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陈斯远盘桓新宅数日,今日可算回了荣国府。甫一进得清堂茅舍,香菱、红玉、五儿、芸香等俱都来迎。


    那柳五儿扫量陈斯远一眼,便觉自家大爷气度愈发凝练、沉着,竟与外间那些做了十几年官的进士一般无二,不由得心下欢喜。


    陈斯远笑吟吟答对了几个丫鬟,一路进得内中,待施施然落座,又捧了红玉递来的茶水,这才问起府中这几日情形。


    红玉便道:“昨儿下晌大爷又打发春熙来过问,哪里还有旁的信儿?哦,是了,一早儿倒是宫里来了位夏太监,代娘娘赏赐下好些物件儿,连大爷也有一份儿呢。又听说,娘娘吩咐下了,说下月初一要去清虚观打三天平安醮。”


    陈斯远听得蹙眉不已,这好生生打什么平安醮?待追问两句,红玉也不知此番是什么由头。


    陈斯远便将此事暂且放在一边,又见柳五儿于书房中捧书研读,还当这姑娘又是在瞧才子佳人的话本子,谁知扫量一眼,竟是三国演义。


    陈斯远回想过往几日,顿时唬着脸儿道:“这书……看看就罢了,旁的不说,单说三英战吕布,那吕布再是雄伟,又岂能敌得过车轮战?”


    柳五儿眼见陈斯远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模样,总觉着自家大爷说的不是书,而是旁的。


    恰此时外间玉钏儿来传信儿:“远大爷可在?我们太太有事儿寻远大爷说话儿呢。”


    王夫人寻自个儿?陈斯远先是应了一声儿,这才不慌不忙思忖起来。他避居新宅,一则是给邢夫人个颜色瞧瞧,二则……也是防着大老爷贾赦亏欠了银钱,再真个儿当面说亲。


    到时候陈斯远应是不应?应了的话,宝姐姐那边厢如何交代?不应的话,等于跟大老爷撕破了脸皮,陈斯远哪里还好继续寄居荣国府?


    谁知二姑娘竟求告了老太太出面将此事拦了下来,且大老爷贾赦此行津门非但没亏反倒赚了一笔。


    陈斯远不知探春来回沟通,只当主意是二姑娘自个儿拿的,顿时对其愈发刮目相看。错非这会子情定宝姐姐,说不得陈斯远还真就顺势应承了这桩婚事呢。


    按说王夫人理应赞成自个儿与宝钗,那这会子来寻自个儿……是为表功卖好儿?


    这般思量着,陈斯远出了清堂茅舍,随着玉钏儿一路出了大观园,奈何探寻一番不得其果,只得兜转一番进了王夫人正房。


    那王夫人见陈斯远进来,便起身笑道:“远哥儿好自在,竟躲出去好几日。”


    陈斯远苦笑道:“晚辈实在不知如何应对,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


    王夫人笑着颔首,探手邀陈斯远落座,待金钏儿奉上香茗才道:“那前日二姑娘的事儿……远哥儿可知道了?”


    陈斯远点点头,道:“正是因此,晚辈今日才敢回府。”


    王夫人便笑吟吟道:“既如此,怎地不见远哥儿来谢我?”


    陈斯远愕然,道:“莫非是太太——”


    王夫人得意颔首,这才低声与陈斯远道明原委。陈斯远听得咋舌不已,敢情这里头除了王夫人、薛姨妈,竟还有探春的事儿!


    那二姑娘迎春……到底是真聪明还是真木头?亦或者因着此事便心存死志?


    陈斯远暂且不得而知,眼见王夫人说完,赶忙起身一揖道:“多谢太太回护,不然晚辈真不知如何应对了。”


    王夫人叹道:“你与宝丫头两个瞧着就登对儿,我又岂能眼瞅着棒打鸳鸯?再有……这回我那妹妹也急了,说不得远哥儿与宝钗便要好日将近了呢。”


    陈斯远笑着拱手连连,不迭道‘托太太福’。


    那王夫人笑了半晌,笑罢话锋一转,说道:“只有一样,我那孽障若是知道了,只怕又要起乱子。我实在不知如何应对,思来想去,便寻了远哥儿讨个主意。”


    王夫人为其转圜,陈斯远自是要承情,因是便笑着道:“此事容易……既然府中尚且流传金玉良缘之说,太太来日只管寻了宝兄弟催问。待过上几回,便是宝兄弟知道了此事,想来也无话可说。”


    那金玉良缘是宝玉自个儿不想要的,怪得了谁来?


    王夫人细细琢磨,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当下便笑道:“是了,远哥儿这主意巧,偏我怎么就没想到?”


    正说话间间,外间忽有婆子匆匆来回:“祸事了,宝二爷跳水自尽啦!”


