还有你‘不小心’拍到的画面，都删干净。有些事，知道了不该知道，看到了不该看的，”他顿了顿，声音冷得像冰，“容易惹祸上身。”


    孙强的脸彻底白了，额头冒出冷汗。他下意识地捂紧了口袋里的手机，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陈阳那眼神，像是能把他整个人看穿。


    李卫和吴振国也察觉到了不对，看向孙强的眼神都变了。


    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一种金属摩擦地面的轻微声响。几个穿着深色便装、眼神锐利如鹰的男人大步流星地走来，为首的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刚毅，走路带着一股军人特有的利落劲儿。他身后跟着的两个人，手里提着一个印着特殊徽记的黑色金属箱。他们的出现，瞬间让走廊里的空气凝固了。


    陈阳看到他们，紧绷的神经稍稍一松。二舅的人，终于到了。


    为首那人径直走到陈阳面前，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带着审视，随即一个干脆的立正，压低声音：“陈阳同志？奉首长命令，前来接管。我是行动组长，代号‘山鹰’。”他出示了一个带有复杂暗纹的证件。


    “辛苦了。”陈阳点点头，把手里的密封管递过去，“东西在里面。”


    “山鹰”郑重地双手接过，仔细看了一眼管中的金属丝和那个蝙蝠标记，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凝重。他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将密封管放进手下打开的黑色金属箱里，锁扣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现场由我们全面接管。请陈同志和所有相关人员，移步旁边休息室，我们需要单独问询记录。”“山鹰”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吴振国立刻指挥医护人员有序离开手术室。李卫虽然满心疑问，但看到这阵仗，也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只能跟着安排走。孙强更是面如死灰，被两个便装人员有意无意地夹在了中间，低着头，像霜打的茄子。


    陈阳没急着走。他看着“山鹰”带来的技术员开始熟练地检查手术室里的监控主机，断开所有物理连接，并安装上他们带来的屏蔽设备。整个交接过程高效、安静、带着一种冰冷的秩序感。


    他最后看了一眼被严密保护起来的黑色金属箱，转身走向旁边的休息室。


    休息室里气氛压抑。吴振国、郭元章和一些核心医护人员坐在椅子上，没人说话。李卫焦急地踱步。孙强缩在角落的椅子里，眼神躲闪。


    陈阳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是医院的后院，绿树成荫，阳光正好，却驱不散室内的阴冷。他闭上眼，试图整理混乱的思绪。外婆暂时安全了，证据也移交了，二舅那边肯定会全力追查。那个蝙蝠标记……到底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