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开始运转的事态
黎日曼的早上，一行人在行宫用着早餐，薇弥尔和阿依凝的行为变得十分反常。
“那个……你请……”
“不，还是你先吧……”
两个人似乎变得非常谦让，在各种问题上都彬彬有礼，有礼到不正常。
伊露丝喝着茶不动声色露出微笑，露意和克箩茜咂巴着嘴不明所以看戏，阿奈凝手和嘴巴没停，若无其事地望着她们。
至于洛芙礼……洛芙礼昨晚处理了一夜公文还睡着呢。
“那个，我有话要说。”阿奈凝突然擦了擦嘴，一脸平静地举起了手。
谦让中的两人停下朝她看了过来。
“什、什么？”阿依凝愣着问。
“阿依你这两天超可疑的！”阿奈凝突然用故作高深的表情看着她们。
“什……我我没有！什么都没有！”
阿依凝明显慌了，但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再因为和薇弥尔抢夺而遭罪，比起自己遭罪，不如让给对方去给他霍霍好了……！
薇弥尔也是同样，对方突然这么客气令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甚至不知道那一晚发生了什么()
两人以离奇的方式重归于好，这件事在另外几人看来确实有点神奇，但在罗维预期之内，正如他所说，让她们一起睡一觉就没事了。
今天是他们待在黎日曼的最后一天。
按照预定计划，已经最大程度给了她们时间，再待下去前往狮苑王都的计划都可能受到影响，森卡曼达那边可是马上就要开战了。
“把最后的收尾做完，然后准备返程吧。”罗维从椅子上冷淡起身说道。
“啊，好狡猾！”阿奈凝朝他追了上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告诉我！”
两人纠缠着一同走出了大厅。
看着他们的背影，阿依凝内心勉强松了口气，姐姐似乎完全没往这方面想。
但令她感到意外的是——
为什么这样过后，他们两人的关系看起来反而变得更近了？
……
祈愿教会第一教堂。
将藏书库的纹章交还，取得了圣女巡礼的批文，薇弥尔向负责管理的女神官行礼，正式结束了这一个月的秘法学习。
“感谢您的费心！我学到了很多！”
“哪里的话，圣女大人，这份成长取决于您自身的努力。”
薇弥尔小时候刚接触魔力时就猜想过法术无穷无尽的可能性，但碍于认知，这种猜测只存在于幻想中。如今在读过这么多教会有关法术的奥秘知识后，她发现在此之上有着一片广阔无垠的海洋，即便是裁净廷所用的女神法术，大概是为了能够让成员们都能够承受魔力带来的负担，也不过才刚接触到这片海洋浅显的部分。
而她的魔力没有这种限制。
如果给足她时间钻研，她说不定也能像女神大人一样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法术。
和等在一旁的罗维等人汇合，几人没在教会见到早已忙到不见人影的莉雅兰，却意外撞见了从前线回来收拾东西的塞莉丝。
“看来我的假期结束了，”塞莉丝一脸无奈地向他们抱怨，“这次去黑渊底下，恐怕没個半年左右回不来吧。”
“半年……”
薇弥尔和阿依凝相互流露出惊讶，因为这次的状况，她竟然要在那种险恶的地底环境待上半年吗？
一旁的罗维也露出钦佩的神色。
不愧是二级神里最出类拔萃的那几位，她竟然认为凭自己的实力，只需半年就能从那种地方回来。
“你平时闲得无聊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兴趣爱好？”他忽然走上来问。
“兴趣爱好？掷骰子算吗？”塞莉丝不明所以看着他。
“那你记得多带几幅。”
“……”
塞莉丝和罗维对视一眼，突然上来一把拴住了他的脖子。
“你小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她满脸微笑着发力，将罗维的头死死压在自己胳膊底下，“怎么听你的意思，我没个十年二十年回不来一样。”
“事在人为，事在人为……”罗维流着冷汗毫无招架之力，“伱要相信自己。”
塞莉丝拍拍手放开了他。
“算啦，”她并不介意地说道，“就算这样还不是得去，否则其他二级神那里也说不过去嘛。”
“我一直想问……”薇弥尔不确定地犹豫道，见罗维没阻止才继续开口，“那个黑渊的里面……到底有什么？”
“谁知道呢，有时在里面能看见星空，有时身旁的人不知不觉就疯了，有时还能见到掌控规则的诡异怪物，以及铺天盖地涌动的黑色神力潮汐，如果有那么容易弄清的话，就不会是自古神时代就令众神束手无策的大麻烦了。”
不等几人露出思索，塞莉丝招了招手转过身。
“你们也有要去完成的任务吧，”她背身语气沉稳说道，“那就下次再见了，可不要在外面轻易死掉，我可是还等着你们带我体验各种有趣的事情呢。”
在罗维等人的视线下，塞莉丝挥挥手洒脱地离开了。
“她刻意说得这么仓促，是不想让我们插手吧。”阿依凝抿嘴说道。
“呵呵……认清自己的能力也是很重要的特质，”伊露丝幽幽笑了一声，目光转向罗维，“从一开始就看穿这点的人反而比较可疑。”
“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罗维应对自如道，“大概是遵从心的指引吧。”
