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远说话算话,当晚果然宿在了宝琴房里。


    宝琴满心欢喜,原还想着撩拨陈斯远一番,谁知夜里起了高热,陈斯远忙碌半宿,宝琴更是昏昏沉沉早早酣睡过去。


    转天一早,虽不曾睡饱,陈斯远还是卯时一刻便醒了。起身舒展筋骨,眼看宝琴兀自卷着被子酣睡,陈斯远便自行穿戴了下得床来。


    外间小螺、小钿听见动静,忙打了帘栊入内伺候。


    陈斯远只摆了摆手,低声道:“宝琴还睡着呢,且莫搅扰她。先去一个将汤药熬煮了,早晚过后看着她服用了。头晌丁郎中会来,到时候请其再给宝琴诊治一番。”


    小螺、小钿应下,便见陈斯远打着哈欠往外行去。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小螺忙追上,到得外间道:“老爷,我伺候老爷洗漱吧。”


    “不用,我去正房了,你只管照顾好宝琴。”


    说罢推门而去,只留下两个丫鬟面面相觑。


    过得须臾,两婢俱都叹息一声儿,知道自个儿姿容不出彩,怕是入不得老爷的眼。


    却说陈斯远沿抄手游廊而行,不一刻进得东路院正房里。这会子宝姐姐已醒,文杏正伺候其梳头呢。


    莺儿见了陈斯远,忙敛衽一福,陈斯远吩咐道:“且去打了温水来,我也要洗漱一番。”


    莺儿应下,忙往外而去。


    陈斯远进得里间,宝姐姐端坐梳妆镜前,抬眼扫量一眼,便噙了笑说道:“琴丫头可闹腾了?”


    陈斯远道:“夜里起了高热,忙活半宿才退,这会子还没起呢。”


    宝姐姐嗤的一声乐了,道:“她啊,就是存心与我别苗头呢。你且瞧着吧,这回失了算,过后一准儿还要来缠磨你。”


    陈斯远哈哈一笑,当下也不提宝琴,只寻了眉石仔细为宝姐姐扫眉。


    前一辈的恩怨延续下来,宝钗、宝琴两个如今还只是别苗头,待来日各自有了儿女,只怕便要愈演愈烈。陈斯远心下倒是想着将宝琴搬去中路院或是西路院,奈何没法儿张这个口。


    但凡说出来,宝姐姐定然恼了——这不明摆着说宝姐姐不能容人吗?


    思来想去,最好的法子是让二姐姐、林妹妹私底下与宝钗说了,再机缘巧合一番,这样宝琴搬出了东路院,与宝钗见不着,二人也就免得再生龃龉。


    宝琴还小,这事儿暂且不急,陈斯远便暂且按在心中。


    与宝姐姐一道儿用过早饭,前头芸香来回,说是丁郎中业已登门,陈斯远紧忙别过宝姐姐往前头去迎。


    其人一走,莺儿便与宝钗嘀咕道:“太太,二房真真儿是得寸进尺,再不严加管束,只怕往后就要骑在太太头上了。”


    宝姐姐不以为意笑道:“琴丫头这会子还是小女孩脾气,与她计较,我反倒失了体面。”顿了顿,又蹙眉垂首,看着自个儿的小腹道:“琴丫头不足为虑,我如今只忧心孩儿。”


    莺儿忙安抚道:“儿女讲究缘分,正好丁郎中来了,过会子请来也给太太诊看一番,说不得就有惊喜呢?”


    宝姐姐应下,心下兀自有些不安。


    过得半晌,果然有香菱来请,宝姐姐便领着莺儿往前厅而来。


    丁道简先为迎春诊看一番,当下抚须笑道:“太太身子康健,腹中孩儿别无异样。如今临近三月,也不必太过拘束了,每日家大可以多多走动,以利来日产育。”


    迎春放下心来,忙给红玉使了个眼色,红玉便寻了两锭银子来,留待过会子给付诊金。


    丁道简又为黛玉诊脉,待半晌不禁眉头舒展,说道:“不想虫草调养身子竟有此效用。陈翰林尽管放心,尊夫人体弱之症如今业已不显,再以虫草调养二年,料想往后也就无碍了。”


