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尴尬异常

    “什么？跟洛贤昇结下梁子了？”杨旷差点为此笑出了声，他只不过是把这件事交给张奕之去处理，怎么还闹出这种不愉快的事情，实在令他有些过意不去。


    巳蛇也觉得很奇怪道：“属下也不知道张先生是为了什么，听说他们闹得有些不愉快，似乎并不是因为立后一事，好像是张先生不满洛家那种士族的态度。”


    杨旷听后也是无奈道：“士族嘛，怎么可能没有怨恨，要说没有朕反而不会相信，只能说是张奕之对此太过敏感了，他一向讨厌那种摇摆不定的人，要说原因，还是因为大师兄的死给他带来太多的伤痛了。”


    巳蛇也表示理解道：“张先生的确是情有可原，只不过更有意思的是，属下听说张奕之好像对洛家更感兴趣了，貌似是因为洛家千金的风评很好。”


    “都什么年代了，还看风评？”杨旷下意识总觉得风评向来少有真实，不过是人们为了宣传自己而做出的样子而已，真正的内在，搞不好跟表面完全不同。


    “主子，属下斗胆也站在张先生那边。”巳蛇突然持反对道：“如果风评不可信的话，可洛家从头到尾都没有去刻意宣传，至少从野火调查他们开始，就没有过。”


    “哦？还有这种事？”这回连杨旷的兴趣都被勾起来了，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本以为后位的人选是件令人头疼的事情，可没想到还能凑到这种热闹，不过玩味之后，他也不得不认真道：“若真是如此，那么洛家会将女儿送进宫当皇后的几率未免太小，既然他们从未宣传，就说明他们对名利什么的很看轻。”


    巳蛇也有这种感觉，道：“所以属下赶紧进攻向主子汇报，属下实际上还是担心张先生一直盯着洛家不放。”


    杨旷摆摆手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他要干什么是他的事情，是朕交给他做的，也是朕给他的权力，朕说了交给他，就不会干涉，也不会担心，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冲动的人了，这三年，朕看得出他能克制大部分的冲动了。”


    “主子自有打算，属下本不该多嘴，可是洛家，似乎也是秉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态度，属下之所以这么说，全是因为野火的情报中给出的提示。”


    “那你就说说是什么情报吧。”


    “洛家最近进入了警戒的状态，光是家丁就扩招了数倍，负责照顾洛家千金的下人也多了一倍，似乎是完全要在这个风口浪尖保护好那位小姐。”巳蛇将收集到的情报说出，由此可见野火如今的情报网，已经达到了当年暗香阁的高度。


    杨旷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道：“虽然朕也不是强迫他人的性格，可是既然都这样了，洛家也太不给面子了，那么朕还非要一看究竟，野火的人，可有安排这次机会潜入洛府？”


    “陛下放心，属下已经安排过了。”巳蛇为自己的行动能满足主子感到高兴，继续道：“即使洛府招人很严格，那也难不倒陛下创立的野火。”


    “你干的很好，看好洛家，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汇报给朕。”杨旷很老练的指挥着，再次安心的躺在了龙椅上。


    巳蛇抱拳领命，默默的退下了。


    天师陆平很快跟着出现，他总是喜欢单独跟杨旷一起谈话，次次都是如此，道：“陛下莫非还真的要将那洛家千金当做后位的人选吗？”


    “莫非不可？”杨旷笑着反问了一句。


    “陛下莫要寻在下的开心了。”陆平看得清楚，便也苦笑道：“洛家千金的事情在下倒是不了解，可陛下的话在下可不能不懂啊。”


    “你倒是学会揣测朕的心意了啊。”杨旷半威胁道。


    陆平笑道：“学不会，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杨旷放声大笑，笑的豪爽，跟陆平聊天总是让他很舒心，道：“哈哈哈！天师真会说话啊！你瞧瞧，朕的婚事，竟然让整个洛阳鸡犬不宁，其实朕心里很过意不去啊。”


    陆平回答道：“立后是到了时候，而其他的事情是因为他们本身的问题而造成的，怨不得陛下，与其说是陛下对不住他们，倒不如说是他们该感谢陛下，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可是说来说去，朕未来的皇后，都必须是要面临一些压力的，在深宫待一辈子，换谁愿意？”


    “总是有人愿意，但要找到陛下满意的，那就很难了。”陆平也惋惜道：“帝王身侧，必然需要一个汇聚了气运和闪耀的女子，这件事对一个国家很重要。”


    杨旷当然明白道：“废话，不然朕也不会让张奕之大动干戈的去帮朕去找人选了，没看到朕现在焦头烂额了吗？”


    “是在下不够体谅陛下。”陆平说道：“其实陛下是高兴的，不是吗？大商在三年的时间内，几乎完成了许多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从财政到储粮到军力再到国力，上至官员下至民心，皆是所向披靡，而三年也基本趋于太平，如今到了立后的时间，其实也是作为大商崛起的象征，无论是对于民心和国力都会有着不小的影响。”


