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香香哒肥锅肉
那种悲恸和哀伤，在那年轻母亲抱着孩子离开后，仿若久久未曾散去。
即便烈日朗照，那阴霾都还残留在众人的心底。
小老幺的爪爪因为吃了米花糖黏糊糊的，她瘪着嘴被吓坏了，拉着自家大锅的手，仰着头泫然欲泣，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姚铃这娃娃也好不了多少。
因为她们都吃过菌子。
脑海中闪过那个弟弟如沉睡过去的样子，小老幺哇的哭了出来，内心一片惶恐和无助，米花糖都快握不住了，于是惹得她的铃姐姐也跟着吧嗒吧嗒掉眼泪。
“锅锅~哇啊~窝不想死鸭~”眼泪珠子断线般落下，还伸着爪爪扑向自家姐姐：“姐姐~窝不想死~”
“窝也次袅菌子~”抽噎个不停，锦绣怎么都没法把这娃娃的眼泪抹干净。
姚铃也微微的颤抖着，陈渊把这娃儿轻轻揽在怀里，有些哭笑不得的道：“小铃儿，别听安然在那里嚎，我们全都吃过菌子，那些都是能吃的，没有毒的。”
“她们捡的菌子应该没有煮熟，或者把毒蘑菇认成能吃的了，才中了毒。”
“咱们吃的菌子都是没毒的，煮熟了和一般的蔬菜就没啥区别。”
看着窝在自家姐姐怀里，瘪着嘴怕自己被闹死的小老幺，他笑道：“你昨晚拉了辣么大一坨，有毒也窝出去了，不会被毒死，放心嘛。”
姚铃也有些羞赧起来，抹着刚刚被妹妹吓出来的眼泪。
王琼听到自家老幺哭得凄惨，从理发店跑出来问道：“爪子了嘛？老幺你又在作啥怪？”
听到锦绣说着小家伙刚才的表现，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手里拿着推子指了指小老幺：“没看出来，安然你还有怕的事情啊？看你娃儿以后还馋不馋，敢不敢在别个那里乱吃东西。”
小家伙瘪着嘴，伸出胳膊要麻麻抱，王琼把这娃儿抱了起来，捏了捏她的脸蛋，柔声安慰着：“好了，好了，跟铃姐姐去耍，你妈我还要挣钱。”
知道自己不会死的小团子，又恢复了活力，扯着嗓子喊道：“大锅~窝要次肥锅肉~”
陈渊揉了揉她的小脑阔，好笑的说着：“等晚饭和老爸一起吃。”
小家伙使劲儿的点了点头：“嗯呐~”
捏着米花糖，吃得眉眼弯弯，和铃姐姐坐在河坎边的石头凳子上，嘀嘀咕咕：“窝以后不次菌子袅~”
“米发糖好好次~嘻嘻~”
陈渊摇头失笑，起锅烧油，开始做黄金蛋炒饭，等到秦伟光他们过来时，就见到一大盆堆成小山般的蛋炒饭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油润晶莹，犹如金色的小珍珠，粒粒分明。
“老弟，大份儿！”
“马上来。”
小老幺也凑热闹：“大锅~大份儿~”
田余庆就逗着她：“安然你肚皮那么小，吃得完么？”
小家伙嫩声嫩气的说着：“是小孩子的大份呀~不是你们大人哒~”
然后和铃姐姐一起，坐在屋外的过道处，抱着她们自己的小碗开炫，吃得脸包子鼓鼓的，不时捧起醋汤喝一口，觉得可安逸了呢。
如今陈渊和锦绣配合起来已经非常默契，也不如之前那样手忙脚乱。
客人们来了之后，很快就能用上餐，陈渊抽空也会去清理桌面，把碗筷放入洗碗盆。
如今来吃蛋炒饭的回头客可不老少，几乎每一顿都会来此。
