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先见之明
就在陈渊看着演义小说打发着时间，老板又悄悄的问道：“大娃，真的有你说的那么神？就是到处转一圈，就能低买高卖，还不会被抓，而且不用交税？”
“不得被整成投机倒把哦？”
陈渊就安慰道：“老汉，你放一万个心嘛，国家政策都出来了，我们不干，自然还有其他人会发现这个商机，竞争太大，就挣不到钱了。”
“我们这是抢占先机。”
看着自己还没有自家儿子镇定，陈昌骏深吸一口气，调整着情绪，表示明白了。
江边货轮鸣笛声阵阵，飞鸟叽叽喳喳。
茶馆中人声鼎沸。
一切都好似在欣欣向荣。
也有农户们挑着自家的蔬菜走街串巷，只是为了早点将其卖出去，贴补些家用。
看着被生活压弯了腰杆的大爷大妈们，陈渊也只能心中喟叹。
当傍晚时分，把锦绣从学校接了出来，三人来到酸菜鱼馆子，陈渊看着依然那么清瘦的妹妹，皱眉道：“你咋个还是这么瘦？舍不得吃啊？”
锦绣坐在老爸的身边，翻了个白眼：“就这么大的胃，能吃多少啊？就是不长肉有啥法？”
陈昌骏乐呵呵的说着：“那等会多吃点，二娃比之前看起来有血气多了。”
“好好学习，到时候考个好大学。”
“我们对面那个二食堂，现在弄成自助餐了，还是你大哥的主意，生意好得很。”
“要是以前这么搞，大娃的餐馆根本就开不起来。”
“二毛五，三荤三素，随便吃。”
锦绣都被惊呆了，二毛五随便吃？还有肉菜！
“那我们生意不是西撇了？”她都有些担忧起来：“咋不自己搞呢？”
陈渊给这丫头挑着肥肠，笑着道：“成本不一样，矿上有自己的进货渠道，我们是在市场上自己买菜，他们做得出来，我们不加价就不行。”
“不过，你老哥我也混了个好名声，谁去食堂吃自助，都会想到这个主意是我出的，让他们能吃饱吃好。”
“食堂生意也起来了，不会亏损。”
“而吃过我们餐馆饭菜的，去自助食堂，就会怀念真正的美味。”
“再说，咱们店现在也有小炒了，茯苓炒菜现在可厉害了。”
于是，锦绣又问着老妈和两个小家伙，听到小老幺都有一百多的压岁钱，还想要买股票，还想买大锅大，咯咯的乐个不行。
吃饱喝足，把这丫头送回学校，陈渊递给锦绣一百块：“这是零花钱，要是你考上京城的房子，就给你在紫金城旁边买一套四合院。”
“要是考上了魔都的大学，咱们就买个别墅。”
“考上蜀都的大学，咱就在学校附近买块地儿，自己修。”
锦绣听着陈渊的豪吹，撇了撇嘴：“我努力吧。”
“你这次去魔都，是想要去看白鹭姐的吧？呵呵，当谁不知道似的。”
陈渊脸皮多厚了，挑眉道：“那可是我的未婚妻，我用高利贷换来的，那几个狗东西，老子要是见到他们了，肯定把他们几个打得半死，然后把钱砸在他们脸上。”
“差点儿让我戳脱了。”
锦绣却是脱口而出：“打得好。”
陈昌骏也点着头：“对。”
陈渊：“？？？”
锦绣轻咳一声，讪笑着挥手：“我回宿舍了，大锅老汉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陈昌骏叮嘱着：“吃好点儿，现在咱们不缺那点儿吃的钱，你好好上学，考上大学了看你大锅吹的牛会不会实现。”
看着锦绣回到宿舍楼，父子俩提着包，朝着江对面的利州火车客站而去。
此刻，夜色弥漫，除了少部分地方有着路灯外，到处都是漆黑一片。
直到走上了嘉陵江大桥，这才觉得视野开阔了些。
也变得很是热闹。
各种公交车，中巴车，还有摩托车滴滴个不停，也有人力三轮见缝插针，铃铛声和吆喝声不绝。
还有大妈在卖着火烧馍，这玩意儿只要在干燥处，放半个月都没问题。
老爸买了五个，准备饿了在火车上吃。
来到火车站广场，不时有人过来攀谈：“你们去哪儿，买到票没得？”
“去北津不？我们这里有卧铺票。”
“兄弟伙，我们这个票买多了，有人不走了，低价卖给你们，是不是要去魔都嘛？”
这是黄牛和卖假票的，还有人举着牌子大声吆喝着：“吃饭住宿，便宜得很。”
“只要五毛钱。”
“我们这里只要三毛，还有开水。”
也有司机吆喝着：“去旺苍，去阆中~马上就要发车了。”
而火车站旁边的那些饭店，可谓家家都是爆满，吃凉面的，吃米粉的，还有吃炒饭的，还有专门的电话商铺，一分钟三毛钱。
