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胡家与山贼

    武成王的队伍刚进月山城的城门还没有走多久，就被一群家丁一样的人恭敬的请求停了下来。


    这种场合自然是由护送的士兵来问话：“尔等是何人？为何拦停武成王殿下的座驾？”


    “兵爷见谅，殿下见谅，草民等人是胡家的人，听闻殿下移步来到此地，我家老爷就像聊表地主之谊，想邀请殿下前往做客。”那些家丁的头无比恭顺的回答道。


    “且慢，待我去请示殿下。”士兵严肃的下马来到杨旷的车架前，道：“启禀殿下，前面有人自称是胡家的人，想请殿下过去做客，不知殿下愿意否？”


    杨旷把头探出车窗，远远的望了望跪在队伍前面的家丁，道：“本王也没有别的事情，就暂且在胡家做客吧，跟他们走吧。”


    “遵命！”士兵返回前列，对他们道：“殿下恩准了你们的请求，请在前面带路吧。”


    “多谢殿下移步。”家丁们马上开始带路。


    殊不知与杨旷一起坐在车里的就有他们胡家的人胡庵，此刻正对杨旷解释道：“应该是父亲看了下官写给他的信，于是想对殿下示好。”


    “真的是示好吗？”杨旷瞥了他一眼道：“本王怎么觉得是鸿门宴呢？”


    “殿下不要开玩笑了，家父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对殿下不敬啊。”胡庵战战兢兢的低头解释道。


    杨旷挥了挥手，道：“你不用多说，等去过本王自有定夺，做好你的本职就是了，别想太多，也别揣测本王的心事，知道吗？”


    胡庵立刻回答道：“是。”


    杨旷透过车窗看着月山城内的风景，比起洛阳逊色不少，但已经比其他城市好的太多，是因为在京都的附近吗？漫不经心的问道：“你们月山城这样多少年了？”


    “大概.......”没想到杨旷问出这样的问题，胡庵开始回忆了下，道：“不少年了吧，记得下官离开此地赴京任职的时候，就已经这般景象了，小的时候也是一样，听家父说过，几十年前就这样了。”


    “如此啊。”杨旷自己思考着，道：“你们胡家为何没有到洛阳.......那个到洛阳培养家业啊？”


    胡庵听出了杨旷的别意，其实就是问胡家问什么不去洛阳培养自己的势力，的确令人匪夷所思，于是回答道：“这个下官也不是很清楚，或许是洛阳已经有崔氏了吧，下官自小对家族的事情都不关心。”


    杨旷自顾自的挑着床帘，道：“既然是如此，为何你们胡家不去投靠崔氏，那么大的靠山不想要吗？”


    “这个嘛.......下官真的不知道。”胡庵生怕一个错误的回答就会让眼前这位殿下对胡家起敌意，所以闭口不提。


    “你还是想多了，对吧，胡大人。”杨宽笑着看向他，道：“没事，我们都要去你们胡家做客了，本王倒很想知道他们会怎么招待本王。”


    胡庵道：“殿下放心，他们不会怠慢殿下的。”


    杨旷担心的当然不是这个，于是不讲话了，洛阳无恙了，但是他手上的任务还有很多，能多快就多快的把这些士族大家给摆平，他要的已经不是摆平了，要的是速度，是知道北境什么时候会爆发战斗。


    队伍来到了月山城最大的家族胡家，府门比崔府不知逊色了多少，里面的样子估计也不理想，杨旷也不在乎排场，终究这里不是洛阳，要那么多待遇干嘛。


    “下官月山城城守携全府家眷，拜见殿下！”


    车外已经有了声响，杨旷慢慢的下车，后面带着胡庵走向前面，看到了一大群胡家的人正跪在地上叩见自己。


    “免礼，本王既来就是客，诸位快快请起吧。”杨旷客套的让他们平身。


    胡家人应声起身，其中一位老人看到了随行的胡庵，皱了皱眉头，应该就是胡庵的父亲胡宇了。


    胡家的家主是那个带头自称城守的老人了。


    于是杨旷走上前去，道：“辛苦城守亲自迎接了，本王受宠若惊了，胡庵，不来见见你的家人吗？”说着回头把焦点引到了他的头上。


    胡庵走上前一个一个对着长辈行礼，那些都是他家族中的长辈，礼数怎么说都不能怠慢。


    “对了，不知城守名讳啊？”


    “殿下见笑了，下官胡继。”家主和气的回答道，一副城府很深的样子，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


    杨旷看在眼里点点头道：“本王带来的这帮护卫也拜托家主操劳一下了。”


    “殿下哪里话，能为殿下效力是我们家族的荣幸。”胡继笑着说道，马上吩咐下人去安排护卫们的居所。


    然后杨旷又想到了随行的两个女子，补充道：“本王还带了两个女眷，希望家主好好安排她们住下。”


    胡继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王妃也.......”


