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笼内炭火殷红,其上香气蒸腾。


    二人也不急着求那一夕之欢,相拥落座熏笼左近,李纨又细心为其斟了一盏茶。


    陈斯远一饮而尽,李纨就低声说道:“婶子本就不大愿意留在园子里,父亲当日在京师为官时,曾置办了一处二进宅院,待辞官回乡时曾赁了出去。到得九月里,那宅院收拢了回来,婶子与两个妹妹正好搬过去暂且住着。


    那日婶子与两个妹妹才来,宝玉便急吼吼过去盯着瞧。两个妹妹虽不曾说什么,可夜里婶子可是絮叨了好一阵。今儿个又说过了明日便要搬出去。”


    李守中曾为国子监祭酒,门生故吏遍天下,京师风向自是了然于胸。那宝玉混世魔王也似,做下的桩桩件件,又怎能瞒得过李守中?只怕李纨的寡婶离开金陵前便得了信儿,到得京师一看宝玉果然是个脂粉堆里打混的,立时便要搬出去,生怕因着宝玉再败坏了两个女儿的名声。


    陈斯远笑道:“婶子既不愿留,那就不留,左右如今这园子也不太平。”


    李纨一怔,道:“你知道了?”


    陈斯远纳罕看向李纨,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李纨道:“头晌时太太寻我过去说话儿,只说三妹妹治家太过严苛,惹得上下人等怨声载道……太太话里话外,似有意让我管家。”


    陈斯远笑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李纨讥讽一笑,道:“太太也是无人可用了,这才想起我来。先前说我寡妇失业的不好抛头露面,如今又要推我出来与凤丫头打擂台,我又不是傻的,才不会做这等费力不讨好的事儿呢。”


    陈斯远哈哈一笑,说道:“正是这个道理。”


    李纨笑了笑,说道:“先前母亲来信,言说婶子家中贫寒,两个妹妹的嫁妆有些单薄。我便想着,劳烦你置办几处铺面、田庄,就当我给两个妹妹添妆了。”


    “好,”陈斯远应下,道:“正好我如今也有些余钱,正要购置些田产、铺面,顺道儿便帮你办了。”


    李纨便靠在陈斯远肩头,幽幽一叹道:“亏得有你,不然我在这府中每一日都是煎熬。”


    陈斯远不再多言,探手捏了李纨的下颌,迎着一双桃花眼,便朝着那樱唇覆了上去。


    ……………………………………………………


    一夜无话,到得次日天明,香菱因一直记挂着诗会之事,一夜辗转反侧不曾安睡,天光才亮便爬了起来。


    哈欠连天伺候着陈斯远穿戴齐整,掀开帐子往外瞧了眼,只见窗户上雪亮,顿时蹙眉道:“只怕是天晴出日头了。”


    陈斯远笑着道:“说不定是下了大雪之故。”


    香菱赶忙揭起窗屉往外观量,透过玻璃窗,果然便见院儿中银装素裹,又有搓绵扯絮一般的雪花自天上簌簌而下。


    香菱大喜过望,合掌赞道:“一夜好雪,今儿个定能开诗会了!”


    眼看香菱欢喜得人都精神了几分,红玉忍不住打趣几句,偏生香菱只顾着欢喜,任红玉如何说她都不着恼。


    陈斯远笑着出了屋,也不曾走远,便在院儿中习练了一遍桩功。少一时五儿、芸香俱都起来,五儿自去小厨房提食盒,芸香掐着腰吩咐着粗使丫鬟、婆子打扫院儿中积雪。


    又有红玉出来紧忙吩咐烧一锅热水。少一时,待陈斯远习练罢了,丫鬟便打了一盆热水进屋,供陈斯远擦洗。


    陈斯远用早点时,香菱更是一时忧一时喜。陈斯远实在瞧不下去,道:“不过是联句,心里有了便说,没有便不说,怎地难成这个样。”


    红玉笑着道:“香菱姐姐是怕丢了脸。”


    陈斯远笑道:“那我给你出个主意,你不妨现下就往潇湘馆去。”


    香菱眨眨眼,立时笑道:“也好,我这就去寻林姑娘,过会子就在林姑娘处用饭了。”


    说罢,寻了灰鼠皮的大衣裳,便往潇湘馆去。


    屋内红玉、五儿两个俱都掩口而笑,红玉就道:“只怕为了作诗,香菱姐姐便是连饭也顾不上吃了。”


    陈斯远此时业已用罢早点,忽而想起一事来,便吩咐红玉道:“过会子我写几味香辛料,你再去库房多取一些银霜炭来。”


    红玉顿时喜道:“大爷可是要烧肉吃?”


