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抢人生意

　　“弗恩先生，您需要帮助吗？我是说……我懂得一些机械维修知识？”夏佐叫道。

　　“你？”弗恩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夏佐，顿了一下说道：“过来吧，多个帮手也好！”

　　弗恩带着夏佐登上了自由水手号，直奔底层的蒸汽动力室。

　　蒸汽动力室内除了那个刚刚叫弗恩过来看看的中年人外，还有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脸色张兮兮的满是油迹，应该是这艘船上的徒工。

　　“这是艾登，吉米！”弗恩简单的介绍了两人，又对着机械师艾登说道：“这是乌塔，哎对了，你是怎么在那座岛上的？”

　　“因为海难，我本来要乘坐客船去法兰西的，在这附近遇到了暴风雨，就在半个月前，当时我落水了，醒来的时候就在那座岛上，还有身上有些吃的，不然就饿死了！”夏佐解释的，早就想好的理由。

　　“嗯……情况怎么样？”弗恩没有多问，又看向艾登说道。

　　艾登蹲在了巨大的蒸汽引擎前，那引擎已经被拆开了盖子，地面上到处都是零件，还有一些备用配件，看起来都是脏兮兮的。

　　艾登满手都是油污，拿着扳手又敲了敲那蒸汽引擎，回头唉声叹气的道：“第三次，我检查了核心动力处，也更换了引接轴，但还是不行，只要发动，出气阀就会起火。”

　　“修不好了？”弗恩脸色难看。

　　“也不是，如果您允许我将整个引擎拆掉，我一定能找出问题，将它修好！”

　　“全都拆掉？要多久？”弗恩问道。

　　“可能……如果全拆开，找出问题，在装回去，可能有一个月的时间？”艾登答道。

　　船舶用的蒸汽引擎十分巨大，零件要超过两万个，其实艾登维修技术算是不错了，至少他能将引擎拆开后，有信心装回去。

　　“噢上帝，你在跟我开玩笑嘛？还有二十天我们的交货时间就到了？船上的清水也只能维持一个月，你一个月才修好，我们都要死在海上，该死的，老子白养你了，废物！该死！”弗恩顿时暴躁了起来，将艾登骂了个狗血淋头。

　　“先生，请你放尊重些。”艾登终于承受不住，可能是有外人在的原因，这让他感觉很丢脸，噌的站了起来，提着扳手对弗恩叫道。

　　“狗杂碎，反了你了！”弗恩顿时也炸了，双手抓住了艾登的衣领，对着艾登大叫道：“告诉我，谁是船长，告诉我？？”说着话，他用力推搡了艾登两下，将艾登脸上挂着的眼镜都晃的歪斜。

　　“弗恩，我觉得你最好放开我，我们可以好好谈谈！”艾登顿时气势弱了下去，但口气还算强硬。

　　“弗恩先生，艾登先生，你们别这样……”一旁的小吉米叫了起来，一副惊慌的样子。

　　弗恩眼睛瞪圆了瞪着艾登，气的脸上的胡子一跳一跳的，见艾登的眼神在躲闪，有些屈服惧怕，冷哼一声，将艾登推开了。

　　艾登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满是油污的手在脸上蹭了蹭，一言不发的站了起来，忽然注意到了夏佐走到了蒸汽动力室里侧，站在巨大蒸汽引擎的尾部，因为引擎尾部挡住了夏佐大半个身体，所以他看不到夏佐在捣鼓什么。

　　“哎哎，那个谁，该死的，你别乱动！”艾登有些气急败坏的大叫道。

　　“噢？没有，就是看看！”夏佐将身体从里面闪了出来，举起了双手。

　　“你在干什么？别找麻烦！”船长弗恩也脸色不善的看着夏佐，出言道。

　　“就是看看，加隆三号船舶蒸汽引擎，看起来是被海水冲击过，以前只在书上看过，第一次见到真的。”夏佐一副无害的样子，从后面走了出来。

　　“你最好别乱碰，搞坏了你赔不起！”艾登再次大叫，他已经要烦透了，引擎修不好，老板一直在责骂，更重要的是，如果引擎不能用了，这艘船很难在上路后快速驶出漩涡海，如果在遇到暴风雨，就彻底没救了。

　　“对不起！”夏佐耸肩道歉。

　　“刚刚你不是说懂机械维修吗？看出问题了吗？”弗恩问道，他也就是随口一问，夏佐看起来只是一个年轻人，就算懂得维修，技艺也不可能高到哪里去，主要是，他期待夏佐有一些不一样的想法。

