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儿悄然领了平儿入内,内中大老爷贾赦吐沫横飞,凤姐儿也不好打招呼,便悄然到了老太太身旁。


    王夫人拙于言辞,贾赦几句话一怼,王夫人顿时没了言辞,只得拿目光不停地瞥向贾政。谁知贾政又是个迂腐方正的,心下竟也觉着大老爷说的有理,于是干脆一言不发。


    那贾母起先还糟心不已,待瞥见凤姐儿来了,心下一转心思,暗忖这倒是刚好。正巧王夫人攀诬凤姐儿又拿回了掌家差事,左右老太太又不靠那么点月例银子过活,她如今荣养,这府中短了银钱的事儿,自有王夫人这个掌家的去操心,她又何必牵肠挂肚。


    因是听了半晌,贾母便将拐杖连连拄地,蹙眉数落道:“这赈灾施粥本是好事儿,谁知好事儿竟成了坏事儿!我如今也上了年岁,管不得你们了,这家中往后如何,你们自个儿商议着拿了主意便是。”


    说罢径直起身,任凭大丫鬟鸳鸯、琥珀扶着回了卧房里。


    这能拿主意的一走,除去冷眼旁观的凤姐儿与贾政,贾赦自觉与王夫人这个女流之辈没什么可计较的,于是干脆拂袖而去。


    贾政、王夫人早已相敬如‘冰’,这会子老爷贾政只觉心下烦闷,干脆离府去寻那年轻懂事儿的傅秋芳了。


    王夫人心下冰凉一片,起身之际冷眼瞧了凤姐儿一眼,见其面上止不住的笑意,顿时心下越发着恼,临到门口又扭身瞧了凤姐儿一眼,这才快步回转自个儿院儿。


    旁人且不说,凤姐儿领了平儿回转自个儿小院儿,入得内中便忍不住娇笑不已。


    平儿在一旁抿着嘴不好说什么,心下到底记挂着公中银钱,便道:“奶奶快收了声儿,若让人听了去,说不得转头儿就落进太太耳朵里了呢。”


    凤姐儿翘着脚落座炕头,冷笑着道:“她早就不当我是侄女儿了,我又何必敬着她?远兄弟那番话真真儿没说错,福祸相依啊,若这会子还是我掌家,还不知怎么头疼呢。”


    又想起那会子陈斯远建言其放下管家差事,凤姐儿愈发觉着有理。且因着贾珍的关系,那军中订单眼看就有着落,凤姐儿巴不得每日家都去工坊看顾了呢。


    再者,掌家、管家一字之差,内中千差万别。凤姐儿就好比吃惯了大鱼大肉,这会子让她再去茹素,她又岂会甘心?


    可要让她彻底丢下差事,凤姐儿又有些不大甘心。思量好一番,凤姐儿有了主意,便与平儿吩咐道:“赖大媳妇这几日忙什么呢?”


    平儿道:“不过是管着后宅杂事。”


    凤姐儿便道:“明儿个你去寻了她,就说我有话与她说。”


    凤姐儿与王夫人斗法月余,这荣国府的门道自是知道了个通透。虽说因着赖尚荣一案惹得赖家失了宠,可管家房便是管家房,这府中的人事俱都得管家房经手。


    凤姐儿陪房不过四户,比不得王夫人树大根深,能指望的便只能是拉拢贾家的老家奴。此时寻了赖大媳妇不过是做个姿态,料想后头自有聪明的朝着凤姐儿靠拢。


    虽说王夫人重得掌家之位,可管家房还在老太太手里,买办房也能争取,这往后府中到底谁说了算还犹未可知呢!


    ……………………………………………………


    东跨院。


    大老爷贾赦气哼哼回转,实则心下暗自舒了口气。亏得老太太撂了挑子,兄弟贾政又是个方正的,不然这回三万两的亏空怎么也推脱不过去。


    不过贾赦心下另有计较,若是老太太‘处事不公’,他便要问一嘴了,凭什么上一回贾政的亏空就要公中出银子?他大老爷此番可是为了公中才不辞辛劳南下奔波的,再怎么说,没功劳总有苦劳吧?出了事儿总不能让他自个儿担着。


    公中银钱如何填补且不说,真个儿让贾赦心疼的是自个儿的银子也尽数贴了进去。


    东跨院自成一体,半数用度都要贾赦自个儿出,如今夏粮乃至体己银子一遭亏了进去,年敬起码要腊月才有,这往后几个月如何过活?


