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崭露头角

    林夜立于登云梯之巅，衣袂在猎猎天风中拂动。下方是仍在艰难攀爬的众弟子，以及无数道自高台上投来的、蕴含着惊讶、审视、探究意味的目光。


    他面色平静，心中却无太多波澜。筑基期的修为，加上《六九玄功》锤炼的肉身与真元，登顶本就在预料之中。他需要这份耀眼的表现，来争取更好的资源和关注。


    片刻之后，海无忌、丹丘明月、墨焱刚、天符玄四人也先后冲过了九百阶，虽然未能登顶，却也稳居前列，展现出了远超常人的实力。他们看向林夜的目光，已然不同，充满了凝重与竞争之意。


    再之后，陆续又有数十人挣扎着跨过了三百阶的合格线，一个个瘫软在地，大口喘息，脸上却洋溢着庆幸与喜悦。第一关结束，原本数千人的队伍，瞬间锐减至不足百人。


    主持大典的刘长老再次上前，目光尤其在林夜身上停留了一瞬，朗声道：“第一关结束，合格者，七十九人！休息一炷香时间，随后进行第二关，‘幻心阵’！此阵考验尔等心志是否坚定，有无心魔隐患！坚持一炷香者为合格！”


    早有执事弟子搬来蒲团，让通过的弟子调息恢复。


    一炷香时间很快过去。


    云渺台中央的登云梯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朦胧的光幕升起，光幕之内雾气氤氲，看不清具体情形，只能感受到其中散发出的扰乱心神的力量。


    “入阵！”


    刘长老一声令下，包括林夜在内的七十九名合格弟子，纷纷深吸一口气，步入了光幕之中。


    一入幻心阵，林夜只觉得周遭景象瞬间大变。


    不再是云渺台，而是仿佛回到了阴森潮湿的黑风山脉！身后是紧追不舍的黑袍修士，那狞恶的面容、凌厉的剑光无比真实！恐惧、焦急、绝望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涌来，试图吞噬他的理智。


    “哼，区区幻象，也想乱我心神？”林夜冷哼一声。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炼气期的小修士，筑基期的灵识凝练无比，更有系统在身（虽然系统似乎不直接干预心神），瞬间便看破了这虚妄。


    眼前的追杀景象如同镜花水月般破碎。


    但幻阵之力并未停止。紧接着，场景再变。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筑基失败，丹毒爆发，浑身溃烂而死的凄惨模样；又看到自己即便成功，却在未来的道途上遭遇强敌，被轻易碾碎，道消身死；甚至幻化出种种诱惑，无数的灵石、强大的法宝、绝色的仙子环绕……种种恐惧、欲望、迷茫交织袭来，无孔不入地冲击着他的道心。


    林夜谨守灵台，抱元守一。《六九玄功》的心法自行运转，体内液态真元如同定海神针，让他在心神的惊涛骇浪中岿然不动。他的目光始终清澈，任由幻象万千，我自道心如一。


    与他相比，其他弟子则状况百出。


    有人面露极度恐惧，瑟瑟发抖，甚至惨叫出声；有人一脸痴迷沉醉，手舞足蹈，仿佛得到了世间至宝；有人则陷入挣扎，脸色变幻不定，汗如雨下。不断有弟子身上光芒一闪，被阵法判定为心神失守，传送了出去。


    那位天符家的天符玄，身边漂浮的灵符散发出清心光晕，助他抵御幻象，虽然额头见汗，但还算稳定。丹丘明月似乎服用过特殊丹药，眼神清明。墨焱刚则凭借一股悍勇的意志，低吼着硬抗。海无忌脸色有些发白，靠着一块挂在胸前的清心玉佩散发的光芒勉强支撑，眼神却不时闪过慌乱。


    一炷香的时间，在此刻显得格外漫长。


    当时辰一到，幻阵光芒散去时，还留在场中的弟子，只剩下了四十三人！足足有三十六人在心神考验中被淘汰。


    这四十三人，几乎个个脸色苍白，气息不稳，显然消耗巨大。唯有林夜，神色如常，仿佛只是散了个步，甚至连呼吸都未曾紊乱。


    高台上，几位大佬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他身上。


    “登顶云梯，幻心阵中又如此轻松……此子道心之坚，远超同侪！”杨文忍不住赞叹，语气中的欣赏之意更浓。“看来并非侥幸，确实是个好苗子。”东方木似乎这时才将目光投来，抚须点头。四大家族的代表们，尤其是海家的家主，海无忌的父亲海俊杰，看着林夜，眼神闪烁，不知在思忖着什么。


    刘长老看着剩下的四十三人，眼中露出一丝满意：“很好！能通过前两关，证明尔等根基、心志皆属上乘。但这最后一关，才是决定你们能否入内门，乃至被哪位长老、哪一堂看中的关键！”


    他大手一挥：“第三关，‘斗法台’！规则简单：抽签对决，胜者晋级，败者淘汰！最终排名前二十者，可入内门！表现优异者，更可能被各位堂主、长老直接收为亲传弟子！”


    “现在，抽签开始！”