    “啊?”王夫人惊得丢了十八子,起身便要疾行。谁知起来的急了,又心下急切、气血上头,只行了两步便停步捂头,身形摇摇晃晃。


    一旁的金钏儿喊了声‘太太’便要上前,奈何离得太远,鞭长莫及。陈斯远恰在一旁,只得赶忙起身扶了王夫人的胳膊,才将其身形稳住。


    此时房门推开,玉钏儿领着个园子里的婆子入内,喊了声儿‘太太’,眼见陈斯远扶着王夫人重新落座,顿时不知该不该说了。


    那王夫人坐下后略略缓和,总算恢复了几分清明,赶忙问道:“宝玉,宝玉到底如何了?”


    婆子道:“不知怎么,宝二爷就投了水,亏得沁芳亭左近水浅,大家伙合力将宝二爷拖上来,谁知宝二爷双眼一翻竟昏厥过去了!”


    王夫人闻言,这一口气还不曾舒出,顿时心下又揪紧……盖因前一回宝玉、凤姐儿方才中了招,王夫人又不知前因,心下生怕此番那贼子又来下毒。当下唬得又站起身来,招呼道:“快,快扶我去看看!”


    这回不用陈斯远了,自有金钏儿、玉钏儿姊妹扶着王夫人。陈斯远既知晓了,也不好躲着,只得随着王夫人赶往园子里。


    ……………………………………………………


    荣庆堂。


    大丫鬟鸳鸯接过平儿手中的托盘,转身噙笑送至软塌前。贾母笑着扫量一眼,便见内中是上等宫扇两柄、红麝香珠二串、凤尾罗二端、芙蓉簟一领、香如意一柄、玛瑙枕一个。


    贾母扫量过,没口子的颔首笑道:“好好好,娘娘有心了。”抬眼便与贾赦道:“咱们得了娘娘恩惠,回头儿也要尽一番心意。”


    贾赦抚须笑道:“母亲放心,下月十五前,一准儿将孝敬送进宫里。”


    那宫中嫔妃自有份例,元春能赏下这些物件儿,显是动用了银钱自造办处采买的。


    大顺制,宫中妃子各有份例,便有如元春,依规矩每年可得白银八百两,蟒缎2匹、妆缎2匹、云缎4匹等无算,另千秋节、万寿节等节日另有赏赐赐下。算算各式份例一年到头不过五千两有奇。


    除去吃穿用度,又要与嫔妃、命妇往来,自是过得紧巴巴,从前为女史时便要荣国府贴补。如今成了贤德妃,只怕比过往贴补的还要多一些。


    贾母闻言又颔首道:“短了谁的,也不能短了娘娘那一份。如今就指望着娘娘晋了贵妃,到时候家里就有好日子过了。”


    凤姐儿在堂下打趣道:“老太太是有福之人,既说了娘娘来日能晋贵妃,我瞧啊,这事儿准成。诶唷唷,说不得来日我也是国舅老爷夫人了。”


    贾母哈哈笑道:“好个泼皮破落户,单想着自个儿沾光了。”


    内中欢笑一场,凤姐儿领着平儿自去处置庶务,贾母单留了贾赦说话儿。待众人一去,贾母瞬间变了脸色,沉声问道:“娘娘到底出了何事,好生生的怎地要打平安醮?那夏太监可曾说了什么?”


    贾赦一摇脑袋,道:“儿子探寻了几句,那夏太监根本不接茬。不过圣人如今往铁网山打围未回,宫中庶务尽数交由娘娘处置……母亲也知,那宫中素来水深……想是娘娘得罪了人?”


    贾母摇了摇头,全然不信贾赦的推测,只道:“左右也没几日了,待打过平安醮,让太太进宫问问。不然我这心下实在放不下。”


    贾赦唯唯应下,又说过几句,这才要告退而去。


    谁知此时忽有婆子匆匆来回:“可了不得啦,宝二爷跳水啦!”


    “啊?”贾母唬得赶忙起身。


    贾赦在一旁听得直皱眉,便呵斥道:“且仔细道来!”


    婆子使劲儿喘息几声,这才将宝玉落水昏厥之事说了个清楚。


    得知宝玉只是昏厥过去,并不曾呛了水,贾母这才略略安心,可也紧忙让丫鬟搀扶着往后头大观园而去。


    大老爷既知此事,总不好躲回东跨院,只得随老太太而来。


    少一时,贾母、大老爷方才过得粉油大影壁,迎面便撞见了王夫人与陈斯远,过了角门又见凤姐儿、平儿两个急匆匆往园子里跑去。


    众人无暇厮见,唯独贾赦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陈斯远,倒是惹得陈斯远心下莫名。


    那王夫人、贾母一口一个‘我的儿’‘宝玉啊’,哭喊着朝园子里奔去,待转过翠嶂,便见沁芳亭前已然挤满了丫鬟婆子。


    凤姐儿气喘吁吁先到一步,当即吩咐道:“闲杂人等快闪开,都围拢着,宝兄弟只怕气息不畅。”


    分开人群入得内中,便见袭人、麝月两个正一左一右抱着宝玉,凤姐儿朝袭人瞧过去,袭人只摇摇头,凤姐儿顿时松了口气。随即转头吩咐平儿:“快去寻太医来!”


