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老李头

　　今天的中午饭，应该算我们回来后，在家里开的第一次火，家里的三个老太太，因为刚刚的谈话都非常满意，所以中午的饭菜就特别丰盛。

　　姜智给她们提供了一大块猪肉，然后就把地窖里所有的冻肉都搬了出来，小姨夫说要教他们东北冬天户外冻肉的方法，这样就可以把冰窖的空间节省出来放冰块了。小姨夫教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在肉上浇上一些水，在外面浇了水的肉一会儿就冻上了一层冰，小姨夫检查了一下，说冰层太薄，要再浇点水，让肉上裹上一层厚厚的冰，然后就让李诚（李诚在这里除了晨晨他最小，所以有什么活大家都爱指使他）又去外面把早上刚刚铲走的雪，又运了回来。

　　李诚嘴里嘟嘟囔囔的，说：“这是累傻小子呢吧，刚费了半天劲铲走了，现在又拉回来。”

　　我听到后，就说：“诚子快过来休息休息，这肉咱都吃够了，你就别费那力气储存了。要是坏了，咱就喂狗得了。”

　　“小艺姐，你是故意的吧，明知道我最喜欢吃肉，你还说要喂狗，我还没吃够呢。”李诚听了我的话，没停下来，反而加快了脚步。

　　我听他这么说，立马变了嘴脸，就像一个地主老财一样，掐着腰指着他说：“哼，不想把肉喂狗，那你就别嘟囔了，赶紧干活，干不完活就不准吃饭。”

　　旁边的人都被我们两个逗得哈哈笑，我们把肉都放到了一面墙角处，上面堆了一堆的雪。

　　小姨夫看着我们的这个大雪堆有些担心，怕有人知道了里面埋的是肉，会来偷。

　　姜智安抚小姨夫说：“小姨夫，你放心，放到这安全着呢。你看我们家围墙多高，这可不好爬，而且就这几个人知道肉放到了这里，别人也想不到。所以肯定没人这么费事爬我们家围墙，就为了这不知道是什么的雪堆。”姜智还没有说我们家还有秘密武器，警戒符。

　　小姨夫还是很担心，之后就被姜智拉着进屋吃午饭了。

　　还是两桌，老人和男人坐一桌，剩下的坐一桌。

　　姜爸还是作为一家之主，先开始发言，“我们现在算是正式地在踏山村落脚了，在这里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了，我就希望咱们能一直这样，一大家人，相亲相爱的。要知道只要咱们心往一处使，就没有什么困难能难倒我们的，我们大家拧成一股绳，在这就没人敢欺负咱。咱们这一路扶持地从D市过来，也算是共患难了，我相信我们一定也能同享福。”

　　家里所有人都举起了酒杯，希望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

　　中午吃完饭后，我们几个就撂下筷子，准备干活了。

　　吕芳和小姨夫他们去了后面的大棚，修顶棚。

　　男人们则准备用小推车出去拉些干净的雪回来，做冰砖。

　　这时，我们家院门被敲响了，我心里猜想，这敲门的不是村长就是李峰，为的也就是房子的事。

　　李诚又被大家指使去开了门。

　　结果我猜错了，进来的是一个老头，头上戴着有些掉毛的灰色狗皮帽子，身上穿着黑色料子的大棉袄、大棉裤，基本上看不出胖瘦的那种。脚上穿的是黑绒布料子的手工棉鞋，看样子是经常在雪地里踩，鞋面上都是雪。鞋帮也有些踩歪了。两只手交叉地伸到袖管里，脸上没戴围脖，脸颊处被冻得通红一片。嘴周围的一圈胡子都上了一层霜，看起来像是白胡子老头。我评论了一下，真的是很经典的农村男人形象。

　　我再低头看看我自己的衣着和家里人得衣着，都是一身修身的羽绒服，颜色也都是艳色，就是几个男人也是深蓝色和宝石蓝色。我们自己看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看看前面三人穿的，再想想村长和小姨夫他们家人穿的，我们这身穿着有些格格不入了，但是我很是纳闷，去年村里人也有大部分人穿羽绒服啊，怎么现在都不穿了。

　　这老头一进来就噗通给李诚跪下来了，然后就开始哭，这可把我们整蒙了。

　　这是谁家的老人啊，是不是神经上有问题了，怎么一进来什么都不说，就下跪啊。

　　“大爷，您是谁啊，您家在哪啊，我送您回家吧。”李诚看老大爷见到他就跪，也以为是精神有问题呢，他就很有爱心地想送大爷回家。

　　姜爸让姜智去把老人扶起来，这要是让别人看到也太不像话了，还以为他们把人家怎么地了，影响很不好。

　　姜爸嘴里还一个劲地说：“这位老哥，你这是干什么，有事你就说，可别整这一套，我们可受不起啊。”

