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孤胆

    深夜之中，开发区某高档别墅小区内，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长发美女踩着高跟鞋迈着不太熟练的步伐来到了一栋别墅外。


    别墅的门很快就打开了，一身运动衣的柔瞬间两眼发光，她先是惊讶地张了张嘴，然后跳过去抱住了女人的胳膊，“老大，你怎么换风格了？不过你这身衣服是真的好看，我要是个男的一定会想把你圈圈叉叉了的。”


    仔细一看，柔发现老大的神情有些不太正常，她晃了晃她的胳膊，娇声说：“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叶辰，不想接受撤退的命令对吗？”


    老大摇了摇头，然后撇下柔走进了房间，没有在意屋内其他人给她打招呼，直接上了楼，来到了属于她的房间。关上门后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她凭着记忆走到了书桌旁，打开了台灯坐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


    书桌上有面镜子，她看着镜中穿着连衣裙的自己发起了呆，今天和叶辰在一起的场景一点一点浮现，这或许是叶辰给她留下的最后的回忆吧！没有人比她更希望叶辰能进入“天罚”，那些人看中的是叶辰的能力，可她看中的却是叶辰本人。她犹记得当初来启秀时神对她的叮嘱，千万不要爱上叶辰，否则你会后悔的。


    可即使到了现在这种无法挽回、不死不休的局面，她还是不觉得后悔，因为叶辰是一个值得爱的男人！


    不知道沉思了多久，林雪的双眼忽然放出了冷光，没有转身，低吼道：“谁？”


    房间的大灯被打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窗边大灯的开关处。通过镜子，看到来人的面貌时林雪彻底慌了，她急忙转过身，惊讶地看着一副冷冰冰脸庞的叶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抱歉，你的那双高跟鞋的鞋跟里有我们部队最先进的追踪器。”声音平淡，叶辰似乎并不惊讶林雪会出现在这里。


    “呵呵！”看了眼自己脚上的水晶高跟鞋，林雪苦涩地笑了笑，原来一切都是叶辰的设计！但林雪也马上恢复了常态，她笑着问：“看来你早就怀疑我了，能告诉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吗？”


    “从怀疑李蕊的时候。”叶辰表现得也很有耐心，他靠着墙点上了一支烟，吞吐了一片白雾后继续说：“李蕊的履历太清晰了，谁都能猜出来她是在出国留学期间转化成‘天罚’的。可我们的人也查过李蕊，不用结果去推测的话根本看不出她有问题。同样的，在国外生活了数年的你就更加有嫌疑了，可当时因为我们猜测701的内鬼只有一个人，所以本着对你的信任我也就没有再去想过。”


    “当然！”叶辰的声音忽然低沉了许多，“更让我不想去怀疑你的原因是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我不相信你能时时刻刻都把自己伪装得天衣无缝。”


    “那为什么我又回到了你的视线内了呢？”林雪饶有兴致地看着叶辰，眼中尽是欣赏之色。


    “这还是拜颜月所赐。”叶辰的用力摇了摇烟嘴，“颜月算什么？这个身份顶多也就是个不轻不重的角色，她绝对没有必要当场杀了夏晓芸。而到底是什么让她有合理的借口违背‘天罚’的意愿而杀人呢？我能想到的只可能是她在保护别人的身份，而那个人必然是我和夏晓芸很熟悉的人。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因为激动而做出了错误的举动，竟想着马上通知我，可却引来了杀身之祸！那一刻，我能想到的人只有你了，林雪！”


    “我后来回想过我姐遇害的场景，她当时距离颜月应该是很近的，她既然敢站在那里就证明她已经展现出了她能预知危险的能力。可这么强大的她怎么就可能又被颜月的匕首刺中了呢？我相信就算当时是我出现都未必能完成对她的击杀，因为当她展开战斗模式的时候，她就是一个人形杀人兵器！”


    提到叶馨，叶辰的情绪终究还是出现了波动，他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激动。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可以解释一切的可能，‘天罚’的人都在某个领域有着无人能比的技能，如果你仅仅只是能通过犯罪心理学帮‘天罚’确定目标就真的能指挥他们了吗？以结果论过程，假如你也是个和林乱相同甚至超越他的催眠高手呢？”