    平儿应下扭身而去。


    须臾


    哭喊声渐近,看热闹的婆子眼看老太太与太太都来了,顿时退的远远的观量。


    王夫人撇开金钏儿,一头扑在宝玉身上,哭道:“我的儿啊——”


    老太太拄着龙头拐杖顿地连连,听凤姐儿说性命无碍,松口气之余不禁愈发气恼,道:“这才好了,怎么又发了病?”


    有嘴快的婆子就道:“宝二爷瞧着去了一趟蘅芜苑,回来就投了水。”


    蘅芜苑的婆子也在,立时驳斥道:“宝二爷直挺挺闯进房里,老太太也知,这会子暑气浓,我们姑娘穿着清凉。莺儿只阻了阻,便挨了宝二爷一记窝心脚。其后又与我们姑娘拌了嘴,转头儿便这样了……”


    另一个则道:“还是我们姑娘放心不下,打发我们跟着宝二爷,这才及时发现的。”


    陈斯远在一旁听得真亮儿,心下暗忖,宝玉不管不顾去寻宝钗,想来……定是知道自个儿与宝姐姐的事儿了?只是又是谁走漏的风声?


    仔细观量宝玉,见其双眸紧闭,呼吸匀称……这是气得又魂游天外了?陈斯远心思一转,紧忙上前道:“宝兄弟既不曾呛水,何不掐人中试试?说不得此番并不是癔症呢?”


    说话间朝着袭人递过去一个眼神儿,那袭人心下一横,探手掐在宝玉人中,略略用力,宝玉便‘嗯’的一声儿睁开眼来。


    凤姐儿大喜,叫嚷道:“醒了醒了,阿弥陀佛,瞧着并无大碍,快先抬回怡红院再说。”


    谁知王夫人忽而举手道:“噤声!”


    四下为之一静,便听宝玉痴呆着一双眼睛,念念有词道:“姐姐、妹妹都离我而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趣……你们……快放了我走吧,往后再不来你们家了。”


    王夫人闻言顿时掩口而哭,老太太也急得红了眼圈儿,顿足道:“又是听了哪个没起子的浑说?园子里的姑娘都好好儿的在呢,哪个离你而去了?”


    此时外间又有平儿叫道:“且让一让,王太医来了!”


    众人左右二分,王太医急匆匆上前。先是翻了翻宝玉的眼皮,又诊过脉象,顿时心下有了数。起身朝着贾母一拱手,道:“老太太,宝二爷不过是一时忧怒伤了肝脾,待我开了方子吃过两副药也就好了。只是这心绪……须得仔细排解了,不然来日恐成宿疾。”


    贾母自是谢过王太医,吩咐鸳鸯看赏,又紧忙吩咐丫鬟、婆子将宝玉先行抬回怡红院。


    陈斯远与贾赦自是跟着一道儿去了,只是连房门都不曾进,只能在外间等候。少一时又有三春、湘云、黛玉、宝钗、邢岫烟络绎而来,俱都在房外听动静。


    陈斯远暗自与宝姐姐对视一眼,宝姐姐只气恼着撅了撅嘴,又朝着一旁努努嘴。陈斯远扭头,却见二姐姐迎春正垂着螓首,一旁的司棋、绣橘两个满是幽怨之色。


    许是错觉?怎么感觉方才二姑娘一直盯着自个儿来着?


    过得一盏茶光景,大丫鬟鸳鸯出来道:“老太太说宝二爷须得静养,待养好了姑娘们再来看望也不迟。”


    话音落下,陈斯远本待寻了宝钗计较,谁知却被贾赦叫住,二人行了一阵,贾赦才道:“远哥儿不知,老夫回程时就思量着将迎春许配给你……谁知甫一回府,老太太便叫了我去,说要多留迎春两年。哎,如之奈何?”


    陈斯远心下腹诽,大老爷这是画饼画习惯了?


    只听贾赦又道:“不过你也别急,左右不过二年光景,一晃就过去了。来日你来东跨院,老夫另有要紧事儿与你计较。


    ”


    陈斯远含混应下,那贾赦以为其乖顺,这才志得意满而去。待陈斯远转过头来,却哪里还有宝姐姐身影?


    蹙眉思量一番……若是贾母明摆着恶了宝姐姐,只怕薛姨妈与宝姐姐再没脸子留在荣国府,这倒是好事一桩?不过贾家可是欠着薛家银子呢,以贾母那人老成精的德行,只怕轻易不敢开罪薛家。


    思来想去,好似过后还是一切如故,除了宝玉走了魂儿,旁的屁事没有?既如此,他又何必多管闲事?自然,夜里说不得要去好生安慰安慰宝姐姐。


    思量分明,陈斯远也不去寻宝钗,扭身径直往清堂茅舍回返。谁知才走几步,便听后头呼唤:“远哥儿!”


