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不同往日,自打贾家将京营交给王子腾,如今王家声势逐渐越过贾家,隐隐成了四大家之首。


    凡大户人家纳妾,总要夫人点了头才好行事,贾母又岂会越过王夫人就应下此事?再者说了,方才王夫人还提及傅秋芳相看宝玉、陈斯远呢,怎么相看完了反倒成了宝玉的长辈?这话好说不好听啊。


    贾母人老成精,或许外头的大事上还拿捏不住,可这大宅门里的心思,又岂能瞒得过她去?


    哪个好人家的姑娘会等到二十三岁还不出阁?东府尤氏、东跨院邢氏先例在此,只怕早就存了要给人做续弦的心思。既有这般心思,又岂会安安稳稳做个妾室?


    思量分明,贾母顿时唬了脸儿道:“老爷若是嫌周氏、赵氏不够体贴,只管问我拿银子买个小的来,至不济我身边儿的丫鬟也能挑出个可心的,何必将这等不知存了什么心思的女子引进家门?”


    “这……儿子……”贾政面红耳赤,一时间说不出缘由来。


    贾母便道:“再说我如今已然荣养,家中事务总要问过太太才好,不若老爷去寻了太太问问?”


    贾政若是敢去寻王夫人说道,哪里又会先来荣庆堂?当下踌躇一番,只得起身道:“如此,儿子再思量思量。”


    贾政蹙眉告辞而去,堂中贾母瞧着其背影,不禁暗自叹息。只觉如今乃是多事之秋,来日家中只怕愈发不安宁了。


    那贾政心事重重,也无意寻众清客高谈阔论,干脆回了梦坡斋。谁知方才落座,丫鬟便来回,说是赵姨娘直挺挺跪在了梦坡斋前。


    贾政顿时头大如斗!他如今一颗心都在年轻、嫽俏、端庄的傅秋芳身上,哪里还有心思答对赵姨娘?


    当下耐着性子让丫鬟将赵姨娘引进内中,任凭赵姨娘磕头、道恼,贾政只含糊以对。直到赵姨娘寻死觅活,这才说了几句软乎话儿。


    那赵姨娘破涕为笑,这才笑着退下。待出了梦坡斋顿时就变了脸色。一径回了自个儿院儿,禁不住搂着贾环抱头痛哭,道:“你那狠心的爹变了心,往后只怕再也不管咱们娘儿俩了!”


    贾环年纪还小,尚且心下莫名,只懵懂着道:“妈妈方才没哄了爹爹?”


    赵姨娘哭着摇头,道:“哄不回来了,这男人心思一变,只怕再也回不来了。”呜咽半晌,赵姨娘悲切凄凉,暗忖少了贾政看顾,那王夫人将她们娘儿俩搓扁了、揉圆了,岂不全凭心意?


    也不用旁的,时常挑了自个儿错漏罚跪,再寻了环儿抄写佛经,吃穿用度上再苛待几分,便是闹到老太太跟前儿也是无用。


    想到此节,赵姨娘不禁哭得愈发伤心。心下哀叹着,这偌大的荣国府,少了老爷看顾,谁还能护得住她们娘儿俩?


    脑子里将荣国府众人转了个遍,不经意便思量起陈斯远来……赵姨娘忽而想起了什么,哭声为之一滞,顿时精神抖擞道:“是了,还有你姐姐!”


    贾环撇嘴道:“她?她只顾着宝玉,哪里管过咱们?”


    赵姨娘啐道:“你知道什么?前一回太太说漏了嘴,你当她心下不计较?”


    贾环道:“便是她想管,又如何管得了?”


    “你懂什么!”赵姨娘抹着眼泪笑道:“她是管不了,可远哥儿能管啊。”


    贾环听了个莫名其妙,心道怎么又扯到陈斯远身上了?待要追问,却被赵姨娘揪起来,推搡着出了门儿:“去仪门等着,要是瞧见你姐姐了,你就……回来说一声儿!”


    贾环答应一声儿,只得臊眉耷眼而去。


    ……………………………………………………


    及至酉初时分,众金钗方才尽兴而归。


    贾环瞥见探春,扭头便回了赵姨娘院儿。那赵姨娘这会子越琢磨越有道理,当下哪里还坐得住?领了两个丫鬟便往秋爽斋而来。


    却说众金钗游玩一日,又饮了酒,一个个都微醺而归。探春方才别过惜春、宝钗,进得秋爽斋里换过一身衣裳,便有侍书蹙眉来回:“姑娘,赵姨娘来了!”


    一日的好心绪顿时散去大半,探春叹息一声,只得往前来迎。


    谁知甫一出来,遥遥便见赵姨娘满面堆笑,探春心下咯噔一声儿……这面孔她熟得很,每回赵姨娘来打秋风都是这般情形。


    她上前见过赵姨娘,不待开口,赵姨娘便扯了其手亲热道:“我的儿,可是饮酒了?瞧瞧这一头汗珠子——”


    说话间扯了帕子便来擦拭。


    探春唬得偏头避开,说道:“姨娘,我月例银钱也不多了……”


    赵姨娘愣了下,道:“偏你这孩子多心,我这回可不是为了银子。”


    探春这才仔细端详赵姨娘,见其虽满面堆笑,一双眸子却红肿不已。赵姨娘四下瞧瞧,扯了探春便进了卧房,又与几个丫鬟交代道:“我与探丫头说几句体己话儿,你们可别进来。”


    待进得内中,母女两个落座床榻上,赵姨娘便苦着脸儿道:“你爹爹这回怕是彻底厌嫌了我……连环哥儿也不大理会了。”


    探春欲言又止……即便面前的是自个儿亲生母亲,探春也忍不住厌嫌。盖因赵姨娘过往做下的事儿……实在上不得台面。


    探春便劝道:“兴许是一时的……姨娘往后谨言慎行,说不得老爷哪一日便回心转意了。”


    “再也不会了……你不知,你爹爹在外头寻了个狐媚子!”


    “啊?”探春愕然不已。


    赵姨娘心下委屈涌上,禁不住好一番絮叨,到底将贾政与傅秋芳之事说了。探春听罢愈发错愕……那傅秋芳不是才相看过宝玉与远大哥嘛,怎么转头儿竟做了爹爹的外室?