    陈斯远笑道:“是,我往后街关嫂子处问问,可有新得的牛肉,切成薄片,拌上佐料,一半拿去芦雪庵吃,一半留给你们吃。”


    五儿欢喜道:“不若我跟大爷一道儿去吧,一来提东西,二来……免得大爷又买了老牛肉,吃着塞牙呢。”


    红玉轻轻推搡五儿一把,笑道:“你这身子骨也就提个食盒,哪里能提得了旁的?”


    话是这般说,待拾掇停当,五儿还是跟着陈斯远撑伞往后街而去。关嫂子处果然新得了半头牛,陈斯远切了十斤上好牛肉,又使了银钱央关嫂子切成薄片。转头儿回了清堂茅舍,又寻了小磨将各色调料研磨成粉,和着菜籽油一并拌在肉里。


    红玉将牛肉分成一大一小两份,眼看临近辰时,陈斯远便提着拌好的牛肉往芦雪庵而来。


    出了院门,四顾一望,并无二色,远远的是青松翠竹,自己却如装在玻璃盆内一般。


    走不多远,忽而嗅见寒香扑鼻,扭头一瞧,遥遥便见栊翠庵里红梅越过墙头,开得正艳。


    一路过得翠烟桥、蜂腰桥,转眼便到了芦雪庵近前,便见四下满是丫鬟、婆子,更有那顽皮如雪雁的,正撺掇着侍书等在小径旁堆雪人。


    陈斯远提着物件儿进得内中,探春就笑道:“又来一个,如今就差宝玉与湘云了。”


    惜春见陈斯远两手都提着东西,不由纳罕道:“远大哥提了什么来?炭炉?”


    陈斯远见黛玉瞥过来,便笑道:“此时天寒,正是进补之时。刚巧一早儿得了块牛肉,我便自个儿拌了,过会子大伙烧了也尝尝滋味。”


    黛玉掩口笑道:“那可是瞧,云丫头与宝玉这会子定是寻凤姐姐算计那块鹿肉去了。”


    正说着,只见李婶也走来看热闹,因问李纨道:“怎么一个带玉的哥儿和那一个挂金麒麟的姐儿,那样干净清秀,又不少吃的,他两个在那里商议着要吃生肉呢,说得有来有去的。我只不信,肉也生吃得的?”


    众人听了,都笑道:“了不得,快拿了他两个来。”


    黛玉笑道:“这可是云丫头闹的,我的卦再不错。”


    李纨领着探春忙去寻湘云、宝玉两个,须臾却领了湘云、宝玉、夏金桂三个来。后头又有老婆子提了炭路等物。


    陈斯远抬眼便见,便见湘云瘪了嘴不大高兴,那宝玉也是面色讪讪。陈斯远暗忖,莫不是这两个胡闹,被夏金桂撞见后讥讽了一番?


    李纨赶忙转圜道:“林丫头果然说中了,这几个正闹着要烧肉吃呢。”


    惜春笑着道:“可是赶巧,远大哥也提了肉来,过会子我可得尝尝鲜。”


    湘云眨眨眼,顿时将方才的不快抛诸脑后,欢喜着道:“远大哥竟跟我想在了一处,真真儿是巧了。远大哥准备的什么肉?”


    “牛肉。”


    湘云眯眼笑道:“我与宝二哥准备的鹿肉,过会子咱们换着吃。”


    陈斯远应下,笑着起身摆放炭炉、铁叉、铁网,须臾生起炭炉来,便悄然将黛玉与惜春叫到了身旁。


    菜籽油拌过的牛肉放在铁网上滋啦啦乱响,陈斯远低声与黛玉道:“这牛肉鲜嫩,妹妹可以少吃一些。”


    探春原本围在湘云身旁,此时闻见香气,嗅着鼻子道:“好香啊,香气这里都闻见了,四妹妹、林姐姐快让我尝一口。”


    因牛肉切成薄片,须臾便已烤炙熟了,黛玉自个儿都没吃,便挑了一筷子塞过来,笑着道:“三妹妹先尝个鲜。”


    探春咬着牛肉嘶嘶呵呵入口,越嚼眼睛越亮,喜道:“也不知怎么调的,吃着比平日的牛肉还香。”


    湘云在那边厢瘪嘴道:“牛肉哪里有鹿肉好吃?”