    一径到得正房里,那生怕挨了骂的邢夫人赶忙来问:“老爷,如何了?”


    贾赦愈发理直气壮道:“还能如何?公中的事儿,总不能老夫自个儿担着吧?”


    邢夫人顿时舒了口气。笑道:“说来也是凤丫头好运道,这前脚刚被二房夺了掌家差事,转头就躲过一劫。”


    贾赦还不知内情,闻言便是一怔,赶忙询问内情。邢夫人嘀嘀咕咕说了一通,贾赦便道:“凤丫头有什么能为?便是没有先前那一出,这会子也得退位让贤。”


    邢夫人忧心道:“这……老爷才是大房,这掌家的事儿……总不能一直落在二房手里吧?”


    贾赦哼哼一声儿没言语,他这会子只庆幸不是自个儿掌家,如若不然,怕是只能发卖产业渡过难关了。


    可就算发卖产业也不过是饮鸩止渴,今年能对付过去,来年呢?莫忘了荣国府如今本就有入不敷出的架势,只怕往后年头愈发艰难。


    贾赦没回邢夫人之问,眉头紧皱半晌,这才问道:“你手里还有多少体己?”


    邢夫人旁的事儿或许含糊,但凡涉及银钱,立马就精明起来。贾赦这一问,她心下便觉不好,赶忙叫屈道:“什么体己?前头三姐儿出阁,都将我那体己银子掏空了,如今全指望每月那么点儿月例银子。”


    贾赦道:“不是还有百草堂出息吗?”


    “那才几个银钱?哪个月我那兄弟不来打一回秋风?少的几十两,多的上百两,我如今不过剩下几百两银子体己罢了。”


    恰此时外头有婆子回道:“老爷,那位孙大人又来了!”


    贾赦一愣,道:“什么孙大人?”旋即反应过来婆子说的是孙绍祖。


    贾赦顿时头疼不已,他前后从孙绍祖手里榨了五千两银子,差事却一直拖着没给孙绍祖办,人家可不就要登门来讨?


    贾赦哪儿来的能为给人跑官?心下不过存着来日寻了北静王疏通,好歹给那孙绍祖一个差事的心思罢了。


    当下便烦闷道:“就说老夫舟车劳顿病了,今日不便见客。”


    婆子应声退下。


    贾赦头疼不已,捏着眉心嘟囔道:“这可如何是好?总要支应到年底才行啊。”顿了顿,忽而看向邢夫人道:“是了,远哥儿手头可是有不少银子!”


    小贼自是有钱的,可小贼的钱是要留给四哥儿的,怎能让贾赦用了去?邢夫人立时遮掩道:“他哪儿来的银钱?好不容易积攒了点儿出息,又被凤丫头撺掇着投了工坊。前两日却赏钱,还是我送了五十两去呢。”


    这话纯纯糊弄鬼呢,大老爷又如何肯信?


    当下冷冷瞥了邢夫人一眼,邢夫人顿时讪讪止了话头儿。


    “我知你护着远哥儿,可如今咱们不是实在没法子了吗?过了这当口儿,手头宽裕还了他就是了,又不是不给。”


    邢夫人哼哼一声儿没言语,心道谁不知你是个属貔貅的,银钱到了你手里还能讨回来?鬼才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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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夫人院儿。


    王夫人绷着脸儿回转,甫一入内便歪在炕上烦闷不已。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王夫人从来就不是巧妇?


    那可是三万两银子,王夫人从哪儿变来去?除非她将自个儿的嫁妆尽数发卖了!


    只是老太太都不曾发卖嫁妆,她又怎会动用自个儿的体己?


    思来想去也拿不定主意,只好打发玉钏儿去寻夏金桂,临了想了想,又命玉钏儿叫了宝钗来。


    少一时,夏金桂与宝钗一道儿而来。


    眼见王夫人眉头紧蹙,紧忙上前问询。


    王夫人后知后觉,此时才知寻这二人来只怕不大妥当。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更遑论这二人还是小辈的?


    当下王夫人便道:“你妈妈何时回来?”


