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等候已久

    这一天杨旷接到了一封信，是要求见他的密信，经由野火干部申猴的信件交由到手中来的，说是上次墉城所遇到的寿春李家来人了，正是上次扣押的李玄武。


    既然是由申猴提议的见面，杨旷思虑很久，觉得不失为一个机会，于是答应了这次的见面，不过自上次吴越的饭局闹得不开心后，他就不能再抛头露面的出府，免得被这个精明的商人看出些什么。


    于是见面的地点就是吴家，杨旷所居住的房间是吴越无法派人监视的地方，其中的所有护卫都是洛阳带出来的士兵，野火分布在外，也只有寅虎随身隐藏在杨旷身边。有了申猴的安排，李玄武便可以轻而易举的潜入杨旷这里而不被吴家的人发现。


    杨旷坐在椅子上，注视着此刻前来的李玄武，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阿赐被拦在了门外，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会话。


    “本王大概理解了，你是说你们李家，不愿意参与士族联合，想要向本王证明自己的清白，是吗？”之前李玄武对他说了很多关于此行的目的，于是问道。


    李玄武皱着眉头道：“正是此意。自从上次在墉城被殿下的人拦下后，草民就返回寿春告之了家父，家父认为殿下能够重视李家是李家的福分，要草民特地来致谢，并且向殿下表明李家的立场。”


    杨旷无动于衷的抿了口茶，不紧不慢道：“好的，回去跟令尊说，本王明白李家的立场了，若是情况属实是不会迁怒李家的，让令尊也好放心。”


    得到回复的李玄武貌似不是很满意，补充道：“殿下一点都不关心吴家以及剩下的世家大族下一步会有什么动向？”


    “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杨旷得逞的回以一笑，他要等的就是对方这个反应，道：“你大老远过来不会仅仅是向我表明立场，这种虚伪的事情谁都可以做得到，而你们真正的目的是让本王对士族联合的下一步计划感兴趣，不是吗？”


    好敏锐的洞察力，武成王果然名不虚传。


    杨旷接着说道：“你们让本王感兴趣，就觉得本王会对你们倍加信任，不过一个表面上加入士族联合的李家，背地里却向我这个亲王通风报信，是不是也很虚伪。”


    话说到这个地步，李玄武不可能再假惺惺的了，直视着他道：“没错，正如殿下所料，我们李家想要的，是殿下能够胜出。”


    “本王能先问一下，为什么你们希望本王胜出？你们李家也是士族的一份子，本王名为巡抚实为镇压，你们李家不会以为向本王投诚就能够免去镇压了吗？”杨旷一连串的问题各个直击要害，问的李玄武脸色难看。


    “李家虽然是士族，可是我们不喜欢长久与皇族作对，说白了君臣和睦才是国家的荣幸，家父的意思，是觉得殿下是个杰出的领袖，他才希望.......”


    “够了。”杨旷听不下去了，这些虚伪的言辞令他作呕，“都是废话，要是你今天不说实话，那咱们就不需要交谈了，你那些冠冕堂皇是本王极为不喜欢的。”


    李玄武顿住一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了能够让他说实话，杨旷开始了他的行动：“实话告诉你，本王有了对付士族联合的办法，要是你此刻不说，以后也不用再来了，日后你们李家就是本王的敌人，本王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别有意味的威胁不断挑战着李玄武的内心，他纠结万分，但是杨旷的话真的让他为自己的家族捏把汗，这可是战场凯旋朝局第一的武成王，他的底气是不足的。


    犹豫再三，终究还是为了家族的生死存亡说出了实话：“殿下莫怪，李家却是害怕此事被其他家族知道，一旦事发，李家就绝对会有灭顶之灾，家父不愿意这样的事情，才不得已出此下策，还望殿下恕罪。”


    “赦你无罪，快说吧，本王还有别的事情。”杨旷道。


    “是，不久后便是吴家老太爷的寿辰了，士族们打算利用这个宴会借机会面，一起对殿下施压，让殿下放弃镇压士族的计划，从而保全各自的家族实力。”李玄武一口气说出机密的事情，心跳快的简直要扎破胸膛。


    原来如此，吴家老太爷的寿辰就是他们联合施压的跳板，计划的很好，可惜这个李家完全不买面子，反而要跑来跟自己通风报信，不过这个回答没答全，差点被李玄武糊弄过去，杨旷精明的问道：“这是上一个问题，而本王刚才的问题是你们为何希望本王胜出？嗯？”


    李玄武看也是躲不掉了，叹了口气道：“不瞒殿下，其实李家这几年不是很顺坦，周边的士族发展的太快，逐渐吞噬我们李家的产业威望，家父早就十分不满，碍于士族的立场，不好明说。”


    “说来说去，就是你们比不上别的士族，想让本王看在你们通风报信的份上，饶过你们李家，还顺便帮你们恢复昔日的地位和实力，是吧？”


