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儿身颤舌冷,如乘浪之扁舟。须臾缓和下来,这才拥着陈斯远回味那悠长的余韵。


    细碎脚步声渐***儿低低唤道:“奶奶……打了水来了。”


    凤姐儿慵懒睁开凤眼,忙问道:“巧姐儿如何了?”


    平儿回道:“这会子正在四姑娘处耍顽呢,我去叫了,巧姐儿还不愿回,说是跟着四姑娘学作画。”


    凤姐儿应了一声儿,这才恋恋不舍撒开陈斯远。平儿垂着螓首,端了水盆来,打湿了帕子伺候着陈斯远擦洗,又仔细为其拾掇了衣裳。


    过得半晌,平儿伺候过二人,忙端了水盆退下。陈斯远落地趿了鞋子,忽而倒吸一口凉气,扭头便见凤姐儿朝着其肩头狠狠咬了一口。


    “嘶……属狗的不成?”


    凤姐儿忿忿松开嘴,蹙眉羞恼着道:“我且问你,你方才唤我什么?”


    陈斯远神色如常道:“凤儿啊……”


    唤什么不要紧,要紧的是这货叫一声儿便咬一回耳朵,偏生凤姐儿最受不了这个。


    说起这个陈斯远就来劲了,禁不住挑眉笑道:“诶?你方才抖——”


    不等他说完,凤姐儿便一脚蹬过来。谁知陈斯远早有预料,非但擒了菱脚,还在足心上抓挠一把,这才轻飘飘落地而去。


    “你——”凤姐儿羞恼得顿时说不出话儿来。也不知怎地,浓情蜜意之际那一声声‘凤儿’听在耳中,凤姐儿止不住地身颤舌冷,比照先前愈发溃不成军。


    她素来是个掐尖要强的性儿,便是委身陈斯远,也想着让其拜服在自个儿石榴裙下,谁知每每相会便要落在下风。许是方才多吃了两盏酒之故,凤姐儿这会子性子上来哪里还忍得住?


    当下抄起枕头便砸,死鸭子嘴硬也似骂道:“脏心烂肺的东西,你给我滚!”


    陈斯远闪身避过,嘟嘟囔囔道:“用过就丢……这跟吃饱了骂厨子有什么区别?莫忘了你如今还没有身子呢,说不得过几日还要求我。”


    “滚,我便是去央青皮喇咕也不会求你!”


    陈斯远嘿然一乐,情知凤姐儿挂不住脸面,便凑将过来。凤姐儿探手来抓,又被其擒了手腕,随即俯身好一番轻薄,这才附耳与其低声道:“罢了,莫耍性子了,过几日咱们得空再会。”


    说罢撒开凤姐儿,一抖衣袍往外便走。路过暖阁之际,隐隐听得内中传来细碎鼾声,陈斯远便略略顿足往内中瞥去,旋即叹息一声儿快步而去。


    陈斯远才走,平儿后脚就蹑足进得内中。凑到炕前低低唤了声儿凤姐儿,凤姐儿这才从失神中回过味儿来。


    “奶奶,你与远大爷——”


    “别提那黑了心肝的!”凤姐儿喝止,缓缓舒出一口气,搭眼往暖阁里一瞥,这才道:“你且拾掇拾掇,先将自个儿的事儿圆过去。”


    平儿乖顺应下,扭身到得暖阁里,先行将贾琏的衣裳扒了,又窸窸窣窣自个儿解了衣裳。过后又觉不大妥当,忙起身寻了半盏茶浇在褥子上,这才拥着贾琏心思杂乱地阖了双眼。


    凤姐儿冷哼一声儿,干脆起身去了东梢间巧姐儿屋里。


    又过两盏茶,熙攘声中奶嬷嬷、丰儿簇拥着巧姐儿回转,那巧姐儿兀自叽叽呱呱要说什么,便被凤姐儿喝止了。


    奶嬷嬷往西梢间观量一眼,立马知道了内中情形,不禁与丰儿对视了一眼。巧姐儿年岁小,心下不明所以,便忍不住问道:“母亲,怎地不见平姨娘与爹爹?”


    凤姐儿揽着巧姐儿笑道:“你爹爹与平姨娘歇下了,我的儿,你如今也年岁大了,合该搬去厢房。你是想去东厢还是西厢?”


    巧姐儿娇嗔着不依,道:“妈妈这就厌嫌了我?我来日一准儿乖顺,不惹妈妈气恼。”


    一旁奶嬷嬷就道:“姑娘这是哪里的话儿?姑娘年岁渐长,哪里有一直留在爹妈身边儿的,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巧姐儿眼珠一转,立时说道:“既如此,我也不去厢房……母亲,何不让我也进园子里居住?”