    黛玉喜形于色,郑重谢过丁道简,又紧忙寻了晴雯预备诊金。陈斯远更是大喜过望,只因二姐姐、宝姐姐俱在,这才不曾与黛玉眉来眼去。


    端水嘛,不管心下如何,明面上总要端平了。


    待轮到宝钗,宝钗便道:“我且不急,琴丫头正病着,丁郎中不若先给宝琴诊看一番。”


    丁道简看向陈斯远,陈斯远便朝着香菱点点头,香菱颔首应下,扭身去东路院请了病恹恹的宝琴来。


    丁道简仔细诊看一番,只道‘寻常风寒’,留下一剂发汗的方子便罢。


    待轮到宝钗诊看,丁道简查探脉象好半晌,临了方才蹙眉道:“太太可是素有内热之症?”


    宝钗应道:“正是,幼时便有了,家里寻遍了名医也医治不得。后来碰见个癞头和尚,开了一剂偏方,名为冷香丸。内热发作时,吞服一丸便可缓解。”


    丁道简追问药方,宝姐姐连药引子也一并说了出来。


    丁道简听得眉头紧蹙,说道:“这等损耗气血的方子,往后万万不可用了。以在下之见,太太之内热,实乃阴阳失调所致。太太如今业已成亲,往后也不需刻意调理,说不得过上一二年便可无药自愈。”


    阴阳失调?那要调和,岂不是说……宝姐姐顿时臊得脸面通红。


    黛玉、迎春绷着脸儿一并观量过去,心下纷纷暗忖,无怪这些时日宝钗一直也不曾寻了丫鬟帮衬,敢情是因着这内热之症?


    虽羞臊难当,宝姐姐却强忍心绪,禁不住问道:“敢问郎中,此症可有碍孩儿?”


    丁道简笑道:“既无药自愈了,自是无碍孩儿。”


    宝钗顿时长长舒了口气,忙打发莺儿去取了银锭来赏赐。


    一事不烦二主,陈斯远又请丁道简为晴雯、五儿等姬妾逐一看过,惹得丁道简心下直翻白眼。心道,这陈翰林倒真是个风流多情的!


    丁道简诊看一番,都说无恙,待转头方才与陈斯远私底下说,柳五儿打娘胎里带了心疾,药石无医,唯有仔细调养方才能多活些年头。


    五儿自打跟了陈斯远,茯苓霜总吃,虫草就没断过,偏生一直不见好转。陈斯远闻言心下怜惜不已,求着丁道简开了副滋补的方子,这才将其礼送出府。


    待辰时过半,陈斯远记挂尤三姐与新来的袭人,推说外出访友便往沙井胡同而去。


    ……………………………………………………


    花自芳家。


    袭人的嫂子兀自在院儿中翘首以盼,忽见院门推开,旋即便有花自芳锁眉垂首而来。


    其妻顿时心下一梗,上前道:“还不曾寻见?”


    花自芳蹙眉摇头,又比划着示意其妻噤声,待二人进得房里,花自芳抄起冷茶咕咚咚牛饮而尽,方才说道:“四下都寻遍了,只说瞧见妹妹裹了大衣裳上了一架驴车,再就没信儿了。”


    其妻叹息一声儿,说道:“亲戚家也扫听过了,都说没瞧见……她又能跑去哪儿?”顿了顿,又问道:“荣国府可曾问过了?”


    花自芳撇嘴道:“好生生的大活人丢了,我哪里敢去问荣国府?不过寻了相熟的小厮扫听过,说是没见妹妹回去。”


    夫妻两个相视一眼,俱都叹息不迭。


    花自芳惆怅半晌,扭头埋怨道:“都是你,若不是你胡乱嚼舌,妹妹又怎会跑了?”


    其妻讪讪道:“我就是与邻家婶子随口那么一说,谁知便让她听了去?再说她下了红,往后能不能有孩儿都两说,眼看着是回不了荣国府了,给财主做小妾难不成还委屈了她?”


    花自芳恼道:“快别说了!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总要想个法子遮掩过去才好。”


    袭人没了踪影,再想卖给财主是不可能了。非但如此,袭人身契还在荣国府,夫妇二人还须得给荣国府一个交代。


    嘀嘀咕咕计较一番,其妻出了几个馊主意,都被花自芳否了。其妻气馁,干脆破罐子破摔道:“罢了罢了,是她自个儿跑的,荣国府来人问,咱们只管实话实说就是了。”


    花自芳蹙眉道:“你知道什么?”眼珠乱转一番,花自芳又道:“你且给我些银钱,我去买一口薄棺来。”


    “啊?”