　　“嗯……我觉得应该是引擎尾端的三级导气管出了问题！”夏佐说道。

　　刚刚他进入蒸汽动力室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嗅到了一阵阵焦糊的气息，通过味道可以判断，应该是出气阀的胶垫被高温烧掉了，一般这种情况，都是三级蒸汽引擎导气管进入脏东西引起的，因为脏东西堆积，而又靠近回流气仓，导致温度在同一处增高，喷发出火焰，将出气阀胶垫烧毁。

　　“三级导气管？”弗恩疑问，鬼才知道三级导气管是什么，他回头看向了艾登。

　　艾登脸色一变，作为一个成熟技师，经过夏佐这一说，他马上就想到了那种可能。

　　当时自由水手号搁浅时受到了船壳碎裂，蒸汽动力室是进水来着，整个蒸汽引擎都被水淹了，虽然里面的积水早已将排了出去，但很可能遗留下一些脏东西。

　　什么也没说，艾登提起扳手，匆匆的向引擎尾部跑去，蹲下身快速拆卸了起来。

　　弗恩看了夏佐一眼，疑惑的皱了皱眉，走到了艾登身后看着。

　　很快，艾登便将蒸汽引擎的尾部挡板拆了下来，又拆下来了一些乱七八糟的零件，最终看到了一排排手指粗细的导气管，三级导气管在最下部，一共十根，其中三四根都已经变了颜色，看起来像是被火焰烘烤过一般，乌黑中还泛着蓝色。

　　艾登脸色一喜，伸手向那几根金属管摸去。

　　“别碰，烫手！”夏佐在一旁歪头看着，忙提醒道。

　　但似乎晚了，艾登没反应过来，已经碰了上去。

　　“哎呦！该死！”他一下跳了起来，捂着自己的左手跳脚直骂。

　　夏佐见弗恩又看向自己，不由又耸了一下肩膀，他已经提醒了。

　　站在稍远位置的小吉米马上跑开了，提着一个破旧的包儿很快又跑了回来，直接蹲在了艾登的身边，从包里翻出了烫伤药水以及纱布。

　　蒸汽引擎是靠蒸汽运作的，运行时，整个机器的温度都很高，所以烫伤对于修理蒸汽引擎的机械师来说是很常见的，烫伤药水也是必备，本来，艾登应该戴手套的，但他刚刚心急，显然是忘记了。

　　“艾登先生！”小吉米将药水递了过去。

　　艾登放开了捂着的右手，又用力甩了甩烫伤的左手，这才停下看了看，很严重的烫伤，他的三根手指已经快速起泡，那水泡是细长形，从手指一直到掌心，他刚刚显然是太心急了。

　　小吉米帮着艾登快速涂抹上了药水，并缠上了绷带，艾登的左手被包成了粽子。

　　完了，他暂时是废了，至少需要休养一天，左手才能用，单靠右手，他修不了蒸汽引擎。

　　“老板……”艾登晃了晃自己的左手，又看了看蒸汽引擎，脸色很沮丧，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

　　“弗恩先生，或许我可以帮忙？”站在一旁的夏佐主动说道。

　　弗恩瞪了一眼艾登，便看向了夏佐，表情严肃道：“你能修好？”

　　“应该可以，可以让我试试，这台引擎已经这样了，我修不好，你们也没什么损失。”夏佐说道。

　　“嗯，好，试试吧！”弗恩撇了下头道，口气中并没有多少喜悦，反而有些死马当活马医的意思。

　　“好的先生！”

　　夏佐将身上一直背着的包袱放到了角落，又拿来了手套戴上，最后提着工具箱来到了引擎后部，开始快速忙活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熟练，一点也不像是一个生手，将导气管儿拆下下，他晃了晃，听到了里面沙石晃动的声音，直接将旧的导气管丢掉，夏佐给蒸汽引擎换上了新的导气管儿，而后便动作很快的将蒸汽引擎的尾部装好了。

　　夏佐又来到了引擎前端，看着满地的零件挠了挠头，蹲下身开始组装。

　　夏佐的动作很快，但也用了整整半个小时的时间才将引擎前端装好。

　　“可以了，试试吧！”夏佐起身说道。

　　船长弗恩已经出去了，外面的事情还需要他盯着，此时的蒸汽动力室内只有艾登与小吉米。

　　艾登板着脸站在一旁，没有动，从夏佐开始动手维修这台引擎的时候，他就觉得夏佐抢了自己的生意，情绪很不对劲。

　　小吉米倒是没那么多心思，见夏佐发话，便匆匆的跑到了一旁的艹纵室，打开了引擎阀。

　　轰隆隆！嗡！

　　蒸汽注入，引擎开始运转，但是出现了异常的响动。

　　“关掉，快关掉！”夏佐回头大叫，小吉米马上又将引擎阀拧了回来。

　　夏佐一手摸住了下巴，望着蒸汽引擎陷入了沉思，问题很多，不单单是之前导气管的问题，虽然引擎现在可以运转，但肯定无法坚持太久，如果不将问题搞清楚修好，引擎很可能在运转一定时间后，彻底烧毁。