    赵姨娘诉苦一番,叹息道:“那傅秋芳……自有太太去应对,只是你爹爹改了心思,往后再没咱们娘儿几个的好日子了。为今之计,就只看你的了。”


    探春苦笑道:“我?我又能做什么?”


    赵姨娘擦擦眼泪,凑过来附耳道:“你如今也不小了,转过年也是十二、三,若是定下一桩妥帖婚事,只消婆家撑得住,便是太太也不敢小觑了咱们。”


    探春顿时羞得脸面通红,嗔道:“姨娘又说这话——”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何不能说的?”赵姨娘嘀咕道:“我仔细想过了,数来数去,就数远哥儿最为妥帖。”


    探春一怔,忙道:“姨娘莫闹,岂不知远大哥早与宝姐姐定了下来?”


    赵姨娘瞪眼道:“哪里定了?前头还说并无此事呢。”


    “那,那不过是……”


    “你甭管是因着什么,总归是不曾过了明路。你又不比宝钗差了什么,心下又与远哥儿亲近。往后啊,你多往清堂茅舍走动着,若是得了良机,焉知这来日花落谁家?”


    探春越听越觉着不像话,赶忙起身推搡着赵姨娘往外去,道:“姨娘快别说了,你不臊得慌,我都要臊死了!”


    赵姨娘也没指望一回就说通探春,顺势往外走着,口中兀自说道:“你便是不为了自个儿考量,也替我跟环儿考量考量……莫说是阖府,便是整个京师又哪儿有比远哥儿更妥帖的?哎……别推别推,我自个儿走。”


    总算将赵姨娘推出门去,探春扭身便扑在床榻上,心下先是气恼了一会子,又想起陈斯远来,不禁怔怔出神。


    她眼看也是豆蔻年华,心下又岂会不曾设想过未来夫君?远大哥……自是极好的,奈何名花有主,她便只能与其做兄妹了吧?


    ……………………………………………………


    能仁寺左近,陈家新宅。


    宴席撤下,戏班子领了赏钱告退而去。陈斯远既为东道,自是免不了被人敬酒,这会子熏熏然落座,只觉心下快意。


    那晴雯年岁还小,操劳了一日,席间也没少饮酒,这会子便有些瞌睡。陈斯远便笑道:“你早些歇息吧,也不用守着我。”


    晴雯揉着眼睛应下,道:“都怪鸾儿,清早便起来闹腾,害得我不曾睡好。”说过一句,这才告退而去。


    她才走,尤二姐、尤三姐两个送过客人,一并回了正房里。


    尤三姐揉着臂膀道:“这做东道真真儿累人,亏得一年就这么一回,不然还不知下回怎么应对呢。”


    陈斯远笑着拱手道:“辛苦妹妹了。”


    尤三姐顿时展颜一笑,一径扑在陈斯远怀里,腻歪歪说道:“有哥哥这一句,便是再累也值了。”


    陈斯远哈哈一笑,道:“是了,险些忘了你那贺礼。”


    尤三姐眨眨眼,笑道:“我那贺礼须得移步后楼去瞧,哥哥先吃些茶醒醒酒,待我准备一番便给哥哥瞧。”


    陈斯远笑着应下,尤三姐起身飘然而去。


    内中只余下尤二姐与陈斯远,尤二姐便过来伺候着斟茶,陈斯远问道:“怎么见你今日只与宝妹妹说话儿?”


    尤二姐笑道:“也是投契,难免多说了几句话。”


    陈斯远嗤笑道:“你那小心思能瞒了谁去?”


    尤二姐也不气恼,奉上香茗,一双眸子勾了陈斯远一番,这才说道:“既是来日主母,总要好生伺候了。”


    陈斯远笑着没言语。恰此时尤三姐交代过事儿,去而复返,零星听了一嘴,便嗤笑道:“二姐怕是想瞎了心。”


    尤二姐道:“妹妹想在外头逍遥自在,我想进门,不过是念想不同,妹妹又何必打趣揶揄?”


    “打趣揶揄?我是为你担心。”尤三姐道:“那宝姑娘一看就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二姐去了宝姑娘房里,来日伏低做小还好,但凡起了旁的心思……呵!”


    尤二姐嘴硬道:“我守着本分,只消不被拿了马脚,宝姑娘又怎会苛待我?”


    尤三姐摇头道:“我若是你,不若往林姑娘身上使使劲儿。”


    说罢也不理尤二姐,与陈斯远道:“哥哥过一盏茶功夫便来,我吩咐春熙准备着呢。”


    陈斯远自是应下,道:“我倒要看看妹妹准备了数月,到底准备了什么。”


    尤三姐笑着退下。


    陈斯远慢悠悠饮着酽茶,估摸着过了一刻,这才起身往后楼寻去。


    待拾阶而上进得房里,便见四下灯火通明,又挑了五彩绸布,那卧房前有轻纱遮掩,看不清内中情形。


    陈斯远唤了声儿‘妹妹’,忽而便听得一声鼓响。


    陈斯远骇了一跳,抬眼就见那轻纱缓缓落下,露出其后嫽俏身形。赤着双足,夹了铃铛,脚踩三面圆鼓;绸库才过膝,露出白生生的小腿;上身小衣露了肩颈、肚皮,面遮轻纱,手中捧了小巧小圆鼓。腰间系着攒珠青玉带,裙摆上绣的缠枝莲纹在灯火下泛着微光,倒像是从壁画里走出来的天女一般。


    这是……


    鼓上尤三姐一笑,道:“哥哥快坐。”


    那房前正放着一把椅子,陈斯远依言落座,心下已猜出了几分。那尤三姐足下连踩鼓面,忽而便有弦乐传来,和着那鼓乐,尤三姐翩翩起舞。


    三姐儿随着鼓点起势,先是一个“反弹琵琶”的姿式,左臂如挽雕弓,右手作拨弦状,腰肢竟比春日柳枝还要柔软,倏地向后弯成个满月,鬓间金步摇簌簌作响,倒像是莫高窟里的飞天临世。


    鼓声忽转急骤,她踩着鼓面腾挪跳转,竟如履平地。那鼓在她足下忽而左旋,忽而右倾,她愈舞愈疾,裙裾翻飞间露出一双极精致的菱脚。


    待过得半晌,忽见她蓦地收势,单足立在鼓顶,另一只脚向后勾起,双手合十作礼佛状,眼尾飞红如泣如诉,倒像是敦煌壁画里的供养人,带着千年风沙的寂寥。


    陈斯远正待喝彩,她却又展颜一笑,足尖在鼓心重重一踏,鼓声如闷雷滚过,惊得梁上灰簌簌落下。这一笑间,哪里还有半分菩萨低眉,分明是那大闹东海的哪吒,带着三分顽皮、七分锐意……以及十二分的媚态。


    陈斯远只觉心下燥热,眼看其下得鼓来,当即起身便将其揽在怀中。那尤三姐咯咯咯笑着道:“如何,我这贺礼可还合心意?”