    “就说妹妹自缢身亡,家中不好停灵,直接送去城外义庄。过上三日,随便捡个地儿埋了,说不得还能赚上一笔烧埋银子呢。”


    其妻道:“你就不怕荣国府追查下来?”


    “如何追查?”花自芳撇嘴道:“下晌我往乱葬岗胡乱寻个尸首,等明儿个棺木抬去义庄,咱们私底下调换一番,荣国府难不成还能开棺验尸不成?”


    其妻思忖一番,只觉万无一失,先是长出了一口气,继而又蹙眉道:“先要往里头搭银钱,忙活一番也剩不下十几两。”


    二人计议停当,花自芳拿了银钱便买了口薄棺回来,又偷偷往里头塞了砖石,扭头儿便往荣国府报丧而去。


    却说这日王夫人又寻宝蟾计较,因着琥珀的死,二人俱都脸色不大好。


    那日宝玉虽饮了药酒,却到底因着心下不齿而没碰琥珀,勉强撑起身来寻了麝月厮混一番,方才将药力泄了去。


    宝蟾见一计不成,顿时又生一计——她见琥珀贴身带了私库钥匙,干脆盗去拓印了。旋即又依着先前商议,请了王夫人来好生安抚琥珀。


    琥珀见清白未失,羞臊着赶忙跑回了荣庆堂,只推说家中有事,却不曾将内情告知贾母。


    隔天夜里,王夫人便用拓印的钥匙开了贾母私库,取走银钱财货无算。转天早上,琥珀得了贾母吩咐去寻猫眼石,进得私库里眼见财货少了小半,当即心若死灰,哪里还不知是中了王夫人算计?


    琥珀性子执拗,只觉有负所托,一时想不开便投了井。


    她一死了之,贾母便是再傻也察觉出了不对。奈何琥珀死了,真真儿是死无对证,王夫人更是一推二六五,贾母怄得当天就发了病,至今还下不得床。


    王夫人惴惴两日,眼见贾母并无追究之意,这才安下心来。这日寻了宝蟾来,便寻了样点翠的发簪赏了,又留其说了好一会子话儿。


    正说得热络之际,忽有周瑞家的面色惨白而来,入内便哆嗦着道:“太太,袭人没了。”


    王夫人一怔,也变了脸色,忙问道:“怎么没的?”


    周瑞家的道:“她哥哥来了,只说血崩不止,大夫说医治无望。夫妻两个一时没留意,袭人便挂了汗巾子,自缢了。”


    王夫人心下怦怦乱撞,忙闭目合十道:“阿弥陀佛。”


    嘟嘟囔囔也不知诵念了什么经文,过得半晌,王夫人睁开眼来叹息道:“可怜见的,也是个福薄的。她那性子我极得意,又伺候了宝玉多年。烧埋银子,除去公中出一笔,我再给凑个整,过会子你一并拿给他哥哥吧。”


    周瑞家的赶忙应下。


    不待其起身,王夫人又道:“宝玉与袭人最是亲厚,这事儿还是暂且瞒下吧,不然那魔星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事端来呢。”


    宝蟾、周瑞家的一并应下。


    有道是,有什么样儿的主子,便有什么样儿的丫鬟。夏金桂生性骄矜歹毒,视人命如草芥,宝蟾跟在身边儿更是学成了个十成十。


    先前琥珀死了她都不在意,又岂会在意又死了个袭人?


    眼见王夫人悻悻然没了谈兴,宝蟾忙告退而去。待出了王夫人院儿,周瑞家的兀自心下难安,那宝蟾面上却带了得意之色。


    不提宝蟾如何,却说周瑞家的奔走一遭,径直拿了一百两银子给花自芳。那花自芳喜出望外,惺惺号道:“太太真真儿是慈善人,只可惜我那妹子是个没福分的,只盼着她来世托生个八哥,好歹也要与太太说几句感激的话儿。”


    周瑞家的心中有愧,胡乱遮掩几句便将花自芳打发了。


    花自芳兴冲冲回了家,一夜都不愿再等,当天便雇请驴车将棺木拉去了城外义庄。又寻了两个青皮,自乱葬岗胡乱寻了尸体塞入内中。待三日后,寻了地界入土为安。


    转头花自芳夫妇一算计,竟生生剩下了九十三两,顿时喜出望外!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