    叶辰笑了，那笑容极为的嘲讽，他是在笑他自己，笑他竟然一直和魔鬼谈着恋爱！


    “首先是你到底怎么伪装自己长期和我生活的问题，你催眠了自己，让自己就是那个林家的乖乖女，所以你根本不可能暴露，因为连你自己都不记得你是‘天罚’！！”长舒了一口气，叶辰点上了第二支烟，“唤醒你的信号应该是‘天罚降世，罪恶无存’的条幅，因为这个条幅在任何国家都没有出现过，而它存在的意义也能做这个解释了！至于我姐就更简单了，她从未对你有过防备，你们接触的机会也多得一大把，你只需要稍微给她个小催眠就能在那天通过你的方法让她愣神，给颜月创造出刀的机会，对吗？”


    卧室内响起了清脆的掌声，林雪陶醉地一边拍手一边闭上了双眼，微笑着说：“不愧是我的男人，每一点都推测得很对，启秀第一神探！”


    看着林雪那享受的样子叶辰最后一丝希望叶随之破灭了，可那骨子里对林雪的爱让他还是开口了，“跟我回去自首，我能保你不死，和你在监狱里过下半辈子好吗？”


    “呵呵呵！”林雪睁开了眼，嘲弄地看着叶辰大笑，“我亲爱的叶辰，凭你对我的侧写，你觉得我会跟着你走吗？不过你要是想抓我尽管出手，我知道你敢自己来这里就证明你已经有了准备，我也不会徒劳试图催眠你的。不过我门外的那些兄弟可就不一定会让你带走我了。”说着，林雪伸出了洁白的双手，示意叶辰过来铐住她。


    叶辰的表情终于恢复了平淡，他掏出手铐大步走到林雪面前，直接将她的双手铐住，“你说的对，我既然敢自己来就证明我有自信能把你带走！”听到叶辰这句话，林雪心头一紧，她是了解叶辰的，她不觉得叶辰是在说大话。


    “老大，我发现叶辰……”小开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与此同时卧室的门也在缓缓打开。


    林雪的瞳孔瞬间放大，她大叫一声，“别进来！”


    可门已经开了，小开正拿着一部手机向门内走来，林雪的叫声吓得他颤抖了一下，可他还未抬头看清屋内的情况，一双有力的手已经出现在他的眼前。一只手从扣住了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扣住了他的面门。


    咯嘣！


    被拧断了脖子的小开张大着双眼倒在了地上，他的手还抓着那部手机，手机中还在循环播放着一段视频。


    “叶辰！”林雪的怒吼声嘶力竭，她都没有想到叶辰出手会这么果断，根本没有任何犹豫！而林雪的两声大喊也吸引了别墅中所有人的注意，刚洗完澡的李蕊拿起枪披着浴袍就从林雪隔壁的房间冲了出来。


    二楼的走道中空无一人，李蕊也马上注意到林雪的门前露出了一双腿，那是小开刚刚穿的裤子和鞋子！再想想刚刚林雪大喊的叶辰的名字，李蕊架起了枪，缓缓走向林雪的卧室。


    “Hi！”


    熟悉的声音！那个曾经从厉的耳麦中传来的熟悉的声音！那个只有在地狱深处才会出现的声音！李蕊不知道叶辰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此刻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双有力的大手抓着她的手腕强行将枪口对准了她的脑袋。


    砰！


    “医生！”一声痛苦的咆哮从身后传来，叶辰一把推开李蕊的尸体，头也没回便向右边侧移了一个身位，龙那充满愤怒的一脚也随之踢了个空。


    叶辰一记回旋踢向他的身后踢去，龙仰头避过同时整个人向后躺下，单手撑地，另一只脚攻向叶辰的面门。叶辰两眼一眯，伸手抓住了龙的脚腕，借着他的力向外侧引导，同时一脚踢在了龙的肚子上。龙整个人从二楼的走道上飞了出去，幸好摔在了一楼的沙发上。