    陈斯远扭头,便见薛姨妈匆匆而来。


    到得近前,二人彼此厮见,那薛姨妈面上慌张道:“到底出了何事?我怎么听人说,宝玉去了蘅芜苑一遭……就又不好了?”


    陈斯远往其身后瞥了眼,薛姨妈会意,扭头看向同喜、同贵。不用其吩咐,两个丫鬟便乖觉退开几步。


    待薛姨妈回头儿,陈斯远这才压低声音道:“我也不知缘由……想来怕是宝玉是知道了什么。”


    薛姨妈顿时面色古怪起来,那言语好似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道:“这回可算称了你的心了!”


    陈斯远揣着明白装糊涂,故作蹙眉道:“你这是什么话?若不是你寻了太太,我还巴不得娶了二姐姐呢……再怎么说也是公府千金,总比皇商之女有牌面吧?”


    “你——”薛姨妈气结,咬了咬银牙,这才道:“我先去怡红院,你明儿个……去大格子巷一趟。”


    陈斯远顿时面上玩味起来,笑着道:“原来你也想了……我这几日不回,旁的都不挂念,唯独想着见你一回。”


    薛姨妈顿时面上一红,啐道:“少说那些有的没的……如今还在府里呢。”


    陈斯远低声道:“好,明儿个我晌午便去。”


    薛姨妈仓促应下,扭身叫了同喜、同贵又快步往怡红院而去。


    薛姨妈须臾进得怡红院里,内中王夫人迎出来与其略略说了几句。王夫人虽至今不知具体缘由,可言语间隐隐有怪罪宝钗之意,惹得薛姨妈自是心焦,赶忙辞别王夫人又往蘅芜苑而去。


    甫一进得内中,便见小丫鬟文杏伺候着莺儿服药,那莺儿吃一口便要咳一下。宝姐姐迎了薛姨妈,却面色铁青。


    薛姨妈眨眨眼,赶忙道:“我的儿,方才到底是怎么了?”


    宝钗冷着脸儿道:“还能如何?妈妈又不是不知,那人素来是个诨的,性子一发便不管不顾。也不知打哪儿听了信儿,一路闯进来要寻我对质。我那会子衣衫不整,莺儿只拦阻了下,便被他一脚踹得咳了血!后来——”


    这后来的话,不好当着丫鬟、婆子说,宝姐姐便扯了薛姨妈进梢间里低声说了。


    薛姨妈听得眉头直跳,不禁说道:“早知他是这般混账性子,当日我就不该应承你姨妈。”叹息一声,又道:“罢了,我的儿,这贾家只怕咱们不能再待,说不得不日便要搬回老宅了。”


    宝姐姐闻言却笑道:“妈妈怕是想差了,这回啊,咱们不但不用走,说不得反过来老太太还要求到咱们身上呢。”


    “啊?”薛姨妈顿时怔住,一时闹不清楚这内里的缘由。


    宝姐姐便笑着道:“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形势改易莫过如此。”当下附耳与薛姨妈言语一番,薛姨妈听罢顿时眉头舒展,恍然道:“原来如此,我竟不曾想过这些!”


    又楼了宝钗道:“我的儿,以后薛家怕是还要你来照拂,你也知你哥哥是个浑的。”


    宝姐姐娴静道:“妈妈便是不嘱咐我也会的。”顿了顿,又道:“我看先前远大哥那一策便极好。”


    薛姨妈顿时听得心下不是滋味儿,却又说不出哪里不是滋味儿……


    ……………………………………………………


    怡红院。


    贾母与王夫人守在床榻前,半晌光景,袭人熬了药汤来,贾母、王夫人哄着劝着,宝玉到底喝了药汤。


    许是那药汤有安神之效,不一刻宝玉便昏昏沉沉睡去。


    先前王夫人也不曾闲着,自是打发凤姐儿四下扫听,总要闹明白宝玉为何又发了疯。


    凤姐儿下了狠手,除去蘅芜苑中情形,果然将前后因由扫听了个清楚。非但如此,便是那秦昱家的也被提到了近前。


    待凤姐儿回过王夫人,因那秦昱家的乃是东跨院的人,她便道:“你带人去东跨院,问大太太讨个说法儿。”


    凤姐儿应下,这才提了蔫头耷脑的秦昱家的往东跨院而去。


    转过头来,王夫人一五一十与贾母说了个分明。贾母略略思量,便将这前前后后琢磨了个通透。


    不过是秦昱家的阴阳怪气说了几句话,激得宝玉去蘅芜苑对质。因情急之下乱闯,打了婆子、踹了丫鬟,自是惹恼了宝钗。


    二人三言两句不对,宝钗干脆实话实说,这才引得宝玉一时想不开投了水。


    “冤孽啊!”贾母有心埋怨宝钗几句,奈何这事儿早已过了明路,她自个儿也是点了头的。


    再者说,如今暑气正浓,各处的姑娘都穿着清凉,怎好让宝玉乱闯?