    “不是不是，只是两个女子而已。”杨旷笑着否认道：“家主也太客气了，不要太惯着她们，可不好对付呢。”


    “多谢殿下......呃.......提醒。”胡继整理了下措辞道。


    杨旷心满意足的率先穿过人群，也不管主客顺序自顾自的走了进去，其他人也是紧紧的跟上去。


    “你们府苑不错啊，比起洛阳里的一些平常府邸都好了不少。”杨旷漫不经心的提了起来，道：“可惜啊，比不上崔府哦，那里可真的事蓬荜生辉啊。”


    胡继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提到刚被软禁的崔氏集团，总有种指桑骂魁的兆头，于是极力撇开关系到：“殿下这是哪里话，敝府常年这样都没有修饰过，至于崔氏，下官听说他们是因为扰乱超纲.......”


    “嗯？”杨旷突然哼了声，可把后面跟着的一群人都给吓坏了，还以为这位殿下要借机说点什么。


    杨旷又转而笑道：“他们确实是在扰乱朝纲，你们家的胡庵不就是崔氏的一员吗？”


    说着说着又说到了胡庵身上，可把他给急的，不敢说话。这时胡庵的父亲胡宇开口道：“殿下明鉴，犬子虽然曾经是崔氏的一员，但是他的心思向来纯正，一心为了大商，还请殿下不要追究了。”


    “这位就是胡庵的父亲吧。”杨旷道：“看起来很有风骨啊，听说您老人家没有官职，朝廷总是有意招募你，为何不去啊？是不是有难言之隐？”


    “不是臣不愿意去，而是臣志向狭小，只愿意在月山城为家族效力而已。”胡宇说的诚恳的很，胡庵也是点点头道：“家父所言属实，殿下不要误会。”


    杨旷没有误会，他问这个不是废话，而是在试探这帮人的反应，若是真的有情绪再怎么样也是忍不住的，于是道：“本王知道了，对了让你们的家眷都退下，不用跟前跟后的，本王看着人多有些闷热。”


    胡继马上让家眷自行散去，对杨旷道：“殿下旅途辛劳，不知可有进过午饭？”


    “还没呢，怎么？家主想请本王吃饭？”


    “敝府太过简陋，殿下要不要去城内最好的酒楼啊？”


    杨旷笑着婉拒道：“不用了，依本王看就在你们府里讲究下吧，你也说了本王旅途劳顿，就不要再走来走去的。”


    “殿下说的有理，下官马上去安排。”胡继说着就退下了。


    杨旷看着里面都是些胡家有些地位的人，自己先选了个位置坐下，对众人道：“别拘束了，都坐下吧，本王想跟你们聊聊天。”


    众人哪敢不从，马上坐下，等着杨旷发话。


    反客为主的杨旷扫视了周围一圈，道：“你们也知道，崔氏集团是大商最大的士族大家，而他们就是因为辉煌了上百年，手上的权力过大了，才导致了他们的野心，意图操控储位，本王自然容不下他们，不得已才只能制裁他们，目的不用本王多说了吧。”


    众人哪里敢插嘴，这种话题有些露骨了些，杨旷说的这么明白一是不怕他们马上发作，其次也是开门见山，他没有想在这里拖延的时间。


    胡宇率先开口道：“殿下如此坦诚，那么臣也想说些话。”由于没有官职在身，他是不能称下官的，也不能称草民这么掉价，也只有选择臣这个自称了。


    “但说无妨。”杨旷看到桌上有些茶水，随意的倒了杯茶喝了起来，等着对方的话。


    “臣认为崔氏自作自受，但是胡家绝对没有野心，所以请殿下放心，不要牵连胡家。”


    胡庵见父亲说的也这么露骨，当下有些着急，要是激怒了杨旷该怎么办，赶忙插话道：“殿下别误会，家父只是一时心急，绝对没有不敬之意。”


    “你懂什么？殿下如此坦诚为父自该坦诚才是，不然那才是不尊重殿下。”胡宇似乎看不起自己儿子这般作态。


    杨旷笑着道：“你们父子可别吵起来，本王也就是跟你们聊聊天，用得着搞的那么激动吗？”


    底下人纷纷都腹诽，要不是你这个亲王驾到，他们用得着如此吗？


    这时胡继安排好回来了，看到这般场景，道：“殿下，下官安排好了，请殿下耐心稍等一会。”


    “嗯。”杨旷觉得他来的正是时候，道：“方才本王与胡宇聊了会关于崔氏的事情，不知家主可有兴趣听听啊？”


    “这.......崔氏的事情与敝府有何关系，殿下问错了吧。”胡继装糊涂道。


    士族的人都会这一套，杨旷可不打算放过，于是朝着他道：“本王此行的目的，全国的士族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崔氏倒台对士族们造成的影响太大，你们要是说没有一点点心思，本王那是不可能相信的，所以就不要藏着掖着了，直接说明白吧，你们到底是安分还是不安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一点点都隐藏不了了，胡继没办法，道：“殿下，敝府绝对没有反意，也断然不会有情绪，我们只求自保，还请殿下明鉴。”


    “你说错话了吧。”杨旷笑道：“本王问的是安分不安分，你回答的还是很敷衍啊。”