　　更极端的，还可能发生爆炸，到时候整艘船都会因为爆炸而毁掉，夏佐肯定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想了没多久，夏佐再次蹲下，拿起了扳手……

　　中午，天色暗淡，乌云汇聚，风变大了，已经下起了小雨，暴风雨将要来临。

　　“将东西绑好，快，我们先回船上去，等暴风雨过去！”船长弗恩站在沙滩上大叫道。

　　沙滩上一共有三十几个水手在忙碌，此时他们按照弗恩的吩咐，顶着小雨将所有东西都搬到了船头下面，并用绳子绑了起来。

　　这艘船搁浅在沙滩上，虽然一部分还在水里，但整艘船都已经被固定过，周围全都是手臂粗细的绳索，将船勒紧在了海岸上，绳索的另一头都被埋在了沙地中，所以，暴风雨来了也不可能将船吹会海上，毕竟是数百吨重的大家伙，已经搁浅，就没那么容易被吹走。

　　“老板，你快来看看，那小子将全引擎拆了，你再不管引擎就彻底废了！”艾登出现在了船头，对着弗恩大呼道。

　　“什么？”弗恩顿时大怒，“该死的家伙，老子宰了他！”

　　当弗恩赶到蒸汽动力室的时候，发现事情没有艾登说的那么夸张，不过，夏佐确实是将蒸汽引擎拆开了很多，总计能有七八处，下方全都是零件。

　　“该死的，你在干什么？”弗恩怒气冲冲走向夏佐，伸手就要抓夏佐。

　　“哎？弗恩先生，您干什么？”夏佐一下子跳开了，满是油污的手在脸上蹭了一下，愣愣的道：“我在修引擎啊，不修好怎么上路？”

　　“你他妈这叫修？刚刚不是已经修好了吗？这台引擎价值八千金币，你给老子拆成这样……”

　　“不是啊弗恩现在，刚刚我试过了，不单单是导气管儿的问题，问题很多，要是不修好，强行运行引擎，会爆炸的！”夏佐说道，有些危言耸听，爆炸只是其中一种可能而已，而且是可能姓最小的。

　　“爆炸？”弗恩脸色一变，回头瞥了一眼告状的艾登，这话艾登之前可没说过，又看向夏佐，弗恩压着怒火沉声道：“你修的好？”

　　“当然！”

　　“几天时间？”

　　“两天！”

　　“好，两天内将引擎修好，老子给你一百金币，要是修不好，就别怪老子把你丢到海里喂鲨鱼！”弗恩说道。

　　“好的？先生放心，我要是修不好，就自己跳到海里喂鲨鱼。”夏佐对着弗恩摆了个OK的手势，让弗恩放心。

　　弗恩怒气冲冲的走了，留下了在一旁听到“喂鲨鱼”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吉米，以及脸色难看的艾登。

　　他脸色之所以难看，是因为那一百金币，一百金币啊！他每个月在这船上不过八金币而已，这是非常高的工资了，而一百金币，则相当于他两年的收入。

　　夏佐的维修技术要比他好，他刚刚在一旁已经看出来了，要是夏佐真的在两天内将引擎修好了，以弗恩那种脾气，一百金币肯定会给，并将夏佐奉为上宾，这钱……这待遇……想象艾登心中就一阵阴郁，都该是他的才对，他才是船上的维修技师。

　　“你们都出去！”夏佐很不客气的道，已经感觉出是艾登搞的鬼，不然弗恩也不能怒气冲冲的回来。

　　“你说什么？”艾登顿时跳了起来，手指用力撑了一下眼镜，瞪着夏佐道：“我才是船上的维修师，你让谁出去？”

　　“不出去也行，两天后我没修好引擎，你跟我一起跳海吗？要是不敢，就别在这里碍手碍脚影响我，我一个人搞的定！”夏佐回敬道，还给了艾登一个挑衅的眼神。

　　“你……你好！我看你两天后怎么死！”脸皮已经撕破，艾登说话也没了顾忌，手指用力点了夏佐几下，重重哼了一声，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