    “进园子?”刻下怡红院还空置着呢,按说巧姐儿搬进去也算寻常。只是凤姐儿心下不舍,便道:“你还小,过二年再说吧。”


    巧姐儿噘嘴不高兴,扯着凤姐儿好一番撒娇,自不多提。


    却说陈斯远施施然进了大观园,一边厢往清堂茅舍回转,一边厢暗自思忖。那凤姐儿什么心思,陈斯远又如何不知?只是这事儿本就是凤姐儿自个儿凑上来的,她心下还想着拿捏自个儿……啧,究竟是宝姐姐不香了,还是林妹妹不漂亮了?


    凤姐儿再是神妃仙子,又哪里比得过宝姐姐、林妹妹?哦,是了,还有个二姐姐迎春呢。


    陈斯远心下想的通透,凤姐儿想要私下往来,他自然乐意顺水推舟;可凤姐儿要是指望旁的,那就对不起了。陈斯远钗黛在侧,姬妾无数,如今都有些忙不过来了,哪里还有空去哄凤姐儿?


    只盼着凤姐儿早点想明白内中干系,免得来日二人生出龃龉来。


    这般思量着,不一刻到得清堂茅舍,自有香菱、晴雯、五儿来迎,一个端来醒酒汤,一个伺候着宽衣,还有一个笑吟吟说着方才的趣事。


    香菱将衣裳挂起,忽而瞥见其上青丝缠绕……这衣裳可是下晌赴宴时刚换的,青丝又是从哪儿来的?若换做晴雯,只怕定会气恼一阵子。香菱却是个无欲无求的,陈斯远待她极好,她也不想着去争宠。当下便细心将青丝摘下,偷偷丢去了外头。


    这边厢晴雯羞恼道:“我看莺儿就是藏了奸的,哪里有连着三把人牌的?偏生她还笑嘻嘻说着道理!”


    陈斯远乐道:“什么道理?”


    晴雯蹙眉道:“说我如今是财主,不在乎这仨瓜俩枣的。大爷且听听,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陈斯远哈哈大笑,揽着晴雯宽慰道:“你也知宝妹妹管得严,莺儿一个月才几个月例银子?又要买胭脂水粉,又要买花儿戴。你啊,就是性子太过较真了,就当舍了一串钱逗自个儿高兴了。”


    晴雯一琢磨也是,忍不住掩口笑道:“大爷这话说的,莫不是莺儿是阿猫阿狗不成?”说罢又止不住咯咯咯直笑。


    饮过一盏醒酒汤,陈斯远老神在在一番,又进书房里研读起来。他如今身子骨愈发健硕,莫说只是应付一个凤姐儿,便是当日连着数日应付主仆两个,他还得空照拂身边儿的丫鬟呢。


    正待捧起书卷来,五儿忽而追了进来,低声道:“大爷,晚点那会子苗儿来了一遭,我在外头撞见,听闻大爷去二奶奶处赴宴,苗儿这才回了东跨院。”


    陈斯远问道:“可是姨妈有事儿交代?”


    五儿摇头道:“苗儿姐姐没说,只说大爷得空往东跨院去一趟。”


    “知道了。”陈斯远暗自盘算,贾赦那蕺菜素已批量产出,就是不知发卖情形如何了……既然邢夫人来寻,显是内有蹊跷。说不得,明日得空总要往东跨院走一趟。


    这一夜陈斯远饶有余力地与晴雯缱绻了一番,凤姐儿却被贾琏的的鼾声吵得睡不着,没奈何半夜去寻了巧姐儿,母女两个这才安睡下来。


    一夜无话,转眼到得天明。


    贾琏哼哼唧唧起身,只觉头疼欲裂。


    抬眼见自个儿身处暖阁,身边儿傍着只穿小衣的平儿,贾琏眨眨眼回思了好半晌也不曾回想起昨儿个的情形。


    “二爷醒了?”


    “头疼欲裂,咳……去给我端一盏茶水来。”


    平儿乖顺应下,窸窸窣窣披了纱衣,起身之际又略略蹙眉呻吟,嗔怪着瞧了贾琏一眼。


    贾琏嘿然乐道:“你这是怎地了?”


    平儿嗔怪道:“我这般情形……二爷莫非忘了?”