    早有执事弟子捧着签筒上前。


    剩下的四十三名弟子纷纷上前抽取号签。斗法，才是修仙界最直接、最残酷的淘汰方式，一切手段、实力、临场应变都将在此展现。


    林夜抽到了七号签。


    第一轮，共有二十一场对决，一人轮空。


    比试在云渺台上临时划出的十个区域内同时进行。法术的光芒、剑气的呼啸、符箓的爆鸣声顿时响彻广场。


    能走到这一步的弟子无一弱者，战斗异常激烈精彩，引得围观的外门弟子阵阵惊呼，高台上的大人物们也偶尔点头评论。


    林夜的对手是一位炼气九层巅峰的弟子，实力不弱，一手水系法术颇为纯熟。


    然而，面对筑基期的林夜，差距太大了。


    对方施展出的水龙卷，林夜只是简单一拳轰出，磅礴的真元便直接将水龙震散，余波将那名弟子震飞出了擂台，轻松获胜。他甚至没有动用任何法术。


    另一边，海无忌、丹丘明月、墨焱刚、天符玄等人也纷纷轻松击败了对手，展现出筑基期的绝对实力。他们几人的比试，关注度最高。


    一轮结束，剩下二十二人（包括轮空一人）。


    紧接着便是第二轮，十一场对决。


    林夜这次的对手是一位擅长土系防御法术的弟子，见林夜实力强横，一上来就给自己加持了厚厚的岩石铠甲，打算固守。


    林夜并指如剑，一道凝练无比的青色真元剑气射出，嗤啦一声，如同切豆腐般，轻易洞穿了那厚厚的岩石铠甲，停在对方面门前寸许之地。


    那名弟子脸色煞白，冷汗直流，连忙认输。


    再次轻松晋级！


    而这一手凝练无比的剑气，让高台上的杨文眼睛猛地一亮：“好精纯的剑气！虽未习练高深剑诀，但这真元质量和对力量的掌控，极具潜力！”


    连续两轮，林夜都赢得太过轻松，其实力深不可测的形象，彻底树立起来。他现在和海无忌等四人一样，被视为最强的几人之一。


    第三轮，十一进六，再次有一人轮空。


    抽签时，海无忌冷冷地瞥了林夜一眼，似乎极其不希望自己抽到轮空，而是想亲手将林夜击败。然而事与愿违，轮空签被一位幸运儿抽走。


    而林夜，抽到的对手，赫然是——天符家的天才，天符玄！


    这场对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两大黑马级别的筑基天才，提前碰撞！


    天符玄面色凝重地走上擂台，他周身漂浮着不下十张灵光闪闪的符箓，严阵以待。他深知林夜的强大，不敢有丝毫怠慢。


    “比试开始！”


    天符玄率先出手，手掐法诀，厉喝一声：“疾！”


    瞬间，三张【锐金符】化为三道金色利刃撕裂空气，直射林夜！同时两张【厚土符】激活，在他身前形成两面坚实的土墙防御，更有【神行符】光芒一闪，让他身影变得模糊不定，难以捕捉。


    一出手，便是攻防速一体，展现了天符家弟子精湛的符箓运用技巧。


    面对这迅疾的攻击，林夜终于不再只是简单应对。他脚下步伐一动，身形如鬼魅般轻易避开了两道金刃，第三道金刃射至面前，他屈指一弹。


    叮！一声脆响，那足以洞穿金石的金刃，竟被他一根手指弹得粉碎！


    与此同时，林夜并指如剑，体内液态真元奔涌，一道比之前凝练数倍、长达尺许的青色剑罡骤然出现，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接斩向那两面厚土墙！


    “破！”


    嗤——轰！剑罡以摧枯拉朽之势，瞬间撕裂两面土墙，去势不减，直斩后方身影模糊的天符玄！


    天符玄脸色大变，没想到自己的防御在对方攻击面前如此不堪一击。他急忙甩出两张【冰盾符】，同时身上一件法衣灵光暴涨。


    咔嚓！冰盾瞬间破碎。剑罡斩在法衣灵光上，发出一声闷响。天符玄被震得连连后退，气血翻涌。


    他还想再掏符箓，林夜却已如影随形般贴近，简简单单一拳轰出，拳头上包裹着凝练的真元。


    砰！天符玄周身的防护灵光剧烈闪烁，最终哀鸣一声破碎开来，他整个人被一拳震飞，跌落擂台之下，虽然未受重伤，但已然落败。


    全场一片寂静。


    天符玄，天符家备受期待的天才，竟然……败得如此干脆利落！甚至没能逼出林夜的全部实力！


    高台上，天符家的代表脸色有些难看。杨文却猛地一拍扶手：“好！此子合该入我堂口！”


    东方木眼中精光闪烁：“真元凝练远超同阶，肉身强横，近战能力极佳……是个好苗子。”


    海无忌看着擂台上面色平静的林夜，手掌缓缓握紧，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更多的却是冰冷的战意。


    林夜收拳而立，目光扫过高台，最后与那位丹堂真人东方木目光有一瞬间的交汇。


    他知道，自己的表现，已经成功引起了足够的重视。


    内门之位，已是囊中之物。接下来，就是争夺那更好的前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