    又想起至今还欠着薛家的银钱不曾归还,且宝钗、陈斯远二人凑成一对儿,往后再不会提那劳什子的金玉良缘,这让贾母都不知如何怪罪薛家母女。


    王夫人又在一旁道:“我方才还特意寻了远哥儿,如何让宝玉转了心思。远哥儿倒是出了个好主意,谁知转头儿便有嘴快的说给宝玉了。”


    顿了顿,又道:“老太太怕是不知,这一年下来宝玉、宝钗两个愈发生分了。宝丫头是个上进的,宝玉又是个惫懒的,这心性相左,又如何能凑在一处?如今情急,不过是一时的……不信老太太过后问宝玉娶不娶宝丫头,只怕他定是不肯的。”


    贾母便试探道:“如今这般可怎生是好……莫不如,先让宝丫头搬出去?眼不见心不烦,等宝玉好了再请人回来?”


    王夫人顿时想起欠薛家银钱的事儿了,顿时唬着脸儿道:“不可不可,这不成赶人了?让外人知道,还不知如何说咱们家呢。”


    “那——”


    婆媳两个一时没了法子,袭人方才给宝玉掖了被子,闻言眼珠一转,便凑过来道:“老太太、太太,可容我多句嘴?”


    贾母发话道:“你若有主意,只管说来就是。”


    袭人屈身一福,这才低声道:“太太方才说的是,二爷如今只是一时情急,接受不了。我看,莫不如徐徐图之。”


    “怎么个徐徐图之?”贾母问道。


    袭人笑道:“不若请了宝姑娘来,只说先前说的是气话就是了。我想,就算远大爷与宝姑娘要成婚,也不是眼前的事儿吧?”


    贾母与王夫人对视一眼,顿觉此策可行。


    贾母尚且不知袭人早早投靠了王夫人,顿时扯了其手儿笑道:“好好好,我就知你是个周全妥帖的,这才让你来守着宝玉。可见,你也算没白费我一番心思。”


    袭人笑着谦逊两句,赶忙退下,让老太太与太太两个计较。


    这主意有了,剩下的便是如何去请人。


    老太太自是不肯去的,于是计较一番,王夫人只得不情不愿应下。


    待这日下晌,王夫人果然去了趟东北上小院儿,随即又有同喜去请了宝姐姐来。


    于是王夫人、薛姨妈两个一并哄劝,宝姐姐面上不情不愿,心下却顺势应承了下来。


    至于为何应承……宝姐姐自是想着这婚姻大事非一日之功,说不得便要经年方才定下。让宝姐姐这些时日守在闺中,她自是舍不得的。宝姐姐心下也想着多与陈斯远见上一见。


    另则,陈斯远前程再远大,如今也是蛰伏于野,便是结识了燕平王,也不好回护薛家。


    宝姐姐与薛姨妈寄居贾家,好歹外头那些没起子的货色不敢找上门来纠缠……便比如薛家各房。


    两厢叠加,宝姐姐这才应了下来。虽是如此,可宝姐姐总觉不曾与陈斯远商议便定下此事,多少有些不妥。便想着得空总要见一见他……好生求肯一番。


    于是这日傍晚,趁着宝玉苏醒过来,宝姐姐与薛姨妈一道儿去看望了一遭。依着先前计较,宝姐姐道了恼,只说当时不过是情急之下的胡诌。


    宝玉听罢虽依旧神情恹恹,可好歹晚上多用了一碗碧粳米粥,瞧着倒是无大碍了。


    待答对了宝玉,宝姐姐便回返蘅芜苑。心下盘算,总要两日才能与陈斯远在商铺相会,心下不禁生出几分急切来。


    ……………………………………………………


    缀锦楼。


    二姑娘迎春正在房中打着络子,忽而听得珠帘响动,她以为是司棋、绣橘两个回来了,便闷头继续打着络子。


    谁知忽而听得‘嗤’的一声笑,抬眼便见邢岫烟掩口而笑。


    二姑娘这才放下活计起身道:“邢姐姐怎么来了?”


    邢岫烟笑道:“我来寻二姐姐手谈。”


    夏日渐长,此时临近酉时末,外间却不过是日薄西山。


    二姑娘不禁苦笑道:“险些就要死了,我如今哪里还有心思手谈?”


    邢岫烟笑道:“这却不好说了,说不得二姐姐下着下着就有心思了呢?”


    迎春听得邢岫烟话中有话,这才抿嘴应下:“也罢,那就摆棋枰。”


    邢岫烟凑过来帮手,说道:“怎么不见司棋、绣橘两个?”


