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四方长老。”

　　富岳走到坐在走廊上悠闲晒太阳的四方长老面前，微微鞠躬。

　　随后，他凝视着四方长老。

　　对方的面容越加苍老了，但吃饭的胃口却没有下降，吃好喝好，听侍女说，偶尔还会锻炼一下体术，保持身体健康。

　　跟随在一旁的鼬，也对四方长老微微鞠躬，随后抬起头，好奇看了四方长老一眼。

　　“富岳，你来了啊，随便坐吧，在我这里不用拘束。”

　　四方长老让富岳坐下商谈。

　　富岳没有坐下，态度还是和以往一样恭敬。

　　“四方长老，我希望您能训练鼬一段时间。在宇智波，找不到比您更合适这方面的人了。”

　　富岳请求说道。

　　“我早已经不问世事了。”

　　“我知道，您当初对琉璃离开木叶的事情耿耿于怀，至此有了退隐的想法。但是，鼬和琉璃不同，他对于未来的宇智波十分重要，作为忍者的天赋，也要在琉璃之上。”

　　富岳如此说，反而让四方长老惊讶起来。

　　离火也是如此。

　　琉璃的天赋他是知道的，十二岁的琉璃就已经是上忍实力，能够逼迫他全力以赴。

　　在离开木叶时，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深陷写轮眼幻术中，无法反抗。

　　要知道，他和琉璃一样，都是三勾玉写轮眼，但琉璃的写轮眼瞳力，明显超出了普通写轮眼的范畴。

　　瞳力和万花筒写轮眼相比，也只是差了专属瞳术罢了。

　　然而此刻富岳却说他旁边的孩子，天赋要超过琉璃。

　　这让离火有些质疑。

　　“鼬。”

　　富岳看了鼬一眼。

　　鼬会意，虽然他并不觉得这个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老人能够教他什么，但父亲的意志，他也违抗不了。

　　他双手结印，嘴巴一开。

　　“火遁·豪火球之术！”

　　一颗火球从口中飞了出去，吓了离火一跳。

　　宇智波鼬，富岳的孩子，今年好像还不到……五岁吧？

　　离火吸了一口冷气。

　　富岳说鼬的忍者天赋，可能超过琉璃，并不是做虚弄假，而是真话。

　　“这个忍术，鼬在没有写轮眼的情况下，看了一遍就学会了。”

　　富岳这样说道。

　　语气中难掩自豪之意。

　　这是他宇智波富岳的孩子。

　　同时，看到四方长老也吃惊起来的样子，有一种熬出头的快感。

　　他知道，过去宇智波一族中，琉璃才是四方长老最看重的那一个人。

　　自己之所以能够成为族长，是因为琉璃叛逃了木叶，如果琉璃那时不叛逃木叶，宇智波族长的位置大概率不会是自己。

　　因为琉璃实力比他更强，手腕强硬，也比他年轻，很多激进派的族人，都认定了琉璃是下一任族长。

　　现在呢？

　　第三次忍界大战爆发，宇智波激进派势力大幅度削弱，宇智波琉璃叛逃，成为丧家之犬，而他则成为豪门宇智波的族长，位高权重，逐渐控制了宇智波的大部分声音。

　　儿子鼬的天赋还要胜过当初的宇智波琉璃，他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离火知晓富岳的为人，虽然偶尔会很虚荣，但绝不是喜欢说大话的人。

　　也就是说，鼬是在没有写轮眼的情况下，看一遍富岳的火遁展示，就学会了这招。

　　这种天赋，离火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看到四方长老沉默下来，富岳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因为鼬还需要学习其他的东西，四方长老每天训练鼬一个小时就足够了，时间也不需要长久，三个月即可，不会耽误您太长时间。我希望鼬在进入忍者学校前，打磨好基础。”

　　离火总觉得富岳的语气，从恭敬变成了变相的命令一般，皱了皱眉。

　　四方长老开口道：“既然你如此信任老夫，老夫答应了。”

　　富岳便拍了拍鼬的脑袋：“鼬，你要在这里跟随四方长老好好学习，到时间我会派人来接你。”

　　“是，父亲大人。”

　　鼬乖巧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父亲和这位四方长老之间的气氛很怪。

　　但具体什么地方怪，他也说不上来。

　　富岳离开，四方长老便带着鼬前往训练场那里，离火也跟着去。

　　他对于鼬的天赋很是好奇，是否真如富岳说的那样，超越琉璃，他要亲眼见证一下。

　　到了训练场中，那里分布着八个木制的标靶。标靶都是人头大小，每个上面涂着黑点。

　　鼬站在了场中，在四方长老和离火的注视下，没有丝毫怯懦表现，神情镇定，冷静到不想是一个孩童该有的程度。

　　鼬伫立在那里，每个指缝都夹着一把手里剑，一共八枚。

　　他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前奏动作，将气息从口中轻轻吐出。

　　膝盖在弯下的同时，然后从地上一跃而起，在空中开始身体旋转。

　　放在胸前的双臂用力向两侧展开。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鼬还未落地，这些声音就从耳边响起。

