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运气
关门。
艾伦迈步走到桌子前。
嘴角带着笑意。
他忍不住在脑海中脑补希露菲一跃而起把自己扔到床上的姿态。
一定很可爱。
可想着想着。
他嘴角的笑意就消失了。
刚刚的安抚好像是有点成效。
那之后呢？
艾伦转头看向窗外。
雪纷纷而坠。
下雪了，不知信笺有没有延迟.
信.
距离上次的信笺寄出，已经过了三个月，不过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即便按照冬季的送信时效，应该这几天也该到了洛琪希那里了吧。
等确认洛琪希的行程，回信回来，差不多恰好在艾莉丝十岁生日宴之后。
那时候就可以动身了。
带着希露菲一起。
去找洛琪希。
当面，把请求表达出来。
把事情说个明白。
可是
傍晚在希尔达卧室中，狐步舞定格动作后希露菲从他手上将手抽走的画面跃入脑海。
在十岁生日宴之后么.
他眨了眨眼。
而且如果去西隆的话，把事情说开了，如果洛琪希同意.
什么时候算完成希露菲的期待？
这个还能由得了自己控制么？
他蹙眉低头看向桌面的纸。
回应希尔达的期待——希露菲（涂黑）绍罗斯
回应希露菲的期待——洛琪希
回应基列奴的期待——光之太刀
三个期待。
三种回应。
没有任务时间限制。
但是，第一个任务开始之后，要间隔24小时，便要完成下一个任务。
系统
是在逼我用最快的时效性推动任务进度么？
【别诬赖好系统，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烟尘浮现而来，飘在艾伦眼前。
后者静静看着系统面板，不说话。
恍惚间，竟然有一种面板和人对视的感觉。
烟尘跳了跳，骤然拉进。
【那不如现在来看看？】
艾伦抬眉。
‘看看？’
【对，看看，说不定运气好的话，能提前看到结果。】
艾伦沉默了片刻，微微点头。
‘嗯，看看。’
【位置检索能力，开启。】
【目标，洛琪希。】
熟悉的视线掠行穿梭万物的感觉。
艾伦只觉眼前一阵眩晕。
他下意识闭上了眼。
再睁眼。
画面停滞，烟尘好似如雾一般在桌子边缘拍打着。
在艾伦的右侧。
出现了一个好似时空裂缝既视感的巨大的空洞。
空洞那一侧。
熟悉的桌案。
熟悉的深蓝色发丝。
依旧是晚上将头发散开的模样。
披在‘身侧’的椅背上。
让人感觉好似伸一伸手就能触摸到她的头发。
但带着明显与阿斯拉风格不同的圆形椅背，却真真切切地告知艾伦。
无法触及。
即便就在‘身旁’。
他们隔着空间的鸿沟。
艾伦以心声叹了口气，抬眼看向洛琪希的脸，却是一愣。
只见视线中，蓝发刘海的之下，本该能看到幽蓝眼眸和‘冷漠’嘴角的位置。
却只看到了手背。
洛琪希两只娇小的手正用力捂着自己的脸，耳朵，脖颈，刘海缝隙中的额头皮肤，甚至她的手，都正肉眼可见的变红。
好似在热锅上正在整熟的虾。
看到这一幕艾伦愣了愣，突然福至心灵。
垂眼看向对方的桌面。
洛琪希在读信。
来自于自己的信。
真巧。
而目前的进度在第一页。
至于内容——
与其说你的冒失更有魅力，倒不如说
因为是你。
冒失才有魅力。
请保持‘冒失’。
下次见面。
请当面对我生气。
拜托了。
——
艾伦瞥了一眼信笺，微微一笑。
这次虽然很巧，但是时间只有十秒，逮不到洛琪希的回信了。
可惜。
但事已至此。
那就打个
无声视频电话吧。
艾伦的思绪很快，只一眼，一个电闪而过的思绪。
立马转头看向洛琪希。
顺势托着腮。
视线中。
洛琪希捂着脸，然后悄悄将食指和无名指错开一条缝，两只眼睛透过缝隙看向信纸。
她的幽蓝眼瞳闪烁着莹莹光芒。
然后放下了手。
嘴唇开阂。
艾伦却听不到声音。
烟尘消散。
艾伦依旧是托腮的姿势，却笑的很温柔。
他看清了洛琪希的唇语——即便触摸不到洛琪希，即便再看不到她面对着隔空表白的反应，即便没办法判断洛琪希会对最后几行字有什么反应。
但.
