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可否卖个面子？

    剑出，击穿护体法器，点向白衣道士心口。


    纵使强行偏移一寸，剑还是刺了进去，血液涌出染透一身白衣。


    这不是结束。


    剑锋入肉的瞬间，斩邪在伤口中搅动半圈。


    剑修特有的剑气留伤——剑气如毒蛇般钻入经脉，在敌人体内种下剑种。


    白衣道士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


    他能感觉到那股凌厉剑气正在体内肆虐，所过之处经脉寸断。


    更可怕的是，剑气竟在吞噬灵力壮大自身！


    “你...”白衣道士嘴角溢出血沫，“好狠的手段！”


    李殒不答，一昧灌输剑气，绞碎经脉，冲刺丹田，封闭周天百穴。


    “何苦呢。”


    声音无奈响起，白衣道士听到这熟悉的话，眸中迸射惊喜。


    嘴角扯开，似要说话，不管怎么努力都蹦不出半个字，只在夜风里发出鬼哭般的呜咽。


    李殒神情平静，并不觉得意外。


    事实上，他早知道会发生这么一出。


    此地距仙门众人不过三百里，而到他们那种境界，别说百里，千里之内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耳目，境界再高点，远隔万里有人念出名字亦能感应得到。


    换而言之，这等同于“天子脚下，首善之都”，岂能出人命呢。


    那样事情很不好办。


    于是早在白衣道士来时，就有仙门长辈时刻往这边注视，小打小闹无妨，受点伤是应该，再贸然死人根本无法交代。


    在这点上，李殒与白衣道士想法出奇的相似。


    对方是想损害命途，进去问剑峰再杀人。


    李殒做的更加直接，以剑气灌输，毁你丹田经脉成一个废人，再在其中留下剑气种子，不彻底拔除下次再遇见直接便引发剑气，让人炸成烟花。


    自然，不止身体，在元神里也留了点东西，总不会叫人好过。


    来人叹了口气，直觉得难办。


    人家又没杀人，种点剑气而已，无非以彼之道，还之于彼身，刚好卡在界限上。


    显然是个明事理的。


    可，抛开这点不谈，白衣道士毕竟是同宗门的传人，还有话说帮亲不帮理，总该要做些什么，免得下面人寒了心。


    没错，来人正是紫霄仙宗带队的师叔，一位渡劫老修行。


    “李小友，可否卖贫道一个面子，就此作罢？”


    老修行和声悦气地道。


    这话可不简单，一位渡劫期修士，在天地间都上了名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论起面子，比很多人的命还重，现在这么说，偏向白衣道士想当和事佬的心一览无余。


    就此作罢？


    说得倒轻巧，白衣道士刚现身时你怎么不来，他用星辰司命怎么不阻止？


    如今打输了，反倒要舔着个脸卖面子，你个老东西有什么面子可以卖？


    真当你也是剑主？


    李殒不咸不淡瞥了一眼，就说出两个字，“不卖。”


    继续绞杀经脉，进展的很顺利，再过一会儿，就能彻底破碎眼前这人的丹田，直教修行成空，成为一个彻底的废人。


    老修行看出来了，想动手救人，又蓦然感到不合适，这里距离仙门众人近，换而言之，距离剑宗飞舟也近。


    他能看见厮杀，没道理剑仙看不见。


    念及至此，微微叹口气，干脆换个人来卖面子，“看在清筱的面上，饶他一命，如何？”


    李殒看过去，没回话。


    老修行见状，继续说，“清筱与灵璧虽是拜在不同师父门下，却仍是同门，自有师兄弟情谊在的，你做的太过，传回去，未免会让人多想，让清筱难做。”


    “是吗？”李殒平静道，“我觉得她不会在意。”


    先前，顾清筱驭鹏离开时，就用一句“别死了”做出表示，聪明如她，不可能不知道白衣道士替换名额是为做什么，碍于同门关系不好直说，就用话语做提示。


    李殒，初时没太明白，见白衣道士在顾清筱离开后立刻出现，并展现咄咄逼人的态势，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因此，下手毫无顾虑。


    再说了，就算不知道又怎样，他是剑修，天下就没有人能够约束，要么你弄死我，否则后面一定弄死你。


    老修行又叹了一口气，斟酌词句，“既有缘分，总要为她考虑一二。”


    “是我没说清楚，还是你没听懂？”


    李殒沉声道，“人总要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这是亘古不变的常理，他敢对我动手，赢了没什么好说的，无非胜负倒置，输了，就该品尝苦果。”


    说着，白衣道士脸色更加苍白，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扭曲，并伴随细小的破碎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动听。


    嗯，丹田破碎，就是这种声音。


    见状，老修行知道不能再拖，还不动手，白衣道士便真要修为散尽，成一个空有寿命的废人，那样回到宗门，按规矩追责他也会受到不小麻烦。


    便放出一缕气息，融入白衣道士身上遏制伤势，再操控躯体，一掌落在李殒身上，带剑一起击飞。


    “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老修行按住白衣道士，检查完伤势，摇摇头，不得不说这小辈动手够狠的，全身经脉都被拆个干净、五脏六腑也被剑气穿孔，这也罢了，吃点丹药就能修复，重要是三个丹田全被摧残的不成样子，想要修复很难。


    不能再拖了，尽快把人带回去，到时候再处理吧。


    就要离开。


    那边，李殒自草甸里起身，按在胸口那一掌落下的地方，感到气息郁结，隐隐生疼，连剑气运转都迟缓。


    “有意思。”


    李殒舔了舔嘴皮子，看着远去的遁光，右手举起，重重往下一挥。


    引爆剑气。


    于是便看见，天边猛然炸开一朵血花，带着光辉洒落各地，引起灵气波澜，在夜空中分外显眼，及其……凄美。


    一息后，老修行黑着脸返回，衣角处还有肉体炸开的斑驳血迹，以及那刺鼻的甜腥味道。


    “你在自绝后路！”


    李殒笑了笑，混不在意，“关我什么事？”


    “他是在你手上死的，又不是在我手上陨落，想要怪罪到我身上，恐怕没那么简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