　　放置在训练场上的八个标靶全部被手里剑命中中心黑点，无一例外。

　　精彩！哪怕是在上忍实力的离火看来，也不由得心中称赞。

　　富岳并未说谎，这个叫鼬的孩子，是一个真正的天才。

　　小小年纪，就能把豪火球之术与手里剑之术掌握，真难以想象他未来的成就会在哪里。

　　四方长老脸色平静，也是赞许的点了点头。

　　以忍者的天赋而言，的确是超越了当初的琉璃。

　　因为琉璃那个时候，还在到处欺负同龄的宇智波男孩子，玩忍者游戏。

　　那个时候的琉璃，绝对要比鼬弱许多。

　　“长老。”

　　鼬走到四方长老面前。

　　“你以后每天这个时候过来吧。但记住，只有一个小时时间。”

　　四方长老着重在‘一个小时’上加重了语气。

　　“是。”

　　鼬脸上露出迟疑之色。

　　“有什么想问的吗？”

　　“那个，父亲大人是不是不喜欢长老您？”

　　四方长老深深看了鼬一眼，在鼬的眼中，看不到所谓的天真，只有类似于偏执的思考之色。

　　四方长老没有回答。

　　只是觉得鼬太成熟了，心性也太敏锐了。

　　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去，四方长老就鼬的手里剑投掷术与体术，开始教导。

　　虽然只有短短一个小时，也让鼬受益匪浅。

　　在这个时候，鼬才知道，这个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宇智波长老，境界要远在他的父亲富岳之上。

　　◎

　　之后，鼬每天都会来到四方长老进行修炼。

　　第一天是手里剑和体术。

　　第二天是苦无与火遁。

　　第三天是实战培训，由上忍宇智波离火担当他的训练对象。

　　然后一个小时过去了，鼬也该离开这里。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父亲敬畏这个叫做四方长老的老人，让自己来到，可能有警告和示威的意思在里面。

　　也就是说，训练只是附带的。

　　而四方长老也明白这一点。

　　所以，鼬很好奇，明白这一点的四方长老，为什么还要答应教他呢？

　　鼬这几天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但最终只能得出，答应富岳的要求，只是这个四方长老随性而发的即兴行为而已，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鼬确定自己的猜测。

　　他虽然还是小孩子，但不是一般的小孩子。

　　他见过战争，见过世界的真实。

　　鼬正要离开，耳边传来了四方长老的话语：

　　“明天开始，你可以不用来了。”

　　“？”

　　这才第三天而已。

　　根据约定，应该是三个月才对。

　　四方长老这样回答：“忍者的基础，我已经没有可以教你的东西了。”

　　在一旁的离火微微感到惊讶，但没有说什么。

　　鼬三天的表现，他是亲眼看在眼里。

　　这个孩子和一般的孩子不同，成熟的令他这个上忍也感到了害怕。

　　“我知道了。”

　　既然这样，那自己的确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感谢您这些日子的教导。”

　　鼬恭敬的鞠了一躬，表示由衷的感激。

　　短短三天，自己也受益匪浅，足够自己消化很长时间了。

　　“就算没有我，你也可以自己挖掘。算是老夫多此一问，鼬，你未来有想做的事情吗？”

　　四方长老紧盯着鼬那张尚且稚嫩，又不显得稚嫩的脸庞。

　　听到四方长老这么问，鼬没有丝毫迟疑说道：“成为比任何人都优秀的忍者，然后以自己的力量，消除世间一切的纷争。”

　　这是一个无比宏伟的梦想。

　　离火有点傻眼，这是一个小孩子要说的话？

　　如果别的小孩子说出这种话，可能只是一时兴趣。

　　但鼬却是非常认真吐露这番话。

　　他是来真的。

　　在别人还在玩耍的时候，他已经在思考自己的未来。

　　“那你觉得，什么样才是优秀的忍者呢？”

　　四方长老问。

　　“请长老指教。”

　　“多看一看身边的人，从普通人看向忍者，再从平民看向贵族。解决世界的纷争，并不是一个人，一代人可以办到的事情。那会流更多的血，超越任何一次忍界战争。而且，一个人再强，也承担不了所有。”

　　“我明白了，长老。”