    见杨旷一语中的，李玄武无话可说，唯有低头默认。


    “好了，本王明白了你们的意思了”杨旷笑笑缓和气氛，“你们敢来通风报信，就足以证明决心，这样吧，这件事情不需要你们插手，所以也不要抱着讨价还价的地步，本王说了自有对策，最后问你一遍，要是结束之后，本王依旧要镇压你们李家呢？”


    “那我李家，势必奋力一搏，还望殿下体谅。”李玄武忍俊不禁的说出实话。


    杨旷静静看着眼前低声下气的公子，深感此人的能屈能伸，是个能办事的人才，申猴的眼光并没有出错，于是道：“但是本王也不是一定要镇压你们，如果本王告诉你，只要你替本王办事，那么镇压李家只是明面上的事情，如何？”


    李玄武听后抬起一双震惊的眸子，这个条件开的太及时了，绝处逢生的感觉尤其舒服，马上不假思索回答道：“愿意，草民愿为殿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好了，本王不需要这么多，你死了我找谁替我办事？”杨旷开始有些烦什么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话了，“你就安心的回去告诉你的父亲，本王还没有到他那边去，要是不跟本王作对，还是有商量的余地，该怎么选是你们李家自己的事情，本王只是提供选择，选错了便没有悔改的必要了，让令尊务必想好再回复。”


    李玄武急切道：“草民能做主，不跟殿下作对。”


    “你的保证算什么？一个毫无功名的公子能替整个李家做主？”


    “草民之言绝无虚假，家父给了草民决策的权力。”


    杨旷看着他激动的眼神，诧异道：“别怪本王失礼，只不过令尊把决策权交给你一个公子，合适吗？”


    李玄武想了想，灵机一定道：“殿下比草民还要年轻，不还是功盖千古吗？”


    这个马屁拍的很是时候，杨旷不是喜欢奉承，而是欣赏这个李玄武独一无二的气质，是个当官的好材料，于是道：“好，好好好，很好，本王很喜欢你的语气，我改主意了，你们李家本王不会再动了。”


    “多谢殿下大恩大德！”李玄武跪倒在他面前谢恩道。


    杨旷无奈的摆摆手，吴家有了新动作，那么他的手段也快到了，到时候，要给吴家一个天大的惊喜。


    .......


    ........


    吴家老太爷的寿辰大宴终于开始了，全国各地的世家大族都开始派人前来祝贺，就算又不来的，也是备了重礼托人送来，而这么多人前来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联手对杨旷进行施压。


    “吴家主，别来无恙啊。”


    “噢哟，这不是周家主吗？还有郭家主。”


    吴越朝着打招呼的两个家主回以敬意，一眼放去尽是大家族的大人物，不是家主亲自来就是族中的重要元老。


    “听说胡家和谢家的人都不来了。”


    “他们呐，分明就已经是杨旷的鹰犬了，听说胡家还和洛阳新起的王家联手打压小家族，真是亏得杨旷想的出来。”


    “是啊，跟我们作对，就算是陛下也得三思而后行，看这个殿下，能够扳倒崔氏集团也不过只是运气嘛。”


    “或者也可以说崔氏气数尽了，也到了我们这些家族崭露头角的时局了，他杨旷还能怎样。”


    远处的大人物们纷纷在议论此刻前来聚首的目的，话题中提到了胡家和谢家的人只备了礼人却一个都没到，跟传闻的一样，都被杨旷收入麾下了。


    在他们眼里还真是可笑，杨旷在墉城闯了那么的祸，这两家的人既然还敢跟着杨旷麾下干事情，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形势目前可是朝着士族这边倒得，谢家和胡家的选择明显是愚蠢的。


    杨旷也来到了现场，因为士族们聚首是为了施压，那么施压就要有对象在，杨旷知道是针对他的，却还是来到了现场，他人为自己设下的圈套，何尝又不是自己为他人设下的圈套呢。


    “殿下，一个人在这干嘛呢？”


    柔和的声音听的杨旷有些酥，他转头看去，说话的是云小姐，她也来到了这个地方参加老太爷的寿辰，以她的身份，对杨旷应该是施不了压。


    杨旷瞥都没有瞥她一眼，只是开口道：“是你啊，有什么事情吗？没事的话本王没有空陪你闲聊。”


    云小姐不计较语气的轻慢，道：“小女子确实有件事想要再劝劝殿下，殿下没有看到今日的阵容吗？世家大族的重要人员几乎全部到场，他们想做的事情殿下再清楚不过了，何必要两败俱伤？”


    “两败俱伤？你不认为他们的胜算比我大得多吗？”杨旷这才看向她，“你也说了都这种情形了，本王还会有反抗的权力吗？”


    “殿下是未来的国君，自然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受伤，他们急于眼前的利益没看到日后的结局，是愚蠢的。小女子也不是自夸，但是小女子至少能看出这些道理，他们不懂归他们的事情，还是希望殿下能够妥善处理，大不了以后算账罢了。”