    说罢窸窸窣窣落地,端了一盏温热茶汤来。贾琏咕咚咚牛饮而尽,抹嘴蹙眉道:“说来也怪,我只记得与远兄弟对饮来着,后头的事儿半点也记不得了。”


    平儿心下惴惴,面上神色如常,依着与凤姐儿的商议道:“二爷还说呢,说是陪好远大爷,你自个儿反倒先醉了去。还是奶奶出的面儿,陪着远大爷饮了两杯,远大爷一看二爷起不得身,这才匆匆告辞而去。”


    顿了顿,又道:“过后二爷又寻着奶奶作怪,奶奶恼了,结果二爷又来作践我。”


    “是这样吗?”贾琏略略活动身子,许是昨儿个在地上躺了好半晌,这会子只觉腰酸腿疼,像极了房事过度,他便只道自个儿酒后断片儿。


    于是扯了平儿好一番哄劝,待凤姐儿腻哼一声儿入内,这才讪讪撒开手。


    平儿性子柔顺,扮起来不过娇嗔几句尚且心下惴惴,可凤姐儿却是不同。人道理直气壮,凤姐儿却是理不直气也壮,盖因其在贾琏面前掐尖要强惯了。


    于是凤姐儿偏腿落座炕头,开口便揶揄道:“二爷真真儿好大的能为,不过请远兄弟吃一顿酒,人家远兄弟还没怎地,二爷自个儿倒是熏熏然醉了过去。亏得远兄弟先走一步,不然瞧见二爷醉后的丑态,还不知心下如何腹诽呢。”


    素日积威犹在,贾琏愈发不自在,哈哈笑着遮掩两句,干脆起身道:“诶呀,我竟忘了个干净。昨儿个说好要去张氏房里用早点,这个……先走一步,先走一步。”


    说罢胡乱缠裹了衣裳便匆匆往后院儿而去。


    凤姐儿冷哼一声,平儿目送贾琏远去,这才规规矩矩朝着凤姐儿一福:“多谢奶奶。”


    凤姐儿叹息一声儿,道:“你倒是好了,有了事儿好歹还有我担着,偏我自个儿的事儿还不知指望谁呢。”


    平儿不敢搭茬,心下哪里不知凤姐儿嘀嘀咕咕是在腹诽陈斯远?这般想着,平儿不觉便摸了摸小腹,禁不住心下愈发古怪:按说这孩儿是远大爷的,却要养在琏二爷名下,那自个儿来日又该如何面对这二人?


    一时间主仆两个心思各异,暂且不提。


    却说凤姐儿主仆挂念的陈斯远,这会子已然用过了早点。晴雯昨儿个夜里滋养了一回,愈发面若桃花。


    她年纪渐长,眉眼舒展,本就是美人胚子,现下愈发出落得嫽俏。也就是身量矮小,不然瞧着倒有五分与黛玉挂相。


    刻下晴雯端了一盏酽茶来,赧然着送过来,兀自劝说道:“大爷一早儿就喝酽茶,仔细夜里走了觉。”


    陈斯远哼哼着道:“那我为何走了觉你还不知道吗?”


    晴雯顿时羞得脸面通红,眼看五儿、香菱两个掩口而笑,顿时气恼着一跺脚,道:“大爷又口无遮拦,我不与你说了!”


    说罢扭身就走,又寻了香菱、五儿两个嘀嘀咕咕,时而朝着陈斯远瞥上一眼,随即又嘀嘀咕咕。


    陈斯远老神在在,昨儿连着两场盘肠大战,尤其那两个都是不中用的,少不得他远大爷耗费气力,这会子自然是有些精力不济。于是一盏酽茶饮过,略略提了神,他这才要往书房而去。


    谁知方才起身,外间便传来喧嚷声,随即小丫鬟芸香巴巴儿跑进来送来一封帖子:“大爷大爷,燕平王府下了帖子,邀大爷三日后过府一叙。”


    陈斯远接过帖子瞧了瞧,内中写的都是些客套寻常话儿,想来是出自王府客卿之手。心下略略盘算,那铁轨修成有一阵子了,莫不是内府终于有了动作?


    两世为人,陈斯远习惯了前世的效率,对此间的缓慢自是极不习惯。奈何这世界就是个草台班子,真个儿算起来,大顺效率都算高的了——起码没见哪个大国有大顺这般效率。


    腹诽着入内读书半晌,待用过早饭,陈斯远这才施施然往东跨院而去。


    不一刻进得黑油大门,寻了余四略略说了会子闲话,才知大老爷一早儿又往庄子里去了,想来是忙着蕺菜素的事儿。


    陈斯远便经过外书房,于三层仪门前等候须臾,由苗儿引着往正房而去。


    本道入目又是一番母慈子孝、承欢膝下的戏码,谁知今日却是不同,只邢夫人自个儿安安稳稳的吃着茶点,却不见四哥儿的踪迹。


    待邢夫人打发了丫鬟退下,陈斯远这才问道:“四哥儿呢?”