    探春扭头笑道:“真个儿比鹿肉好吃,云丫头快来尝尝。”


    湘云一抬眼,正瞧见夏金桂阴阳怪气地瞧过来,心下堵得慌,一早儿便不想与宝玉凑在一处了,于是顺势起身便道:“我却是不信,四妹妹快让我尝一口。”


    哪知惜春是个不让人的,刚夹了一筷子,闻言一口吞下,含混着支支吾吾半晌,那意思想吃等下一块。


    湘云着恼,返身寻了筷子,也凑在黛玉、探春身边儿。


    芦雪庵不过三间房,内中挤得满满当当,这会子香气早就盈室,便是外头的丫鬟、婆子也闻见了的,便纷纷探头往内中观量。


    此时迎春、邢岫烟、宝琴也来了,问过几句,湘云便招呼宝琴道:“傻子,过来尝尝。”


    昨儿个宝琴才去了一趟薛家老宅,听哥哥薛蝌说过,他业已与薛姨妈商议停当,待来日宝钗出阁,她便要随着宝钗一道儿嫁过去。因是这会子瞧见陈斯远,心下多少有些异样。


    便说道:“才用过早饭,我就不吃了。”


    湘云笑道:“你知道什么!‘是真名士自风流’,你们都是假清高,最可厌的。我们这会子腥膻,大吃大嚼,回来却是锦心绣口。”


    黛玉笑着与宝琴道:“你快来尝尝,真真儿是好吃的。若不是我吃不下,一准儿要多吃一些呢。”


    李纨心下好奇那牛肉到底是什么滋味,想着就算不好吃,也是陈斯远摆弄的,便道:“我看云丫头说的对,你们吃不吃我不管,我却要尝一筷子的。”


    她这么一说,李纹、李绮两个也来凑趣,二姑娘迎春因待字闺中,这才不好上前,邢岫烟便熨帖的陪着迎春在一旁笑着。


    黛玉吃了几块,因胃口小实在吃不下,便挪了地方叫邢岫烟来,自个儿又去陪着迎春。邢岫烟更是善解人意,烤炙了一小碟,叫了丫鬟给迎春送了去。


    到得后来,内中烟气蒸腾,连李纨的寡婶都来观量,眼见这般吃法自是好一番啧啧称奇。


    湘云是个眼大肚子小的,吃的不多,余下光景都说话儿了。反倒是宝琴一筷子接着一筷子,吃得眉开眼笑。


    过得须臾,平儿又带了凤姐儿的话儿来,说是一时走不开,过会子再来。湘云立时腾地方,扯了平儿来吃。


    过得半晌,凤姐儿果然来了,入内便笑着嗔怪道:“先前说你们要作诗,我这才躲了去,谁知竟是躲起来吃好吃的。唷,这烧肉闻着就香,勾得我馋虫都动了,快给我来一碟。”


    惜春紧忙腾了地方,凤姐儿尝了一口,立时赞叹不已,还问陈斯远要了方子,只道来日自个儿腌了吃。


    六七斤的牛肉,陈斯远没用早饭,自个儿吃了大半斤,余下众金钗加起来也不过吃了二斤。剩下大半,干脆挪了出去分与丫鬟、婆子们。


    那炭炉虽挪了出去,可免不得内中满是烧肉味儿,黛玉便打趣陈斯远道:“今日芦雪庵遭劫,生生被你作践了。我为芦雪庵一大哭!”


    陈斯远哈哈一笑道:“诗词太雅,不免轻飘飘浮于上,我为此间平添一分烟火气,岂不正好儿?”


    邢岫烟在一旁掩口笑道:“你这哪里是一分烟火气?错非这会子挪了炭炉,不知道的还以为走水了呢。”


    话音落下,众人都笑个不停。


    又是李纨止住笑意,与众人说下规矩。此时丫鬟等将茶几搬入,摆置茶水果点。当下众人拈阄为序,凤姐儿也忍不住道:“既这样说,我也说一句在上头。”说罢思忖半晌,这才笑着道:“你们别笑话我。我只有一句粗话,下剩的我就不知道了。我想,下雪必刮北风。昨夜听见一夜的北风,我有了一句,就是‘一夜北风紧’,可使得?”


    陈斯远笑着道:“这句可是不见底下的,不但好,而且留了多少地步给后人,大嫂子快快写上,续下去。”


    李纨答应一声儿,果然誊抄纸笺之上,又续写了两句。


    李纨之后是香菱,她赶忙接了两句,其后众人各有两句,一为上句尾,二为下句头。


    因宝姐姐如今在老宅治丧,陈斯远也不知自个儿是不是得了宝姐姐的阄,只每每轮到他时才会应上两句。


    这联句有韵脚,起先诸人还都能联上,待联句多了,香菱先是掺和不上,跟着是邢岫烟,随即迎春、探春、惜春也续不上了。


    宝玉眼见宝琴、黛玉、湘云斗得热闹,也忘了身旁的夏金桂,只痴痴看向三人。


    联过几十句,湘云伏着,已笑软了。众人看她们三人对抢,也都不顾作诗,看着也只是笑。黛玉还推她往下联,又道:“你也有才尽之时。我听听还有什么舌根嚼了?”


