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章 想不想，让你孙女拜师？
一条青石铺就的宽阔街道，向前延伸，两旁楼阁亭台林立，雕梁画栋，飞檐翘角。
各色店铺旌旗招展，上书“丹”、“器”、“符”等古朴大字，琳琅满目。
此地，正是合欢宗外门坊市。
秦枫起了个大早，来到这里，目光扫过那些气派的大店铺，脚步却毫不停留，径直走向街道尽头，一片相对杂乱的区域。
这里是宗门弟子自行摆摊交易之处，龙蛇混杂，摊贩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秦枫在诸多摊位间快速搜寻，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摊位前面，停了下来。
摊位后面，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正仰面躺在一把破旧竹椅上，对周围嘈杂充耳不闻，鼾声轻微，一缕涎水顺着嘴角滑落，打湿胸前衣襟。
正是他要找的李生。
秦枫清了清嗓子，陡然提高声调：
“买符箓了！”
鹤发老者浑身一个激灵，猛地从美梦中惊醒，睡眼惺忪地循声望来，待看清是秦枫，没好气地撇了撇嘴，嘟囔道：
“我当是谁……老秦，是你啊，我好不容易才睡着，正梦到我那孙女筑基成功……你非要把我吵醒？”
“哼，你倒是心大，就这么睡着了，也不怕这些符箓被人顺手牵羊？”秦枫抬手指了指摊位上的符箓。
李生闻言，胸膛一挺，略带得意地拍了拍胸脯：
“莫要小看老夫，我虽寐犹醒，第三只眼亮着呢，哪个不开眼的鼠辈敢动我的符箓，立刻就送他去执法堂，尝尝滋味！”
秦枫懒得跟他继续扯皮，嘴角微微一动，貌似随意地岔开了话题，语气带着几分关切：
“老李啊，我记得，你那宝贝孙女，今年也该有十八了吧？如今修炼得如何了？”
一提起孙女，李生脸上慵懒瞬间一扫而空，眼中绽放出光彩，欣慰与自豪溢于言表：
“哈哈，老秦你好记性，今年刚满十八，已经是炼气二层的修为了，乖巧又努力，比我这老家伙当年强多了，说不定……嘿嘿，说不定真有那么一丝筑基的指望呢。”
“炼气二层，不错，不错，打基础正当时。”
秦枫点点头，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些，言语之中，尽是诱惑。
“那……老李你想不想，让你宝贝孙女，更进一步，直接拜在一位筑基前辈的门下，得蒙指点呢？”
“什么？！”李生猛地瞪大双眼，身体前倾，差点从竹椅上弹起来，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变调。
“拜……拜筑基期前辈为师？老秦，你……你此话当真？莫要拿我寻开心！”
他眼神灼灼，既有巨大怀疑，又按捺不住强烈的兴奋和渴望。
秦枫立刻伸出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神色严肃地环顾左右：
“嘘，小点声！此等关乎道途的隐秘机缘，岂能大声宣之于口？你想让所有人都听见吗？”
李生被他这副神秘兮兮的样子镇住，顿时觉得高深莫测，兴致被彻底勾了起来，连忙凑近几步，几乎是贴着秦枫，压低声音，急切地问道：
“老秦，我的好哥哥，你快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真能让我那孙女拜入筑基前辈门下？”
秦枫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面上却是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徐徐说道：
“不瞒老弟，我前些时日，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一位朋友，这位朋友，能量颇大，与宗门内一些有背景的‘二代’弟子都相熟，只要……嗯，只要肯花费些灵石打点，便有机会运作一番，让你孙女跟随一位筑基前辈修行，先从记名弟子做起。”
他略作停顿，观察着李生紧张又期待的表情，才继续道：
“记住，最开始只能是记名弟子，不过嘛，这只是个开端，只要你孙女自身争气，表现优秀，后续再陆续投入一些灵石打点，从记名弟子转为正式弟子，也绝非不可能之事。”
李生只觉得口干舌燥，心脏“砰砰砰”地狂跳，仿佛要撞出胸膛，激动不已：
“记名弟子，那也是天大的造化了！老秦，你跟兄弟我说句实在话，这事……真能办成？有几分把握？”
秦枫知道，鱼儿已经咬钩，此刻需要再加一把火，抬手指了指自己，反问道：
“老李，你我相识多年，仔细看看老哥我今日，可有什么不一样之处？”
李生闻言，疑惑地上下打量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迟疑道：
“头上……好像破了点油皮，精气神嘛……似乎没以前那么足了，有点虚，其他的……倒没瞧出什么不一样。”
“哎，眼光得再毒辣些，你看我的修为。”秦枫出声提醒。
李生这才凝神感知了一下秦枫身上散发出的灵力波动，下一刻，脸色骤变，大吃一惊，满脸的不可思议：
“老秦，你…你的修为……怎么……怎么跌到了炼气一层？！发生了何事？”