　　姜智上前和李诚一起去扶，但是老头不起来，非要给我们跪下，拉扯来拉扯去的，老头也没法跪了，就坐到了地上，姜智看他改跪为坐，就没有在执意拉起老头。

　　“大兄弟，我是来求你的。”老头看姜智不在拉了，就保持坐姿朝姜爸说出了进门后的第一句话。

　　“老哥哥，你是哪位啊，我可不认识你，你能来求我什么啊。”其实我们隐约的都猜到了这个人是谁。

　　“大兄弟，我姓李，这回你知道我是谁了不，就是我儿子借你们的房子住的。”老李头刚说完，就又开始抹起了眼泪。

　　“哦，那您今天来这是……”我们都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个坐地上抹眼泪的老头。

　　“我来求求你，你们发发慈悲吧，别把我儿子撵出去，这大冷天的，撵出去他们一家就没命了。他媳妇肚子里还有个娃呢，我可怜的孙子啊。”说完就开始更大声地哭，好像已经预见到了自己儿子的悲惨下场了。

　　姜爸沉思了一下说：“老哥哥，不是我们非逼着你儿子搬走，你应该也知道，我们这次回来可是将近二十口人啊。你看看我这屋子，一共就七个房间，实在是住不下啊。”

　　老李头就是哭，我还以为他不能说话的时候，他来了一句，“你们家不是还有一处房子吗，不能匀一匀吗。李峰现在住的房子你们就高台贵手吧，要不我们把你们家买房子的钱给你行吗？”

　　这老头可一点儿不笨啊，知道要花钱买我们家的房子，要知道现在钱可都不值钱了，这是想用一些废纸换我们家的房子啊。

　　在老李头没说这话的时候，我们对这个一进来就给我们下跪的老人，还是有些恻隐之心的，看到这么大岁数的老人在面前哭，心里确实有些不忍。但是他这一说话，我们心里的那一丝不忍也随之散了。

　　姜爸的眼神也硬了起来，说道：“房子，我们是不能卖的，你要是实在相中我们的房子，我们也不为难你，我们就任吃亏了，你们家把李峰结婚时候买的房子换给我们就行。咱一处换一处，让村里人和村长都给咱们做个见证，我们住那不牢固的房子。老哥哥，你看这么办怎么样。”

　　李老头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一句话不说了，就是哭。

　　姜爸很有耐心地和他说：“老哥哥，我说点不好听的，你可别往心里去啊。据我了解，你们家的房子和我们家现在住的这栋可差不多啊，你现在和大儿子一家住是吧。你们家老老小小都加起来，一人住一个房间，那还能空出两三个屋子那吧，你说你家现在还有那么多空房间，你怎么就忍心让儿子去借别人的房子住呢，怎么就不能把自己儿子也接家里住着呢。咱当老人的，得一碗水端平啊，否则到老了不得落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啊，老哥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老李头让姜爸的这番话说得，也哭不下去了，只是僵坐在地上不起来。

　　这时，刚刚没关严的院门，被从外面推开了，进来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我认识，就是李峰。

　　我对他的印象最深的就是长相与眼神极端不符，他长着一张普通又忠厚老实的脸，眼睛里却透着股阴狠。

　　他们穿的就正常了很多，都是羽绒服，手里拎着铁锨，进来看都没看地上的老李头，冲着我们就来了。

　　边向前冲嘴了边说：“你们城里人就了不起啊，敢欺负我爹，让老头给你们下跪，你们也太嚣张了，我今天就代表整个踏山村收拾收拾你们。”

　　说着，手里的铁锨就冲着姜爸的脑袋砸了过来。

　　事情发展得太快了，我们就看见李峰冲了过来，还没等反应过来，他就摔在了地上嗷嗷直叫。姜智一脚就踩到了他那张极具欺骗性的脸上，眼神极为狠厉，气势极为凶狠。

　　后面跟着李峰进来的，应该是他哥哥李鹏，他被姜智的气势镇住了，裹足不前。

　　李峰被踩在姜智脚下，也不敢吭声了，只是阴狠地看着姜智。

　　李老头这时候反应过来了，自己爬起来就向姜智身上扑，嘴里还喊着，“哎呀，打死人啦，打死人啦。”抱着姜智的大腿就开始撒泼耍赖，这回是真哭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为了儿子和房子，这可真舍得牺牲啊。

　　他越叫，姜智脚上使得力气越大，踩他儿子踩得就越狠。我们家院子里的雪早上刚打扫过，现在地上都是冻得杠杠的硬土。李峰的脸被姜智踩得破了皮，小声地哎呦叫着。

　　左右邻居都被李峰开始的叫声和老李头的哭喊声吸引了来，在我们家敞开的院门前围观。

　　还没等大家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后面就有人喊，“都让让啊，村长来了。”

　　我在心里想，这来的可真是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