    胡继还是有些定力的，不慌不忙道：“殿下问的确实是这样，但是敝府也有敝府的苦衷，如果殿下能够再次停留一会，相信下官能够给殿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杨旷在考虑对方的“好意”，就是说现在给不了答案，那么就是难以启齿，人人都有苦衷这点不假，杨旷深思熟虑后还是放弃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决定，虽然速度很重要，但也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崔氏的下场就在前面摆着，他可不想成为那样的失败者。


    于是他就此作罢，等着胡家会给他怎样的答案，不过这时，变故发生了，府外传满了嘈杂的声响，钟声敲响，鼓声也随后想起，像是什么紧急情况。


    胡继听到后脸色一黑，对杨旷道：“殿下，下官不得不先行告辞了。”


    杨旷点点头，让他先走了，待胡继离开后，问向胡宇道：“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家主这么慌张。”


    “山贼来了。”胡宇脸色也是不好，又道：“殿下现在知道敝府有什么苦衷了吧。”


    听上去有些委屈的音色，杨旷狐疑的看向胡庵，眼神中仿佛在问：“哪里来的山贼，我怎么不知道？”


    而胡庵的眼神更加无辜，根本就是不知情的。


    杨旷顿时来了点兴致，本以为此行无聊的很，没想到还真有些有趣的东西，山贼山贼啊，他向来不知道洛阳外有什么变故，大商繁华如此，竟然还有匪患，既然靠近帝都都有，那么全国上下应该也有这种情况，这虽然是小事，但是对于治国来说却是不小的麻烦。


    山贼是寻常的事情，但是出现在离洛阳最近的月山城就有些严重了，试问一伙山贼在帝都附近活动，而杨旷他们从来没得知这个情况，胡家究竟为什么不让朝廷派兵剿灭，其中蕴含的秘密必定复杂，而搞清楚这件事情的原委，就等于拿下了胡家，一举两得的事情杨旷岂能错过。


    于是杨旷也跟了上去，想要看看山贼有怎样的实力。


    .......


    .......


    “胡继！你他娘的快出来！”月山城们早已仅仅关闭，城门外的空地上只见一个骑马身穿破烂铠甲的匪军头目在城门下叫嚣，大声呼喊着胡继的姓名。


    “老大，这回咱们是吓唬吓唬他们还是杀进城去啊？”底下的小兵嬉皮笑脸的问道，结果被头目赏了个板栗，打得头上直疼，摸着头不敢说话。


    头目怒喝道：“杀你个鬼，要是闹大了被朝廷知道怎么办，我们和胡家还有帐要算，如果还没算清就被朝廷的军队给剿灭，还搞个屁啊！”


    小兵委屈的在一旁缄默，生怕说错话再挨打。


    头目吐了口气等着胡继的出现，这种情况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始终不敢攻进城去，要攻下月山城凭他的人手够了，月山城商业繁华兵力不足，可他不能这么做，千怕万怕就是怕被朝廷知道这件事，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城头上出现了些许人影，为首的胡继看到了底下挑衅的头目，回应道：“逆贼！休要纠缠不清！有本事你就攻进来，到时候朝廷派人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你好意思说这种屁话！”头目恼羞成怒的骂道：“老子告诉你胡继，要真我逼急了老子可不管了，讲打就打，到时候我被抓住了你们的事情也都泄露出去了！”


    “你”胡继气的青筋暴起，又奈何不了下面的人。


    头目仗着兵强马壮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神气的指着胡继道：“赶紧把东西交出来，不然三日后老子一定杀进去！让你们知道什么叫鸡犬不留！”


    虚张声势，胡继不屑一顾，他要真有这个胆子早就动手了，还等到现在，他也不担心有什么秘密给杨旷知道，反正也能化解他们和朝廷的误会，正好让这个亲王看看此刻的月山城是个什么情况。


    头目见上头没有回应，很是焦躁的说到：“姓胡的！再不给话老子就走了！说好三日后攻城三日后就一定打！”


    胡继还真有些忌惮，兔子急了都要人，狗急了还跳墙呢，当即有些担心城内的安危，心想这家伙这次不会真的要动真格的吧，于是道：“那东西是我胡家的宝贝，不属于你，要是再咄咄逼人，咱们就同归于尽！”


    “哼！朝廷要是知道你们有那件东西你们还有命吗？！”头目道出了一些幕后的消息。


    “什么东西啊？”不知何时杨旷也上了城头，找到了胡继。


    胡继马上低头道：“恕下官不能回答，有时间会跟殿下说，现在下官真的不能说。”


    杨旷并不急在这一时，看他样子也挺心烦，不像是装出来的，于是体谅的点点头。


    “你他娘的又是谁！”头目见来了陌生的面孔，问道。


    “注意你的言辞！他可是大商的长皇子，武成王殿下兼北境破虏大将军！”胡继借着杨旷的名号想吓吓对方。


    下一刻，头目惊呆的跌落下马，惊恐的看着城头的青年，久久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