    陈斯远道:“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尤三姐恣意媚笑着,双臂环了陈斯远的脖颈,轻轻一跳,双腿缠在其腰间,不禁凑过去低声道:“哥哥……我想要个孩儿了。”


    陈斯远略略蹙眉,笑道:“妹妹……”


    不待其说完,尤三姐就道:“左右我拿定了心思,往后也不进家门,哥哥便纵容我一回又如何?”


    待这等满心满眼都是自个儿的尤三姐,陈斯远又怎能说个‘不’字?当下笑着颔首应了,二人便往床榻而去。


    内中风流旖旎,有诗为证:


    星眸合处差即盼,枕上桃花歌两瓣。多方欲闭口脂香,却被舌功唇已绽。


    娇啼歇处情何限,萤柔已透风流汗。睁开四目互相看,两心热似红炉炭。


    ……………………………………………………


    倏忽几日,陈斯远一直留在新宅里,整日介陷在温柔乡里。


    也是晴雯实在看不过眼,私底下与陈斯远腹诽了几嘴,陈斯远这才懒洋洋回了荣国府……功名未成,大丈夫又岂能陷于儿女情长?再耽于美色,功名且不说,只怕腰子便要先撑不住了。


    自后门进得大观园里,谁知才转过凸碧山庄,便撞见了三姑娘探春。陈斯远自是热络招呼,奈何探春面上虽噙了笑,说起话来却支支吾吾、六神无主,须臾便逃也似的告辞而去。


    陈斯远停在原处纳罕不已,思量着过会子寻了芸香扫听扫听,三姑娘探春到底出了何事。


    复又往前行,又撞见了往小厨房来的凤姐儿。


    那凤姐儿瞥见陈斯远,顿时满面堆笑,上前彼此厮见过后便道:“远兄弟可算是回来了,这两日刚好得闲,你看何时咱们往城外的工坊去瞧瞧?”


    陈斯远笑着应道:“二嫂子也知我如今是闲人一个,自是随二嫂子的意。”


    凤姐儿道:“既如此,那便定下后日如何。”


    陈斯远应下,二人略略说过几句,凤姐儿便匆匆而去。


    一径到得清堂茅舍里,陈斯远施施然落座太师椅,红玉、香菱、五儿几个殷勤伺候,嘴上免不了好一番打趣,直言‘还当大爷不回来了呢’。


    陈斯远少不得这个拉拉手,那个抱一抱,好一会子才将红玉、五儿安抚好。香菱又往黛玉处去学诗,红玉又被人叫了去说话儿,陈斯远可算得闲,抬眼便见小丫鬟芸香正鬼鬼祟祟候在廊檐下,这会子正偷眼往内中观量呢。


    陈斯远哭笑不得,招招手道:“进来,鬼鬼祟祟的像什么样子?”


    芸香嘿嘿一笑,一溜烟也似进了正房里,凑到近前嘀咕道:“大爷不知,这两日家中多事呢。”


    “都什么事儿?”


    芸香小嘴巴巴儿,仔细说将起来。一则是仪门外的小厮说贾环闲话,贾环上去厮打,却因着人小力微自个儿摔了个鼻青脸肿。三姑娘探春得了信儿,立时寻了凤姐儿,转头革了那小厮三个月钱粮不说,还打了四十板子。


    一时间三姑娘威名赫赫,丫鬟、仆妇无不敬畏,连老太太都赞,说‘这才是贾家女儿’;


    另一则,老爷贾政养了外室,赵姨娘失宠了。常言道纸包不住火,且那赵姨娘本就是个长舌妇,于是几日光景,贾政在外头养了外室的事儿便传得四下皆知。


    转天二奶奶便逮了两个长舌婆子,打了板子不说,还革了差事。这两日业已无人敢胡乱说嘴。


    最后一则,老爷今儿个未时刚过便匆匆回返,先去了荣庆堂,跟着又去了东府,也不知出了何事。


    陈斯远听罢若有所思,暗忖莫非那傅秋芳催逼贾政了?可再如何也不干东府的事儿吧?


    昨日圣人回銮,旋即命徐阁老暂代兵部差遣,整肃京营事宜;大将军冯唐革职待参,归家自省;工部左侍郎赵谦因贪渎事革职查办。


    冯唐与贾家交好,赵谦前一回打平安醮时更是遣了人来过问,此二人一个待参一个查办,板子就算没落在贾家头上,只怕贾家也要人心惶惶……说不得这板子暗地里早就落下了?


    回过神儿来,眼见小丫鬟芸香眼巴巴瞅着自个儿,陈斯远随口许了一串钱,这才哄得芸香欢天喜地而去。


    陈斯远胡乱思忖一番,却不得其果。想着这等事儿只怕自个儿掺和不得,干脆乐得装作不知。略略小憩,他又往书房里去读书。谁知方才沉下心来,便有同喜来请:“远大爷,我们太太请大爷过去商议一下营生上的事儿。”


    陈斯远笑问:“姨太太何时回来的?”


    同喜笑道:“今儿个一早就回来了,方才还与太太说话儿呢。”


    陈斯远应下,起身拾掇齐整,便随着同喜往那东北上小院儿而去。


    也不曾出大观园,径直从侧门进了后房,入内厮见一番,便见薛姨妈面带愁绪。


    陈斯远心下纳罕着落座,待上了香茗,薛姨妈便吩咐道:“我与远哥儿说些话儿,你们暂且退下。”


    同喜、同贵一道儿应声退下。


    因此时夏日炎炎,四下门窗敞开,陈斯远倒是不好与薛姨妈过于亲昵,当下侧身问道:“怎地?出了事儿?”