    宝姐姐道:“姨妈,我妈妈一直在老宅看顾着哥哥呢,也说不好何时回转。”


    王夫人道:“我如今遇见一桩为难事儿,正要寻你妈妈计较。你得空打发人往老宅送个信儿,让你妈妈回来一趟。”


    宝姐姐应下,眼见再无旁的事儿,便先行告退。


    内中只余下夏金桂与王夫人。二人说了几句寻常话儿,夏金桂广布眼线,便是猜也猜到方才荣庆堂定是出了大事儿。


    只是荣国府大事她不管,她这会子只盯着妙玉不放。


    于是随口说道:“太太真真儿是菩萨心肠,这外头庵堂里若有女尼胆敢与男子不清不楚的,只怕住持便要撵了出去,偏太太不但留了她,还打发了太医去看顾。”


    王夫人立时心下一动,是了,府中没钱,妙玉有啊!


    王夫人便道:“这两日一桩事儿接着一桩事儿,今儿个我倒是没去问过,那妙玉如何了?”


    夏金桂笑道:“亏得太太派了太医去,我瞧栊翠庵的小丫鬟喜滋滋的,想来是大好了。”


    “大好了?”王夫人纳罕不已,暗忖莫非胡太医这回不曾领会自个儿的心思?


    王夫人便是要问夏家拆借银钱,也不好与夏金桂直说。当即心下存了纳罕,略略说过几句话便将夏金桂打发了。


    转头儿便让丫鬟将周瑞家的寻了来。


    王夫人问道:“我怎么听说,那妙玉如今大好了?”


    周瑞家的几番欲言又止,说道:“太太,那妙玉就是个养不熟的。亏得太太好心派了胡太医去诊治,谁知送了汤药来,那妙玉竟一口不动。转头儿又打发小丫鬟去求了远大爷,寻了一筐大蒜捣鼓了半日,也不知怎地,今儿个竟大好了!”


    “远哥儿?”王夫人顿时暗恼不已。只是她如今没心思去对付陈斯远,只一门心思想吞了妙玉的家产来填补公中亏空。


    见王夫人沉吟不语,那周瑞家的又道:“太太,下头婆子听说,那妙玉好似不打算在府中多留了。我看啊,要不了几日就要离府呢。”


    王夫人顿时冷笑一声儿。


    周瑞家的抬眼观量王夫人神色,又递话儿道:“不是我多嘴,只是咱们家养了这般久,她又拿着咱们家的名头多次往来宫中,旁的且不说,得的赏赐都是靠着娘娘的颜面,总不能让她平白拿出府吧?”


    王夫人暗忖,那妙玉当自个儿是孙猴子不成,既入了五指山,还想全须全尾的出去?天下哪儿有这般便宜的事儿?


    留在府中,王夫人有的是法子对付她;便是出了府,那法子反倒更多了。


    贾家人等不好动用,她自是要动用王家的关系。不过犯官之女,而今在京师举目无亲,小小手段便能将其如蚂蚁一般捏死。


    于是王夫人便道:“罢了,就当好聚好散,她要去,只管让她去就是了。只有一样,往后出去了,再不好拿贾家的名号行事。”


    “这……”周瑞家的心有不甘,抬眼瞧了瞧,这才应承道:“是,听太太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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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堂茅舍。


    小喇叭芸香自正房里出来,便被红玉堵了个正着。亏得她兴致正浓,便巴巴儿将方才扫听来的信儿说了一遭。


    香菱这日还留在新宅,五儿、红玉二人听罢俱都蹙眉不已。这大宅门里的门道,聪慧如红玉早已门儿清,便是不大关心的五儿也时常听柳嫂子体己。


    因是待芸香颠颠儿而去,五儿便忧心道:“姐姐,我看大老爷八成是亏了银钱……你说回头儿会不会算计到大爷头上来?”


    红玉气闷道:“还好你说?我看十成十要寻咱们大爷来算计!”


    五儿便道:“我看,莫不如劝大爷搬出府去呢,如此岂不免了许多烦扰?”


    红玉瞧着五儿没言语,心下暗忖,就算要搬出去,也要大爷舍得才行啊?单是红玉自个儿知道的,便有苗儿、条儿与司棋那三个小蹄子,余下的还不知有多少呢。以自家大爷那个性儿,只怕宁可多出些银钱也要留在府中,也要恣意花丛。


    再说,就算不考虑那些莺莺燕燕,单是为了林姑娘,大爷只怕也不好搬走。


    于是红玉便道:“大爷若是走了,林姑娘怎么办?”


