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2章 凌霜焕彩、傲寒破晓
“龙姨，好久不见，想死你啦！”
“是凝凝呀，你可有阵子没来了，怎么？想练歌了？”
江渝看着温凝和这位被称作‘龙姨’的女人互相拥抱，很是亲昵。
对方相貌看着只有四十多岁，比自己母亲于念安的年龄稍大一些。
刚刚，温凝挽着江渝悄悄解释。
这家KTV虽是她的产业，但楼下保安是温泓安排来保护她的，因此她没理由驱赶。
而眼前的龙姨，才是温凝唯一信任且掌管这家KTV经营的人。
“龙姨，我今天就是带朋友过来看看。”
温凝先看向江渝，接着对龙姨说：
“他也是位短视频博主，而且可厉害了。”
“短短6天时间，就涨了7万粉丝！！”
龙舒湄闻言，只是淡淡瞥了眼江渝，和善地笑了下。
没有接温凝的话，而是摸着她的头，轻声关心道：
“凝凝，你最近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看你都瘦了。”
“怎么会！我刚刚吃完牛排来的，真的！”
江渝站在一旁，只觉自己像个外人，但这氛围总比楼下的压迫感要好。
见两人还在寒暄，他便移开视线，悄悄打量起这家KTV。
地面铺着黑色镜面玻化砖与拉丝黑钛金线条，透着时尚大气。
江渝却觉得顶多比普通KTV稍亮眼些。
直到他细看才发现这家KTV不一般：位置好、空间宽敞，格局不像普通KTV按楼层划分。
开阔如开放式室内篮球场，中央有舞台痕迹，二三楼用墙或玻璃围合，通透感十足。
江渝甚至觉得它像民国戏台改建而来，只是大片空地显浪费。
“江渝，看什么呢？快过来！”
江渝闻声回神，见温凝急切招手，又恰好和龙舒湄的视线碰撞在一起。
他只能礼貌地笑了一下，随即跟了上去。
跟着温凝来到另一间屋子。
这里同样宽敞，初看像间练习室，可架子鼓、钢琴、贝斯等专业乐器与音响设备一应俱全，中间还搭着个小舞台。
倒更像个小型录音棚，或是专做音乐创作的私人空间。
温凝不知又和龙舒湄小声说了些什么，转身来到江渝身边，脸上带着狡黠的坏笑。
只留下一句“等会儿给你个惊喜！”，便一溜烟跑开了。
望着温凝跑向那间似休息室的屋子，江渝找了把椅子坐下。
可江渝刚坐下，跟在后面的龙舒湄便缓缓开口道：
“小伙子，你叫江渝是吧？”
“是的，龙姨。”
江渝起身，眉眼带笑。
“你是凝凝的同学？”
“嗯，我二班，她好像是六班的。”
正当江渝心里有些不确定时，龙舒湄却拍了拍他的肩膀，坐下后淡然说道：
“我就叫你小江了，好吧。”
“说起来，你还是凝凝第一个朋友呢。”
江渝：？
江渝有些懵，没懂龙舒湄话语里的意思。
但正当他想开口追问时，却被对方打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你的确是凝凝第一个带回来的朋友。”
江渝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龙舒湄，见她重重叹了口气。
“小江啊，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曾经有个女孩，从小就渴望成为歌星，还一心盼着让所有人都听见她的歌声。”
龙舒湄苦涩地笑着，像是在讲述一段她最不愿触碰的回忆。
“可就在女孩事业刚起步时，她遇见了一个同样怀揣梦想打拼的男人。”
“两人志向相同、模样般配，很快就确定关系，结了婚。”
“只是那时他们要么没能力，要么还在打拼事业，日子并不宽裕。”
“后来女孩意外怀孕，出于母亲的良知，她只能放弃了自己的梦想。”
江渝蹙眉沉思，仔细听着龙舒湄所讲的故事。
“再后来啊，外界虽替她可惜，却也渐渐尊重了她的选择。”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时，女孩突然得了重病，撒手人寰。”
“只留下刚在事业上有起色的丈夫，和一个五岁、哭着喊“妈妈别走”的小女孩……”
故事讲到这，江渝已经听明白，但他还是问道：
“龙姨，您告诉我是想……”
龙舒湄拍了拍江渝的手背，笑着说：
“江同学，你别有压力。”
“我就是觉得这么多年，凝凝自己一个人挺难的。”
“虽说温泓现在事业做得大，也给凝凝创造了很好的生活，但她心里的痛，没人能弥补。”
江渝望着龙舒湄，见她眼里已泛起些许泪花，却一直强忍着，没让那泪水落下。
“小江啊，你知道吗？”
“其实凝凝是个特别坚强、有主见的孩子。和她妈妈一样，决定的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两年前，温泓本来要带她去国外读最好的音乐学院，可这丫头不知道怎么了，死活不肯去。”
“没办法，我作为她妈妈生前的经纪人，只能尽自己所能，帮她照看这家KTV，平时陪陪她练练歌，说说话，挺好的。”
话落，龙舒湄像是释然了一般，笑了起来。
她随即拍了拍江渝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江渝起身，望着她的背影怔怔出神。
明明不过是寻常闲聊，不过是一位长辈讲了一段往事，可他的心为什么会隐隐作痛？
恍惚间，他好像透过这个故事，真真切切看见了那个小女孩。
看见她这十多年里，是如何从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一步步活成了如今这般坚强的模样。
“小白！！”
温凝的声音透过音箱传来，带着些刺耳的电流声，让江渝猛然回神。
他转身望去，就见温凝站在舞台中央，而她身旁的架子鼓等乐器前，早已有人就位。
温凝脱下了江渝的外套，身上却仍留着他为她买的浅灰色呢绒裤。
就像寒风中即将凋零的梅花，本要直面刺骨的冷，却偏偏有份细碎的暖意裹住枝桠，替她挡了几分寒。
钢琴伴奏声率先响起，熟悉的音调直往江渝耳朵里钻。
可他的视线，却紧紧追着人群中那抹凌霜焕彩、傲寒破晓的温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