    薛姨妈犯愁道:“方才姐姐寻了我,话里话外又要借钱。”


    陈斯远纳罕道:“好端端的,借的哪门子钱?”


    因陈斯远之故,辽东庄子的乌家蛀虫连根拔起,管库房的戴良也被发配了,这会子贾家状况好歹能维系每岁开销,不至于四下拆借。


    那薛姨妈低声道:“是我那姐夫出了事儿!”


    哈?莫非贾政中了仙人跳不成?


    那薛姨妈娓娓道来,陈斯远这才明白了因由。却是今日朝廷查出赵谦贪腐之事,顺藤摸瓜,一径查到此前数年营缮司挪用了三万两营房修葺银。


    那营缮郎代鑫亭乃是御史出身,又是早前接替秦业的差事,这官司自是落不到代鑫亭身上。代鑫亭又往下查,可不就要落到员外郎贾政身上?


    也是因着元春如今是贤德妃,那代鑫亭方才给贾政留了几分颜面,只留了月余光景,让贾政尽快补齐亏空。


    陈斯远听罢思量道:“据我所知,那工部上的事儿……各家都有参与,为何此番老爷要自个儿掏银钱?”


    薛姨妈撇嘴道:“这占便宜的事儿,自然恨不得抢破头;如今要想从他们嘴里往外抠吃食,何异于虎口拔牙?只怕我那姐夫也心知此事不易,这才想着先行将亏空填补了,过后再问各家讨要。”


    陈斯远点点头,暗忖贾政还没法儿赖账……若真个儿赖账,那代鑫亭一本参上去,贾家的脸面且不说,只怕元春此生再无望晋贵妃。


    啧……这事儿是巧合?只怕未尝没有敲打之意啊。


    陈斯远思量罢,扫量一眼薛姨妈神色,便笑道:“你可是不大想借?”


    薛姨妈蹙眉道:“她张张口就是几万两,那前一回拆借的还不曾还呢,我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不想借。”


    陈斯远笑着道:“那便不借就是了……有那先前拆借的几万两,料想太太也不敢与你闹掰了。”


    薛姨妈唏嘘着点头,扫量陈斯远一眼,心下竟隐隐有些庆幸。错非面前的小良人横插一杠,只怕自个儿如今还要为那劳什子金玉良缘而低声下气。如此一来,姐姐王夫人开口相求,她又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借不了三万,这万八千的银子总要送去。


    以荣国府的情形,岁入能勉强维系体面就不错了,又哪里有多余的银钱还账?说不得那欠账日积月累的,最后全都算作了宝钗的嫁妆。


    忽而又苦笑一声,是了,有老太太拦着,宝钗能不能嫁给宝玉还做不得准儿呢!


    这般想来,如今这局面未尝不是好事。想明此节,薛姨妈心下的别扭又褪去了几分。


    二人说了几句闲话,薛姨妈笑着道:“前两日蟠儿还闹腾着要去给你庆生呢,我思量着多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他那混不吝的性子若是去了,难免出丑,便干脆拦了不准。


    谁知这两日他便闹了性子,今儿个到底出去游逛了。”


    陈斯远笑道:“文龙……还没动静?”


    薛姨妈顿时苦着脸摇了摇头,欲言又止一番,说道:“都说你姨妈请的紫竹最灵验,你……不若替我讨一些来?”


    这等小事儿,陈斯远自是应下。须臾,陈斯远告辞出来,思量着几日不去东跨院,总要去拜访邢夫人一遭,便信步出了角门,须臾进了黑油大门里。


    多日不来,邢夫人自是嗔怪不已。陈斯远好言抚慰了一番,方才替薛姨妈讨了一株紫竹,外间便有秦昱家的来回:“太太,老爷跟琏二爷回来了!”


    邢夫人与陈斯远对视一眼,紧忙一道儿来迎。谁知到得三层仪门处,又有小厮来回:“老爷往荣庆堂去了,说是过会子再回。”


    邢夫人蹙眉嘟囔道:“这才回来也不曾更衣便去荣庆堂?莫非出了什么大事儿?”


    陈斯远道:“大老爷八成是赔本了。”


    这几日京师膠乳行情一日三变,早起还是六分五,到了下晌就成了五分九,也是今日方才逐渐稳定在了五分五。


    陈斯远不知贾赦囤膠乳的成本价,不过料想不低,这一回只怕要赔个几千两。


    当下陈斯远也不多留,与邢夫人交代一句,便出了黑油大门往清堂茅舍回返。谁知才到角门前,便有小厮快步寻了余六交代道:“大老爷让人去请东府珍大爷来。”


    当下便有管事儿的闷头快步朝着宁国府而去。


    陈斯远停步观量一眼,暗忖……看这样子贾赦是没少赔啊。


    进了角门,正待进后宅,谁知正瞧见平儿蹙眉匆匆出来。二人撞了个对脸儿,彼此厮见过,陈斯远便道:“平儿姑娘这般急匆匆的……可是有事儿?”


    平儿道:“是……是二爷伤了腰,奶奶打发我去请太医。”


    贾琏伤了?看平儿那欲言又止的模样,陈斯远估摸着八成是大老爷贾赦打的。


    他别过平儿,一路往清堂茅舍回返自是不提。


    ……………………………………………………


    凤姐儿院儿。


    贾琏半边儿脸高高肿起,嘴角乌青,栽在炕上疼得连连倒吸凉气。


    凤姐儿已然恼了,一边命小丫鬟丰儿为其擦拭,一边厢数落道:“那库房被烧,也是管事儿的吃酒误事,又与你何干?便是要打要骂,也没这么个打法儿!不成,我去与老太太说道说道去!”


    贾琏赶忙探手一拦,道:“快歇歇吧,大老爷如今正在气头儿上,你这一去,岂不是火上浇油?”


    凤姐儿咬着银牙不说话,心下自是恼恨不已。过得须臾,这才道:“到底亏了多少银钱?”


    贾琏摇了摇头,道:“咱们这一遭是被忠顺王、吴国丈合起伙来算计了……快三万两的本钱,只回来两万四,足足六千两的亏空,也难怪大老爷心气儿不顺。”


    “六千两?”凤姐儿骇得瞪大凤眼,咋舌道:“怎会亏这般多?”


