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化友为敌

    武成王得胜返朝，轰动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洛阳全城聚首以待，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城门，为了看那击败龚起的年轻皇子的凯旋归来。


    这一次并不是皇帝亲自迎接，由于上次出征形式太大，不少文官谏言反对商帝出城，为安抚文官，商帝决定派新晋的文平王杨毅前去迎接武成王杨旷。


    杨毅接到圣旨后不是很乐意，前些日子的封王大典令他耿耿于怀，说实话他竟有些害怕见到自己的大哥，母后的提点始终挥之不去，封王是否意味着敌对，那么日后到底该以什么身份跟杨旷相处。


    储位这种事对他来说不再是陌生遥远的词汇，十三岁的他心智比其他人都要早熟，直到一个素未蒙面的大哥突然学艺归来，宫中的风言风语也够他了解其中关系之复杂。封王大典之后，他也不再是一名普通的皇子，他有了与备受父皇青睐的大哥同样的地位，他现在是亲王，文平王。


    父皇的偏爱，母后的劝导，在杨毅的心中种下了一颗自卑的种子，成长过程中经过不断的灌溉与照耀，种子长成了一棵大树，遮蔽着自尊的光芒。大哥的光辉太过耀眼，即便世人皆以为杨旷无德无能，可作为弟弟的他却是知道大哥的能力，杨旷之才，胜他太多。


    自知之明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外人对他的诗词才华叹为观止，朝堂上对他的贤明有德赞不绝口，只有他自己知道全部加在一起都抵不过大哥的一场胜仗。


    他不妒忌大哥的能力，更不会瞧不起代表商国的胜利，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开心，似乎是被大哥占有一些很珍贵的东西，而他却无能为力。


    不需要外人的称赞，不需要大臣的看重，他想跟兄长比肩而站，仅此而已。


    “殿下，那是武成王殿下的旗帜。”


    侍卫的提醒令他从遐想中回过神来，杨毅如梦方醒，浑浑噩噩的望着城外的平原，隐约的看见了杨旷特有的旗帜。


    “吩咐下面的人准备好迎接凯旋用的仪仗，父皇叮嘱过，不能出一点点的差错。”杨毅上下打点了下，便注视着越来越近的队伍，不知不觉的神经紧绷起来。


    到了，杨旷的队伍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号角声响起，鼓声也响应着，两排甲士排列有序的摆出一个阵型，当然是用于美观，没有任何攻击性的，阵型华丽紧凑，为凯旋的仪式开了个绚丽的头。


    “臣弟，奉父皇之命特来迎接皇兄凯旋。”杨毅深深的弯下腰去作辑行礼，恭敬标致的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车帘被掀开，里面的人也走了出来，杨毅缓缓起身想看看皇兄的样子，直到他抬眼的一刻，完全就呆住了。


    出来的根本不是杨旷，而是一个穿的跟杨旷一模一样的人，面容柔美的不像话不分明是个女的假扮的嘛。


    不单单是杨毅那一边，杨旷这边的队伍也全傻了眼，根本没想到护送了一路的人不是武成王。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乘坐亲王的马车！”杨毅见势呵斥道。


    假扮杨旷的莫邪脾气也不小，当即撩开架势回到：“什么大胆不胆大，我可是奉了武成王殿下的命令乔装成他的样子，别一上来糊里糊涂的瞎叫。”


    “你！”杨毅被讲的停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道：“可有凭证？！本王怎么知道你所言非虚！”边暗道这女子可能来历不小，按皇兄的性子说，这种事并非是虚假，但又不能轻易了之。


    “没想到二皇子封了文平王几天就一口一个本王，真是吓死我了。”莫邪牙尖嘴利，话中锋芒毕露。


    杨毅算是明白了，对方根本是没得谈，他也不是儒弱之辈，大手一挥道：“来人！将此亵渎皇家威严的歹徒给本王拿下！”


    随身的侍卫马上将莫邪围了个水泄不通，杨旷的护卫队处于不知状况，因此没有上前保护莫邪。


    莫邪冷笑一声，抽出她的两把匕首，熟练的在两手间耍弄，戏谑道：“宫里的三脚猫功夫，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真当我怕了你们。”