味道好分量多是一方面，陈渊做事也不小气，免费泡菜和醋汤随意添。
服务态度也不像食堂那样爱买不买，反而非常的热情，让人觉得在这里花钱很是值得。
而且还有名人效应，王书记夸赞陈渊的话也被办公室里的人传了出去，让不少人多走一些路也要来这里瞅瞅，也有人纯粹是为了看看这个白水煤矿极为有名的情种。
而且举报事件，更是让陈渊名声大振，之前对其无感的人，也会跑来买一份尝试。
有点儿像后世的网红店了。
但是，口碑非常不错。
帅气的厨子，一米七几的身高，认真颠勺炒饭的样子，对女性的杀伤力特别大。
有的姑娘拿着饭盒排着队，叽叽喳喳的说着小话，不时发出娇笑声。
当见到筲箕里的白米饭见底，陈渊也吆喝着中午的蛋炒饭卖光时，便有些郁郁的离开，嚷着下午要早点来排队。
用过午饭后，陈渊又和锦绣一起忙着清洗碗筷，随后给老妈说了声要去买粮食，却被王琼喊住：“你要去粮油站？那里买东西要粮票，你有没得？”
陈渊嘶了一声，之前他在商店买和农户手里买的米面油，价格虽然稍贵一些，却也没有用到粮票啊。
差点儿把这事儿忘了。
虽然改革开放了，但是还没有完全取消粮票，即便在单位上能买到议价粮，粮油站还是需要这些东西的。
看来只能如之前那般，去矿上开办的商店里购买，虽然价格稍贵，却无需粮票。
要是在其他地方，陈渊还得去找黑市才行。
于是，老老实实去商店买了两百斤的大米，这价格比粮油站足足贵了七分钱，要二毛五呢。
兜兜里只剩下十几块，让他不禁感慨，这钱一点都不经用。
把米扛上，小跑着离开。
售货员见到这家伙牛一样的力气，啧啧叹道：“狗日吃啥子长大的，两百斤的米，说扛走就扛走了。”
把米饭蒸上，陈渊又马不停蹄的开始做包子。
锦绣也在一旁帮忙，但是看着自家大哥那麻溜的样子，几乎几秒钟一个，显得她笨手笨脚，而老幺和姚铃，脸上都是面粉印子，陈渊把最后一点儿都收尾了，她们才把自己手中的捏好。
看着歪歪扭扭的包子，陈渊忍住笑：“记住啦，这两个是你们自己的，晚上自个儿吃。”
安然和姚铃兴奋的点着小脑袋，还觉得成就感爆棚呢。
那可是她们自己的劳动成果。
锦绣看着柴火炉上架着的蒸笼，此刻由衷的赞叹陈渊之前的明智之举，只有一个柴火炉的话，根本就忙不过来。
这下子终于闲了下来，她取出自己的钢笔，拿着陈渊写的手稿开始誊抄起来。
虽然觉得这书写得好像很不错，但是能否被编辑部看上，还是持怀疑态度。
等到赖若岚和高丹提着紫色的葡萄欢喜的跑来，和两小只亲昵的贴贴后，锦绣说着中午时分的所见所闻，安然听到两个姐姐笑话她，叉着腰鼓着脸包子忿忿不平。
她肯定怕被闹死呀，闹死了就吃不到大锅做的肉包子，还有肥锅肉。
想着想着，口水都快淌了出来。
三个大姑娘帮忙誊抄手稿，两小只就百无聊赖，被赶去睡午觉。
老妈把摊子照看着，陈渊就回家里的厨房，开始把蒜苗青椒清洗切好，将焯过水的五花肉块放入锅中，加入姜片、葱段和少许料酒，大火煮开后撇去浮沫，转小火慢炖。
约莫二十分钟后，筷子能轻松穿透肉皮，陈渊捞起肉块晾凉，琥珀色的肉皮在案板上微微颤动，随后他拿起菜刀，将五花肉切成巴掌大，差不多有三毫米厚，看起来是那么的晶莹剔透。
猪油在铁锅里化开金黄的涟漪，肉片滑入的瞬间，油星欢快地蹦跳起来。
陈渊手腕轻抖，肉片便如浪花翻卷，渐渐蜷曲成诱人的灯盏窝，待油脂渗出，他舀一勺郫县豆瓣酱，红油立刻在锅中绽开晚霞般的色泽，混合着豆豉的醇香，霸道地钻进每个角落。