    叶辰直觉得一股危险向他袭来，不能地侧躺下去。


    砰！


    一发子弹打在了他刚刚站着的位置，瞄了眼在一楼开枪的男人，叶辰的心中闪过一丝诧异。这个人他确定没有见过，之前“天罚”的所有活动中也没有出现过。眼看那人的枪口又对准了扶手缝隙中的他，叶辰连忙向一旁滚去。


    砰！砰！


    叶辰顺势捡起李蕊的枪，另一只手拔出了自己的配枪，对着那人的位置连续开了四枪。可那人的反应远远超过了叶辰的相像，他枪口还未到，那人就已经躲在了柱子后面。叶辰眼角的余光看到龙已经站起了身从茶几的抽屉中拿出了枪，他直接退回到了林雪的房间内。


    刚一退进来，一道身影便向他闪来。叶辰本能地抬起了枪，可一看是铐着手铐的林雪他又马上将枪口对准了地面，避开了林雪的这一脚后叶辰毫不留情地用肘部撞在了林雪的腰上，林雪整个人马上侧倒在地。


    教官一把拉住了正要上楼的柔，“找机会近他的身，我正面也不是他的对手。”然后教官又要来了龙手中的枪，“龙，你就记住一定要更他近身肉搏，必须给柔创造出机会。不管怎么样，必须保证你们老大的安全！”


    这一边，刚倒在地上的林雪马上爬了起来，她恶狠狠地盯着叶辰，满眼尽是懊恼，她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傻到让叶辰铐住她。叶辰已经拿枪对准了林雪，冰冷的杀气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你如果再动，别怪我不顾旧情了！”


    叶辰隐约听到了有人踩台阶上楼的声音，是两人的脚步声！走道的空间太小了，不适合对付太多人，卧室内还有个他不想杀但却会随时对他造成威胁的林雪。考虑之后叶辰马上下了决定，只见他突然闪到了门外，没有做任何停留，凌空跃起，踩了一脚走道的扶手后整个人出现在了空中。


    在空中叶辰一眼就锁定了同样拿着两把枪的教官，两人同时将枪口对准了对方。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六声枪响之后，在空中的叶辰腹部和大腿中弹，鲜血已经洒在了空中。而另一边的教官已经倒在了地上，他的胸口和眉心都出现了一个血洞。


    在空中失去了重心的叶辰摔在了一楼的地板上，他这时候还真要感谢这些有钱人的奢侈生活，连这客厅的地毯都厚得离谱，使得他没有受伤。可腹部和大腿传来的剧痛让他在心中暗叹对方的强大。他在空中可是借着力高速移动的，而对方是站在原地，这种对枪的情况下对方还能打到他，他也只能庆幸自己没有选择在走道上对枪了。


    忽然间，一片黑影出现在了叶辰的上方，叶辰咬着牙做了个翻身的动作。随后他的后背传来了一阵剧痛，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入了他的后背。


    “啊！”叶辰一声咆哮，整个人原地翻转站了起来，同时将两把枪中所有的子弹都打在了手握着一把染血的军刀的龙的身上。直到两把枪“咔咔”响起叶辰才停下了他疯狂的举动。


    “你输了！”柔冰冷而无情的声音突然在叶辰的背后响起，声音之近证明两人此刻的距离绝对不到三米。


    叶辰拖着鲜血淋淋的身子缓缓转过了身，柔正拿着一把匕首站在他三米外的位置恶狠狠地盯着他。


    “这个距离你应该清楚，就算是杀巅峰状态的你也不是一件难事。”


    “咳咳！”叶辰咳出了一口鲜血，他不屑地笑了笑，“要不是出现了一个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用枪高手，我一定不会输。”


    林雪已经站在了二楼的走道上，她的脸上时痛苦的挣扎，她带的这个小组只剩下柔一个人了，而杀死其他人的正是她心爱的叶辰。她知道柔之所以没有没有出手就是在等她的命令，可她更清楚，不管她说杀还是不杀，柔都会要了叶辰的性命。


    见林雪迟迟没有开口，柔冷声说：“老大，今天不管怎么样，叶辰必须死。就算你以后杀了我我也不后悔今天杀了叶辰！”