    这番话，实在是太过精髓，陆平能够将立后之事破析的如此透彻，足以看出他对政治和国家的了解。没错，正如陆平所说，大商已经步入正轨，如今正是抓紧时间富强的时候，立后无疑是一个很大的机会。


    别看杨旷表面和内心对立后很抗拒，可是试想一下，一个身为帝王的人难道还不会不明白立后对国家的影响吗？所以杨旷仅仅是为了止嫣和人选而头疼，根本就不是为了立后一事，很多人都曲解了这件事，所以并没有想到点子上。


    杨旷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得不说道：“没错，你说的很对，立后是我们现下最好的契机，朕想抓住这个机会，所以心里还是会对止嫣有些愧疚。”


    陆平好像感觉到什么，可是似乎没有说出来，只是静静的看着杨旷，像是想到了很关键的事情。


    “你怎么了？有话要说吗？”杨旷观察到对方的神色，好奇的问了一句。


    “没事，陛下不必在意。”陆平掩饰了过去，转移话题道：“立后之事，无论如何，皆是能为大商带来巨大利益的契机，眼下陛下唯一在意的就是后位人选的满意度了，只要没有野心，任何人都可以成为皇后。”


    杨旷认可的点头道：“立后之事，其实朕想过。你以为这三年朕一味的安逸太平吗？除去预谋北伐和南征的计划之外，立后的事情朕想过数次，其实李彦提出来的那一刻，朕是有些兴奋的。”


    “正因如此，陛下才该好好的把握，毕竟时代正在改变，有一个新的皇后，会让这个天下多几分色彩。”陆平像是在诉说一个传奇一样，也是眼中放光。


    “你看样子很兴奋，朕一直有个疑问，很想得到一个答案，那就是你们这些站在世间顶点的人物，为什么都孤家寡人的，也不想着娶亲，到底想干嘛？”杨旷问出了很多人都想问的问题，哪怕是帝王，也不能免俗。


    陆平轻笑道：“陛下都说了是那种高度的人了，自然不想被妻儿所拖累，在世人眼中娶妻生子传宗接代是本分，可在我等的眼中，不过是一种选择罢了，何必要为了世俗而改变自身的想法，倒不如专心实现自己的志向。”


    杨旷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也说不清这种想法是对是错，反正自己的身份才会是一种掣肘，就比如娶妻生子，其实他个人也不是那么的追求，只是遇上了心爱的人罢了。


    “陛下筹备的如何了？”


    “天师指的是什么？”


    “自然是北伐之事，毕竟张奕之急得很。”


    杨旷皱眉道：“朕怎么总有种你在帮他探口风的样子，说，是不是你跟张奕之有所图谋？”


    “陛下说笑了，”陆平无奈道：“先不说在下不会去找张奕之，再者在下也讨不到任何好处，犯不着冒着风险，不过陛下也可以当做是在下帮张奕之问的，在下的确是很看重这个潜力无穷的小伙子。”


    杨旷也拿他没办法，他刚才只是玩笑话，便回答道：“朕筹备的还不够，比如应急粮草就还没完全搞定，军饷倒是不愁了，银子从来都是好弄的，再有就是南境那边的局不好布，要知道之后可是要两线开战的。”


    “又要两线开战？”陆平忍不住问道。


    “天师干嘛如此作态，你肯定也猜得到，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额，北唐和南夏，都不是省油的灯。”


    “陛下说的是，在下也有所猜测，可是真当听到陛下亲口决定之后，在下岂能不动容。”陆平终归还是有些江湖气息，听到那么大的口气和即将下的大手笔，心中也难免有些兴奋，此乃人之常情，只要是人，就几乎都会如此。


    大商的确是想要南北同时开战，但并非是因为大商真的想，而是只能是这一条路，北唐有罗如烈、南夏更是有五名名将和几十万精锐大军虎视眈眈，他们任何一方都不会做到看着大商扩张。


    因为谁都清楚，占据着中原最广袤地区的正是商国，他们已经给了商国三年的时间走上正轨，又怎会看着大商一步步做大做强，成为凌驾他们之上的最强之国。


    如今的大商，需要的只是卓越的进步，那些储存和计谋已经无法满足逐渐起色的大商，大商需要的是对外扩张，而且是灭国的那种。


    不然杨旷又怎会在三年前爽快的答应张奕之灭国的请求，其实他们才是心意相通，彼此都知道对方想要的是什么，达成了共识，才有了今日的君臣一心。


    杨旷很郑重的看着对方道：“你不知道朕等待了多久，从十几年前开始，自从朕的生母死后，朕看清了很多的东西，比如这乱世，比如人心，种种事物，在转瞬之间，就能颠覆，你能明白那种感受吗？”


    “在下能理解。”陆平平静答道：“在下与陛下是同类人，所以在下才能与陛下走到一起，为了这乱世，一起献出各自的能力。”


    杨旷笑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而陆平却面无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看到了一些陛下看不到的事情，却没有说出来，或许是知道说出来也未必有用，那就是他自己的考虑了。


    ......