    贾琏只是叹息着摇头,不愿再提此事。


    恰此时有婆子来回:“大老爷叫二爷往荣庆堂议事。”


    凤姐儿蹙眉回道:“二爷伤了,怕是去不了。”


    贾琏扶着腰爬起来道:“罢了,我还是走一遭吧。”


    凤姐儿扭头叱道:“你好生歇着,不过是银钱上的事儿,我去也是一样。”


    贾琏顿时嘿嘿笑着不说话了。又见平儿领了王太医来,凤姐儿叮嘱了一番,这才赶忙往荣庆堂而去。


    过抱厦进得内中,抬眼便见内中愁容惨淡。贾母愁眉苦脸,王夫人老神在在,贾赦、贾政、贾珍俱都眉头紧锁。


    凤姐儿悄然入内,那贾赦忽而说道:“罢了,亏的那六千两,我自个儿凑一凑补足就是了。只是工部那三万两怎么说?”


    贾珍接茬道:“赦大叔,那可不是六千两的事儿啊……莫忘了赦大叔先前可是与贵人打了包票的,这……说不得还要再添个一千二的银子才好说话。不然,贵人下回哪里还会寻咱们办差?”


    贾赦顿时瞠目无语。上头贾母就道:“营生既是大老爷做的,自有大老爷兜底。倒是这工部的亏欠,咱们须得合计个法子遮掩过去,不然怕是会影响了娘娘。”

关于本章节

《红楼晓梦》是肥锅锅精心创作的其他小说, 千千书屋提供红楼晓梦最新章节全文免费阅读TXT下载在线听书等服务。 本章节第二百六十四章 亏空(第三更求月票)由千千书屋网友上传分享,供书友们免费在线阅读

快速导航: 最新章节 | 全部章节 | 书籍详情 | 作者作品 | 同类推荐

如果您喜欢《红楼晓梦》,请将本书加入书架,方便下次继续阅读。 千千书屋会第一时间更新红楼晓梦最新章节, 同时也欢迎您将本书分享给更多喜欢其他小说的书友。

热门搜索: 红楼晓梦、红楼晓梦最新章节、红楼晓梦第二百六十四章 亏空(第三更求月票)、 红楼晓梦免费阅读、红楼晓梦全文阅读、红楼晓梦TXT下载、 红楼晓梦在线听书、肥锅锅、肥锅锅作品、 其他小说、其他小说排行榜、其他小说推荐、 免费小说、在线阅读、小说阅读网

0

其他小说推荐

更多其他小说 »
其他小说推荐列表

重生后我逃婚了

《重生后我逃婚了》 林甘棠重生回来时,神父正在问她:“你是否愿意嫁他为妻?不论他生病或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他,直到离开这个世界?” 上一世的悲剧,从她深爱顾某开始。 林甘棠:“我不愿意。” 宾客哗然。 —— 人人皆知温晏清爱了林甘棠整整八年,但林甘棠从不曾回头看他。 新郎不是他,温晏清黯然离去,远走他乡。 却得知新娘逃了婚。 林甘棠有千万个方法挽回日渐离心的亲人挚友,唯独对温晏清,曾将他的真心欺过辱过践踏过,

慕少你老婆虐渣了

《慕少你老婆虐渣了》 重生前,云曦这颗天煞孤星被渣男劈腿亲妈毁容闺蜜算计。 重生后,却被慕非池这个暴君360度无死角宠遍。 老婆在前方虐渣渣撕绿茶,他在后头收拾战场兵不血刃。 她是他的心头肉,爱到称霸这个世界的野心都变得一文不值,只为把她占为己有。

我在民政局摇到了世界首富

《我在民政局摇到了世界首富》 【国家终于给我分配对象了,分配对象后我嫁了世界首富】 毕业当天被分手的夜星光,不幸沦为单身狗,愤起去民政局摇号领对象,万万没想到,竟摇到福布斯富豪榜上的超级大富豪夜君擎? 外界疯传夜君擎是不婚主义十大毒瘤的魁首,她以为这种大佬肯定很难相处,万万没想到,婚后,老公不但教她弹琴跳舞,还教她生存技能;不但教她举止礼仪,还教她杀伐果敢;像爸爸般给她最强避风港,更像哥哥般任她撒娇耍赖。 她以为这辈子最大的

被渣后,京圈大佬又撩又宠

【钓系大小姐×斯文败类总裁】 发现妹妹跟男朋友搞一块后,宋希黎大闹一场。 这一闹,竟意外得知自己是宋家的养女。 盘算了一晚上,宋希黎去招惹了那个神秘的大佬。 “小叔叔,有没有兴趣谈个合作?” 男人闻言,拿捏着腔调,挽唇轻笑: “小梨子,不后悔就行。” * 沈清言作为京城顶尖世家最年轻的掌舵人,外界只知他清冷矜贵、斯文败类。 殊不知—— 他隐忍多年,是个彻头彻尾的疯批。 在宋希黎提出解除合约时。 “我们说好的,就只是利益关系。” 他摘下无框眼镜,骨节分明的指尖,顿在她的颈脖处,眼中含笑,声线却是不容置疑: “利益关系?谁跟你玩利益了?” * 再后来, 某次财经频道的直播访谈中,主持人问及沈清言此刻的心愿。 众人本以为会从杀伐果断的沈总嘴里听到让某家企业即刻破产的消息。 哪曾想,他对着镜头,不疾不徐的启着唇,念道: “希望沈太太今晚能让我搬回主卧睡。”

真话系统:我成了反向选秀顶流

《真话系统:我成了反向选秀顶流》 【女主大佬+系统+男主重生+甜宠+虐渣+‘双向续命’】 苏遇卿从窒息中醒来就是直播现场,推她进海的继姐被她前未婚夫搂在怀里,“妹妹,你别误会,我和辰安没关系,你……” 刚绑定了真话系统的苏遇卿,“可别,我和这种男人没关系。” 现场:“??!!” 直播间【!!??】 某天,记者:“苏小姐,请问你对网上说你仗糊行凶,欺负新人怎么看?” 苏遇卿掀起眼皮,“啊,没什么看法,她活该!” 记者…… 著名导演