    五儿到底差着年岁,纳罕道:“又与林姑娘何干?那婚事不是早早定下了,莫非还能反悔不成?”


    红玉舒了口气,心下实在忍不住,便低声提点了一嘴:“婚事自然不会变,可人若是没了呢?”


    五儿愕然不解,红玉也不解释,正待入内服侍陈斯远,便见宝钗领了莺儿又来了。


    红玉不敢怠慢,紧忙迎了二人入内。


    宝姐姐便问道:“你家大爷可回来了?”


    红玉道:“早回来了,这会子正在书房呢。”


    宝钗点头应下,任凭红玉打了帘栊,略略低头便进了内中。那陈斯远早已从书房迎了出来,二人对视一眼,陈斯远便知宝姐姐私底下有话儿要说。


    当下略略言说几句,屏退左右,宝姐姐便道:“姨妈方才寻我,催着我这两日要妈妈回来一趟。”


    陈斯远道:“太太此番算是得不偿失啊。”


    “你知道内情?”


    “还能如何?不过是赈灾亏了银子,料想太太寻姨太太也是问计。”


    宝姐姐若有所思,又问道:“这般说来,此番亏得不少?”


    “何止?这回没个两三万银子只怕是过不去了。”


    宝姐姐顿时暗自舒了一口气。母女一体,薛姨妈所思所想又不曾瞒了宝钗,她自是知晓薛姨妈的心思。前一回王夫人拆借银钱,薛姨妈便不曾同意,反倒引荐了夏家。此番再借,料想薛姨妈自然是不肯的。


    那这般说来,岂不是还要问夏家拆借?


    想到此节,宝姐姐便道:“看来夏金桂不日便要当宝二奶奶了。”


    陈斯远却摇头道:“哪里那般容易?这旧债未还,太太只怕不好再借新债。不过这法子也是现成的——”说话间陈斯远朝着东、西两个方向指了指。


    宝钗早慧,细细思忖顿时悚然而惊,道:“姨妈她……”话到一半儿,宝姐姐自个儿都说不下去了。只看先前王夫人是如何对黛玉的,便知其是个心狠的,此番逼急了眼,做下什么事儿都不稀奇。


    宝姐姐才不会去理会妙玉死活,只蹙眉道:“为防万一,说不得咱们须得多往林丫头的潇湘馆走动走动,免得生出不忍之事来。”


    陈斯远欣慰不已,笑着颔首道:“就知妹妹心下良善。”


    宝姐姐嗔怪道:“与你何干?我只是冲着林丫头便不能不管。”


    陈斯远顿时暗笑不已,心道莫看宝姐姐这会子大度、良善,可换做原文里二人争宝二奶奶的位份,宝姐姐的手段可是层出不穷,又何曾顾念过姊妹情分?


    眼见宝钗娇俏可人,陈斯远禁不住动了心思,便凑过来痴缠起来。宝姐姐眼看陈斯远愈发过分,当下哪里还敢久留?推搡一番,到底撇下陈斯远跑了出去。


    只是任凭宝姐姐如何遮掩,那唇上的胭脂丢了个干净,又岂能遮掩得住?莫说是红玉、五儿,便是莺儿都时不时偷笑着扫量宝姐姐一眼。


    待这日用过晚饭,陈斯远便往潇湘馆而来。


    谁知听闻贾母身子不适,黛玉这会子与三春一道儿去瞧老太太了,内中只王嬷嬷在。


    本道寻了由头与黛玉说会子话儿,奈何扑了个空,为了此事也不好再跑一趟,是以陈斯远便细细与王嬷嬷交代了一番。


    若是换做雪雁,她心思略粗,只怕还会不当回事儿;换做紫鹃,因其出身贾家,只怕也未必尽信。偏王嬷嬷是黛玉的乳母,两入荣国府,明里暗里没少受气,这会子听得陈斯远所言,顿时唬了一张脸儿道:“亏得哥儿来提醒,不然只怕姑娘还蒙在鼓里呢。”


    顿了顿,又低声道:“都说太太吃斋念佛最是慈悲,我看却是个狠心的。不信你只看金钏儿、彩霞,她自个儿身边儿的大丫鬟都不曾落好,更何况是我们姑娘?”