    迎春与其对视一眼,欲言又止。因是前番迎春连夜求了贾母,得了贾母准许多留两年,那两个丫鬟自然是恼了的。


    司棋这会子都十八了,绣橘也十七了,再多留两年,说不得到时便要去配了小子,哪里还做得了陪房丫鬟?


    邢岫烟见其无言,便笑道:“二姐姐不必挂怀,那华严经有云:放下执着,方得自在。”


    二姑娘迎春苦笑一声儿,只摆了棋枰道:“咱们还是下棋吧。”


    二人各执黑白,果然一手接一手的下了起来。二姑娘心浮气躁,难免棋盘上尽显杀伐之气;邢岫烟一如既往,那棋子下得毫无烟火气。


    眼看棋至中盘,忽而听得脚步声噔噔,邢岫烟便戏谑一笑,道:“罢了,不若封盘?我看今儿是下不成了。”


    二姑娘迎春正纳罕间,忽而便见绣橘急匆匆欢喜着跑来,道:“姑娘,姑娘!额……”瞥见邢岫烟也在,这才止住话头儿。


    邢岫烟笑着起身,与迎春道别,飘然下楼而去。


    绣橘也顾不得去送,只扯了迎春道:“才得了信儿,宝姑娘方才去了怡红院,与宝二爷说了,她与远大爷并无旁的瓜葛。”


    “嗯?”迎春心绪一荡,一颗心禁不住怦然而动,忙问:“果真?”


    “千真万确!”


    迎春细细思量,八成是下晌时宝玉得知了真相,这才去寻宝钗对质。宝钗一时气恼松了口,于是惹得宝玉失魂落魄。


    想来下晌时太太定是求了薛家母女,方才有了此一遭?


    那宝钗所言……大抵是虚言,可于迎春而言,未尝不是指望!


    君未娶、我未嫁,宝钗既然能扯谎,自个儿何不来个揣着明白装糊涂?薛家如此反复,焉知来日不会出了旁的错漏?说不得,到时候自个儿就苦尽甘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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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快穿都是绑定系统,虐渣打脸,从此走上人生巅峰。缘浅快穿却是走上了寻找系统,捕捉系统,与系统撒泼耍赖的一条漫漫不归路。 当系统亲自化身为各个位面黑化男神,坑她?欺她?该如何?缘浅揣刀冷笑。 本想大杀四方,却一不小心与系统相爱相杀,联手作妖。

天灾末世:要发疯,先变龙!

《天灾末世:要发疯,先变龙!》 凤遇浅滩,我来捡! 末世降临,熔炉似的高温烤的人要发疯,她却丝毫不惧酷热,还翻个面无死角的晒太阳。 嘿嘿,这是老天对她的馈赠。 人类在天灾人祸之下艰难求生,而她抢了歹毒至亲的金手指,异化成大白蛇,好处多多。 强辐射?她人形时,有蛇蜕护身。 武器?她蛇形时,鳞片刀枪不入。 水患?胡说,这明明是她的澡堂子~ 严寒?找个小窝窝冬眠一觉,眼一闭一睁,春天来了。 饥饿?她嗅觉灵敏,牙好胃口也好,珍惜粮食不

满级大佬手握炮灰剧本

(正文已完结) 宿主准则第一条:白软乖巧好拿捏。 宿主准则第二条:听话懂事不崩人设。 …… 挑选宿主近千年的系统终于在无数的核查中找到了完美符合条件的乖巧听话小宿主,绑定完成后,软萌小白花宿主歪歪脑袋,乖巧一笑。 “终于挑选完了,装的可真累。” 系统:? 本书又名《满级大佬又在装乖》《宿主不去演戏可真可惜》《人设什么的不存在的》

报告,我重生啦!

《报告,我重生啦!》 推荐鸟爷年代文新书:穿书后我在八零当神医 【绝宠+爽文】 (正文已经完结,欢迎入坑)重生回到星际历八零年代,苏绵手握空间,信誓旦旦造福全人类。 大魔王:媳妇不如你先造福我。 重生前,苏绵一意孤行错过大魔王30年。重生后,苏绵心心念念嫁给大魔王,只想给他生猴子。大魔王对媳妇就一个字,宠! 我宠自己媳妇,我骄傲!