    邢夫人不无得意道:“一早儿琥珀来,说是老太太想了,让奶嬷嬷抱着四哥儿过去热闹热闹。”顿了顿,邢夫人撇嘴腹诽道:“也不知老太太怎么想的,心下不待见我,这会子又念叨起四哥儿来了。”


    “隔辈儿亲嘛……再如何说四哥儿也是亲孙儿。”


    “嘁~”邢夫人撇嘴白了其一眼,暗道这孩儿是谁的你还不知道?


    陈斯远打了个哈哈,转而问道:“昨儿个寻我何事?”


    邢夫人道:“昨儿个他大发雷霆,说是老太太将迎春的嫁妆银子拨付了出来,转头却交给了凤姐儿采买。”


    “哈?”陈斯远暗笑不已。“大老爷没去寻老太太絮叨絮叨?”


    邢夫人鄙夷道:“他也就敢窝里横,又哪里敢当面儿说老太太的不是?”顿了顿,又道:“过后还跟我说呢,回头儿要寻了凤姐儿、琏儿来敲打敲打。”


    眼看邢夫人跃跃欲试的模样,陈斯远赶忙道:“这事儿你少掺和,二嫂子如今过得可不大好。”


    “我瞧她这两日白里透红的,气色好得很,哪里就不大好了?”


    陈斯远一噎,不禁蹙眉‘啧’了一声儿,这才将王夫人与凤姐儿的龃龉说了出来。


    听闻陪房都被二房收买了去,邢夫人先是乐不可支,旋即又愁眉苦脸道:“大事不妙,来日这荣国府岂不要落在二房手里了?不行,回头儿我寻了他说道说道。”


    陈斯远又是‘啧’了一声儿,低声说道:“也就是你还瞧不出来,明眼人谁不知宁荣二府如今都是空架子,全靠着二房大姑娘撑着门面,不然谁还当回事儿?”


    邢夫人眨巴眨巴眼睛,心下泛堵。她自是知晓凤姐儿经手的事儿,自然也知道荣国府早就空了。大老爷袭着一等将军的爵儿,二房老爷不过是个五品学政,比照十几年前可谓一落千丈。


    再看宁国府,如今只是三等将军的爵,还能传承一代,再往后若子弟无用,只怕爵位就没了。


    所以陈斯远得空便与邢夫人说,如今贾家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只怕但凡生出点儿变故就要万劫不复。


    邢夫人揪心半晌,暂且不去想爵位的事儿了,转而说道:“你那药酒果然有效?昨儿个他着了恼,连着饮了三盅也不见效用。”


    许是大老爷身子骨好?


    这话陈斯远自个儿都不信,谁都知道大老爷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若只是燕平王给的也就罢了,过后陈斯远可是寻了丁道简验证过的,那药粉的的确确是致人中风的毒物。


    他便说道:“都说了莫要急切,难不成你想将我与二姑娘的婚事再拖延三年?”


    邢夫人没了话儿,只得反过来哄着陈斯远。这哄着哄着,邢夫人渐渐就不规矩起来。饶是陈斯远心如止水也被撩拨得性起,当下笑着道:“你不怕被人听了去?”


    邢夫人愈发肆无忌惮,媚眼如丝道:“听便听了,两个小蹄子哪里敢说出去?”


    陈斯远却不敢,赶忙说道:“此间折腾起来也不大爽利,你得空往园子里去,到时咱们再好生私会。”


    当下擒了萤柔、亲了嘴儿,好一番轻薄,直待邢夫人遭受不住,陈斯远这才笑着起身别过。


    邢夫人许是想的紧了,心下骂骂咧咧,当日便往玉皇庙走了一遭,与陈斯远寻机相见,自是狂风扫落叶、雨打烂芭蕉。


    ……………………………………………………


    倏忽几日匆匆而过。


    陈斯远这几日或闷头读书,或往园子里寻姐姐、妹妹说说话儿。李纨许是怕了,这几日一直没来玉皇庙。更稀奇的是凤姐儿,也不知这女人是怎么想的,一直也不曾来寻陈斯远。


    陈斯远便暗忖,许是凤姐儿是等着信儿呢?下回月事若是不来,二人便相见争如不见,若月事来了……嗯,只怕还有的说呢。


    这日赶上休沐,陈斯远辰时拾掇齐整,施施然离了清堂茅舍,往前头去借了马车便往燕平王府而去。


    到得地方,陈斯远熟门熟路与门前侍卫扯闲篇,等了半晌,便有丁道隆笑眯眯来迎。


    陈斯远上前厮见,丁太监竟凑过来搀扶,笑道:“孝廉莫要客套,前几日王爷还说了,亏得孝廉出的主意,这才让我家王爷在圣上面前露了大脸啊,啊?哈哈哈哈……”