    陈斯远笑道:“不过是以防万一,嬷嬷心里有数就好。”


    王嬷嬷颔首连连,道:“哥儿放心,往后吃食用度,我一准儿用心盯着,定不会让人害了姑娘去!”


    陈斯远递过话儿,也不多留,当下告辞而去。


    那王嬷嬷独守院儿门前,蹙着眉头自是好一番提心吊胆。当初太太(贾敏)临去前,因庶子早夭,老爷不得已之下才有了将姑娘送来京师的心思。太太放心不下姑娘,病重中自是叮嘱了好一番。


    那会子便曾提及,太太那嫂子本就是个小肚鸡肠的,前些年又因太太管家与之多有龃龉,便叮嘱王嬷嬷仔细提防着。


    王嬷嬷素日便小心谨慎,而今得了陈斯远提醒,更是不敢怠慢。


    待过得半晌,黛玉领了两个丫鬟回转,眼见王嬷嬷面色凝重,黛玉便纳罕道:“嬷嬷这是怎地了?”


    王嬷嬷扫量紫鹃一眼,心下一直拿其当了外人,当下便扯了黛玉往内中行去,道:“姑娘快来,我有些体己话儿要说。”


    黛玉心下莫名,只得随了王嬷嬷而去。余下两婢雪雁、紫鹃彼此对视,心下不解之余,紫鹃自是暗自蹙眉不已。思量着那王嬷嬷一直拿自个儿当了外人,往后若想做姨娘,说不得便要朝远大爷那边厢多走动走动。


    却说王嬷嬷扯着黛玉到了内中,拢手附耳嘀嘀咕咕说了好一通。黛玉聪敏,奈何这会子年纪太小,闻言便蹙眉道:“他……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我那家业尽数修了园子,如今不过剩下一屋子书,便是这些,舅母也要来算计?”


    王嬷嬷瞪眼道:“姑娘可不敢轻忽!莫忘了太太当日叮嘱。”


    是了,若是外祖母、两个舅舅还好说,即便不顾念亲戚情分,总要顾念自个儿那老师。可母亲说过,舅母是个心胸狭窄又鼠目寸光的,说不得便要为了眼巴前的一点蝇头小利便动了歪心思呢?


    黛玉顿时冷下脸儿来,扭身落座床头,面上愁眉不展。


    王嬷嬷又劝慰道:“姑娘往后加着小心就是了,到了外头可不敢胡乱吃用东西。左右就这二三年,待远哥儿过了春闱,不拘中没中皇榜,这亲事总要办了。离了这是非之地,往后自然也就没人来算计姑娘了。”


    “嗯。”黛玉低声应了,依旧不大高兴。


    王嬷嬷不知如何劝说,说过几句便出去了。雪雁、紫鹃两个入内,情知王嬷嬷那些话背着她们两个,便不想让二人得知,于是二人也不过问。


    黛玉一直怔怔出神,自是动了思乡之情。继而又想起爹妈来,不觉便红了眼圈儿。若是爹妈健在,她又何至于被人欺负成这样儿?


    临近晚点时分,宝姐姐领了莺儿来寻,雪雁顿时如释重负,引了宝姐姐往内中行去,说道:“宝姑娘可算来了,我们姑娘不知怎么又红了眼圈儿,怎么劝都不好,还得劳烦宝姑娘劝说一二。”


    宝姐姐心思转动,停步问道:“远大哥下晌可来了?”


    雪雁回道:“倒是来了一回,那会子姑娘在荣庆堂,倒不曾撞见。”


    宝姐姐顿时心里有数,进得内中眼看黛玉果然红了眼圈儿,便上前打趣道:“唷,这还没到出阁的日子呢,容儿怎么就红了眼圈儿?”


    黛玉回过神顿时恼了:“你再胡吣,我定要给你个好儿。”


    宝姐姐掩口笑着凑坐一旁,待几个丫鬟退下,这才道:“这等事儿有何伤心的?他有句话说的不错,这世间能伤自个儿心的多是要紧之人,那起子无关的就算做下天大的恶事,也不过引得人忌恨罢了。”


    黛玉也不去问宝姐姐如何知晓的,权当宝姐姐与陈斯远先前便计较过。当下瘪了嘴道:“那是你姨妈,怎么你浑不在意?”