薄爷的小祖宗又轰动世界了

沉睡了一万年的神级小祖宗,醒了。 居然成了智商三岁半、奔赴高考考场的傻子千金,所有人坐等她出丑! 祖宗小姐姐微微一笑:“甚好,大智若愚。” 随手便考了个轰动全网的“神”成绩。 环视身畔,不是马甲大佬就是团宠小可爱,明刀暗箭都想把她摁在地上疯狂摩擦! 祖宗小姐姐勾了勾唇:“甚好,当年造人手艺还在,长歪的嘛捏一捏回炉重造即可。” 团宠大佬们的马甲遮不住小身板了,瑟瑟发抖! 随意捏完了残次品,一转身又被人拍下她和帝国那位不可说的爷,共盖一床大被的“雅”照,瞬间击碎了全世界少女的心! 祖宗小姐姐略一沉吟:“甚……不妥,我只是偶尔馋他身子,你们继续。” 数日后。 某妖孽男人一纸婚书,亲自送至府上:听说你馋爷身子? #反套路神级小祖宗躺赢全世界VS宇宙第一妖孽爷霸道宠妻无下限 #

我什么时候成大影后

《我什么时候成大影后》 蔡蔡身穿回来后,一心一意要做影后 哪知道会遇见三个穿书龙傲天 可蔡蔡知道,只要她能堵上他们功成名就的道路 身边的人就都不会成为炮灰 怎么堵呢?成为史上最牛的大影后! 顺便扒拉下张先珺,你也要努力啊!你可是最大的炮灰! 张先珺斜眼看她:剧本看了吗?台词背了吗?

误惹豪门:爵少的迷糊新娘

她潜进他的家,只想用他手指盖个指纹印,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某次party,被人问到莫南爵哪点好,童染吃得正欢,忽略了身后的身影,随口回道:“财大气粗!”回家后刚准备开门,被人直接堵在门口:“听说,你喜欢我财大……器粗?”童染脸一红:“莫南爵,你不要脸!”【正文已完结,番外更新中,放心入坑~】

改修无情道后,师兄们哭着求原谅

前世,虞昭为了挽回师尊和五位师兄的喜爱,与叶从心斗了一辈子,最后沦为人人喊打的叛徒,被敬爱的师尊亲手刺死。 重活一世,她放弃与师尊师兄缓和关系,主动改修无情道。谁知恨她入骨的师兄们一反常态,竟接二连三哭着求她原谅。 师尊亲手将剑插入自己心口,只求她再唤一声师尊。但迟来的情深比草贱。 这一世,她决不回头。

心声暴露!文武百官忙着吃瓜

叶清绝从胎生穿越而来,成了叶丞相家最偏爱的掌上明珠。二哥叶清欢刚成为新科状元,便昏迷不醒。 无奈之下,她便女扮男装替哥哥上朝,意外下觉醒了吃瓜系统。金銮殿上,鸦雀无声,纷纷都盯着她。 【什么,你说陛下他不行】【什么,你说户部侍郎富可敌国?】【什么,你说威武的大将军是痴情种? 】【还有,你说太子殿下有一个白月光?】………金銮殿上,一个瓜接着一个瓜爆出,文武百官震惊,大家跟着一起吃瓜起来。

荒唐瘾

顶级权贵徐家,徐敬淮是高不可攀的太子爷,生起高阁,无人敢近。宁笙也从未妄想,越过那条禁线。 直到订婚前一晚,宁笙无路可走,求到他面前。 “我不嫁……”宁笙紧紧攥住徐敬淮的衣角,眼神里有祈求,声音很轻, “再帮我最后一次,好不好……”眼角湿意被缓缓抚去,徐敬淮低头,细细吻她的唇。 宁笙轻颤着迎合,以为他心软了。却不想。第二天。徐敬淮亲手为宁笙戴上头冠,护她上车。 后来。宁笙红着眼回头望向他的那一幕,成了徐敬淮午夜梦回时散不去的阴影。 ……徐敬淮那样的人,最是淡薄凉情。宁笙认输,甘愿出局。可后来。 徐敬淮却对她上了瘾。约定和未婚夫去看婚戒那天。宁笙刚打开房门,却在一抬头,看见原本应该在千里之外的男人,正站在她门外。 “去哪?”向来矜贵凉漠的男人堵住她的去路,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细细摩挲她嫩白的脖颈,微微抬起,逼她对视—— “别让我说第三遍。笙笙,跟他分。”

被关疯人院?女配靠弹幕系统改命

前一秒在国外的裴宝媛感叹男友真上进,下一秒弹幕告诉她男友出轨,所谓的好友都在帮着欺骗她。 裴宝媛回国杀渣男个措手不及。发现小三是坐在她男朋友腿上的,朋友是睁眼说瞎话的。 眼前的弹幕更是吹捧小三和渣男,还说她将来要进疯人院?男人靠不住,虚假的朋友更靠不住,裴宝媛决定利用弹幕搞事业,却吃瓜吃疯了。 节目中人气男爱豆阳光帅气。弹幕:【他傍大佬,前后都麦,还扔粉丝信件啊】粉丝连麦扬言自己老婆爱出轨。 弹幕:【男的吃软饭还家暴,女的爱出轨还不遮掩】某糊咖爆料自己被剧组两边骗,属于自己的男主角被出道早的前辈抢走,前辈在现场耍大牌,告状反被导演踢出剧组。 弹幕:【导演和前辈是情侣,傻孩子夫妻档不要进】裴宝媛辛辛苦苦工作,弹幕却在感叹渣男和小三约会多么甜蜜,她反手把消息卖给狗仔。 两人约会照片全网飞,渣男对她痛哭流涕求原谅。裴宝媛:滚。-裴宝媛自认和渣男的表哥柯岘柏没多大交情,可自回国后这人越发阴魂不散,爱逗她同她斗嘴,仗着港城太子爷的身份在帝都横着走。 后来才发现柯岘柏是最懂她的!亲表弟给裴宝媛戴绿帽。柯岘柏大胆开麦:我帮理不帮亲。 和裴宝媛在一起后。柯岘柏:不帮亲不帮理,只帮裴宝媛。

隐婚厚爱: 傅总,今天离婚吗?