　　鼬稍微思索了一下，认为这句话可能是正确，但要验证这句话的正确性，他还需要亲自检验一下。

　　毕竟，在同龄的孩子里，或者大一两岁的人中，还未出现让他真正认可的强者。

　　那些人只会玩幼稚的忍者游戏，鼬并不觉得从那里，自己能获得什么重要的知识，只是虚度光阴罢了。

　　鼬干脆离开了，而且以后都可能不会过来了。

　　“四方长老，就这么放弃了吗？”

　　离火叹息了一声。

　　在他看来，这明明是一个好苗子，不应该这么放弃。

　　“路是自己选的，就如同当初的琉璃，痛苦也好，欢笑也好，我已经不想干涉太多。而且，你以为我能有多长时间真正教导那个孩子？”

　　四方长老冷哼了一声。

　　离火愕然，随即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富岳只给了四方长老三个月的时间，每天一个小时。

　　富岳并非是真心想要让四方长老教学，他只是希望四方长老教授鼬忍者的知识，至于其余方面，一旦触及，富岳那边就可能会有动作。

　　他在害怕四方长老在鼬身上染上其他的色彩，脱离富岳身为父亲的掌握。

　　鼬的天赋太出色了。

　　出色到富岳必须将鼬控制在手里，绝不容许任何人染指。

　　“这样吗？看来，他已经真正掌握了宇智波的大部分力量啊。连您都不放在眼里了。”

　　离火语气酸溜溜的。

　　干了这么多年，他也就是一个情报头子，而别人已经是位高权重的族长了。

　　感觉以后，他这个宇智波情报头子也当不下去了。

　　有关于四方长老的一切，可能都会被封锁。

　　富岳这家伙，太不是东西了。离火心中抱怨着。

　　他知道，富岳并不是针对他，而是太害怕四方长老了，也担心激进派的人反弹。

　　“不止如此，府邸周围还有暗部潜伏。”

　　“啊？”

　　离火一愣，暗部？

　　“离火，你多久没有战斗了，警惕心竟然变得这么弱。”

　　“抱歉。可能是因为早上我拉肚子了。”

　　离火尴尬挠挠头。

　　这些年的确有些技艺生疏了，连战场都没去，就在族里混吃等死，没事的时候出去溜个圈，钓个鱼。

　　感觉自己和四方长老一样，成为了一个整天无所事事的老头子。

　　但他没想到的是，年老体迈的四方长老，身体神经反应力下降到个这个地步，写轮眼还这么敏锐。

　　◎

　　之后又过了两天，卡卡西回到了木叶。

　　是被一队暗部运送回来，据说发现卡卡西的时候，对方已经奄奄一息，浑身是伤的倒在某个森林里，差一点被路过的野兽吃掉。

　　好在暗部及时赶到，杀掉了野兽，并让队里随行的医疗忍者，稳住卡卡西的伤势，最终安全返回木叶医院医疗。

　　这一个消息，让三代火影和四代火影都暗松了一口气。

　　如果卡卡西为此牺牲，那对于木叶来说，真是一个无比巨大的损失。

　　以卡卡西的天赋，成为木叶的支柱，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而且能够在危急的时候，挺身而出保护队友，还救下了三忍之一的自来也，以前对卡卡西有所偏见的上忍，也不由得对卡卡西刮目相看起来。

　　在进入水门班前的卡卡西，是一个视任务为至高目标，可以无视同伴生命的冷血忍者。

　　这也足见四代火影波风水门的育人功底。

　　不管怎么说，卡卡西此次都立下了大功。

　　那些曾在战场上追随自来也的木叶忍者，都对卡卡西表示由衷的感激。

　　三代与四代两位火影也都联袂而来，对卡卡西表示慰问。

　　众人都可以预料到，得到了两位火影的高度认可，卡卡西日后在木叶必定平步青云，一片坦途，没有丝毫阻碍可言。

　　这是木叶几乎所有高层对卡卡西给予的肯定。

　　在卡卡西这里呆了两个小时，水门就离开了。

　　他还需要大量的工作要处理，但离开之前，也让医护人员好好照顾卡卡西的身体，让卡卡西安心养伤即可，暗部的工作不用着急。

　　虽然没有询问卡卡西如何逃过轩猿众的具体细节，但他那一身凄惨的伤势，与乱糟糟的头发，枯槁的身体，也让众人明白，卡卡西这段日子一定都是心惊胆战的在轩猿众追杀中度过。

　　回到火影大楼的办公室，还没坐多久，就有人找来。

　　看到来人之后，水门微微惊讶。

　　“纲手大人，您怎么来了？是之前批下的研究经费不足了吗？”

　　纲手之前一直在研究针对轩猿众爆炸虫的新型药物，如今纲手找来，水门以为是纲手的研究经费不足。

　　“不是，药物的研究差不多完成了，接下来没有我，那边也会很快完成。”