运气真好。
因为她说的是
“怎么可能”
“生气的起来嘛.”
同一片夜色之中，不同的烛火之下。
洛琪希捂着脸，声音如蚊讷。
“太狡猾了.艾伦。”
身下，熟悉的西隆王室的精致桌案之上。
字迹清晰。
可能也恰恰是因为艾伦落笔字迹硬朗，字迹太过清晰。
这才让她‘避之不及’。
洛琪希愣愣地看着信笺那行‘因为是你，冒失才有魅力。’
不断重复着捂脸，偷看，捂脸，偷看的动作。
在这里停留了好半晌，这才终于又恋恋不舍地掀开这页，继续看下去。
一分钟。
两分钟。
十分钟。
一字一句。
这是习惯。
在看艾伦的信笺，一直如此。
而与此同时，洛琪希好似个多动儿童一样，一直在动来动去。
捂脸。
搔面颊。
拽头发。
眼神左右闪烁。
终于，在脸色红的都快发紫的时候，看到了信笺的最后。
她诧异地眨了眨眼。
然后神色有些苦恼，眉毛却是弯弯地看着信笺。
——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如果我对你提出十分无耻的请求，听上去十分荒诞的提议。
你会答应我么？
我想当面跟你请求。
我想看着你的脸，感受你的情绪。
我想亲耳听一听你的嗓音。
我想看着你的眼睛，确认你的回答。
等明年春天到来。
我会去找你。
——
“还是很擅长说漂亮话呢。”
“明明是个很厉害的剑士，还是那种风气盛行的阿斯拉的贵族，却总在这种事情上纠结呢，真是有时候会感觉艾伦是米里斯教徒”
嘴上在说着好似抱怨的话，洛琪希托腮面庞之上的幽蓝眼眸却在烛火之下闪烁着波澜。
如果不是真诚？如果不是用心？
如果不是在乎？如果不是重视？
那.
又为何要这样？
又为何要这么‘迂回’？
那个充满男子气概，个子高大，但表情却带有稚气的青年。
那个属于自己的冒险者同伴，且未来也想一起度过余生的人。
在苦恼他一直强调的，会到来的‘未来’。
“真是.”
“小心翼翼的呢.”
她眨了眨眼，冷漠的嘴角漾出笑意，笑得十分温柔。
幽蓝眼眸似水。
“真让人心动啊.要是再错过，或许会孤独一辈子吧，谁会看得上我这种身材呢.”
“艾伦。”
“运气真好。”
洛琪希侧眼看向一旁。
同样有一封展开的信。
来自于希露菲。
她原先总是先看艾伦的信笺，但之后在察觉到自己看艾伦的信格外慢时，就会先看鲁迪和希露菲的信。
把艾伦的信放在最后。
要不然睡前都看不到希露菲和鲁迪的信。
这也是她为何瞬间就明白艾伦未能明确说出的事是什么。
两封信寄来的时间完全相同，内容交相印证之下。
有些事。
就太过于明显了。
事情就是这样。
希尔达夫人与菲利普大人爆发了激烈的争执，即便如此.
她并未选择与艾伦相认.
我很担心夫人，她明明是那么好的人，一直望着艾伦。
我也很担心艾伦，明明艾伦心里也很在意夫人。
我也有进行了努力，我真的很认真。
但是为什么.
会这样.
为什么.
我.
我只会把事情搞砸呢。（字迹被水渍晕染）
老师，如果你看到这封信。
可不可以求求您。
回来帮帮艾伦。
我觉得他
需要您。
——希露菲。
——
洛琪希静静看着希露菲的信，沉默了片刻后，取出信纸，提笔写道。
事情就放在那里，即便我过去可能成效也不明显哦。
但是，我觉得
露菲，你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事情。
你大可以再坚定一些。
也大可以再自信一些。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呢？
露菲。
我不在艾伦身旁。
你要好好帮我照顾他。
另外，记得你之前曾说羡慕我给艾伦送的那条项链。
我最近也为你买.
