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蟒袍麒麟袍
在此时，没有人有心思过问他小小年纪便参赌这件事。
秦鸢只瞥了他一眼，打算记下日后再说。
场中，顾靖晖猛地转过身子，面对看台，众人也惧都朝看台看去，才发现不知何时看台开了。
一大群人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个明黄色的身影登上了高处。
接着，老王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
“皇上驾到，众卿家速整衣冠，按品阶行礼，莫要失仪。”
“连皇上都惊动了！”顾六爷小声惊呼。
秦思远从旁拽了拽他的衣裾，顾六爷这才醒悟过来，赶忙跟着众人下马行跪拜大礼。
场内场外众人尽皆跪伏在地，三呼万岁之后，方才奉命起身。
皇上道：“世人皆知朕爱蹴鞠、击鞠之戏，听闻耶律质子与定北侯在此鏖战，当即前来观看，众位无需拘谨。”
顾靖晖忙道：“能得皇上携太子殿下和其他皇子、公主们前来观看，是臣等的福气，臣等定当竭尽所能一战。”
众人齐声高喊：“臣等定当竭尽所能一战！”
耶律骨扎也大声喊：“臣也竭尽所能一战！”
他身后的耶律勇士们也随同助威。
皇上大喜道：“见爱卿们兴致甚高，朕也来凑个热闹，没有彩头多没意思，朕来给你们添些兴致。”
“老王，给朕吩咐下去，得胜队的头领赐蟒服玉带，其余人等赐麒麟服一领。”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蟒服是最高级别的赐服，仅次于龙袍。
而麒麟服为公侯驸马伯爵的公服，常被朝廷用来赐服给四、五品的官员，以示恩宠。
可见皇上这是下了大手笔，也是明示顾靖晖必须得赢。
金参将等人两眼都冒出了绿光，恨不得将对手压在地上打，好挣得麒麟服给子孙后代瞻仰。
耶律骨扎眼神阴沉，紧拽住缰绳的手指节发白。
顾靖晖道：“皇上圣恩浩荡，臣等定要竭尽所能，使尽浑身解术，奋勇争先，力求能拔得头筹，方不负陛下隆恩。”
耶律骨扎也道：“臣与定北侯所思无异。”
“好！”
皇上抚掌大笑，道：“那就开始吧，让朕一睹为快。”
三声锣响之后，马球赛第二场正式开始了。
之前金参将见顾侯爷没有骑踢雪乌骓马还暗自担心，但见顾侯爷左冲右突，犹如无人之境，不由得心中竖了个大拇指：“侯爷之英勇，无人能敌。”
没有千里马的顾侯爷依旧是顾侯爷。
他们在军中配合惯了，只需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便知该如何去做。又因皇上添了彩头，暗喻只准成功不许失败之意，个个都竭力争先。
一时之间，耶律骨扎等人被堵得动弹不得。
原本想要困住顾侯爷，没想到顾侯爷几冲几退之后，又一个兜转，不知怎地，他们反而乱成了一团。
一炷香的功夫不到，金参将便成功劫了耶律队的球，偃月头只一铲，便将马球铲了起来，小木球便像是黏在了他的球杖上似的，从杖头到杖柄，滚来滚去，就是不掉下来。
急得围堵的耶律氏人嗐嗐乱叫。
顾靖晖吹了声口哨，金参将便将球杖旋风般轮飞，嗖的一声，便传了过来。
听到风声，顾侯爷的脚尖点在马鞍上，只轻轻伸杆一击，风淡云清地恰恰好击中了木球。
木球便直直朝着球门而去，伴着响亮的破空声。
因顾侯爷的偃月球杆头摆放的位置十分巧妙，这木球冲入球门之后，没有直入，竟然横呲着从严阵以待的守门人肩侧掠过，打入了球洞。
这真是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
守门人在山啸般的欢呼声中，呆愣在地。
裁判大声道：“大兴得一筹。”
敲完锣之后，又在旗架上插了一面旗子。
“好！”皇上放下手中的千里镜，大叫道：“妙极，真是妙极。可想而知定北侯平日里都是怎么练兵的。”
老王凑趣道：“要不怎么能撵走耶律氏人呢。”
“哈哈哈，”皇上开怀大笑。
齐王在一旁道：“乘势奔跃，运鞠于空，连击数百，马驰不止，迅若雷电。真是妙极。”
皇上颔首道：“军中以此练兵，他们技艺娴熟配合得宜，可见定北侯练兵之勤勉。”
太子恹恹道：“若是孩儿也能如此驰骋一番，也不虚此生了。”
皇上收了笑容，叫着他的小字道：“长生，真人给你推过命格，若是过了这几年，往后身子会越来越好，说不得你就能下场与定北侯一同击鞠了。届时，朕就将江山交给你，你定能让大兴安稳百年。”
“要是那样该有多好。”
太子一脸向往地看向练武场。
“若有那一日，我一定要寻最好的草地和定北侯打一场。”
皇上斩钉截铁地道：“我儿会有的。”
站在看台上的众人神情各异，晋王和祁山王互相对望一眼，唇角浮起了隐秘的笑意。齐王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不屑便垂下了眼帘。
场上，顾靖晖又进了一球。
耶律氏人有些绷不住了，气急败坏起来。
见状，耶律骨扎赶忙吹起了联络用的哨声，五短三长地传递着消息。
金参将勒住马，跑近顾靖晖悄声道：“耶律质子要变换战术了。”
顾侯爷点头道：“待会儿若是他们切我这边，你就传球给小陶，让小陶打背后杆。”
金参将嘿嘿地笑：“妙极，就这么着。”
果然，耶律氏人忌惮金参将和顾侯爷，想尽办法阻止金参将抢球，可金参将身子粗笨，却灵巧得很。
即便是几人围追堵截他一个，也无法将球从他的球杆上截走。
几匹马胶着之间，金参将的偃月球杆头一荡，似没荡稳，其他人赶忙来抢，金参将一慌，将球铲到了旁边没什么人看守的中年汉子这边。
金参将大叫一声：“嗨呀！”
这个方向和大兴进球的方向相反。
耶律氏人活跃起来。
中年汉子似有些慌乱地抬杆去击。
场外看的众人都觉坏了坏了。
看台上，皇上急得眼睛紧眯，好像这样就能使上力似的。
中年汉子的球杆就这么斜斜击中了木球。
响亮的击打声再次响起。
球再一次飕地挟着响亮的破空声飞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