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闻着就特别开胃
刘念磨着米浆，陈渊开始做包子，锦绣就烧着开水兑醋汤，这样下午用餐的时候，醋汤的温度就会刚刚好，小老幺和姚铃被赶去睡午觉。
蝉鸣喧嚣，树影婆娑。
一阵疾风吹来，远处的乌云被吹了过来，哗啦啦的大雨泼洒而下，将夏日的燥热驱赶。
河水也渐渐变得浑浊起来，继而如同发怒般咆哮奔腾。
雨水如帘子般从帆布棚两侧掉落，砸在地面上形成一朵朵的水花。
对面山峦，雾气阑珊，犹如被装进了水墨画里。
棚子在雨水中，犹如在打着鼓般闷响，陈渊把包子做好，将蒸笼放在柴火炉上，看着这场面，不自觉的叹道：“暮去朝来无歇期，炎凉暗向雨中移。夜长只合愁人觉，秋冷先应瘦客知。两幅彩笺挥逸翰，一声寒玉振清辞。无忧无病身荣贵，何故沉吟亦感时。”
刘念不由得抬头看向自己的老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锦绣却是故作讥诮道：“大哥，你这是在想谁啊？”
“哦，应该是那位白鹭姑娘吧？也对，她长那么好看，是我也忘不了她。”
陈渊翻了个白眼：“你哥是在感叹，摆摊赚钱无歇期，不知道还得奋斗多少年，才会无忧无病身荣贵。”
“再说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美女谁不喜欢？”
“君子，食色性也。”
锦绣面色微红，呸了一声，她才十四岁呢。
狂风骤雨，看来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陈渊把米饭蒸上，看着刘念磨的米浆，虽然有些损耗，却非常的细腻。
他把立式柴火炉上熬煮高汤的大锅撤下，冒雨把家里的蒸笼给抱了出来。
垫纱布，抹上自制香油。
把另外一个铁锅放在炉子上，添煤扇风，等到锅里水开，开始倒入米浆。
陈渊计算着时间和温度，等到差不多有了四分钟，就把蒸笼揭开，里面的米浆已经成为了莹白半透明的蒸凉面，刷香油，揭下来放在扑了纱布的桌面上。
半个小时不到，米浆就被消耗完，而桌上，已经摆好了十二张莹润的蒸凉面。
锦绣有些惊奇的道：“原来蒸凉面是这么做出来的呀？”
“学校门口的杜凉面，两毛钱一碗呢，每天好多人去那里吃嘞。”
“老哥，我们也要卖蒸凉面吗？”
陈渊点了点头：“这是试做，今晚咱们就吃凉面。”
“得给秦老哥他们留些，让他们尝尝，看看反馈如何。”
说话的时候，又开始淘米，泡了六斤大米，明天下午就正式售卖。
等到小老幺和姚铃睡醒，大雨还在哗啦啦的洒落，小娃儿们冒雨跑到棚子里，一眼就看到桌面上那白润泛着油光的蒸凉面。
“大锅大锅~这是什摸呀？”小老幺爬到凳子上，凑近了瞅着。
陈渊笑道：“这是蒸凉面，想吃不？”
小家伙用力的点着脑袋：“想次！”
既然如此，陈渊取了七张凉面，切成食指粗细，装进大盆子中调味，蒜水，香醋，白糖，味精，放入适量的酱油，浇上秘制红油。
随着陈渊的搅拌，看着凉面变成了焦糖色，鲜香的味道更是扑鼻而来，不只是俩小娃娃，就连锦绣和他自己都有些馋涎欲滴。
小老幺已经很自觉的端来自己的碗，昂着脑袋眨巴着大眼睛，乖巧的看着自家大锅。
给在场所有人都挑了一碗，剩下的给老妈还有任灵秀端了过去。
老爸的等他睡醒了再做。
吃上一口，麻辣鲜香，爽滑软糯而弹性十足，小老幺被辣得嘶哈嘶哈的流着清鼻子，却依然不肯放弃面前的美味，大口大口的咀嚼。
嘴角边，脸蛋上，都沾上了调味料，不自觉的变成了小花猫。
刘念更是夸张，三两口就把自己碗里的凉面塞进了嘴里，打来醋汤在碗中，大口大口的喝得精光，然后打了个饱嗝。
锦绣嘶嘶的吸着气，小口小口的嗦着凉面，好吃得让她汗水都沁了出来。
姚铃的脸包子也鼓鼓的，大锅做的蒸凉面，真的好吃惨了，一口接着一口，辣得她脸蛋都红扑扑的。
就连陈渊自己也被这凉面惊艳到了，面条爽滑软嫩，红油的香辣、蒜水的冲劲儿、醋的酸爽在舌尖炸开，白糖又恰到好处地调和了刺激感，滋味绝妙。
任嬢嬢把打着雨伞，把洗干净的大碗还来时，由衷的感叹道：“大娃，你这凉面比杜老板的好吃太多了。”
“特别是那个熟油辣椒，特别香，用来拌凉菜，拌面条也安逸。”
陈渊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有点底了。”
“明天得买些豆芽回来，碗底没有素菜的话，光吃凉面会有点腻。”
