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往事
“师姐！”他顾不得其他，转身就往泉水跑去。
月光下，张星璇半靠在泉边，银发散开浮在水面上，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泉水已经变成了淡紫色，显然是在净化她体内的尸毒。
“师姐，你怎么样？”尹天蹲在泉边，不敢靠太近。
张星璇微微睁开眼，声音虚弱：“没事...只是毒素排出时有些痛苦。”她看向尹天，突然皱眉，“你...转过去。”
尹天这才注意到，因为泉水的作用，张星璇的白色内衫已经半透明，隐约可见...他连忙转身，耳根烧得厉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身后传来水声，大概是张星璇往水里沉了沉。
“尹天。”她的声音恢复了几分清冷，“帮我拿一下储物戒里的玉瓶。”
尹天闭着眼，摸索着从她放在岸边的储物戒中取出一个白玉小瓶：“是这个吗？”
“嗯。”张星璇接过玉瓶，倒出一枚青色丹药服下，“这是清灵丹，能加速排毒。”
泉水中的紫色越来越浓，张星璇的呼吸也逐渐平稳。尹天背对着她，听着水声轻响，心跳始终慢不下来。
“哥哥...”樱桃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拽了拽他的衣角，“星璇姐姐会好起来吗？”
“会的。”尹天揉了揉她的脑袋，“师姐很厉害的。”
“嗯！”樱桃用力点头，“星璇姐姐最厉害了！比哥哥还厉害！”
尹天失笑：“是是是，比我厉害多了。”
夜渐深，泉水中的紫色终于褪去。张星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可以转过来了。”
尹天转身，看到张星璇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色长衫，湿漉漉的银发披在肩头，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的脸色好了许多，脚踝处的紫色纹路也淡了不少。
“师姐，你好些了吗？”
张星璇点点头：“月华灵泉比预想的更有效。”她看向尹天，“谢谢。”
尹天挠挠头：“我什么都没做...”
樱桃突然扑过去抱住张星璇：“星璇姐姐没事就好！”
张星璇身子一僵，显然不习惯这样的亲近，但最终没有推开小女孩，而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嗯，没事了。”
月光洒在三人身上，山谷中一片静谧。尹天看着张星璇的侧脸，突然觉得，这样的时光，似乎也不错。
“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张星璇轻声道，“血傀老人暂时追不上来。”
尹天点头，去附近捡了些干柴，生起一小堆篝火。樱桃很快靠在他身边睡着了，小脸上还带着笑意。
张星璇坐在火堆另一侧，银发上的水珠在火光映照下如同细碎的宝石。
“师姐。”尹天压低声音，“你之前对血傀老人说的'那位大人'...是谁？”
张星璇拨弄火堆的手微微一顿：“一个故人。”
“师姐认识血傀老人？”
“不算认识。”张星璇看向跳动的火焰，“只是知道一些...往事。”
尹天看出她不愿多谈，便换了个话题：“我们接下来去哪？”
“继续往北。”张星璇轻声道，“离上古战场还有三天的路程。”
夜风拂过，吹动她的银发。尹天突然发现，张星璇的耳后有一个极小的银色印记，形状像是一片雪花，在火光下若隐若现。
“师姐，你耳朵后面...”
张星璇猛地抬手捂住耳后，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你看错了。”
尹天识趣地没有追问，但心里已经记下了这个细节。
火堆噼啪作响，樱桃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嘟囔着梦话：“哥哥...不许偷看星璇姐姐洗澡...”
尹天：“......”
张星璇：“......”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咳...”尹天干咳一声，“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张星璇别过脸，但尹天分明看到，她的耳尖微微泛红了。
月光如水，洒在静谧的山谷中。远处偶尔传来几声夜鸟的啼鸣，为这个夜晚增添了几分生气。
尹天看着火堆对面的张星璇，又看了看枕在自己腿上的樱桃，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路上的坎坷与风雨，都是增加温情的垫脚石。
篝火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樱桃在尹天腿上翻了个身，小手无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襟。张星璇用树枝轻轻拨弄着火堆，火星在空中划出细小的弧线。
“师姐。”尹天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问道：“你耳后的印记...是家族徽记吗？”
张星璇的手指微微一顿，银色的睫毛在火光映照下投下细碎的阴影。"不是徽记。“她的声音很轻，"是...一个承诺。”
尹天敏锐地注意到她说这话时，指尖不自觉地抚过耳后。“承诺？”
“嗯。”张星璇抬起头，月光洒在她的侧脸上，“就像你体内的金色种子一样，都是某种...印记。”
火堆噼啪作响，映照着两人若有所思的面容。张星璇沉默片刻，突然开口：“我...小时候没有这样的记忆。”
尹天惊讶地看向她。在他的印象中，张星璇极少谈及自己的过去。
“五岁开始，我就在修炼。”她的声音很轻，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每天除了练剑就是背口诀，没有玩伴，也没有...点心。”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山林的沙沙声。尹天看着樱桃熟睡的小脸，轻声道：“我第一次带樱桃去集市时，她盯着糖葫芦看了好久，却不敢开口要。”
张星璇的指尖在火堆旁微微一顿。
“后来我发现，她偷偷把零花钱都攒起来，买了一块最便宜的麦芽糖。”尹天的声音里带着温暖的笑意，“回来时手攥得紧紧的，说要分给我一半。”
火光在张星璇银眸中跳动，映出一丝几不可察的柔软。
“那天她笑得特别开心，嘴角沾着糖渣，像只偷到鱼的小猫。”尹天说着，轻轻擦去樱桃脸上并不存在的糖渍，“从那以后，我就经常带她去集市。”
张星璇注视着这一幕，银发在夜风中轻轻飘动。“你...很疼她。”
“习惯了。”尹天轻声道，“有时候觉得，不是我收留了她，而是她...救赎了我。”
这句话让张星璇微微一怔。她望向远处的月光，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小时候...也曾想要一块糖。”
尹天心头一紧。他从未想过，强大如张星璇，竟也有这样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