男神等我去拯救

[1v1,苏爽宠] 无意中绑定了一个穿越app,从此颜安的世界只剩下去各种世界敲男神的门,“开门!社区送温暖!” 男神;“……” 某日 系统:“BOSS,宿主她暴力、腹黑、不听话,您为什么看上她?” 某BOSS瞥了一眼旁边的女人,大声道:“你胡说!我夫人温柔可爱,善解人意。” 系统:“BOSS,论坛上面说你是妻管严!” 某BOSS:“你放屁!我夫人可是很尊重我的,我叫她往东她不敢往西!” “……”系统:“您先从搓衣板上起来再说。”

快穿系统之男神攻略计

【【2016“NEXT IDEA”女生原创文学大赏 参赛作品】】 推荐新书《主神快穿:黑化男神,宠入骨》 【1V1日更】不撩渣男推BOSS,谈情虐渣两不误。且看一出反派男神攻略三十六计! 手刃渣男贱女后,云倾等着下十八层地狱!不料,却迎来了个强制绑定的原配逆袭系统,从此开启了坑爹的任务之路。 某反派boss轻笑一声:“你看,我怎么样?” 系统:“等等!这任务打开方式不对!” 捕捉一只精分boss,您还需要解锁……

柚园

双女主设定两个身份截然不同的女孩因一次偶然的机会成为知己,在特殊的年代里,不同的性格造就不同的人生。 两个人的一生犹如一部跌宕起伏的电影,悲欢离合,酸甜苦辣,百般滋味。

桃雾气泡

《桃雾气泡》 【明媚骄阳×孤沉肆野】 苏桃高中时期有个很喜欢的人,追求了三年后,对方终于答应。他温柔绅士,处处体贴。相恋四年,大学毕业之际,对方向她求婚,苏桃以为自己多年来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可没想到他的白月光回国了,结婚前的当晚将她逼在角落,拿着刀抵上她眼尾的那颗红痣。 他用力捏住她的下颚,眼神几欲疯狂,嗓音不同当日的温和,低哑撕裂,“苏桃,你以为我为什么接受你?只是因为你这颗痣像她罢了,如今她回来了,你也

被换亲后,身怀冷库带飞全家

【忠犬粘人失忆小侯爷&一心搞钱聪慧善良富婆1V1双洁】一觉醒来,天……还好,没塌,只是被换亲了。 这都是小问题,李淼淼轻松一笑。前世的丈夫被妹妹抢走了?也还行,乐见其成。 只是,这日子实在苦得让人砸舌,好在身怀冷库,看李淼淼如何发家致富,饥荒干旱年代,就从卖水开始吧。 现在钱也有了,该好好享受生活了,只是,身边这个粘人精,可不可以不要离这么近? (李淼淼脸红心跳)李淼淼(扶着酸疼的腰):“我想起来,定制的糕点还没拿。”齐存(赶紧抱住意图逃跑的某人):“夫人别急,为夫让人送到府中。”

写给江同学的告白书

同学聚会上,昔日同学得知当年风靡全校的校草江淮宁被陆竽拿下了,全都惊掉了下巴。 后来玩起真心话大冒险,陆竽输了,选了真心话,有同学问她:“你和江校草,谁先表白的?”陆竽看了一眼身边相貌清俊、气质干净的男生,眉目稍稍低敛,红着脸腼腆一笑:“是我。”同学们互相对视,心中了然,肯定是女追男啊! 另一个当事人神色一愣,笑着戳穿她的谎言:“陆同学,玩真心话怎么能撒谎呢?明明是我先向你表白的!”众人 “哇哦”了一声,兴致勃勃地看着两人,暗道有好戏看了。陆竽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什么时候?”江淮宁回忆了一下,说:“你还记得那年的愚人节吗,我说‘我喜欢你’,你祝我愚人节快乐。”陆竽:“?”还有这回事? 虽然她完全不记得了,但不妨碍她反击:“照你这么说,我比你更先表白。”众位同学快笑死了,他们俩这是杠上了吗? 江淮宁也问:“什么时候?”陆竽:“学校运动会聚餐,玩游戏的时候!”江淮宁想起来了,是玩 “你说我猜”,他和陆竽被分到一组,他抽到的卡片是 “我喜欢你”,要引导陆竽说出这句话。*年少时的喜欢充满小心翼翼地试探和克制,所幸,千帆过尽,回过头来发现我身边的人依然是你。 【双向暗恋,从校服到婚纱,学霸校草x元气少女】

我转班你急啥?真千金逆袭成团宠

在阮安安来之前,江无漾受尽宠爱。直到阮安安的父亲为救她父亲而死。 阮安安顺理成章的住进了她家,顶替了她的位置。唯一的亲哥在她被绑架时让她死在外面。 喜欢的学长污蔑她抄袭逼着她道歉。从小宠着的学弟将她的研究成果亲手送给别人。 一朝重生。江无漾主动远离几人,换学科,转班级。没了江无漾之后,事事不顺。 学长学弟这才顿悟自己失去了什么。哭喊着求原谅亲哥:漾漾,是哥哥错了。 学弟:漾漾姐,我后悔了。学长:江无漾,求你再看我一眼好不好。可这次,江无漾连看他们一眼都吝啬。

失业后我回去继承亿万家产

(甜宠+爽文) 罗俏被骂得退出娱乐圈以后,决定回去继承家产。 黑粉:家产?她有个屁的家产! 资产千亿的罗氏集团老总发微博:我女儿,亲生的。 黑粉:??? 罗俏决定回馈粉丝,来个抽奖。 黑粉:呵呵,不稀罕!当谁没点儿闲钱啊? 罗俏:评论这条微博,选个人送套房。 黑粉:??? 罗俏跟顶流男星上综艺。