    林雪依旧没有作声，她刚才看到小开和李蕊死的时候真的想亲手杀了叶辰，可当现在确定叶辰必死的时候她却真的不想让他死。


    “呵呵！”叶辰的声音虚弱了很多，“既然横竖都是死，能让我在死前再抽一根烟吗？”似乎生怕柔会不同意，叶辰又补充道，“我们俩毕竟打了那么多交道，一个将死之人的请求都不能答应吗？”


    “快点！”柔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答应叶辰，或许是因为她知道林雪不想让叶辰死吧？这也是她唯一能为叶辰做的了。


    叶辰动作缓慢地掏出了香烟和打火机，因为失血过多，他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了。将烟放进嘴里后，叶辰摇晃着身子举起了打火机。


    啪！


    啪！


    啪！


    火焰终于出来了，烟也被点着了。叶辰贪婪地深吸了一口，可在二楼的林雪却忽然发现叶辰的嘴角竟然出现了轻松的笑容。


    微弱的打火机的声音再次在林雪的耳边响起，可叶辰并没有再点烟啊！林雪的马上看向声音的来源，那是小开手中手机正在循环播放的一段视频。她记得之前小开说过，他找到了一段“黑梦”留下的视频，那是当初叶辰营救杨悦时留下的监控视频。而画面中叶辰的要求和动作竟然和刚刚叶辰做的完全一样……


    与此同时，远在京都的一个茶馆内，雷鸣和龚永森正在品着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上好茶叶。


    雷鸣端着热气腾腾的茶杯说：“龚教授，能给我讲讲你当初为什么会想到给叶辰提前做那么多层心理暗示吗？”


    龚永森先是一脸诧异，但随后就了然地大笑了两声，“呵呵！叶辰这小子，到最后竟然是拿我做挡箭牌啊！”见雷鸣满脸的不解，龚永森继续说：“催眠这种东西，除非你的能力超过别人，否则加多少心理暗示都是没用的。我的能力我自己知道，肯定比不过林乱的。”


    “那……”雷鸣也是多年的老刑警了，马上就明白了龚永森的意思，“叶辰也会催眠？”


    “对！而且是那种妖孽级别的！要不然他怎么可能挣脱林乱的催眠呢？”龚永森看向窗外，笑道，“这小子，就是太喜欢隐藏自己了。”


    ……


    “我们那个地方，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底牌……”想到叶馨这句话，林雪马上就明白了一切——叶辰也是有底牌的！


    林雪感觉她后背的汗毛全部都竖起来了，她转头对着柔大吼道：“柔！”


    可柔似乎根本听不到林雪的声音，只是痴痴地看着叶辰。叶辰还在抽着烟，他冷声说：“你就是用你手中的那把刀杀了我姐叶馨和夏晓芸的吧？”


    柔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是的。”


    “那你就用这把刀结果了自己的生命去向她们赎罪吧！”


    看着柔拿起匕首缓缓伸向自己的脖子，林雪再次大叫：“柔！”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而柔也已经用匕首割断了她自己的颈动脉，鲜血喷溅，柔缓缓倒下。至始至终柔都没有醒来，由此可见叶辰的催眠能力已经到了耸人听闻的地步了。


    “你藏得好深啊！”林雪的眼中已经全是怒火，她慢步向楼下走去，她能看出叶辰已经奄奄一息了，根本不可能再有任何战力。“原来，当初林乱死前是因为要说你会催眠才被你枪杀了！我真是傻，为什么当初就会被你那套谎言给欺骗了呢？龚永森怎么可能有能力干扰林乱的催眠呢？”


    叶辰现在只是勉强站在原地，他的双手下垂着，已经烧到烟嘴的烟还在他嘴里，如同他的生命之火，随时都可能燃尽。


    走到叶辰的身前，看着双眼快失去色彩的他，林雪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了。是杀了他然后离开？还是杀了他然后自杀？还是马上给他叫急救呢？


    就在这时，大门和窗户忽然想起了爆炸声，然后林雪的双眼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当他的视野恢复正常的时候，五个穿着迷彩战斗服的人已经架着枪将她团团围住。


    “林雪，你被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