    湘云这会子歪在探春怀里笑个不停,探春也推她,道:“你有本事,把‘二萧’的韵全用完了才好呢。”


    湘云咯咯咯笑道:“我不是作诗,这是抢命呢。”


    探春见她不联了,便掺上一嘴,笑道:“这还没收住呢。”


    谁知此时陈斯远又联道:“素影侵幽径,寒光透绮寮。”


    探春眨眨眼,瞧着陈斯远道:“远大哥是坏人,我道他方才为何不言语了,敢情在这儿等着呢。”


    湘云笑得打跌,已是不中用了。宝琴略略思量,联道:“鹤栖松顶静,鸦噪竹丛嚣。”


    黛玉乜斜陈斯远一眼,笑着道:“三妹妹别急,看我替你堵他的嘴。”顿了顿,又续道:“踏碎银鳞砌,妆成玉笋标。”


    不想话音落下,陈斯远又联道:“檐垂冰箸瘦,瓦覆玉尘娇。”


    黛玉朝着陈斯远皲了皲鼻子,道:“倚牖思归客,凭栏忆故交。”


    陈斯远轻轻一笑,又联:“忽闻春信近,梅蕊破寒苞。”


    李纨一看满篇纸都写满了,赶忙叫道:“远兄弟、林丫头、琴丫头快收了神通吧,够了够了,再写可就写不下啦。”


    黛玉闻言,笑着朝陈斯远白了一眼,陈斯远故作得意模样,朝着黛玉拱拱手。


    李纨这会子逐句点算下来,讶然道:“云丫头可惜了,竟恰好被远兄弟超过一句去。”


    湘云歪头笑着道:“谁不知远大哥才名,你这般可算是欺负人。”


    陈斯远正待分说,谁知此时忽有红玉来寻,道:“大爷,王府侍卫又来了,大爷快去前头。”


    陈斯远心下纳罕,也不知燕平王又寻自个儿有何要事,当下朝着四下告恼,道:“说得正高兴,可惜忽然有事,那我便失陪了。”


    众人都道无妨,唯独湘云催着陈斯远快去。


    陈斯远紧忙出了大观园,不一刻过仪门到得倒座厅,抬眼一瞧果然又是昨日的侍卫。


    那侍卫见了陈斯远忙道:“陈孝廉昨日留下的两个瓷瓶颇有效用,如今郡主的咳疾已缓和了许多,王爷大喜,便打发我来问问陈孝廉,那药可还有富余?”


    陈斯远愕然不已,心道这鱼腥草素果然有效用?这玩意他胡乱捣鼓出来的,从来没给人用过,也不知燕平王哪儿来的担子就给寿安郡主用上了。


    当下就道:“没试过大蒜素?”


    侍卫拱手道:“孝廉不知,郡主不喜大蒜,王爷万般无奈,这才用了那新药……不过孝廉放心,先前自有人试过药了的。”


    陈斯远便道:“我手头倒是还有富余,劳烦稍待。”


    陈斯远立马到得仪门前寻了婆子传话儿,过得半晌,红玉便又送来几个瓷瓶。陈斯远收好,返身回来给了那侍卫,那侍卫正待告辞而去。


    陈斯远忽而开口唤住,忍不住低声问道:“这个……敢问寿安郡主庚齿几何啊?”


    侍卫古怪地瞥了陈斯远一眼,道:“郡主如今才四岁,孝廉问这个做什么?”


    陈斯远顿时舒了口气,胡诌道:“这是药三分毒,郡主年纪还小,劳烦告知王爷,此物还是莫要多吃为好。”


    “原来如此,在下定当面陈王爷。”


    侍卫拱手作别,出门打马而去,自是不提。


    陈斯远则暗忖,看来自个儿是想多了……不然还得费心思琢磨怎么推拒燕平王的好意。他前途大好,可不敢与皇室宗亲粘上姻亲,不然哪里还有前程?


