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契约
悬崖之下。
凌渺急速坠入无边的黑色瘴气中，耳边都是呼啸的风声。
心跳得很快，她咬牙稳住身形，尽量将自己调整到与崖壁平行的角度，伸出双手试图抠住崖壁。
崖壁不像山洞里的岩壁那样，有很多凸出来或者凹进去的可以抓手的位置，即使有，也大多松软。
凌渺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将自己停住，反而双手和手臂都被刮出了好几道口子。
终于，凌渺等到了一个稍稍凹陷进去的小坑，她看准时机，双手猛地刺入崖壁之中，将自己停了下来。
停下来的瞬间，她只觉得后背一轻。
她突然停顿，背包中的小狐狸被惯性作用甩出了背包，它看清周围漆黑的瘴气，甚至来不及叫出声，身体就开始下坠。
凌渺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小狐狸的后颈将它抓住。
她动作幅度很大，手臂上的血液甩出，正巧甩了几滴进小狐狸的口中。
双方额间同时闪过一道火红色的印花。
凌渺只觉得一股暖流流经全身。
她蒙了老半天，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血刚刚甩进那狐妖口中了，自己只怕是已经与它契约了！
契约意味着从此以后，双方生死共担，一方受伤或者死亡，另一方也会受到反噬。
凌渺脸色变了又变。
她刚开始可是计划着要在半途找个合适的妖窝把狐狸扔进去了跑路呢，她完全没有要与一只狐妖生死与共的打算啊！
凌渺崩溃，“啊啊啊啊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我居然跟一只狐妖契约了！”
真的，这都什么事儿啊，自从跟师兄师姐们走散了以后，她就变得很倒霉，早知道不贪那个火灵芝了。
像是为了回应她似的，小狐狸‘唷唷’地叫了好几声。
凌渺沮丧，“听不懂。”
小狐狸：不是狐妖，是祥瑞！
“算了。”
凌渺叹了口气，糟心是她的常态，纠结契约的是不是狐妖有什么用呢，说不定今天她就死在这里了。
下方深不见底的，而她总有体力耗尽的时候。
凌渺反手将狐狸放回背包中，用力抓着悬壁，像不久前在陷阱里那样，开始尝试着沿着悬壁攀爬。
悬壁比陷阱中的岩洞壁要软一些，凌渺爬几步就要踩空一下，但似乎上天无意将她逼入绝境。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往上爬了个把时辰，居然还真让她在悬壁上摸到了一个山洞。
那山洞看似是天然形成的，只有几米的深度，一眼便可看到尽头，但好歹是被她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停下来休息的地方。
“呼！”
凌渺移动到山洞边沿，身子一压就跳了进去，她将背包扔去一边，毫不顾及形象地仰倒去地上，望着天花板失神地喘气。
此时她浑身上下都沾满了灰土，看着脏兮兮的，颇有些狼狈。
小狐狸从背包里钻出来，蹲去她身边，鼻尖拱了拱她的手臂，看着她‘唷唷’地轻唤了两声。
凌渺视线转去它身上了一秒，双手枕至脑后，视线又望去了山洞的顶部。
“哈哈旺财，我猜你一定是想问我，为什么宁愿跳崖都不愿意顺了凌风的意对不对？”
她顿了顿，眼中似有微茫，调子中莫名带了些小得意。
“做人嘛，不蒸馒头争口气。”
反正，死了就死了，没死就活着，她的精神状态就是这么稳定。
小狐狸冷冷地注视着她：不，我想问的是，既然咱俩都契约了，那以后能不能换个名字，不想叫旺财了。
等它能说话了，它一定要好好地谴责一下这个胡乱起名的人类！
用最激烈的言辞！
正这样想着，小狐狸突然察觉脑海中闪过一丝灵感，它偏头看向山洞的尽头。
那里分明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岩壁，而且一看就是千百年经年累月自然形成的，绝对不是人为建造。
但那一丝灵感，分明就是从岩壁的那一头传来。
凌渺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恢复了一些体力，正准备抓了小狐狸继续往上攀爬
转头却看见小狐狸没有在她旁边，而是蹲在山洞尽头的岩壁下方，努力地用爪子刨着什么。
“怎么了？”
凌渺走过去蹲在它旁边。
小狐狸赶紧示意她，“唷唷！”
这一次，凌渺一下子就明白了它的意思。
她皱着眉头打量着面前凹凸不平的岩壁，“你是想说，这岩壁的后方……有东西？”
它一只狐妖能感受到什么东西？
岩壁后方有一窝鸡仔？
但本着种花家的传统美德：来都来了。
她还是决定探一探这其中的虚实。
她将小狐狸提起来扔远一些，从身上撕了块布条将自己的手缠绕一圈，后退几步，猛地旋身发力，直拳狠狠砸在岩壁上。
轰隆声震耳欲聋，把她身后的小狐狸都吓了一跳。
小狐狸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的这个新晋契约者，面对这么厚重的岩壁，一拳打裂，三拳锤爆的模样。
突然觉得，旺财就旺财吧，它也不是那么迫切地想改名了。
主要是不忍心用那么激烈的言辞去谴责它可爱的契约者，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这小孩力气这么大，一定很容易生气吧。
凌渺几拳将岩壁打穿，当看到岩壁后的情景时，惊讶得眼睛都微微睁大。
那天然的岩壁后，居然还真别有洞天。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清潭，被她击碎的岩石碎片不少都落入了那清潭水中，一阵闷响后连沉底的声音都听不到，可见潭水不浅。
更诡异的是，先前看岩壁的成色，这里起码已经有千百年的时间未曾有人踏足了。
可洞穴内却生长出不少植物，甚至还有柳条一般的灵植从洞顶蔓延下来，长一些的几乎要垂落到清潭之中。
清潭中间铺了条碎石路通向对面，随后道路便拐进了一条狭窄的通道中，无法再窥探到。
凌渺站在原地沉思了半响，抬脚向前踏去。
来都来了，不探上一探是不可能的。
刚往前走了几步，正欲踏上那清潭之上的碎石小路，凌渺却突然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她似乎穿过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