穿成农门娇美小福包

《穿成农门娇美小福包》 苏小鹿意外身亡后,胎穿了。 她一出生,亲娘赵氏就大出血,失去了生育能力。 奶奶王氏当即就嚷着:“这就是个扫把星,必须给我丢了,不然你们一家就都给我滚出去。” 亲爹苏三郎咬了牙:“好,那娘就把我们一家分出去吧。” 她才出生,就分家了。 大哥是个傻儿,二哥也被烧坏了脑子,幸好三姐还正常。 全村人认为这一家子熬不过这个冬天,却不知苏小鹿有空间在手,全家人每日灵泉滋养,爹爹上山下套,从不走空。 而苏小鹿

花朝锦官君莫知

脱线版: 花朝:十六殿下,你缺侍女吗? 锦官:不缺,我缺一夫人! 花朝:……小人告退…… 锦官:我让你走了吗? 花朝:夫人一角,恕难胜任,殿下您还是另寻高人吧! 锦官:无碍,我可以教你! 正经版: 花朝:有些事情,你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因为那些,都被我咬碎了混着眼泪和委屈咽进了肚里,永无见天之日。喜欢你,终将成为了秘密。 锦官:也许永远不会再有那样一个人,陪我看万千繁花人间百态。因为那人,被我亲手送进了地狱,永无轮回之期。对不起,没能好好守护你。 三世情缘,两世暗恋,最后一世,究竟谁才是谁的劫难?花朝锦官,谁心知肚明故意闭嘴不谈,谁又痴痴纠缠最后互相亏欠?

武朝:带着全家去逃荒

《武朝:带着全家去逃荒》 特异功能者姜稚月前世惨死,重生到武朝时期。 不巧天下大乱,时局动荡,黎民深受水深火热之中,所在家族亦不能置身事外。 好在,系统在手,天下我有.....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 上一世,榆枝被闺蜜设计,嫁给乡下糙汉,心生怨气。 高考失利,回城无望,闹得家里鸡犬不宁。 心满意足离婚,开心回城,迎接她的却是一场接一场的灾难。 好心大伯,善良堂姐,险恶面目展露无疑。 那个怨恨了十年的男人,为了救她,被烧得面目全非。 最终,她因复仇失利,惨死收场。 重生归来,正在高考现场,一切都还来得及。 上辈子没报完的仇,这辈子接着来。 上辈子没来得及好好爱的人,这辈子用心去爱。 只是没想到

大佬失忆后只记得我

东川航空机长兼傅氏财团唯一继承人傅南礼,车祸失忆了。 只记得车祸前拼死救了她的温乔。 “你是?” 只有留在傅南礼身边才能活命的温乔不要脸道:“我是你老婆啊。” 傅少眼神迷惑,但只记得这么一个人,她说是,那就是吧。 冷峻矜贵的男神就这么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给抢走了。 全港城的名媛怒了。 众名媛集资一个亿,一定要撕掉某谎话连篇狐狸精温乔的假面。 却只等来两人的世纪婚礼。 一亿就这么打了水漂! 众名媛哭天抢地:“都说傅大公子腹黑深沉,怎么就栽在这满嘴谎话的小狐狸精身上了?” 某男人目光轻漫:“不将计就计,怎么把小狐狸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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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我要上清华。 江宿:我就不一样了。 江宿:我除了要上清华,还要……你。 … 誓要上清华的校霸女主VS伪校霸真桀骜的男主 … 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喜欢。 喜欢你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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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年下,养成,重生,疯批】宠徒如命睁眼说瞎话美人师尊女主VS年少娇娇软软成年疯批病娇男主沐依裳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收了顾流觞为徒。 他是她唯一的弟子,教养多年,她样样儿都给他最好的,甚至连他飞升,都帮他挡了三道天雷,以致修为大损,流落在外,受尽了苦楚。 百年苦修,重归仙位。沐依裳才知晓顾流觞一跃成为天地共主,他还将她困为阶下囚,削去一身修为,使她沦为废人。 互相折磨三载,沐依裳身死解脱,再一睁眼竟然回到了一百多年前,看着眼前五岁的小顾流觞,她恨得牙痒痒。 沐依裳企图杀死顾流觞,但他有神族血脉护体,无法被杀死。冥思苦想后,她决定把顾流觞当成女孩儿养,女红抚琴样样精通,修为法术半点无修,硬生生把天道之子养成了娇滴滴的美娇娘。 天地共主顾流觞死后,魂魄转生在十八岁的自己身上,前十三年的记忆涌上心头,他人都傻了! 再看看自己的罗裙云髻,他人都麻了!沐依裳看顾流觞,那是农夫与蛇,欺师灭祖。 顾流觞看沐依裳,那是求而不得,爱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