    宝姐姐冷笑道:“姨妈又如何?她打的什么算盘,当我不知?”


    黛玉聪敏,闷头细细思忖了半晌。是了,先前只当舅母与母亲有仇怨,这才恨屋及乌。如今仔细思忖,论品貌,她与宝姐姐各有千秋;论家世,只怕自个儿还要高上一头;论家产……修了大观园之后,自个儿便不如宝姐姐了。


    也就是说,舅母一直撮合金玉良缘,奔着的也是薛家家产?


    黛玉极擅移情,推己及人,眼看宝姐姐面上略带了一丝讥讽,顿时同病相怜起来。一边厢反握了宝姐姐的手儿,一边厢靠在宝姐姐肩头,低声说道:“方才嬷嬷说,说……等他过了春闱,不拘如何,我总要搬了出去。”


    宝钗不比黛玉孑然一身,便道:“只盼着他一举高中。”


    黛玉抬眼瞧瞧宝钗,笑道:“天下间的好事儿哪儿能全都让他占了去?”


    宝姐姐也笑了,道:“那就将你我的福分分润给他一些好了。”


    黛玉点了点头,叹道:“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宝姐姐道:“且忍一忍,忍一忍总会好的。”


    ……………………………………………………


    栊翠庵。


    “咳咳……”瞧着面前的食盒,妙玉蹙眉不已。那吃食糟烂,她又素来喜洁,当下哪里吃用得下去?


    小丫鬟清梵道:“柳嫂子说食盒一早预备了,结果宝二爷的花点子哈巴狗钻了进来,一不留神便让它打翻了。姑娘……将就着吃用些吧。”


    妙玉腹内饥馑,冷笑一声,说道:“你那吃食呢?”


    “我的?”清梵摇头道:“不过两个馒头,两样素菜,姑娘怕是吃不下。”


    妙玉道:“你只把馒头拿来就是了,这吃食留给你了。”


    清梵心下欢喜,那食盒里的菜色虽糟烂了,却是好滋味的,可比她那清汤寡水的吃食强了百套。


    一口应下,转头寻了两个馒头来,又倒了茶水,便眼看着妙玉一口馒头一口茶水,不一刻将两个馒头一并吃了下去。


    清梵扭头自个儿吃起食盒来,起初并无异样,谁知方才吃用罢,便觉腹内翻涌。忍不住与妙玉道了恼,紧忙去了茅厕。


    因那大蒜素之功,妙玉今儿个果然好转了许多,虽依旧咳嗽,却不大发热了。这会子她起身下地,到得食盒左近,抄起筷子来仔细扒拉。半晌,便从菜肴里寻见一片不曾挑拣干净的茯苓来。


    她会扶乩,又略通医术,自是知风寒之时忌吃茯苓、五倍子等物,此二人易引得染了风寒之人脱水。


    妙玉倒吸了口凉气,顿时心下再无侥幸!


    丢下筷子回转床榻上,妙玉越想越怕,禁不住竟哆嗦起来。她性子孤高,却是个主意少的,心下认定王夫人要害了自个儿,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脱身之法来。


    待清梵解了手回转,见妙玉哆哆嗦嗦的模样顿时唬了一跳,赶忙问道:“姑娘可是又发热了?亏得还有些大蒜膏,姑娘赶快再吃用一些!”


    妙玉略略回神,听闻清梵提及大蒜素,立时便想到了陈斯远。妙玉虽与其相看两厌,却也知阖府再没人比陈斯远更有主意。心下暗忖,若是寻了陈斯远出个主意,说不得便有破局之法?


    奈何她也知前一回陈斯远便厌嫌了自个儿,也是看在邢岫烟的情面上这才领着她戳破了那柳湘莲的真面目。


    思来想去,妙玉再是孤高,冲着自个儿小命也得低一回头。便吩咐清梵道:“你去,快去寻了邢岫烟来,咱们能不能活过这一回,全看她了。”


    清梵唬了一跳,妙玉又吩咐其不可声张,只得闷头快步往缀锦楼去寻邢岫烟。


    此时业已入夜,妙玉心惊胆战等着,生怕王夫人派人来将她斩杀了。


    待听见门扉响动,更是惊得她缩在了床头。


    须臾,清梵领着邢岫烟进了梢间里,那妙玉见了邢岫烟再也顾不得许多,抢下床来扯着邢岫烟哭求道:“好妹妹,快救我一命!”