    一声腻哼,袭人皓体全酥,星眸慵展,身子略略僵了片刻,方才面团也似的软下来。


    一旁妙玉早已不中用,真个儿是神思沉甜、魂飞魄荡。


    陈斯远略略缱绻,便鸣金收兵,盖因还须得留着应对没回来的尤氏姊妹与司棋呢。


    好半晌,袭人面上红晕褪去,勉强撑起身形来伺候着陈斯远穿戴齐整。眼见妙玉还昏死着,二人便离了侧花园,往正房里说话儿。


    不过一盏茶光景,袭人便将内中因由说了个周全,又猜忖道:“太太想必是用不着我了,这才想害了我,早早给旁的留出地方来。”


    说道此节,袭人泫然欲泣,心下更是哀莫大于心死。费尽心思算计着,本道宝玉姨娘的位份坐实了,谁知太太眼中,她依旧是个能随意舍弃的丫鬟。


    反倒是眼前有过几回露水姻缘的远大爷,于自个儿危难之际伸出了援手。


    陈斯远点点头,道:“那你兄嫂——”


    袭人蹙眉恼恨不已,道:“大……老爷也知我那兄嫂是钻进钱眼里的,此番我被抬回去,我那嫂子便一心算计着要将我卖个好价钱。”


    陈斯远情知袭人不是个省油的,不过是贪恋形容,这才与其云雨几回,从未想过接其进家门。不过事已至此,权当是个玩物,每月几两银子养在此间就是了。


    他便说道:“罢了,那你往后便留在此间吧。过后我与三姐儿言语一声儿,你在此间月例一如荣国府。”


    袭人暗自舒了口气,忙敛衽谢过。


    陈斯远呷了口香茗,这才问道:“三姐儿往通州去了,可说了今日回不回?”


    袭人道:“姨娘没说死,只说快的话,今儿个就能回。”


    “二姐儿呢?”


    袭人道:“照例往喜铺去了,眼看入冬,喜铺营生极好,我瞧二姨娘每日家都乐滋滋的呢。”顿了顿,不待陈斯远继续问,袭人就道:“至于司棋,赶巧这两日其姥姥病了,她回家照看姥姥去了。”


    王善保家的病了?


    陈斯远正思量着,袭人便低声言语道:“好似大奶奶要卸下管家差事,王嬷嬷得了信儿就病了。”


    眼见陈斯远不解,袭人又细细说了内中情由。先前二姑娘管家,王善保家的得了巡查差事,园中上下人等随嗤之以鼻,可当面儿谁不尊一声儿王嬷嬷?非但如此,这个送一碗肉,那个送朵宫花,真真儿是既有里子、又有面子。


    等迎春一出嫁,李纨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拿了管家差事。大奶奶萧规曹随,只依着二姑娘在时定下的规矩行事。此时情势一转,当面儿大伙不敢得罪王善保家的,可却拿不住其何时失势,因是这物件儿就不送了。于是王善保家的这数月只有面子却没了里子。


    待到如今李纨也要卸下管家差事,明眼人都知不拘换了谁管家,王善保家的巡查差事都到头了。


    王善保家的那老货眼皮子浅,贪财恋权,这差事一丢好似要了亲命一般,立时就病了。


    司棋得了信儿,这才急匆匆赶赴荣国府照料王善保家的。


    陈斯远懒得理会王善保家的那老货,只惦记着李纨。当下就问道:“大嫂子不想管家,太太可曾选了旁人管家?”


    袭人笑道:“二姑娘出阁,三姑娘又是太太亲自拿下的管家差事,如今哪里还有人可用?我先前听了信儿,说是太太有意亲自管家。”


    陈斯远撇撇嘴,心下不置可否。王夫人若真个儿有管家的能耐,也就不会强推着李纨管家了。


    倒是李纨,也不知其寻了什么由头,这才将管家差事交了出去。回头儿须得寻人往荣国府扫听一番。


    眼见再没别的事儿,陈斯远好言安抚一番,便打发袭人下去歇着了。


    至这日未时过半,前院儿忽而喧嚷一番,旋即便有小丫鬟入内喜道:“三姨娘回来了!”