　　这好像是离别之前的宣言一样。

　　“那您是……”

　　“我想离开村子一段时间。”

　　纲手深呼了一口气，脸上下定了决心。

　　水门认真看了纲手一眼，最终想起了什么，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批下了任务书，交给了纲手。

　　“谢谢你了，水门。”

　　“没关系。纲手大人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我也不便干涉。但我希望纲手大人可以尽快回来，木叶离不开您。”

　　“放心，我只是出去散散心，还有处理一些事情，事情处理完就会回来了。”

　　见到纲手保证，水门暗松了一口气。

　　既然纲手都保证很快返回木叶，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对了，有件事要提醒你。”

　　纲手临走之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脚步。

　　“请说，纲手大人。”

　　“小心千叶白石。”

　　水门听到这个名字，身体下意识的一颤。

　　心口隐隐作痛起来。

　　死亡的不好回忆，让他刻骨铭心的记得那一晚发生的事情。

　　纲手知道水门对白石有着极大的心理阴影，毕竟死在对方手上一次，哪怕是水门，也不能彻底免俗。

　　但她知道，如果水门是预言之子的话，那么，从活蝓那里同样知晓预言之子事情的白石，很可能会对水门再次出手。

　　那是一个完全处于迷雾中的危险忍者。

　　身旁还有写轮眼与白眼，宇智波琉璃的实力姑且不论，因为那是五六年前的考据，如今变得不可信起来。

　　但日向绫音的实力，却是有目共睹的。

　　真正一骑当千的实力派忍者，在近战能力上，稳稳压制云隐的四代雷影。

　　而且有着白眼，全身无死角的防御与攻击能力，对水门的飞雷神之术，可以说是十分不友好。

　　更不用说，还有最后那个实力与能力完全是一团迷雾的危险男人了。

　　“我会小心的，纲手大人。”

　　水门认真点了点头。

　　他知道纲手并不是空穴来风，一定是得知了什么事情，才这样提醒自己。

　　不仅是自己，玖辛奈那里也要保护好，不能再出现类似上次的那样意外了。

　　◎

　　木叶在外人眼里，也许看上去平静了下来，开始稳步发展。

　　但远在鬼之国的白石，却知道，木叶的四代火影波风水门，正忙着收拢权力，而三代火影猿飞日斩，却忙着给团藏到处擦屁股。

　　不停派遣亲信外出，把团藏所有人口交易的痕迹抹除，还要分派精英忍者，看守团藏和大蛇丸，免得他们再有什么小动作。

　　短时间内，木叶不可能有空余的力量寻找叛逃忍者。

　　不过，这件事迟早会过去，所以，白石并不会把希望放在这种事上，顶多能争取几个月时间而已。

　　还得给木叶加点料，第一步棋是内部施于压力，第二步是从外部施于压力。

　　根据情报，云隐最近的动作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大战可能会再次一触即发。

　　但这些在白石看来，还不足够，还需要再增加一些压力，让木叶再次忙碌，不能给木叶太多清闲时间。

　　被白石选中的对象是泷之国与泷隐。

　　虽然是个小村子，但肯定也够让木叶恶心一阵子了。

　　将事情交给下面人去做，他只需要等待消息即可。

　　现在泷隐和木叶的关系紧张，可以用恶劣两个字形容，只需要在尾兽的事情上稍微挑拨一下，就可以让泷隐在大义上声讨木叶。

　　其余忍村看到这种情况，想来也不会让木叶好过，真刀真枪打一场未必，但只要让木叶疲惫这些琐事，白石的目的就达到了。

　　现在鬼之国正处于布局的关键时刻，可不能出现什么意外。

　　让忍界的目光集中在木叶身上，这是最优选项。

　　其余忍村，想必也十分乐意这样关注木叶的一举一动吧。

　　忍界最强忍村木叶，在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情，都足以牵动人心。

　　随即拿起了一份账单。

　　是紫苑花商会那边送来的。

　　借款人一栏上，写着砂隐村的千代。

　　最近，想要快速恢复村子实力的砂隐，自战争后，开始第二次向鬼之国的紫苑花商会进行贷款，而且数额比上次更大。

　　对于此，白石只希望砂隐村借的越多越好，最好是无法还清的程度。

　　正在如此想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进来。”

　　白石收起了账单，放进抽屉里保存。

　　外面的人进来，拿着一封信件。

　　“白石大人，这是木叶发送来的信件。”

　　白石点了点头，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阅览上面的内容，眉头不由得一皱。

　　上面说的事情很简单，木叶三忍之一的纲手，将要拜访一下鬼之国的巫女弥勒，恳请通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