    邢岫烟愕然不已,道:“这话从何说起?”


    妙玉不敢让清梵听去,打发了其去守着门儿,又扯了邢岫烟落座床头,这才道:“我恶了府中太太,只怕她要拿了我的性命去。”见其不信,又道:“前一日方才打发了胡太医来,今儿个饭食里又下了佐料,这是想我死啊!”


    邢岫烟蹙眉道:“既如此,你又何必多留?不若立刻拾掇了包袱,另寻地方落脚。”


    妙玉不住的摇头,说道:“谈何容易?”她不好说自家贪渎的脏银,只道:“我时常往来宫中,得了不少赏赐,想要带出府去,只怕太太是不许的。”


    邢岫烟道:“她既不许,你将那身外之物留下就是了。”


    妙玉顿时一噎,她吃穿用度无一不雅致、讲究,没了钱财,难道让她真个儿出了家吃糠咽菜去?


    邢岫烟又不是傻的,哪里不知妙玉求自己是假,求陈斯远才是真?前两回劳烦表弟,邢岫烟心里早就过不去了,如今又岂会又去叨扰?


    当下便道:“我知你心思,只是这等事儿他便是帮了你,回头儿又如何应对太太?你既受贾家庇护了年余,将那些赏赐留给贾家也是情理之中。”


    妙玉不好说自个儿善财难舍,便道:“我身边儿也有许多带来的物件儿,总不能一并留下。”顿了顿,妙玉心生一计,道:“为今之计,那赏赐下来的,我自会留下。只是余下的物件儿,可否求妹妹代为保管?待我来日离了府,妹妹再打发人送来?”


    邢岫烟盯着妙玉瞧了半晌,暗忖此事若是败露了,只怕自个儿再不好留在府中。有心推拒,又于心不忍。思来想去,邢岫烟暗忖,大不了早一日去表弟新宅里,如此还省心了呢。


    于是邢岫烟叹息一声儿,到底点了头。


    妙玉心下大喜,赶忙起身自个儿翻箱倒柜,拾掇了个小包袱,请邢岫烟先行带回去。


    邢岫烟提了包袱,临行之际问道:“你……往后又有何打算?可是要回苏州?”


    妙玉惨笑一声儿摇头不迭。官府正严查其父贪污所得呢,她又哪里敢送上门去?又因柳湘莲之故,当下她便道:“许是寻个庵堂,了此残生吧。”


    邢岫烟叹息一声儿再不多说,只叮嘱了一句保重,便告辞而去。


    不提妙玉如释重负,却说邢岫烟提了包袱出得栊翠庵,咬着下唇思忖间便到了清堂茅舍前。


    她与二姑娘迎春合住缀锦楼,使唤的婆子都是迎春的,这夜里提了包袱回去,哪里能瞒得住?


    妙玉这般孤高性子,生生被吓得抖若筛糠,可见那王夫人是个心思歹毒的。若是为了这些身外之物再给自个儿招惹了灾祸,实在得不偿失。


    眼见清堂茅舍内中灯火通明,外间又并无闲杂人等观量。邢岫烟咬咬牙,到底提了包袱上前叩门。


    少一时门扉打开,红玉见来的是邢岫烟,惊诧之余紧忙将其让进了内中。


    这会子晚点刚过,陈斯远正在书房里读书,见邢岫烟来了,手中还提了个包袱,顿时满面不解。


    邢岫烟便道:“我又给你寻了一桩麻烦事儿。”


    陈斯远道:“可是舅舅又去赌钱了?”


    邢岫烟道:“若是还好了呢。”


    眼见邢岫烟一个劲儿的使眼色,陈斯远便打发了丫鬟退下,这才听邢岫烟说起缘由来。


    陈斯远听罢思量道:“她这是要断尾求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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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晓梦》是肥锅锅精心创作的其他小说, 千千书屋提供红楼晓梦最新章节全文免费阅读TXT下载在线听书等服务。 本章节第二百九十五章 断尾由千千书屋网友上传分享,供书友们免费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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