    陈斯远起身噙笑来迎,方才转过屏风,便见尤三姐披了披风匆匆入内。


    “哥哥何时来的?”


    尤三姐欢喜过后,又幽怨道:“算算可是好些时日没来瞧我了。”


    陈斯远面上讪讪一笑,也不提宝钗才过门,只扯了尤三姐道:“一去两日,什么货须得妹妹亲自置办了?”


    尤三姐笑道:“哥哥不若猜猜?”


    “莫不是南海白沙?”这玩意杂质不多,烧玻璃极佳。


    尤三姐笑着摇头,凑过来附耳嘀咕了一番。


    待瞥见陈斯远面露讶然之色,三姐儿这才得意一笑,道:“早两个月,那人便来了京师。也不知怎地,知道了百草堂。我与其计较几回,总算略略压了价码,不过比不得哥哥杀价杀得狠。”


    陈斯远道:“占一回便宜已是不易,做买卖的又有哪个是傻的?”


    尤三姐道:“此番采买了一万三千多两的货,虫草、佛手参、高山紫茉莉、牦牛卵子、鹿鞭、肉苁蓉、身毒海龙、喜来芝都有,算算足够百草堂忙上二、三年的了。”


    陈斯远愈发得意尤三姐,禁不住探手揽在怀中赞道:“妹妹真乃贤内助。”


    尤三姐得意道:“我也是这般想的。”顿了顿,又低声嘀咕道:“哥哥莫忘了,百草堂在外头还散出去不少股子呢。若依着我,这几年他们连本带利的早就赚翻了,我瞧着他们还不知足……你说咱们要不要另起炉灶?”


    陈斯远一盘算,尤三姐的话言之有理啊。


    那百草堂的股子,王夫人买了两千两,贾琏也买了,转头儿又原价卖给了贾赦,贾赦后来又卖给了贾珍,算算贾珍手头足足占了七千两的股子。


    余者薛姨妈买了五千两,陈斯远又半卖半送的给了邢夫人一千两股子。这二人且不说,贾珍与他无用,贾赦如今中风,王夫人与他势同水火,平白给这三人送银子?姥姥!


    陈斯远眼珠一转,拢手低声道:“妹妹回头儿只消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薛家与我姨妈那儿自有我去分说。”


    尤三姐点头不迭,娇笑道:“这便是偷梁换柱了。”


    二人许久不见,契阔好半晌。待叙过别离之情,尤三姐春情萌动,忍不住问道:“哥哥今儿个留下吗?”


    “这个……”陈斯远有些为难。


    尤三姐白了其一眼,便道:“也不为难哥哥,既留不下,那——”


    说罢起身刮起一阵香风来,便歪坐在了陈斯远怀中,双臂揽了脖颈,媚态十足道:“——哥哥还在等什么?”


    陈斯远哈哈一笑,打横抱起尤三姐儿便往内中行去。

关于本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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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学霸老公重生》 新书上线《村花她又想作妖了》 苏家闺女穷疯了,整天逼着地主家的儿子杀她。 苏桃无语:…… 我没疯,是你们不懂。 这是在反向攻略! 不过,男主咋还没杀她…… —————————— 1V1双洁 温夏有一天突然奇想,要是重回高中就好了,努力考个好大学。 重生后 温夏看着年轻十岁的老公,“秦墨,我们算不算早恋了?” “不算。” 秦墨慢悠悠的又说了一句,“算早婚。” “……” 温夏喷了一桌子的奶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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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惹豪门:爵少的迷糊新娘

她潜进他的家,只想用他手指盖个指纹印,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某次party,被人问到莫南爵哪点好,童染吃得正欢,忽略了身后的身影,随口回道:“财大气粗!”回家后刚准备开门,被人直接堵在门口:“听说,你喜欢我财大……器粗?”童染脸一红:“莫南爵,你不要脸!”【正文已完结,番外更新中,放心入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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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我帮老婆做女帝

郝光明家老宅突然出现一位少女,竟是坤兴公主朱媺娖!更让郝光明惊讶的是,这少女能往返大明和现代,却无法走出他家老宅。 于是,一个女帝养成的故事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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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祸害江湖

这是一个卑鄙无耻,自私自利的小人闯荡江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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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东风发快递,你管这叫娱乐主播?