    陈斯远赶忙谦逊两句,这才随着热络的丁道隆往偏厅而去。


    话说当日夺嫡时,燕平王不过是个稚气未脱的半大小子,既没添乱也没帮上忙,全靠今上打拼这才得了大宝。


    二人一母同胞,天然就亲近,可于今上而言,燕平王更像是个有些不着调的小兄弟。也是燕平王年岁渐长,待过了而立之年,圣上这才将内府交给燕平王打理。


    谁也不曾想到,燕平王靠着陈斯远的馊主意,竟接连立下大功。旁的且不说,单说铁轨一事,自圣上亲临视察之后,内府立马快马加鞭四下联络京中豪富。


    这年头佛郎机大帆船不敢往吕宋来了,生怕遭了大顺水师劫掠。翻船贸易断绝,直接导致美洲白银停止输入。再加上扶桑也禁金银外流,所以大顺明面上有些货币紧缺。


    可实际上呢?勋贵、豪右、巨贾、盐商,因大顺禁绝土地兼并,是以但凡赚了银子,纷纷埋藏起来。


    比较有名的是山西商贾,将银子铸成大冬瓜,一个二百多斤,想偷都偷不走。


    所以大顺实际情形是一边厢货币紧缺,一边厢大笔金银埋入土中不参与买卖。那些达官显贵也就罢了,商贾为何也要埋银子?


    盖因这年头买卖扩张是有极限的,大顺幅员辽阔、通讯不便,这买卖扩张道一定程度也就到头了,再往后就涉及到边际效应:投入更多、产出更少。


    大顺商贾虽不知这个词儿,道理却是懂的。加上投资无门,这白花花的银子只得埋藏起来,留给后人花用。


    此时内府忽而抛出债券,允诺年息五分,五年结清,燕平王仗着胆子先行发售京师往通州的,后来发现门庭若市,紧忙又发行了京师往西山的铁轨。


    这二者总价才多少银钱?燕平王前几日大醉一场,过后一盘算,累计收了一百五十多万两银子!


    燕平王吓得一脖子冷汗,转天一早儿就进宫请罪去了。也亏得圣上给兜底,不然堂堂燕平王只怕就要改行扎火囤了。


    听丁道隆唏嘘不已、与有荣焉地说完,陈斯远一拍大腿道:“王爷怎地这般保守?若依着我,有银子就收,收完继续修铁轨。通州往津门冬日行路不便,何不干脆修一条京津铁轨?”


    丁道隆眨眨眼,哭笑不得道:“孝廉快莫说笑……这都让我家王爷夜不能寐了,倘若敞开了收,只怕王爷连饭都吃不好啦!”

关于本章节

《红楼晓梦》是肥锅锅精心创作的其他小说, 千千书屋提供红楼晓梦最新章节全文免费阅读TXT下载在线听书等服务。 本章节第三百九十一章 暗里教君骨髓枯由千千书屋网友上传分享,供书友们免费在线阅读

快速导航: 最新章节 | 全部章节 | 书籍详情 | 作者作品 | 同类推荐

如果您喜欢《红楼晓梦》,请将本书加入书架,方便下次继续阅读。 千千书屋会第一时间更新红楼晓梦最新章节, 同时也欢迎您将本书分享给更多喜欢其他小说的书友。

热门搜索: 红楼晓梦、红楼晓梦最新章节、红楼晓梦第三百九十一章 暗里教君骨髓枯、 红楼晓梦免费阅读、红楼晓梦全文阅读、红楼晓梦TXT下载、 红楼晓梦在线听书、肥锅锅、肥锅锅作品、 其他小说、其他小说排行榜、其他小说推荐、 免费小说、在线阅读、小说阅读网

0

其他小说推荐

更多其他小说 »
其他小说推荐列表

豪门异能少夫人

“不许动我儿子!”她仰着脸挡在门口。他跟她玩壁咚,压低声音凑到她耳根前, “我不只动你儿子,我连你一块动,宝贝儿,好好想想今晚该怎么安抚军心,我可等待已久了。”只见他右手一挥,对身后的人开腔, “将少奶奶和小少爷给我带回家!”传闻,靳公子心中住着他最爱的女人,但偏偏这个女人不是他的妻子。 传闻,靳公子的妻子离开之后,他便得了心癌,无人可治,曾经吞下过整整一瓶毒药……(宠文,1V1,女主不傻不天真)

