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终章

    老剑士笑了，“天下大道三千，皆是来数，唯独剑修是往道，只准弟子寻师父，不准师父找弟子，归根结底是在心甘情愿这一件事上，往后炼剑死伤怪不到师门，全怪自己。”


    “那你的意思？”


    “把消息传出去便是，有心人自会跨越千山万水而来，若是死在半徒，也只能怪他们命数不济。”


    确实，命不硬的人，也没资格修行剑道。


    李殒便同意这个主意，并任命老剑士为大长老，主管一切事务。


    老剑士欣然领命，毕竟待遇摆在这里，脾气又对的来，完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于是，当青萍山宣布大开山门招收弟子时，消息在一天之内就传遍了整个东境，甚至还惊动了包括大隋皇帝在内的许多贵人。


    对于李殒的杀力，他们有着清晰认知，知道此人已经成了气候，万万招惹不得。


    却可以趁这个机会拉近关系。


    毕竟云栖霞身为皇族都能拜入剑宗，没道理他们的子弟不能拜入青萍山。


    在这种想法下，不只是东境，大隋很多地方都动起来，要拜师的人自天南海北出发汇聚在青萍山，人为地形成一个小村镇。


    李殒没怎么管这些，都让老剑士帮忙把关，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嘛，总该要多担待些的。


    老剑士颇为很乐意，整天忙前忙后设下许多重考验。


    或许是考验太过于难，又限制参加者只能是凡人，总之最后选上的只有三男两女，共计五人。


    心性和资质没什么问题，就是出身不太好。


    其中有四个是门阀世家培养的子弟，自小接受天才地宝的蕴养，体魄和心性远胜于他人，也是在考验中排名最高的。


    唯独一名叫司遥的少女以凡俗之躯挤了进来。


    问过出身，倒是没什么深仇大恨要报，就一普通的军户女子，自小在边境长大爱舞刀弄棒，在武艺上很有天赋听到青萍山招收弟子后就瞒着家人带着积攒的银子一路翻山越岭过来。


    想着不能入选，看一看这大好河山也算不虚此行，免得以后嫁人都没有好经历用来回味。


    “司遥，名字不错。”


    看着面前打扮利落的少女，李殒点了点头，相比于其余四人，他其实更看好这名少女。


    没有别的原因，单纯是根据惯例推算出来的，自万年以来，能够在剑道上坚持走下去的都是穷苦孩子，那些富贵人家的孩子自小娇生惯养，可以说他们适合仙道，不一定适合剑道。


    毕竟，太苦了。


    ……


    ……


    天下事，并不局限青萍山一地。


    这些年中，仙门和剑宗的摩擦愈演愈烈，闹出好几次斗剑惨案，最大的一场在五年前的万岛洲，四名渡劫剑仙齐攻龙虎宗，三天之内连灭六座分山，打得龙虎宗出了真火，扬言要举全宗之力与剑宗决战。


    不过嘛，雷声大雨点小，最后到底还是没打起来，硬生生吃下这个哑巴亏。


    除此之外，便是妖域所在。


    那边也出了一件大事，无尽崖剑主徐不归问剑妖族帝京，连杀十七尊大妖逼迫妖帝出手，两人交战三月，从南打到北，从西打到东，最后以徐不归自爆用出舍身剑斩掉妖帝的半边根基性命结束。


    临终前，妖帝问徐不归有什么愿望，要不要帮他把紫电送回剑宗。


    徐不归摇头，“我死乃实力不济，自有后来人取剑。”


    “你若有心，就将我尸体葬在汤谷罢。”


    妖帝欣然同意，在汤谷也就是徐不归与裴静姝生活许久的那个洞口外，加了一座剑仙坟。


    为什么说加呢，因为这里原本就有一座坟，并不大，隆起土包已被野草长满，在春日里迎风摇摆，顽强且固执。


    坟前有一座碑，字迹潦草，但任谁都能看到那其中的悲意——吾妻裴静姝之墓。


    “堂堂大剑仙居然也会动情，真是稀奇。”


    妖帝在两人坟前站了很久，对于徐不归这把刀的失去，觉得很是可惜。


    不过人都已经死了，再多说什么也无用，吩咐一名大妖看好这坟墓后，妖帝回到帝京，开始闭关养伤。


    面对徐不归最后那舍身一剑，妖帝原本躲不过，奈何他在本身的境界外还有另外一种身份——凌云洲之主。


    这是和人间天子同等的位格，凡人得之可比拟于飞升，本身实力强，那就享受一洲之地加持，近乎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不仅全程被徐不归压着打，最后还差点被拉着一同死去，若非凌云洲气运不允许他死，怕是连命都保不住。


    事后能行走自如全靠一口气强撑不露出虚弱，不然让心怀不轨的妖神得知，能否走回帝京都是未知数。


    “剑宗实力深不可测，看来还未到决胜时候。”


    过后，妖帝闭关百年。


    在这百年间，有一位身穿黑袍的少年剑修来到妖域，效仿前辈们做出了相同举措。


    斩妖！


    一路杀伐，很快妖域便开始传荡起少年剑修的名字。


    李殒。


    对于这个名字，妖域的妖物都不陌生，当年问剑峰一战大家都看在眼里，或多或少都了解过，知道厉害。


    因此当遇见李殒时，这些妖物并不自大，每次都是呼朋唤友尽全力而出，还有几次渡劫大妖特意劫杀，若非李殒跑得快，下场必然不会太好。


    但这仅是在开始时候危险，随着斩杀妖物越来越多，气运反哺，实力便就有相当程度的提升，在第十四年的一场生死绝杀，李殒顺理成章突破渡劫，反杀了围攻他的两名渡劫大妖。


    并带着他们两个的脑袋来到了汤谷，用以祭奠徐不归。


    随后离开汤谷，来到徐不归与妖帝搏命的地方，在一道长达数万里的大裂谷中，找到了紫电剑。


    “渡劫了？”


    徐不归的声音从剑中响起，李殒当然看得出这是一缕残念所化，不是本体，但他还是很谦虚的点头，“花了很多时间才破境。”


    “不算多，也就比我差那么一点。”


    徐不归打趣完，语气中便带了点回忆，“当时我跟你说要来妖域，其实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不成功便成仁嘛，没想到真是一语中的。”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李殒答复。


    “哈哈哈哈……这句话不错，有剑仙的气度。”


    徐不归笑了一阵，“来了就别空手走，带紫电回剑宗吧。”


    紫电剑，向来是无尽崖的传承剑，徐不归的意思并不难猜，虽说最后可能要与其他人争那么一争，但功劳和实力摆在这里，再有前任剑主承认，差不多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李殒想了想，拒绝接位，不过还是答应把紫电剑带回去。


    “为什么？”徐不归问道，“八大剑主，多少剑修梦寐以求的好事，砸你头上都不要？”


    李殒有自己的一番理解，“名头都是虚的，实力才是根本，我若想做自然会去抢宗主大位。”


    “那种事情我都不敢想，你小子比我有种，那便祝你一路顺风。”


    “另外，别才说大话就死了。”


    夕阳逐渐被阴云遮蔽，漫如蝗虫一般的妖物将方圆数千里围得水泄不通，李殒见状却是仗剑轻笑，“土鸡瓦狗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