    扭身而回,本打算还去芦雪庵,谁知遥遥便瞧见贾母领着丫鬟、婆子往芦雪庵而去。陈斯远懒得与老太太勾心斗角,当下干脆回了清堂茅舍。


    到得这日下晌,香菱红着脸儿雀跃而归,素日里她是个娴静少话儿的,这会子却成了话痨,叽叽呱呱说个不停,显是高兴坏了。


    陈斯远便道:“你也别急,都是轮流做东道,总有轮到咱们那天。”


    香菱有月例银子,平素也不用花钱请婆子从外头带脂粉,当下便笑道:“这可好,那我仔细算算,回头儿须得仔细谋划了,免得到时候闹了笑话。”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这日夜里香菱颇为动情,极尽痴缠之能,自不多提。


    ……………………………………………………


    待转过天来,陈斯远一早儿又往薛家老宅而来。


    这日是小祭,陈斯远留在前头倒座厅里,需要答对的宾客不多。内中只薛蝌一个,不见贾琏踪影。


    陈斯远暗忖,八成贾琏是得了大老爷吩咐,去办石呆子一事去了。


    过得晌午,莺儿来前头叫,陈斯远这才得空往后宅而去。到得后院儿正房里,薛姨妈与宝钗正说着话儿,见其来了,宝钗忙起身避了出去。


    只错身之际剜了陈斯远一眼。


    陈斯远略略蹙眉,心下便有了成算。


    果然,待一应人等都退下,内中只余薛姨妈与陈斯远,薛姨妈便道:“薛蝌应下了,只待出殡后便写下聘书,往后琴丫头随着宝钗一道儿嫁过去。”


    陈斯远心下暗喜,明面上却不动声色,只蹙眉凑过来擒了薛姨妈略显消瘦的手儿道:“苦了你了,贾家那边如何说的?”


    薛姨妈叹道:“还能如何说?除去京师里的铺面,余下的,尽数转手给了荣国府。”


    说话间又将桌案上的檀木匣子推过来,道:“蟠儿一去,我家中再无顶门立户之人,说不得会招惹来旁人觊觎。这内中银票、房契、地契、股契,便算是宝钗的嫁妆,你且帮她收着。”


    陈斯远点点头,纳罕道:“贾家……能拿得出来这般多银钱?”


    薛姨妈冷笑道:“我那好姐姐哪里有什么银钱?不过先拿了一万两来,余下的只说年底再给。我看啊,她八成是打算将各处营生发卖了,才有银钱给我。”顿了顿,又道:“不过她好歹给了句准话儿,保准来日其余几房来纠缠时,不会坐视不理。”


    眼见陈斯远沉吟不语,薛姨妈道:“那匣子你不打开瞧瞧?”


    “哦。”陈斯远应了一声儿,随手打开,略略点算,便见房契四个,铺契七个,海淀庄子两个,银票五万两,另有膠乳股子、百草堂股子若干。


    陈斯远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全都加起来……岂不是起码十几万银钱?


    “怎地这般多?”


    薛姨妈纳罕道:“你先前便鼓动着我将那些不赚钱的营生发卖了,如今可不就有这么多?”


    原来如此。陈斯远又问:“那太太此番能得多少?”


    薛姨妈回道:“没多少,算算她能赚上几千两银子就不错了。”眼看陈斯远面色古怪,她又道:“怎地?给她少了你还不高兴了?”


    “不是,这……我一时跟你说不清。”陈斯远不知该做如何表情了。因着自己之故,薛家一早儿发卖了外边营生,这现银自是极多。王夫人眼巴巴来争抢薛家家产,抬价气走了王舅母,结果只得了几千两银子的实惠,换了陈斯远是王夫人,只怕也会心有不甘。


    那王夫人本就是个偏激的,难保不会心生怨恨。


    转念一琢磨,他留在荣国府里,名义上又是邢夫人的外甥,迟早得跟王夫人对上。这么一想,好似也没什么?


    于是当下释然一笑,攥紧薛姨妈的手道:“我这不是怕她回头儿觉着不对,再说话不算数嘛。”


    薛姨妈道:“嫂子都让她气得不来了,她也是要脸面的,哪里会说话不算数。”


    陈斯远放下心来,哄了薛姨妈半晌,又往厢房而来,寻着宝姐姐说过半晌。眼看下晌没事儿,这才施施然捧着匣子回转荣国府。


    也是赶巧,因连日大雪,那马厩旁的角门竟被积雪压得掉了瓦片,如今管事儿的正催着几个匠人修葺。陈斯远不好走此处,只得往东边厢的角门入后宅。


    谁知甫一入内,正瞧见平儿蹙眉从绮霰斋里出来。


    “平姑娘。”


    平儿回神,忙舒展眉头笑着道:“远大爷。”


    陈斯远客套一番,二人一并而行,陈斯远便道:“平姑娘方才愁眉不展的,可是有事儿?”


    平儿遮掩道:“我能有什么事儿?不过是白日里忘了将镯子落在何处,这才来绮霰斋问一嘴。”


    陈斯远暗忖,平儿丢的便是虾须镯吧?这等小事儿,他自然懒得掺和其中。与平儿一道到得大观园正门左近,本待彼此别过,谁知正巧撞见急急而来的凤姐儿


    不待二人上前招呼,凤姐儿就道:“平儿快跟我走,你二爷让大老爷给打了!”