《隐婚厚爱: 傅总,今天离婚吗?》 沈非晚和傅时筵家族联姻,隐婚三年,双方都不满意。 在傅时筵看来,沈非晚胸大无脑还拜金,空有美貌一无是处。 在沈非晚看来,傅时筵不学无术还是个重度恋爱脑,徒有家世毫无用处。 后来。 傅时筵发现沈非晚身份并不简单,还是他一直在找的人。 沈非晚也渐渐发现,傅时筵好像不只是会玩女人,还会玩事业。 再后来。 说好的隐婚不爱,某人却每天都想要官宣……

禁欲傅爷娇藏旗袍美人日日吻

【矜贵深情钓系霸总vs清冷纯媚古典美人·京城顶级财阀大佬vs非遗古画装裱修复传承人】【双洁甜撩、雄竞修罗场、蓄谋已久、暗恋成真】-京城时家千金时允本养尊处优,真千金回归后,她沦为假千金。 和蔼可亲的养父母瞬间变脸。网上被恶意剪辑抹黑,水军带起舆论。未婚夫沈越舟,扔下订婚戒指,在众人面前言:“时允,你个冒牌货,别妄图攀附我沈家。”时允性子清冷,不争不抢,随遇而安。 专注于自己的事业发展。一则采访火爆全网,带起非遗风潮。将中国传统文化传扬海外。 后来,沈越舟后悔了。一向冷漠的他猩红着眼,低声恳求:“允允,重新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清冷淡雅的美人还没说话,身旁男人薄唇勾起,羁傲懒散, “原来沈少喜欢当第三者啊?可惜允允心里只有我。”-京城太子爷傅斯聿向来以禁欲形象示人。 网传他不近女色,性取向成谜。殊不知,私下的他,蓄谋已久的十一年暗恋难藏,发狠的亲着咬着怀中的女人,红着眼,一遍又一遍的求着:“允允,对我负责好不好?”-人人都说时允好命,假千金也能嫁入顶级豪门。 只有傅斯聿知道,这梦寐以求的机会他等了多久。他曾嫉妒沈越舟,嫉妒得发狂。

玄学千金算命太猛,借渣男命用用

夏云自己把自己坑了后穿进了一本虐文里。而她穿书后的身份,豪门真假千金狗血虐文里的真千金。 《真千金死后全世界都爱她》——从这本书的名字不难看出,虐的是真千金,而且最终还把真千金虐没了。 一想起这本书的剧情,夏云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疼,毕竟这本书里的真千金可没少受罪。 但是,好在她一身本事没落下,跟着她来到了这个世界。OK~就让她看看,这么狗血的剧情到底要怎么改写才合适! 【一些没有脑子的爽文】

顶级甜妹:在限制级修罗场钓疯了

【1vn+雄竞修罗场+团宠+弹幕】方梨本是千娇万宠集于一身的京圈小公主,突然变成假千金,各种陷害真千金未果后被赶出家门,被迫住进又破又小的大院。 本就烦躁的她一巴掌拍飞了一个少年递来的包装简陋的礼物,眼前忽地飘过一行弹幕。 【完了,妹宝掉进反派窝了。】【这是阴暗反派一号,未来最年轻的上将,你以前爹都得巴结的人物,脾气阴晴不定,常常失眠,被妹宝羞辱后,对妹宝又爱又恨,在妹宝作到被所有人唾弃时,将妹宝关起来日日……】方梨:? !她又在楼梯间扇了个嘴欠嘲笑她的恶劣少年。【妹宝你疯啦!这是疯批反派二号,未来比你以前爹还有钱的总裁,这一巴掌他记了一辈子,未来就是他算计到你孤立无援,然后舔着你的手,让你再扇自己一巴掌。 】方梨:?!某天回家,方梨看见阳台上有个坐着轮椅眼上蒙着白纱布的少年,嘴快说了句:哪来的瞎子? 滚出我家。【好好好,妹宝主打一个谁都得罪,这是病娇反派三号,未来天才设计师,前段时间车祸伤了眼,医生断言他很可能不识五色,最恨别人提及他眼伤的事,妹宝做好日后被他亲哭的准备了吗? 】方梨:?!除了他们三人外,还有漂亮的阴湿未来影帝,失聪的孤僻天才钢琴师……坏消息:掉进反派窝了。 好消息:他们都还没长大。更坏的消息:她已经全部得罪了个遍QAQ【算鸟算鸟,妹宝这么漂亮,作点怎么啦? 】

八零新婚夜:胖妞她美又辣

《八零新婚夜:胖妞她美又辣》 陈淑慧重生了,重生成八零年代初土肥圆黑的乡下大土妞一枚。 在这个满是商机的时代里,踩极品、虐渣渣,赚钱钱! 从一个作天作地,把家里吃光败光的作妖女,逆袭成了C城首富,创造者属于她的白富美传奇! 某天。 离开了一年多的丈夫田洧川,从大西北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我媳妇呢?” “我就是!” 田洧川看着眼前的白富美,目光没办法移开,一把把陈淑慧搂进怀里。

暖婚蜜恋在八零

《暖婚蜜恋在八零》 前世的她被家人欺骗一世,最终枉死,一场原要她魂飞魄散,灰飞烟灭的法事,阴差阳错带她来到了建国初期的华国。前世有多愤恨,今生就有多绝望,直到遇上他,原来,两世的苦难只为换他今生的宠爱。目不斜视跟党走,心无旁骛跟她爱,这样的兵哥哥,请给我来一打。“柠柠,听说你要一打兵哥哥?”“对啊,上下左右,东西南北,前后里外全是你,加起来刚好一打!”他一路保家卫国军功不断,她替他尽孝尽责发家致富。军功章有你的一半