以30米每秒的速度靠近你

一向特立独行、不按常理出牌的宋雨眠发现自己好像栽了。自己不过是帮着招模特,怎么自己反而成了人家的御用摄影师? 说好的来体验生活,怎么活动结束还赖在自己的世界不走了?一个是众人眼中夺金热门的射箭队新星。 但只有他知道,职业之路有多么单调和孤独。一个是师友心里特立独行、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令人头痛的学生。 但只有她知道,做到尽善尽美但依旧得不到认可的痛苦。沈听舟:因为你的出现,我知道世界上除了射箭还有很多事情值得我珍惜宋雨眠:因为那个人是你,所以我选择勇敢一次

病弱医修抡起了铁拳

林倦穿进团宠修真文后,成了一名身娇体弱的医修女配,按照原作剧情,她会成为闯祸精女主的人形医疗包。 元初真人血毒发作,女主献血救师尊差点失血过多而亡,林倦自放心头血把她救了回来。 魔尊神魂重伤,女主以自己的神魂补之差点一睡不起,林倦以寿命为引点燃养魂香把她救了回来。 天烬派大师兄中毒,女主为他吸血治疗差点毒发身亡,林倦以身试毒配解药把她救了回来。 元初真人、魔尊、天烬派大师兄:“幺幺真善良,我要宠着她。” 耗损过多的林倦,卒。 …… 穿越而来的林倦:“救她大爷个救,阿西吧!” 天烬派上下都认识元初真人门下的小弟子秦幺幺,也对和她有几分渊源的医修林倦有几分印象,那是位病恹恹的小美人,众人私底下都喊她一声:“倦妹妹。” 可自打小美人把元初真人骂得哑口无言,一巴掌扇倒魔尊,一脚踹飞天烬派大师兄后,这称呼最终成了一声恭敬的“倦哥”。 ———————————— 1.打脸爽文,无脑苏爽 2.你要是觉得哪里写得不对,那你说得对,作者就这水平

夫人,你讲讲理

沈书乐的人生目标很简单。 拿着祖上留下来的财富找个悠闲的地方混吃等死。最主要的是,逃离掌控他的母亲。 然而,就在他收拾好钱财准备跑路时,遇到了一个逃婚的姑娘。 莫名其妙的是,姑娘看了他一眼,就亲了上来,夺了他的初吻。 亲就亲了吧,她还跳河… 又不是自己让她亲的,她至于这么想不开吗?自己出于好心救了她,没想到就被她“赖”上了… 她真的是个麻烦精,成天惹事,自己还得给她收拾残局。 更郁闷的事,自己为她忙前忙后还觉得开心。 唉! 一心想混吃等死的沈书乐&一心想复仇的苏若雪 背景:古代架空,有私设。 女主重生

美人心上刺

《美人心上刺》 黎国元年七十一年间,顾明珠设计了一场绝顶好戏,退了与云家自小定下的亲事,那一夜姑苏无人能安睡,定北王世子徐珏闻着这天大的好消息,上赶着掏心掏肺准备做妻管严。 --------- 九月说:世子爷,追姑娘就得不要脸! 顾修荣指责说: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想做我妹夫! 百姓说:这顾家小姐是个狐媚,将人迷得五迷三道的。 --------- PS:重生文,一对一。 ---------

最初青梅恋竹马

所有人都说,校霸罗焱行是真的不好惹。直到泉应私立高中转来了个据说是和校霸青梅竹马的清雅乖淑的女学霸,一切就变了。 “别看罗焱行打篮球很帅,实际上打架特凶!别看他笑起来比阳光还灿烂,实际上冷着脸时超级吓人……”狄小荻一边写试卷,一边安安静静的听着周围的人讨论罗焱行,心里却想起几天前被罗焱行堵在楼梯口,他在她耳边所说的那句话―― “毕业后,做我女朋友?”

随喜

是不是预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就能改变命运的安排? 她凡事随喜随缘随份,就算阿爹不疼奶奶不爱,日子依旧过得阳光灿烂春暖花开。 后来,她终于明白,退一步海阔天空不过是个笑话。 这一生,她不会再逆来顺受。 ********* 归归出品,绝对温馨。 —————————————— 要绝对相信,归归是著名的亲妈~~~