他记得很清楚，这位秦老哥，不久前刚刚突破到了炼气期六层。
“嘿嘿嘿……”
秦枫发出一阵高深莫测的轻笑，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
“跌？非也非也，老弟你看走眼啦，这是我认识的那位高人朋友，私下传授给我的一门强大秘术，能够完美遮掩住自身的真实修为，可是出门在外、藏匿底牌、关键时刻阴人…呃，是克敌制胜的必备技能！”
“你想想看，斗法之时，那些自诩正道的修士，看我修为如此低下，必定心生轻视，大意懈怠，届时，我突然暴起，显露炼气六层的真实修为，再使出杀招，岂非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李生听得震惊不已，嘴巴微张。
这类能完美遮掩修为的秘术，以前倒是隐约听说过，但都传闻是各大宗门核心弟子或世家子弟才可能接触的不传之秘，玄妙非常，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老秦，居然能学到如此奇术。
想到自家孙女将来总要外出历练，危险重重，若是能掌握这类秘术，关键时刻或可保住性命！
他心动不已，急切道：
“老秦！秦老哥！你这秘术……能否……能否转让给我？开个价，多少灵石？只要我拿得出，绝无二话！”
秦枫哪里有什么秘术，当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态度坚决地拒绝：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那位高人再三叮嘱过我，此术乃他独家秘传，绝不可外泄半分，老李啊，不是老哥不帮你这个忙，实在是做人要讲究信用，既已承诺，便必须言出必践！”
他越是这般推辞，李生对他“结识了高人”的说法，越是深信不疑，心中那点疑虑彻底消散。
“那……那老哥你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或者替我向那位高人美言几句？价格高一点都没关系，我愿意出大价钱。”李生仍不死心，苦苦哀求。
秦枫摆了摆手，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老李啊老李，你怎么就分不清轻重缓急呢？当务之急，是趁着高人愿意帮忙，赶紧先把让你孙女拜师的大事敲定，这才是关乎道途前程的正经事，至于遮掩修为的秘术，不过是锦上添花之物，日后或许还有机会，眼下先办要紧的。”
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立刻让被贪念冲昏头脑的李生冷静下来，忙不迭地点头：
“对对对！秦老哥所言极是！所言极是！是老弟我糊涂了！那……那你说说，让我孙女成为筑基前辈的记名弟子，具体需要花费多少灵石打点？”
秦枫心中暗喜，知道火候已到，面上却不动声色，慢悠悠地伸出五根手指，默然不语，只是看着李生。
“五……五百灵石？”李生倒吸一口凉气，神色一惊。
这可不是小数目。
秦枫沉稳地点了点头。
李生脸上顿时露出为难之色。
五百灵石，对他这样一个蹉跎数十年、仅靠制售低级符箓勉强度日的炼气六层老修士来说，近乎是全部身家，甚至可能还需要再去借一借，才能凑齐。
他脸上肌肉抽搐，内心天人交战，最终对孙女前程的渴望压倒了对灵石的吝啬，咬了咬牙，将信将疑道：
“我……我若是出了这五百灵石，事情……就真能办成？不会……不会出了岔子，最后鸡飞蛋打吧？”
秦枫嘴角一扬，泛起淡淡笑意，再次伸出两根手指，徐徐说道：
“老李啊，你把心放回肚子里，人家高人办事，最讲究的就是信用二字，规矩是这样的，定金，只收二十块灵石，事成之后，你再缴纳剩余的四百八十块，若是事情最终没办成，分文不取，二十块定金原数奉还。”
“你自己考虑清楚，到底要不要试一试？我可是因为与你交情深厚，看在侄女前途的份上，才把这等天大的好事，第一个告知与你，若是换做他人，哼，跪下来求我，我都不会多看一眼。”
听闻“办不成原数奉还”，李生心中最后一块大石落地，转而大喜。
若是如此，即便最终事情没成，自己也不过是损失二十块灵石，但这万一要是成了……
孙女可就成了筑基前辈的记名弟子！
这赌注，值得下！
“好！”李生猛地一拍大腿，眼中闪过决绝，“为了我家孙女的未来道途，就这么定了！”
话音一落，他不再犹豫，迅速将手探入储物袋中，摸出一个小布袋，交到秦枫手中。
秦枫打开小布袋，数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块，心中狂喜。
真没想到，如此轻易，区区几句空话，就骗来了二十块灵石！
这老家伙，果然好骗。
他强压住内心激动，将小布袋收起，目光随即望向摊位上的符箓，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
“对了，老李，你这儿有没有什么威力巨大，但又不需要消耗太多灵力催动的符箓？”
想着孙女即将到来的“大好前途”，李生正高兴不已，只觉得秦枫越发亲切顺眼，闻言咧嘴笑道：
“巧了，老弟我这里，还真就珍藏了这么一张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