    “拿下！若敢反抗，杀无赦！”


    杨毅一声令下，侍卫们都开始逼近莫邪，几百把兵器同时瞄准了一个位置，随时会一齐扑上去厮杀。


    马蹄声起，一声“住手！”喝住了所有的人，杨毅摸索着熟悉的声音，诧异的回头望去，一人一马崩腾而来，而那人，正是武成王杨旷无疑。


    “臣弟拜见皇兄！”


    “拜见武成王殿下！”


    一时间除莫邪外在场包括护卫队都一律行礼，不敢有所怠慢。杨旷勒住快马，一个翻身下马，向手持兵刃的莫邪招了招手，后者便如同孩童见了糖果一样蹦蹦跳跳的窜到他身边。


    “皇兄，你........这是.......”


    杨旷和善的看着杨毅，笑着说：“是我让她扮成这样，叫你的人把兵刃收起来吧。”说完示意护卫队跟着他一起进城。


    “皇兄.....且慢！”杨毅憋足了劲喊道。


    “还有何事？”


    杨毅咽了口口水，下定决心道：“此人出口侮辱本王，狂妄无礼，请皇兄将此人交与臣弟处置。”一句话一口气说完，额头上却多了很多汗。


    场面一阵寂静，众人的视线全部移到了脸色黑下来的杨旷身上，几乎都是屏住呼吸的紧绷，心中直呼不好，这个文平王殿下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发难，这不是明摆着的挑衅吗？不会真是被封王冲昏了理智吧。


    “非要如此吗？”杨旷的在给他一次改口的机会，心中意外的重新审视着这个弟弟，什么时候有了这般气魄。


    “没错。”


    杨旷压进一步，一下伫在了杨毅的面前，相隔不过一拳，骇得对方下意识退后一步，后怕的瞪着眼。看来这个弟弟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不碍事。不过他也不能纵容杨毅带走莫邪，跟面子无关，他是想要提醒杨毅过界了，不到必要时刻，它并不想对杨毅动手。


    剑拔弩张，正当危局时，第三支人马到达了城门口，来者是谢量海谢公公，踏着恰当的时刻插进了二人之间：“奴才参见二位殿下，陛下有旨，命两位殿下放下手头事情速去宫中觐见。”


    杨旷作罢，松开了莫邪让她到护卫队中，料他杨毅也不敢当街从自己的人手上拿人，掉头骑马先走一步。一旁的杨毅如释重负，重重吐了口气。


    那是来自内心的恐惧，他想试试自己到底能不能够得到杨旷的位置，看来还是差远了。


    谢量海别有其意的笑看着杨毅，上前再拜一礼。


    ........


    ........


    崔云逸来到约定的酒楼中，到达的那刻屏退了一众护卫，径直上楼找叫他前来的王昭荣。


    “贵客，您找哪位？”


    “王公子的。”


    “请跟小人来。”


    崔云逸走进房间，看到了王昭荣，道：“今天不去接你的朋友，约我出来干甚？”


    没有回话，崔云逸感觉不对，像是想到什么突然说道：“他让你约我出来的？”


    “是的。”平日里谈笑风生的王昭荣破天荒摆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一直低着头不看他。


    “哈哈哈哈哈哈.......”崔云逸笑着，越笑越起劲，王昭荣也听着笑声不打断，笑了良久他才说道：“武成王殿下还是有些谋略的，防不胜防啊。”


    “你不怪我？”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我给为其主，发生这种事理应正常。”


    “如此便好，我先走了。”王昭荣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工作自然是交给杨旷的人来解决。


    崔云逸并不惊慌，平静的目送着对方出门，他知道对方心里也不好受，便说道：“昭荣，以后咱们该是敌人了。”


    “嗯。”


    王昭荣离开了，转眼间走近了许多黑衣蒙面的人，将崔云逸团团围住。


    “杨旷未免也太自大了点吧，”崔云逸笑着说着话，“你们要在这抓住我当然容易，可是要从这带走，不觉得可笑吗？真当我崔氏的武者是泛泛之辈！”


    黑衣人哪里肯与他废话，上头的命令才是最大的，瞬间拿下了崔云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