    ......


    崔云逸满怀心事的坐在罗兰和魔星的对面，今天是他主动喊来两人喝茶聊天，在人家闺房中进行的，虽然提出来的时候很难为情，可是父母命在上，即便如今身为一品大员的尚书令也不敢触那两位的眉头。


    “公子，您这是...”魔星也是摸不着头脑，公子今天实在是太反常了。而罗兰也是很害羞的低着头，时不时还会抬头看几眼，想来是女子动了芳心。


    崔云逸愣了愣反应过来道：“啊，哦，没事没事，今日高兴嘛，我看你们兄妹也没事，我也没事，正好一起聊聊。”


    魔星皱眉道：“公子要聊天倒也没关系，可是看公子的脸色似乎是有什么心事啊？没出事吧？”


    “乌鸦嘴，别胡说。”崔云逸的脸面真的快撑不住了，他极力克制加快的心跳，继续道：“额，不知道你们兄妹日后有什么打算啊。”


    魔星和罗兰一愣，兄妹俩对视一眼，表情立刻变得惊恐了，连带将崔云逸也吓住了，三个人顿时营造出一种很奇怪的气氛，而他们三个人都感同身受。


    魔星率先带着哭腔道：“公子，您莫不是要赶走我们兄妹吗？”


    “什么？”崔云逸被问懵了，他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难道是他说话的语气有问题？赶紧摇头道：“不是不是，你误会...”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罗兰给打断道：“哥，别为难公子，小女子叨扰已有三年，公子能收留小女子到现在已经是大恩大德了。”


    “不是啊，我不是...”


    “好吧。”魔星再次打断了崔云逸的话，做出一副遗憾却又无奈的表情，强颜欢笑道：“这些年真是麻烦公子了，放心，我一定不会给公子添麻烦。”


    崔云逸忍不住提高音量道：“你们在说什么啊！”


    两个人愣住，崔云逸随后解释道：“我没有要赶你们走，再说了你妹妹在这里住着也有个人跟我母亲谈心，又很体贴，我都舍不得她走呢。”


    这话刚说完崔云逸就后悔了，果然，罗兰的脸红透了，或许本人没有那个意思，可是这种话说出来难免不会让女孩子家误会对自己有意思。


    魔星听后先是思索片刻，立刻好像恍然大悟什么一样，怪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哎呀，公子您这是干什么，弄得我有些难堪了。”


    崔云逸也不能确定他们又误会什么了，可是话都说出去了，要是再解释的话搞不好越越弄越乱，索性也就放弃了无用的解释，无奈的坐了下来。


    其实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区别，其实说真的，崔云逸对罗兰算不是喜欢，却也是有好感的，他的确对男女之事和婚姻不上心，但不代表他真的就不在乎这些，是个男人总会对女子有点念想。


    崔云逸受的是圣贤书的教育，潜意识就告诉他不能越过界限，也不能表露的过分，所以他的真情，都陷进了理智之中，被强制的抵制了。


    他有那种想法，可是他不觉得这个要求对方会接受，最大的助力和行动力并不是他自己提供，而是逼婚的父母身上而来的，崔云逸也算是被刀架在脖子上才厚着脸皮去的，他被搞得现在也有点感觉了。


    有哪个男人会不对女人感兴趣，除去太监和短袖，崔云逸两种都不是，当然也会有这种正常的想法，只是担心人家姑娘会因此感到尴尬，所以也只能试探。


    再说了人家如果拒绝了怎么办，那不是让人家以后住不下去了，崔云逸也觉得太过牵强了，也是先来看看对方有没有可能同意。


    看着魔星和罗兰那副反应，稍微懂点门路的人都不会紧张，可是换成这个正人君子的崔云逸就乱了套了，现在后者还以为是自己的话有些太过轻浮，让对方感到不适而已。


    立场换过来，魔星从老早就想着看看能否让公子看上自家妹妹，而罗兰也是向往书生意气，三年的相处当然会让一个正值妙龄的女子暗动春心。


    三个人都摸不清其他人的心思，都是忐忑不安却又有些激动兴奋，如此奇妙的感觉和气氛，实在是太过戏剧性了，关键的是他们三人还都异常的尴尬。


    崔府今日，算是不得安生了，崔云逸牟足了劲道：“额，家父让我代问罗兰姑娘一句，可有心思嫁娶。”


    我在说什么？崔云逸脑子一片空白，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巴子，说出口的那一刻，时光仿佛静止一般，再无动静，三个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这是崔云逸最好的办法了，也只有这样，才能试探出对方的心思，如果不是自己或拒绝，那就不用再提了，自己也能省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