    “啊?”平儿大惊失色。


    凤姐儿瞧了一眼陈斯远,又道:“劳烦远兄弟帮着求个情,大老爷发起火来不管不顾的,只怕要将你二哥打坏!”


    陈斯远不好推拒,点头应承下来,跟着凤姐儿便往东跨院而去。路上陈斯远便问:“二嫂子,好端端的大老爷为何要打琏二爷?”


    凤姐儿急切之间也少了分寸,道:“还能为何?大抵是因着石呆子那扇子。前几日你二哥求了贾雨村,谁知此人当面含混过去,过后又不认了。你二哥交代不过去,便被大老爷臭骂了一通。


    转头大老爷寻了旁人料理此事,你二哥听闻那石呆子被坑得家破人亡,寻了绳子吊死了,便忍不住去寻大老爷说道。”


    “死了?”


    眼见凤姐儿不愿多说,陈斯远只好按捺心思。当下随着凤姐儿一路到得东跨院,入得外书房,果然便见贾琏被打得脸上破了两处。


    邢夫人、陈斯远、凤姐儿等轮番求情,贾赦指着贾琏鼻子骂了一通,这才拂袖而去。


    贾琏还能走,也不用陈斯远去送,他便随着邢夫人去了后头。


    入得正房里,邢夫人将一应人等打发下去,陈斯远这才说道:“他是怎么把石呆子给坑死的?”


    邢夫人道:“他寻了珍哥儿,设了赌局不说,又去衙门查了黄册,说那石呆子欠了官银。石呆子本就是个破落户,那些衙役又岂能轻饶?当下变卖家产赔补,这才将那些扇子抄了来。转头儿珍哥儿又拿了欠条去衙门告,衙门便将扇子作官价赔补了过来。”


    陈斯远点了点头,暗忖如此看来,这石呆子也不算冤枉。这年头的士绅,哪儿有不欠皇粮的?区别是你有钱有势,便能与衙门沆瀣一气;无钱无势,那便等着如狼似虎的衙役上门催逼吧。


    此时邢夫人又道:“琏儿也是个不省心的,也不知哪儿来的善心,方才竟与老爷说:为这点子小事,弄得人坑家败业,也不算什么能为!”


    陈斯远道:“就为着这么一句话?”


    “哪儿啊!”邢夫人低声道:“他与我说了,敢情这要扇子的不是娘娘,而是圣人。”


    “圣人?”


    邢夫人道:“也是宫里有人进谗言,说老爷藏着不知多少把古扇,圣人当着娘娘的面儿问了一嘴,娘娘还能装不知道?老爷舍不得自个儿的扇子,便只能去打石呆子的主意。”


    陈斯远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还有此事?不妙啊,我怎么觉着圣人是在讹贾家?”


    “讹贾家?这怎么话儿说的?”


    陈斯远就道:“你琢磨啊,二房老爷在工部贪了多少银钱?新晋营缮郎只查了几年的账目,余下的混乱不轻。可圣人据此推算,还能算不出贾家贪了多少银子?换了你是圣人,你心下会不会有气?”


    邢夫人眨眨眼,顿时唬得抖若筛糠,结结巴巴道:“这……这若是被圣人记恨上,可如何是好啊。小……哥儿,你,你快琢磨个法子,快些将老爷除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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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女子不如男,巾帼可擎半边天! 阿爹斥:“你生来便是女郎,任你文韬武略,英雄了得,这世道也不容你出头,这是命,你要认命!” 阿娘劝:“世族贵女,识礼恭良,贤淑端庄,维务清贞。觅得良缘,夫荣则妻贵。” 敌将喝:“区区妇人,不知暖被奶娃,我雄雄儿郎,你不配与我叫阵!” 众将:“主将为女子,要我们听凭调令,这是朝廷对我们十万儿郎的折辱!” 认命?贤良?不配?折辱? 这些她都要用手中的铁剑将之粉碎! 女子又如何?天予奇才,生逢乱世,她凭什么不能与群雄逐鹿? 她,要争霸天下! 让这些人看清楚,这个世道铁与血才是唯一的真理!