蒜苗段入锅时，青白相间的茎叶与红亮的肉片纠缠翻滚，少许白糖提鲜，迅速颠勺出锅，装进一旁的大海碗中。
这只是蒜苗回锅，适合小娃娃们的口味，不怎么辣。
随后便是青椒回锅，老爸最爱这一口，当两个大菜完成，他抹着头上的汗水，脸上却带着满意的笑容。
系统出品的顶级回锅肉，勾得人眼珠子放光，口水直冒。
陈昌骏早就被大娃做菜的响动吵醒，闻到回锅肉的香味，哪里还有丁点儿的睡意。
小老幺和姚铃更是如此，站在厨房门口，也不觉得呛人，一副馋坏的样子。
锦绣她们也无心誊抄小说，这香味太过霸道，惹得她们直咽口水，陈渊看了看时间，快六点了，等会还有得忙呢，于是大声喊道：“锦绣，去把老妈喊回来，早点吃晚饭。”
这姑娘急忙应了一声，去把老妈给喊了回来。
陈渊把两份回锅肉，都夹了一些放在碗中，端给了对门邻居：“任嬢嬢，等李叔下班回来，尝尝我这个回锅肉咋样。”
“姚铃就在我们屋头先吃了哈。”
任灵秀正在焖着豆角干饭，笑着答应：“要得。”
觉得陈渊现在越来越像样了。
秘制泡菜，一颗颗如同宝石般好看，醋汤也被摆在桌子上，青绿的香葱粒微微荡漾着，散发着独特的香味。
小老幺和姚铃用肥皂洗了爪爪，兴奋的欢呼着：“肥锅肉~肥锅肉~”
“香香哒肥锅肉~”
赖若岚和高丹有些不好意思，想要离开，却被陈渊劝了下来：“咋了，难道锦绣和老幺她们去你们那里玩儿，没留饭啊？”
安然脆嫩的声音就响起：“留啦~窝们次了虾咪咪嘞~”
陈渊笑道：“就是嘛，别客气，坐下吃饭。”
于是俩姑娘也不再推辞，挨着锦绣坐在一块儿，看着那散发着热气，油汪汪如同发着光一般的回锅肉，拿着筷子踟蹰不敢动手。
王琼看出来她们的害羞，拿着筷子就给她们夹着菜，招呼道：“都吃。”
小老幺根本不客气，她看着大锅给自己挑的肥锅肉，呲着牙开心极了：“谢谢大锅~”
陈渊又给姚铃挑了一筷子，这才说着：“不客气。”
而老爸这时候已经动了筷子，青椒回锅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咬上一口，青椒的辣味“唰”地窜上舌尖，又被肉脂的醇厚压住。
肉片弹牙有嚼劲，豆豉颗粒在齿间爆开咸香，陈昌骏嚼得太阳穴一鼓一鼓，随即大口大口刨着米饭，嘶哈声中，额头沁出毛毛汗。
好吃得不摆了。
而赖若岚吃着蒜苗回锅，眼睛都在放光，肉片边缘微卷如灯盏窝，咬下去先是酥脆的焦香，随后肥肉部分“噗”地化开，像含了一口温热的蜂蜜，瘦肉的纤维却意外柔嫩，裹着豆瓣酱的咸鲜和蒜苗的清香。
内心在尖叫着，这比自己老妈炒的回锅肉好吃一万倍！
陈渊也吃得狼吞虎咽，这回锅肉，出乎自己意料的美味。
一顿饭吃完，屋里飘着的肉香久久不散，小老幺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打着饱嗝：“大锅大锅~你哒肉肉好好次~”
陈渊捏了捏她的鼻子：“这可不是你大锅我的肉！”
小家伙仰着头，娇憨的傻乐起来。
摊子上，已经有着用餐的客人到来，大声吆喝着：“老板儿，人跑哪里去了？”
陈渊急忙走出去：“来了来了，大叔是吃蛋炒饭还是买鲜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