陈渊就给餐馆打了个电话，小老幺稚嫩的声音传来：“喂喂~是不是大锅呀？”
“你在家乖不乖？”
“嘻嘻~是大锅~”
“窝可乖了，铃姐姐嗦是不是嘛？”
“嗯呐，大锅，妹妹可乖啦。”
能想象得到，两小只脸蛋贴着脸蛋的可爱模样，王琼的声音传来：“你们边上去，让我来说话。”
陈渊把电话递给老爸，那边全都是老妈叮嘱的话语，听到外头打电话三毛钱一分钟，嘿了一声：“行了，到了再给我们打，挂了。”
小老幺的声音依稀传来：“大锅~买大锅大~”
陈渊不禁失笑：“是应该买一个。”
去买了八宝粥，馓子和麻花，还有饼干和泡面之类，提着塑料口袋，父子俩来到候车厅。
各种味道迎面而来。
候车厅里面坐满了人，就连通道都坐满了，有的自己提着小马扎，有的坐在装满了物资的蛇皮口袋上，戴着红袖章的公务人员，就把堵塞通道的人喝起来，让他们找位置，别把路给堵住。
还有不少人，吃着花生瓜子各种零食，把垃圾丢得到处都是，搞卫生的大叔大姐，气得破口大骂。
有垃圾桶不去，偏偏要丢在地面上。
也是后期出了个地方政策，乱丢乱扔被抓住就要罚款，这类的事情才渐渐减少。
素质这东西，有人出门就会丢得干干净净。
还有穿着破烂的小娃娃，来到你跟前就跪下，求着给钱，会被执勤的警察或者车站的人员驱赶，拿着喇叭喊着把自己的钱包注意，这里小偷很多。
陈昌骏就叮嘱道：“大娃，你把包看好。”
陈渊也没敷衍，直到如今这个年代，三只手的厉害程度，也认真的点着脑袋。
还好如今有着提前进站和贵宾服务，虽然要多给点儿钱。
于是陈渊带着自家老汉儿，找到车站工作人员，交了钱之后，就跟着他进入休息室，虽然三块钱让陈昌骏有些肉疼，但是这里的确安全，而且还有茶水。
他们等待的那趟火车到站还会来提醒。
陈渊把包放在地面上，双脚搭着，拿着《说岳全传》看了起来。
他觉得，若是自己在岳爷爷的那个年代，恐怕也只是个战将而已，根本做不到岳飞那样的成绩。
夜深时分，候车厅里依然喧嚣。
陈渊和老爸在车站人员的招呼下，来到站台等候列车。
呜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一辆钢铁巨龙从远处呼啸疾驰，轰隆隆的声音让人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推着餐车的工作人员，此刻大声吆喝起来。
火车停稳后，车窗被打开，有人拿着钱伸出手：“给我来一包烟。”
“打个盒饭给我。”
“好多钱？”
买硬座或者是站票的乘客，那简直是人挤人，列车员在门口声嘶力竭的喊道：“一个个来，排队上车，不准翻窗子。”
但是哪里有人听，把自家娃儿递上去之后，奋力的挤上火车。
有的孩子哭喊着，有的大人发出喝骂声。
“嘛麦皮，你们急个锤子，要投胎蛮？”
“沃日尼玛，把我脚踩到了。”
“草，看不到有小娃儿，挤尼玛仙人板板。”
陈渊吞了吞口水：“还好有先见之明，不然被挤得恼火。”
卧铺车厢这边的人可就少了太多，没有一定的关系，根本别想买到，基本上都是为干部家属服务的。
当然，这个年代，大多数人都不舍得钱购买昂贵的卧铺。
那也许是一个多月的工资。
他和老爸都是下铺，虽然有窗户打开通风，脚丫子味，泡面味还有汗酸味，依然往鼻孔里钻。
来到属于他们的位置，陈渊把包往床上一丢，当做枕头，随后就躺了下来。
没等几分钟，火车渐渐启动，哐啷哐啷的开始前行。
老爸也有些累了，喝了口水道：“大娃你先睡，我来守夜，免得贼娃子把东西摸了。”
陈渊摇了摇头：“老汉儿你睡，我精神好，睡不着。”
听到这话，陈昌骏也不客气，点着脑壳：“行，那我先休息会儿。”
把鞋子脱掉后，感慨道：“该带个洗脚盆的。”
陈渊乐道：“以后你会经常坐火车，到时就买上。”
“别舍不得钱，现在小偷多得很，卧铺还有点儿安全保证，列车员查票的时候，就会把没买卧铺的请出去。”
“老汉你先睡。”
躺在床上，陈昌骏想着到了合辉市之后，怎么去买国库券，是不是要找些关系，或者请客送礼之类的事情，在火车哐啷哐啷的声音中，渐渐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