爱你迟而不晚

《爱你迟而不晚》 男友背叛,亲人陷害,落入圈套,迟晚失去所有。 绝望之际,那个如天神般的男人从天而降,给她温暖,给她倚靠。 他是叱咤风云的闻家继承人,冷静禁欲,淡漠无情。 她只是个平凡无奇的小演员,却恰好对了他的眼,让他上了心,对她一宠再宠。 “二少,夫人说她要去接吻戏!” “立刻投资那部剧,要么删剧本,要么我做替身。” “二少,夫人又上热搜了!” “是时候趁着热度,宣誓一下主权了。”. 闻默像一道穿堂风,偏偏引

神医灵泉:贵女弃妃

《神医灵泉:贵女弃妃》 他是锦国的冷血王爷,运筹帷幄,睥睨天下。她是他的王妃,救过他的性命,他却连见都不肯见她。大火弥漫,死亡降临,她才知道原来她的存在就是个笑话!睁开眼,她换了身份,重生到两年前。叶蓁微微浅笑——这一世,她会将蒙蔽和谋夺她身份的贱人踩于脚下,狠狠践踏!更要让他尝一尝刻骨铭心的相思之痛,求而不得的情深之苦!只是,为何不知不觉之间,她已然成为大锦的第一宠后?而且……还是第一祸水。“皇上,这些奏章都是弹劾娘

Hello,小甜心

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女人是个骗子,却偏偏听着听着,就当了真,宠着宠着,就上了瘾。 “先生,许小姐骗别人说她将会收到玫瑰花。” “嗯,给她定999朵。” “先生,许小姐骗别人说她有一辆跑车” “嗯,把我的限量款给她。” “先生……”保镖欲言又止。 “嗯?” “许小姐骗别人说,您是她男朋友。” “……知道了。” 晚上,某人回家,却被男人霸道压上。

和影帝隐婚后她野翻了

《和影帝隐婚后她野翻了》 【据小道消息,影帝沈凉川将于今日上午九点到达机场。行程并未对外公布,据悉,这次回家,很有可能……

药妃在上

《药妃在上》 帅哥,江湖救急!借你衣服穿穿!”某女剥光正修炼某邪王,然后逍遥跑路。 某邪王清醒之后咬牙:搜!给我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搜出来! 他是这个大陆众生膜拜的圣尊,神秘,高贵,不可攀。。 她现代杀手之王,对他的评价是:妖孽,变态,神棍。 她避他如蛇蝎,他缠她如缠藤。 她无情无爱,快意恩仇。 他却将她放在心尖尖上,不容任何人轻辱,他说辱我者尚可原谅,辱她者杀无赦!

隐婚蜜爱:偏执老公宠上瘾

《隐婚蜜爱:偏执老公宠上瘾》 七年前他们分手后,他就忽然消失不见了七年后她婚礼前夕他又突然出现,用尽手段逼她结婚……于是一本结婚证,将她狠狠的捆绑在他身边。从此灰姑娘走上嫁豪门不归之路...

神医凰后(《且听凤鸣》原著)

《神医凰后(《且听凤鸣》原著)》 她,21世纪被家族遗弃的天才少女; 他,傲娇腹黑帝国太子,一怒天下变的至高王者; 她扮猪吃虎坑他、虐他、刺激他、每次撩完就跑。 是个男人就忍不了! 他只能猎捕她,宠溺她,诱惑她为他倾心,谁知先动心的人却变成了他。 —— 君临天下的少年,凤舞江山的少女,一场棋逢对手,势均力敌的爱情追逐游戏。

99度爱恋,再遇首席前夫!

结婚三年,他心藏别的女人,对她视若无物。 她冷静承受,行妻子的本分。 直到离婚那天,他毅然狠绝,“离得干净点,把孩子打了!” 她心滴血,却冷笑不屑,头也不回的离开。 那一刻,他从她身上看不到一丝眷恋—— * 再遇,流年似水,已是六年后。 她是名闻商界的谈判专家。 他是收购她公司的大BOSS。 下班,她接他们的儿子回家。 下班,他接他和别的女人生的女儿回家。 她心如死灰,从此不留余念。 既然这样…… “檀总,我孩子和你孩子都是一所学校,搭个顺风车可好?” “好。”他倾身逼近,“接我们的儿子,是我履行父亲的义务!” * 法庭上,他要求夺回抚养权。 她抱着孩子义无反顾的再次逃离他的世界。 他却尾随在后,扔下红本,“为了孩子,我不介意你再嫁我一次。” “抱歉,檀总,我已嫁!” 那一刻,他心中警铃大作,彻底心慌!! 喜欢的亲们记得收藏喔!

旁门女仙

(本文无男主,诸天万界修仙流)异界神真今旁门,重又修得不死身。 机缘巧合登天途,端坐重云看大千。一切的一切都是从蜀山世界开始的。 。。。。。

重生后我抢了福宝妹妹的气运

《重生后我抢了福宝妹妹的气运》 前世,顾韫处处被人拿来同妹妹比较,内心自卑的同时,也心高傲的想比一比,苦熬一生,就没赢过妹妹,最终落得个孤死偏院的下场。 最让她不甘的是,在妹妹眼里顾韫只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长姐而已。 今生,顾韫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日子却顺风顺水好运连连。 竟还让她发现人美心善的福宝妹妹是朵小白莲!