不，为你制作了一条。
没错艾伦那条项链也是我做的，还请你不要嫌弃我的手艺。
而且本意是想随着你的信送给你。
但想了想。
我觉得还是先交给艾伦。
我想
让他亲手给你戴上。
还请你不要拒绝。
毕竟。
你，艾伦，我。
我们是一个‘冒险者团队’。
不是么？
——
洛琪希抬笔，托着下巴重新审视了一下有没有错别字。
然后，静静托腮看了会‘冒险者团队’五个字。
半晌后，她笑了笑。
伸手从旁边重新取出一张信纸。
落笔。
沙沙笔墨响起，洛琪希写的很认真，也写的很长。
在这中间，她抬眼又看了眼艾伦的信。
却是眨了眨眼。
又垂眼看着自己写的有些过于冗长，也不足够动人的话。
只稍作犹豫，便将自己手下的信笺扔在一旁，当作废稿。
重新提笔。
这次时间很短，笔尖与信纸只接触了一会儿，好似就讲句话的功夫，就结束了。
她支起身体，看了看。
嘴角漾开笑容，露出了满意的神情，脸色却又再次逐渐发红。
“艾伦说一些撩拨人的话，都很简洁，却又足够动人。”
“看来，确实如此呢.”
不一会儿，宫女与洛琪希的对话响起在桌前。
“魔术师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加急信笺.”
“是有这种专人通道，但是会比较昂贵啊，没关系么？好的，我这就帮您安排.不用谢，您太客气了.”
西隆的窗外雪落不止，寒风呼啸。
可窗内却十分温暖。
大概是因为王宫中的暖炉效用卓群吧。
——
次日。
伯雷亚斯府，清晨。
艾伦生物钟已将他唤醒，却没有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这源于穿越前的某些习惯。
当你知道今天是‘工作日’时，就算前一天熬夜到两点半写一些自娱自乐的版主文，冲到头昏，也会挣扎着准时爬起来当社畜。
但当你明确知道今天休息时，就会情不自禁想多睡一会——即便已经醒来，也只是躺在床上思考人生或者刷手机。
但是。
无职世界没有周/周日这种概念。
没错，这是一个全年无休的可怕世界。
于是乎，在几个月前某次在读写课上艾莉丝暴躁地放火球术烧窗帘，还殴打鲁迪后，在后者的强烈要求下，专门设置了一个隔6天就会休息一天的日子。
作为‘周日’。
在这之后，有趣的事发生了。
自从发现艾伦和鲁迪都会多‘睡’一会后。
艾莉丝也有样学样。
甚至到了现在，她甚至会睡到日上三竿。
也挺离谱的。
这跟原著完全不同。
不过也完全可以理解，因为现在艾莉丝练习剑术的刻苦程度和所用时间也跟原著完全不同。
她除了周末每天都多了一个早上的晨练。
当然会更加疲惫。
艾伦静静看了会天板，就坐起身来。
穿衣，洗漱。
走出房门。
走廊与对面的教室，都空无一人。
除了本就在睡觉的艾莉丝之外，希露菲已经早早起床去照看希尔达了，这孩子本身就在布耶纳村是个吃苦长大的，从不会赖床。
而鲁迪一般这个时候则是在自己的房间中用黏土魔术捏一些手办。
而这一周目他在意识到艾伦喜欢洛琪希之后，就不再捏洛琪希的手办了。
事情到这一步还挺正常的，但之后，离谱的事发生了。
雪谷之后。
鲁迪开始制作艾伦的手办。
并且摆了一桌子。
即便被艾伦揍了。
依旧屡教不改。
而且其中有一个bking气质满满的限定款。
那就是魔物血海中提着砍了卷刃的刀回眸那一幕。
甚至在来到伯雷亚斯之后，还变本加厉了起来。
他竟然去借了染料给艾伦上色了？
那叫一个栩栩如生。
从各个方面来说。
都还挺吓人的。
艾伦看着鲁迪的房门，想到这个奇妙的蝴蝶效应，不由抽了抽嘴角。
他迈步走过鲁迪的房门，走出教室府邸。
来到了户外。
雪停了。
积雪却十分厚实。
一路踩过雪，步速极快，目的性极为明确。
穿过中庭，路上还遇到了正在扫积雪，见他过来打招呼还有些腿软的阿里法。
然后。
十分钟。
便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脚步停下。
艾伦仰头看向头顶。
入眼是直直插入阴霾天空的高塔塔身，塔顶望不到尽头。
因为他就站在塔底。
这是伯雷亚斯府邸最高的建筑。
也是绍罗斯常常在塔顶观看，那个他认作‘宝珠’的大转移魔力球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