任灵秀就嘿了一声：“小伙子阔以，那杜凉面就没得弄这些，吃完的确有点儿腻人。”
“到时候你这凉面卖好多钱一碗？”
陈渊试探着问道：“两毛五咋样？”
任灵秀点了点头：“应该没问题，毕竟添了菜在里头，我看行！”
王琼也拿着空碗跑了过来，还打了饱嗝：“晚饭都不用吃了，你这凉面味道还真不错，以后煮面条，大娃你来调味。”
陈渊毫不犹豫的应下，而小老幺这时候哈拉着舌头，呼哧呼哧的道：“大锅大锅~太好次袅~”
锦绣瞅着她，咯咯的乐着：“安然，你这个样子，真像一条小狗子。”
小家伙还故意汪汪两声，惹得老妈拿起筷子就要敲她脑袋，吓得这娃儿扑到大锅怀里，嘟着嘴道：“是姐姐嗦窝是狗狗~”
“说你是狗你就是了？”王琼有些怒其不争的剜了她一眼：“瓜兮兮滴。”
小家伙不服气：“窝才不瓜嘞~”
陈渊也忍着笑：“就是，我们家老幺可聪明了。”
小娃娃冲着老妈骄傲的昂着脑袋：“哼哼哒~炒鸡聪明~”
王琼冷不丁的问道：“一加二十等于多少？”
眨巴眨巴眼睛，小老幺掰着指头，数了十根手指头后，又蹲下数着自己的脚指头，顺便借了大锅的一个巴掌。
足足过了一分钟，这才特别得意的嚷着：“十六~”
王琼转身就走：“憨批娃儿~！”
姚铃扯了扯妹妹的手：“妹妹，是二十一呀。”
小娃儿吸了吸鼻子，摊开右手道：“铃姐姐，我忘袅这个爪爪~”
锦绣翻了个白眼：“你还想收钱？都进来继续给我练习算数，加减法都做不好，老幺你还真是个人才。”
看着小老幺垂头丧气的跟在姐姐身后跑回家中，陈渊不自觉的咧嘴乐了起来。
刘念默默的去洗刷碗筷盆子，然后擦干放好。
有些神思不属的望着河沟下的洪流滚滚。
陈渊倒是不担心他跳河，昨天那个努力想要活着的人，不可能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刘念，你把米饭和包子看着，熟了就把风门盖上，蒸笼下面的锅里掺些冷水。”
“好。”
听到对方的回应，陈渊跑回屋子里，拿出纸笔，打着伞回到棚子下，然后继续开写。
而大雨在临近傍晚的时候，终于变得小了起来。
二八大杠的铃声此起彼伏，下班的职工三五成群的吹着牛，如同会发着光的蛋炒饭在大盆子里散发着浓烈的香气。
陈昌骏吃着美味的凉面，桌上还摆着两个大肉包，醋汤中的葱花在轻轻晃动着。
还要上三天夜班，就要倒中班了。
看着在忙碌着的儿女们，以前那种沉重的心思，也仿若流水般无影无踪。
对于刘念的到来，知道有杨所长背书，倒也不再纠结。
不就是多一个人吃饭么？听老幺说，也就，饭量大点儿罢了。
当秦伟光他们，还有胡建设下班来到摊子上用餐，陈渊就把新品送了过去：“各位大佬尝尝咱家的凉面味道如何？欢迎品鉴。”
胡建设买了两个包子，正准备打一碗醋汤喝了再回去，没想到还有试吃环节。
他也不客气，刚挑起一筷子蒸凉面送入口中，眼睛瞬间瞪得溜圆，面条劲道软弹，红油的香辣在舌尖炸开，蒜水和醋的酸爽直冲脑门，让他根本停不下筷子，边吸溜边竖起大拇指。
秦伟光还有田余庆他们更是不遑多让，把凉面嗦得哧溜响，碗底的调味料都被他们用来拌了蛋炒饭，大声赞叹道：“老弟，你这凉面的味道绝了。”
“完求了，以后肯定吃不下其他地方的凉面了。”
陈渊看着他们的反应，就知道稳了，而赖若岚和高丹也相携而至，闻到那香浓的味道，不禁问道：“陈大哥，这是什么味道啊？”
“闻着就特别开胃呢。”
锦绣就拉着她们俩跑近屋子里，然后那俩姑娘一人端着一碗蒸凉面，坐在过道上，吃得眉开眼笑：“好香，辣味也刚刚合适，咸淡适宜还有淡淡的酸甜，怎么能这么好吃呀？”
“锦绣，我每天晚上都要来吃凉面。”
“还有肉包子。”
有了刘念帮忙给客人端饭送醋汤，锦绣也能有空闲时间，听到俩好盆友的话语，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儿。
今晚她们没有给家里带饭的任务，吃了凉面后就打着饱嗝，在摊子上帮忙。
雨后，傍晚的天气微凉。
蝙蝠，蚊虫四处飞舞，小老幺抠着被蚊子咬过的地方，嘶嘶的吸气，老妈看到后，给这娃儿抹着清凉油：“被蚊子咬了不晓得喊人啊？瓜戳戳滴。”
小家伙嘟嘴：“喊啦，蚊子还是咬窝嘞~”
“窝嗦大锅和姐姐费打屎它们~”
“不管用哒！”
王琼突然有种无力感，老幺这娃儿，有点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