唔……
就在这时，一直有某种既视感的阿奈凝突然想起什么，远远朝着塞莉丝的方向大声喊了出来：
“一定不要忘了带森币！！”
几人：“……”
她这是……想起被乌尔斯放逐的经历了吧。
从祈愿教会出来，在城里分别找到克箩茜和洛芙礼，短暂等她们处理完各自事务后，一行人开始沿着天之翼号的方向返程。
走在圣城的街道，几人手里塞满了工匠赠送给克箩茜的礼品，沿路接受过王女帮助的居民们也纷纷出来送行。
虽然停留时间不长，她们还是用行动获得了这座极北城市的热情。
连罗维都想吐槽，这可比他在无冠城要受欢迎多了。
“……”
纵然如此，最前面的洛芙礼却显得有些沉闷。
在各大教会高层奔赴黑渊现场后，圣城逐渐恢复了平静，但这一个多月与各方接触最多的就是她，恐怕已经注意到埋藏在平静之下，那千丝万缕的联系了。
——蹄火帝国和狮苑王国联合入侵了瓦莱山合众国；
——军神殿和万物始源教堂正在大举朝南进军；
——黎日曼圣城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黑渊危机。
再加上还有可能没收到消息的，很难想象这些重大事件几乎都在同一时期发生，有一种事态正要开始运转的感觉。
历史的进程，似乎正被某股力量所推动着。
罗维走上前将手放在了她肩上。
“不用怀疑你要走的路。”
洛芙礼略有惊讶地看他一眼，很快便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神色。
随后，她不屑地转了回去，举起手，用标志性的笑容对人群做出了回应。
在圣城居民的目送下，一行人回到了天之翼号的停机坪，许久未见的菲莉卡在入口处把战舰的指挥权交还，之后就回自己房间睡了。
鬼知道这一个月她熬了多少夜。
不过拜其所赐，战舰的性能得到了又一次升级，按她说的那些听不懂的理论，现在的天之翼号进入狮苑境内只需要五天。
坐在舰长的高背椅上，洛芙礼看着窗外白茫茫的雪景，缓缓将手搭在了扶手上。
“我们现在还是一股很弱小的势力，但一直以来的布置终于要派上用场。”
她伸出一只手挥向身前。
“准备启航，回到狮苑与阿忒塔娜汇合，为接下来的行动扫平障碍！”
随着战舰渐渐升空，圣城的光景开始下沉，雪原上朝着黑渊进发的教廷军也在视线里逐渐淡去。
重新登陆战舰的众人集合在舰桥。
“说起来……”看着窗外，薇弥尔不禁想道，“莎耶是不是已经回到部族领等我们了？”
“诶？”阿奈凝似乎对此颇为意外，“原来那个天使还回来吗？”
“姐姐……”
以这件事作为引子，船舱里迅速恢复了平日里的聊天气氛。
……
大陆南部，森卡曼达近郊，马赫丘陵。
一座无名的村落。
刚对此地实施洗劫的林中强盗还没来得及撤退，转眼又遭遇了冲进来的泽盐地军队。
双方在空地上对峙一眼，随后村民和强盗都遭到了洗劫。
听闻此事的埃莉妲立刻赶到，沿路没看见尸体的她很快找到广场中心的所在——在那里，一身翠绿长裙的涅洁正蹲在一根木桩前，亲自为捆起来的强盗头目松绑。
“以后可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哦？”
“是、是！”
强盗头目心有余悸地爬起来，不等身上的绳索完全挣脱就慌不择路地逃走，途中还惊恐看了一眼往这边过来的埃莉妲。
埃莉妲的目光随即变得冷淡。
“哎呀，”涅洁看到她也起身站了起来，一尘不染的样子宛若天女下凡，“怎么了？”
埃莉妲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到泽地民从村民家中夺走物品，牵走牛羊，村民只敢带着小孩在门口看着，敢怒不敢言。
“你为什么放他走？”埃莉妲问。
“你是问刚才被我松绑的头目？这些强盗也是走投无路，”涅洁回答，“我们又何必要赶尽杀绝呢？”
埃莉妲皱起目光看了她一眼。
她对这些靠烧杀抢掠的异教徒没抱什么作风上的期待，一路没看见尸体还以为她把这些无用之人收编了，没想到结果比她想得还要离谱。
“你难道自诩正义？”埃莉妲语气冷淡开口，“现在劫掠村庄的可是你的军队，把这些人的所有物资夺走，跟杀了他们有什么区别。”
“我可是留了他们一条命呢，”涅洁笑了笑，“没了物资，村民们就不用担心强盗回来继续劫掠他们了，强盗们也能活下来，大家都能满意不是吗？”
对方捉摸不透的语气，让埃莉妲对她是不是真的在这样想感到怀疑。
在耍我吗？
她昂起淡金长发下的脸，神色冷峻地看着对方。
“穿过丘陵道就到达交战边界了，我不希望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
“如你所愿，圣女大人。”涅洁微蹲笑着行了一礼。
晓光圣女没有回应她。
她转身离开，无视营地里那些低劣人等朝自己投过来的目光，目光冷冷看向前方。
和琴音圣女不过是暂时的合作关系。
不管之后的结局是什么，她会扫平整片大陆证明自己的价值的。
而等埃莉妲走后——
涅洁浅浅转过身来，看向那些手足无措的村民，朝着自己的部下点了点头。
抱歉了。
“接下来的事情对我很重要，可不能让你们通风报信呢。”
一袭翠青色的长裙，一脸无害的少女行走在染血的泥土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