堕仙乱

苏依一觉醒来竟变成了具骸骨,凝肉身、入仙界、抗堕仙……她引动风云破境解秘。 夲以为抢了琼华神君的神骨是巧合,却不知命运早已将她卷入万万年的爱恨漩涡,失落的心该就此沉沦,还是奋起反击?

息桐

腰软知青在年代和忠犬糙汉贴贴

陆淼穿成了重生女配年代文里的炮灰女知青,原主空有家世美貌,实则胸大无脑,是个作精,因为喜欢大院里的男主,追随一起下乡。 却敌不过重生女的光环,把自己作成了老光棍的媳妇儿,最终因受不了屈辱,一把剪刀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陆淼无语,原主糊涂啊,就男主那臭屁的脾气有什么可迷恋的?结实有力的男配才是真绝色! 傅璟佑从没奢望过,像陆淼这么好看会喜欢他,只想默默得帮着她,娇娇嫩嫩的小姑娘来了农村,要吃很多苦。 直到陆淼主动牵他手,他才恍然明白了她的心意。

穿成八零女炮灰后我干翻全场

苏含烟穿到了一本极品年代文里。 她成了炮灰女配,是个性子软弱,处处别人牵着鼻子走,随时准备为了主角利益牺牲自我的倒霉蛋! 小说里,重男轻女的极品妈本着“牺牲她一个,幸福全家人”的理念,把她的工作换给了女主,开启了她的狗血人生。被家人吸血,女主薅羊毛,被丈夫家暴,还不忘了和女主抢男人,简直是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回顾完剧情后,苏含烟把剧本撕了个稀巴烂:这炮灰女配她不当!小姐姐我从来都不是这样的怂蛋! 面对这一帮没心肝的家伙,她表示:不能惯着他们!一个字就是“干!” 年轻的天才外科医生靳沉,长相、才华、家世,万里挑一,人冷性子傲,追他的姑娘排成行,却始终未有一人能够入了他的法眼。 直到有一天,众人发现向来高冷的靳医生,眼眸温柔含笑,神情慵懒撩人的对着一个小姑娘说道:只要是烟烟说的都对! 众人惊呆:“这苏家的小野猫是怎么把你搞到手的?” “一个字‘追’!”靳沉笑的满面春风,“是我追的她,秘诀,脸皮要厚!”

报!娇软许爷又要抱抱了

《报!娇软许爷又要抱抱了》 许念回对周熙然撒过一个谎。 “什么谎?” “不喜欢她。” 一年后,两人再相遇。 周熙然发现许念回口袋里装满了她喜欢吃的苦味薄荷糖。 * 许念回,数学科学院的数学天才,B大的助理教授,更是以满分的成绩荣获国外顶级学府的邀请。 但谁也没想到他会来C大就读。 直到有一天,他的手下看到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回爷对一个女孩撒娇要抱抱时,一个个才恍然大悟—— 原来她就是当年那个让回爷连夜去临国,只为买到她喜爱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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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世穿今,娇软雌性她杀疯了

兽世穿今+系统+1V1+团宠+毛绒绒+爽文黎玉叶是星际兽世中身份最为尊贵的珍稀雌性。 出生就是贵族阶级,被万千宠爱无数雄兽追捧,享尽特殊权利着长大。 哪知,在成年那天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成了一个卖玉商户的女儿。她茫然的扫过一屋子的陌生人,敏锐的精神力感知到眼前的众人对自己散发着恶意的气息。 ??正当要发火,脑海中响起:[欢迎你来到人类世界,请宿主完成陈玉叶灵魂的执念,即可返回原有小世界]陈玉叶,出生于高端珠宝翡翠世家,陈家主亲弟的独生女。 可惜在二十岁这年,多了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成了万人嫌的作精。翡翠除了财力,最为考究买家眼力,一刀穷和一刀富。 但在陈家只有慧眼之隔。比试中,黎玉叶随便拿起一块,切出一块水种极好的帝王翡翠。 亲自掌眼挑选过滤原石的陈家众人:“!!”这…怎么可能?黎玉叶:“我的运气真好耶。”众人关于这一点并不认可,但直到接下来她出手从无废玉,危险的食肉野生动物在她面前软的像争宠的小宠物华国最为显赫家族的年轻家主,华国首富顾逍不但甘愿赠以全部身价求娶,更对外放话:“我也是她的,谁要是敢让玉叶不开心,那就做好与我为敌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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