    明白人是有的，碍于局势再明白的人也得装傻，云小姐就是其中之一，不得不卷入士族联合的局面中，面对杨旷这个未来的一国之君。杨旷看出此女的不凡，轻笑一声道：“好了好了，莫要再劝了，你怎就知本王会败呢？不管是日后还是现在，本王都要赢的漂亮才行。”


    云小姐欲说些什么，结果还是咽回了肚子，有些话不必重复，如果对方不愿意接受，说再多也是无用，没办法的她只好微笑道：“殿下已经有了决定了，小女子不好惹殿下不快，还望殿下保重。”


    看着别人不看好自己的感觉，杨旷或许比别人都要明白，从北境之前，他一直都是不被看好的那一方，但是又怎么样呢，他还不是一路披荆斩棘的走到现在，云小姐站在客观的角度这么说有她的理由，杨旷不怪她，于是道：“云小姐也要保重。”


    待云小姐落寞的离开，杨旷深吸了口气，主动走向那帮集合差不多的士族人员，身穿蟒袍的武成王今日的气势惊人。


    那帮人都很吃惊的看着走来的杨旷，他们还没有去找他，他反倒主动找过来了，好胆量。此刻虽是敌人，但心底却起了钦佩之情。


    总是要来的，躲也躲不掉，还不如早点结束这场闹剧，杨旷来到了代表全国士族的大人物面前，站直了腰杆，扫视着他们这些权贵的面庞，脸上逐渐露出微笑，那种假笑现在他也能很自然的表现出来，用最雄厚的声音说道：“各位都倒了，吴家老太爷应该会很欣慰嘛。”


    “臣等参见殿下！”士族大员们不敢失礼，应付的行礼喊道。


    “不必拘礼。”杨旷假惺惺的给了个台阶。


    士族大员们纷纷抬头打量这位殿下，与传闻的一般英俊，但是这份英俊中藏着的气质却有些阴晦，不知为什么让人敬而远之。


    “诸位都到了这里，那么就赶紧把正事给办了吧。”杨旷开门见山，不想废话，他要的就是速战速决，由不得别人掌握主动权，“本王就在这里，巡抚就是为了镇压你们士族，所以不需要藏着掖着，你们想如何？”


    简单、粗暴，言语中的每个字都散发着王者的气质威严，这么直接的开战让他们都稍微愣住了。


    作为东道主以及见识过杨旷手段的吴越，也不客气的朝着众人使了个眼神，而后直视杨旷道：“殿下要想镇压我们，那就得够资格，不是臣等忤逆犯上，凭什么要我们士族低头，殿下不过是想独尊皇权，那臣等岂能不反抗。”


    “独尊皇权？你懂的挺多啊？”杨旷揶揄道：“难道你们的圣贤书都白读了吗？本王若不镇压你们，谁会收敛，是来维护大商的安定。今天下四分，尔等就是这么尽忠报国的嘛？！”


    一声凌厉的反问气势如虹，震得周边双耳发馈。


    吴越不甘心道：“臣等并不是不能体谅，但是殿下用这么强的手段就不行，每个士族都有那么多的子弟要照顾，如果因为殿下的镇压让他们失去了家族的庇佑，请问殿下能够照顾他们吗？”


    双方都在用反问句，剑拔弩张，激烈无比。站在远处观望着的云小姐担忧的看着杨旷，很害怕这位殿下一怒之下做出出格的举动。


    那可是全国的士族将武成王团团围住施加压力，吴越正带着士族的力量围攻杨旷，不知道他能够撑多久。


    杨旷面对众人的围攻丝毫不惧，口吐真理畅所欲言，何等的豪迈，道：“本王是不会停止巡抚的，你们又能拿本王怎样呢？！”


    “臣等自然不敢拿殿下怎样，但是臣刚才也说过了，臣等们会拼命反抗，直到陛下出来住持公正。”吴越也是态度强硬一步不肯退。


    “那本王现在就要镇压你呢？！”杨旷开口威胁，目光凶狠的盯着吴越，就像是势必要吃了他一样的眸子。


    “殿下不可！”


    “是啊！殿下没有权力处置吴家！”


    “要想处置吴家臣等不能坐视不理！”


    一说到要镇压吴家，其他士族纷纷呐喊反抗，替吴家开脱，吴越也在此刻露出得逞的微笑，奸邪之像令人作呕：“殿下看到了，这就是民心所在，就算殿下想要对付我，也得先问过这些全国的士族吧。”说着拍了拍手，顿时一群有一群人数惊人的士族护卫闯入其中。


    “吴家主是想杀了本王吗？”杨旷问道。


    “当然不敢，臣不敢行忤逆之事，仅仅是反抗罢了。”吴越道：“殿下镇压士族靠的不就是您的部队啊？眼前有了比殿下部队还要多的阵容，殿下又该如何呢？”


    终于等到了，杨旷猛地狂笑不止，吼道：“吴越！你已经输了！我的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