我靠弹幕扭转人生

【真假千金+弹幕+女配改命】慕澜夏给自己的青梅竹马顾望京准备生日蛋糕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行弹幕。 【女配好可怜,明明是真千金,却沦落到普通人家。】【而且她的谱子还被男主拿去送给女主了。 】在一行行眼花缭乱的弹幕中,慕思整理出一个抓马狗血故事。慕澜夏是音乐世家慕家多年前走散的真千金,在去父亲演奏会的时候被人拐走,后面慕家又领养了一个有音乐天赋的女孩子,就是故事的女主,慕丝丝。 慕丝丝在音乐学院是风头正茂的女神级别人物,为人低调,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 只是每天在图书馆为了创作出更好的音乐。顾望京为了获得美人芳心,将穆澜夏创作的谱子送给了慕丝丝。 ……仕可忍孰不可忍,慕澜夏转头找上自己的死对头。 “请你看场戏,你看不看?但你要帮我一个忙。”男人眼神晦暗不明, “你请我看,我肯定要看。”

装乖

识人不清一朝惨死的乔玮玮一觉醒来发现自己重生了,重生到刚被京都第一豪门顾家收养那天。 上一世乔玮玮因车祸失去双亲,被有故交的顾家收养。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顾止渊的逆鳞,触之即死。 然而18岁生日那天,面对她的告白,疼她入骨的顾止渊一脸厌恶。 “收起你龌龊的心思。” 她从天之骄女变成觊觎哥哥的疯子,被关进疗养院饱受三年折磨。 重来一世,她选择抱紧小叔顾怀瑾的大腿。 顾怀瑾,25岁创办商业帝国,处事狠辣,接近他的女人全都从世上消失。 所有人都等着看乔玮玮被扫地出门那天。 不曾想顾怀瑾却将小姑娘宠上了天。 世界小提琴大赛颁奖典礼后,有人看到平日清冷孤傲的男人埋在女孩脖颈处,声音低哑。 “什么时候给我一个名分?”

雾色迷津

【阳奉阴违假乖乖女×偏执强势疯批上位者】【异国架空/蓄意接近/你逃我追/强取豪夺/假意掺真情】孟书窈自小乖顺听话,从不敢忤逆父亲,从学习礼仪、完成课业,到出国留学,都按部就班。 在国外留学的第三年,为了摆脱家族控制,她主动招惹上一个声名显赫的男人。 裴聿洲,出身贵族,手握权钱,圈内出了名的雷霆手段,行事狠辣。孟书窈以为和他在一起是各取所需,日后一拍两散、互不干扰。 未曾想,他的控制欲比她亲爹还强。意识到这样的男人太过危险,她果断逃跑回国。 雨夜,横跨江面的高架桥车流稀疏,薄雾笼罩,一台银色迈巴赫疾驰而过,拦截前方的黑色小轿车。 孟书窈看着男人从车上下来,他笑意不达眼底。 “去哪?”耳边声音疏冷,孟书窈不敢看他眼睛,唇角颤了下, “我……”裴聿洲凝眸,将她从车上拉下来,圈禁在怀中, “你不会以为,招惹了我,还能全身而退吧?” “窈窈,这辈子,你都会被囚禁在我身边。”

重生八零当后妈,禁欲大佬狠狠爱

[1v1双洁]重生回八零年代,沈乔意又看到了上辈子以离婚收场的前夫,决定改变结局。 于是沈乔意纠缠他,撩拨他,不想和他分开。久而久之,生意场上的人都知道京市商业新贵的家里有一个被宠上天的宝贝。 至于沈乔意,一边嘤嘤嘤一边拳打后爸脚踢继姐,解决掉所有阻挠她美好幸福生活的障碍! 可是事态逐渐变得不太对劲,不是说好的禁欲大佬吗?现在这个夜夜爬床的男人是谁? 沈乔意看着软糯糯的儿子,能赚钱的前夫,本想孩子男人两手抓,争取让秦慎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生活。 只是沈乔意好像抓过头了…(不会一直穷!孩子不是亲生的!)

全宗门都在嗑我和死对头的CP

林露弥快死了。死之前,她决定干一票大的。她要向那位成天和她作对的天之骄子、丞相府的二公子慕珩告白。 她给对方写了封矫揉造作,肉麻至极的情书,随后便到郊外等死。系统明明说好:走完炮灰剧情,就能拿五百万回原来的世界。 可就在妖气扑面、死局已定的那一刻,慕珩一剑把那妖物给砍了!少年捏着那封情书,语气玩味:“林姑娘,解释解释?”林露弥视死如归:“我写这封信,不过是想恶心你...你当真了?”慕珩气笑了。 翌日殿前,皇上拿着那封情书给二人赐婚。林露弥目瞪口呆看向身旁那人,他却慢条斯理地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恶心我?那就看看谁更能恶心人。”*后来事情走向越发诡异了起来。 入宗门后,从前与她势同水火的慕珩,竟成了她名正言顺的 “道侣”。更可怕的是。全宗门上下,从掌门到外门弟子,都在嗑他们的CP! “今日慕师兄又在和林露弥过招了!他超爱的好吗!?” “林露弥昨日骂慕珩有病,他居然笑了!看见没,他就喜欢这样的!” “林露弥瞪慕珩的眼神都要拉丝了!我嗑死!”就连交任务时,执事长老都要笑眯眯补一句:“露弥啊,这次又是和慕珩一起的吧?道侣同心,其利断金。”林露弥傻眼,我们不是死对头吗! ?

地府兼职后,假千金成警局团宠

被真千金推下水陷害的那天,在末世打拼二十年的江栀年回来了。这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回归后,江栀年一改往日温顺听话的模样,先怼看不起她的便宜弟弟,再阴阳怪气白莲花真千金,就连她那个凶巴巴的老爸她也丝毫不惯着。 主打一个狗来都要甩一巴掌过去。当听说江栀年要回归那个落魄农村家庭时,所有人都在看笑话。 “江栀年,到时候你可别又跑过来哭鼻子。”江栀年表示不过如此,不就是有个植物人大哥,残疾二哥,还有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父亲嘛! 这算什么。想她可是曾在末世极端天气中创建了属于自己的一个基地! 大不了,从头来过呗。好在她的系统还在,去做做地府兼职,抓怨鬼换钱财,还债还不简单吗? 后来,植物人大哥成立了自己的公司,残疾二哥成为了千金难求的外科医生,就连那个失踪多年的父亲更是以令人瞩目的身份出现在了大众眼前。 ——江栀年没想到,昔日末世里的死对头也回来了。二人是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爽快,一见面就掐架互怼。 怼出感情来了后,死对头开启了自我攻略。 “为什么她只骂我?肯定是喜欢我不好意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