印第安人要逆天

穿越成一个19世纪的印第安人。阿美利加的镀金时代也即将到来……

掌事宫女不宜摆烂

“冷静、沉着的大宫女一步步推着自家娘娘登凤位的故事。顺便和太傅大人谈个恋爱。”***陈照夜是贵妃宫里的掌事,贵妃宠冠后宫,她亦风光无限。 未曾想一朝成帝病故,皇后以扶持贵妃亲生皇子登基为由,逼迫贵妃殉葬。 满殿宫人尽被打杀,陈照夜拼死逃出,瓢泼大雨中四处救助无门,绝望殉主。 再醒来时,发现自己重生成了七年后的小宫女,服侍着失宠多年又懦弱无能的卫才人。 若她真如这个年纪的少女般天真无邪也就算了,偏偏这副躯壳里住的人早被磨成了一位杀伐果断的 “毒妇”。摆烂是不能的,死也不能。***祁溪十五岁那年,父亲定国公蒙冤下狱,他在御花园里跪了一天一夜,最终是贵妃身边的陈掌事妙计引得成帝与其相见,使父亲沉冤昭雪。 祁家小公子情窦初开,爱慕上了比自己年长十二岁的掌事宫女,奈何对方只当他是孩子。 他满心欢喜,又茫然无措,本想等自己冠礼后就去贵妃宫里求娶,没曾想,等来的却是心上人自尽的消息。 七年后再遇,年轻的太傅眉眼似山水,似初春乍破的湖面,似画师精心绘就的工笔画。 却唯独不似当年那个璀璨如星辰的少年。

病弱世子的小福妻又甜又飒

天生怪力并且拥有灵液金手指的沈易佳穿越了。 一穿越就遇抄家修罗场,公公祖父相继逝世,相公还生生被打断了腿。 不仅如此,多疑的皇帝还要把她们一家老弱病残赶出京! 对于将原主害得如此境地的渣爹继母和白莲花妹妹,是可忍孰不可忍,当然是直接套麻袋先揍一顿再说。 回乡路上,遭遇土匪打劫,死士追杀。 沈易佳表示一点都不慌,一拳头护住全家老小安危。 以为到了乡下就安稳了? 谁想族人怕被连累要把他们除族,黑心大伯一家还虎视耽耽。 秉承着能动手就别bb的原则,沈易佳选择以暴制暴。 可是总有自以为是的人在耳边念叨为人妻要贤良淑德,知书达理。 沈易佳表示不服,她一个精神病院出来的为什么要会这些。 为了养家,上山打猎,下河抓鱼。 偶尔再去地下斗场虐虐渣,收几个小弟,沈易佳将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这边好不容易利用灵液将相公的腿治好,就有人跳出来要跟自己抢人。 不好意思,我的拳头它说不同意! ps:男主腿会好,1V1sc

重生后我被敌国质子缠上了

亡国后,楚意被迫做了敌国的豫王妃。她与豫王萧晏过了两年,暗中谋划报仇复国,却死在至亲手中。 一朝重生,她还是上京城最尊贵的六公主;后宫诡计频出,朝中奸臣作乱,蛮戎虎视眈眈——楚意做好孤身救国的准备,没想到……父皇:朕的六六有凤雏之姿,谁敢欺负她,朕立即发兵灭他一国! 母后:意儿缺钱吗,这是咱家库房钥匙,也就比国库大几十倍吧。皇兄们:我的妹妹,要做全京城最快乐的小姑娘! *这时的萧晏还只是个卑微低贱的敌国质子,她念着上辈子吃他许多补品的份上救他两次,谁知他从此便缠上了自己。 她杀人,他补刀;她放火,他递柴;她挽大厦之将倾,他救百姓于水火。 待到千帆过尽,楚意对他说:“萧晏,你我从此两清。”这人却道:“公主说得对,你我从此‘两情’相悦,朝朝暮暮。”*楚意后来才知道,他为她覆灭一国,流尽鲜血,只求一个她平安喜乐的来生。 (1V1,权谋,双强互宠。)

吕布从一只麻雀开始的逆转人生

据记载,东汉末年,兖州发生了两次大战,都以曹操胜利而告终。第一次兖州之战,百万黄巾降伏。 第二次兖州之战,温侯吕布黯然退出兖州。但是,在曹操和吕布最后一战……。 一只麻雀树林中飞出……。历史会因为一只麻雀而改变吗?

快穿之软妹黑化中

★女主软萌小病娇★人前软萌无害小天使,人后病娇嗜血小恶魔。 一生都被困在实验室里的奈萌,杀光全实验室的人后绑定了一个攻略系统软妹纸。 软妹纸:本以为绑定了一个软萌可欺的宿主,没想到招惹的是一个随时黑化还自带bug的恶魔QAQ “萌萌,你的灵魂,只属于我。”“你是本王的食物!”“过来,教你学习”“萌萌,阎王妃之位,只能是你。” 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奈萌:唔……都是可爱惹的祸。 #持萌行凶,病娇男神,乖乖上钩# 【病娇苏爽甜宠,女主不傻白甜,虐渣虐极品虐情敌】 ——★少女心++++,又苏又撩又甜又萌★—— ★——书评区置顶有Q裙号以及注意事项,一定去看哦——★

四神器之青龙剑

一个号令江湖的神秘帮派……一个卧薪尝胆长达三十年的复仇……一个关乎到亿万人生死的决断……天下苍生、黎明百姓亦或是红颜知己、此生挚爱?如果换做你……你会如何抉择?