郝运,一个普通的996上班族,意外穿越到一个平行世界,并绑定了【万界哪都通】系统,开局就送一辆经过百万爆改的东风猛士车当坐骑,逆天吸粉! !呆小妹,【逗音】平台大V,一次偶然的连线互动,成为郝运的迷妹。 从此二人携好友踏上了在《小说》、《影视》、《动漫》中当派送员的【震惊】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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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悍农女有空间

《彪悍农女有空间》 新文《九零悍媳巧当家》已发~ 作为杨家大房的长女,杨如欣的乐趣就是发家致富养弟妹,但是,那个瞎眼瘸腿的家伙怎么阴魂不散啊? 她做饭,他就跑来烧火; 她摆摊,他就跟着出来吆喝…… “我说,姓顾的,是不是我做什么你都帮忙啊?”杨如欣没好气的问了一句。 “是啊。”姓顾的急忙点头。 “那我现在要……” “媳妇。”姓顾的急忙从轮椅上站起来,“只要不分开,要什么都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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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大大甜到家

“傅司霆,我喜欢你!嫁给我好吗!” 二十岁的陆晓晓站在百花奖的舞台上,朝评委席上的国宝级影帝傅司霆大声喊道。 十年,她的童年、青春和成长都与那人交缠在一起,而她终于在今天迈出了这大胆的一步! 被万众瞩目的大影帝双眸带笑,接过话筒时,不经意秀出了自己无名指上的陆晓晓同款戒指。 “老婆别闹,我们不是已经领过证了吗?” “……唉?!什么时候?你都没求婚的!” “那我现在求婚,你答不答应?”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灯光闪烁,陆晓晓大囧! 卧槽,当着千万观众和你的粉丝们求婚,这求婚我敢拒绝吗? 敢吗敢吗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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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仙飘渺传

家族被灭,一朝重生在十二岁那年,家族被灭危机,步步紧逼,却意外的开启了一副仙灵图。 百年、千年灵药,有仙灵图在手,催生分分钟的事情。重生归来的玄清,在修仙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展开了她步步惊心,传奇色彩的修仙之旅。 群聊号码:743694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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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我长公子的身份被识破了

公元前221年,大秦一统天下。 现代青年秦轩穿越到了咸阳,成了嬴政遗失在外的长子。 开局获得签到系统。 叮,签到抽取神级医术。 叮,签到抽取真?神勇无双。 灭匈奴,破东胡! 从此,大秦多了一个战狂! 始皇帝:摊牌了,其实朕是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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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樱

《咬樱》 自从撞破孟繁宴的秘密之后。 沈星樱现在远远一瞧见孟繁宴,立马掉头就跑,搞得好像孟繁宴是一只会吃人的怪物。 直到两家联姻,沈星樱被迫和孟繁宴住在一起。 沈星樱每晚都缩在床角瑟瑟发抖,又惊又怂的盯着孟繁宴说:“我今晚泡过辣椒水和大蒜了,很难闻的,你……你别过来啊。” 孟繁宴:“……” 急!老婆总把我当作怪物怎么办? … 孟繁宴VS沈星樱 CP名:繁星 【白天正人君子晚上会变成狼的大总裁X娇气甜软的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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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反派养歪了怎么破

《把反派养歪了怎么破》 【漫画版权已售出】 【预收文《重生后我靠花钱续命》已开~,求支持】 [一心只想挣钱养崽并且马甲众多的大佬淼?病娇心机反派黑莲花绿茶羡] 时空任务局代号001的陆淼,第六个任务是呵护反派温暖长大。 原著中的反派可怜没人爱,好不容易被家人接回,却发现自己只是一个供血机器。 回到反派小时候,陆淼将他捡回家,给他爱与关怀。 却不想引来了上一世灭世的大反派。 一向乖巧懂事的崽崽对着她露出阴翳病态的笑容,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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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土木堡,大明战神有点慌

魂穿朱祁镇,开局土木堡。第一次当皇帝,没啥经验,唯有一条,绝不做叫门天子! 亲率大军硬刚瓦剌也先,杀出一条血路,正统皇帝之名,响彻漠北。除奸佞,立贤臣,攀科技,谋发展,强军事,扬国威。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我大明国土!朱祁钰:“皇兄威武,真乃我大明战神是也!”朱祁镇:“你才战神,你全家都是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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