五代十国往事

拨开云雾,让隐匿的政治斗争无处遁藏,揭开故事背后的故事。为您还原真实的五代十国历史。

清穿之宠妃侧福晋

因为战争爆炸,就意外穿越到了清朝,但是这个朝代又和历史上的有些不同:既来之则安之,还好自己身上带来了异能,又有一个空间,这金手指倒是十分不错;但是在这个时空世界,不止自己一个外来人,家中的父亲母亲哥哥们,还有一个亲姨母也是各有来头,他们前世各自的身份都不简单,瓜尔佳氏琬媛表示太难了!

大佬她救人要钱

重生后,天地元气复苏,世界大变样。 纪陌只想当个透明小可爱。 奈何总有大佬悄咪咪尾随,借着各种由头与她八千里相认。 “先生,夫人今天宅家一天,啥也没干,一直在研究一本名为《暴打男神三十三天》的功法大全。据说那本仙门顶级功法,是夫人走在路上,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硬塞的。” “……没事,本少耐揍!回来,再给本少去报个防御抗揍班,记得低调点。” “先生听说了么,夫人被御景仙门的两位大佬看上了,非得争着收她为徒,人还不乐意呐!放话学完本事,日后一定欺师灭祖!” “……该买的灵宝买全了。到时候让夫人用灵宝砸死他们。”成天想撬本少墙角,活该他们被欺被灭。 “先生先生,夫人今天豪掷千金,买了一艘奔雷牌的灵宝飞船,特别特别土豪!” “什么,上回听说她买宝通的飞船,耐撞啊。” “据她闺蜜说,夫人昨儿个抽到一张奔雷的优惠券,有二十块钱折扣。” …… 你我本无缘,全靠我用钱。

秀才无双

穿越成了秀才,还有一处建好的桃花坞、陆尘笙觉得闲时种种桃树,听听这个姜国的奇闻异事也算不错(简介无力,大家凑合着看吧...)

修仙界的崽从不认输

亲爹是修仙界的渡劫大佬,程雪以为今后可以活得逍遥自在,没想到帮爹娘跑个腿的功夫,那两人就飞升了! 程雪:我打酱油回来了(﹡?o?﹡)卧槽!我家呢?!┗(@ロ@;)┛PS:这是一个从小在大佬窝里长大的崽子努力成为大佬的故事!

通灵实录

和反派互许终生后,他马甲爆了

《和反派互许终生后,他马甲爆了》 尹溪因为嘴嗨穿成男频暗黑复仇文里刚出场就被少年反派千刀万剐的女炮灰。 为了避免原书中凄惨的下场和阻止未来的反派黑化毁灭世界,她被迫走上拯救世界的道路。可刚走半步她就先拯救了个身受重伤记忆全失的貌美少年,少年误把她当姐姐,黏着尹溪撒娇卖乖不肯离开,尹溪只好被迫带着他上路。 拯救世界的路上千难万险,她跟少年一路相伴扶持。 在尹溪眼里,少年总是一幅笑嘻嘻的模样,总在自己伤心遇挫时想方设法逗她开心。遭遇

灯笼铺诡事

我是一个平凡的女大学生,父亲是个灯笼匠。在平凡的一天我却接到了父亲失踪的消息。 回到家乡后,经历的一切却重塑了我的三观……

颜月修仙记

颜月与母亲二人一起过着养猪种田的生活,她的梦想就是进入凤鸣宗成为外门弟子,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可是有一天,她被测出是万年一遇的混沌灵根,又偶得银丝凤鸾高阶聚灵阵,从此开启了她的逆天修仙之路…

我在修仙世界氪金

江望舒一生最普通的经历就是发横财走霉运。没曾想一朝穿越现代修仙世界,开局面临二救一的修罗场。 天空一声巨响,氪金系统闪亮登场:“尊贵的宿主,老奴来迟。”面临深海妖魔。 氪金系统:“休想伤害我尊贵的宿主,只待您一声充值,老奴立马给您开挂。”面临学区大比。 氪金系统:“尊贵的宿主必定惊艳全场,现推荐振奋光环,帮助您的队友赢得漂亮。”面临全球大战。 氪金系统:“小小霓虹,可笑可笑。尊贵的宿主,这边建议您使用最强武力,碾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