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一个客人

    今天特意提早结束练习，只为了不想错过姜允在的时间，想亲手的把雨伞还给他，裴珠泫小心翼翼的拿着那把透明的伞，选了一个不是太早也不是太晚的时间，她依稀记得这是姜允在最容易在家的时间，每次路过时室内的灯都是亮的。


    “这样说好像…有点过于刻意”


    “这样又…好像太无情了”自言自语着不断试着揣摩等等相遇时自己所要说的第一句话。


    一路上不断模拟着见到面时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该说什么样的话，不想显得自己特别刻意只为专门送伞而来，却也不想就单纯被姜允在觉得她真的只是送伞而已。


    练习了一段时间，刚好也到了巷子口，只见裴珠泫拉拉自己的衣角整理仪容，踏着缓慢的脚步来到店门口时，却发现姜允在似乎正说着电话，虽然错过了开头却从对话里找到了蛛丝马迹。


    听着对话裴珠泫发现自己来的时间似乎不巧，因为姜允在那刻意又极度冷淡的语气，与平时的他给人的感觉十分不同，所以裴珠泫不自觉的只是静静的看着姜允在。


    然而本来裴珠泫不想打扰打算把雨伞放在门口就离开，却在听着姜允在用着最冷淡的语调挂上自己欧妈电话的那一刻，不经意地正好看见了他那与语调完全不同，从那充满血丝并红透含着眼水的眼里透露出来的『不舍』与『无奈』。


    这种情形对于既不是朋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裴珠泫来说，应该就安静的放下雨伞，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离开才对，然而却在看姜允在那悲伤眼神的同时，心里激起了一丝波动。


    这样突如其来的感觉，让原本对除了出道之外的事都不关心的她，第一次跨出了那理智线外的线，做出平时不会选择的冲动。


    从不主动关心起异性的裴珠泫，第一次如此主动的想要靠近一个人，冲动的想开口问着“你…还好吗?”，却在最后一刻还是恢复着一丝的理智，取而代之问着“我…可以进来吗?”。


    不等姜允在的同意或是回答，裴珠泫自己已经有了答案，早已经一脚跨进了咖啡店内。


    转过头深呼吸，试图缓和情绪后，只见姜允在即使眼眶还是红红的，表情却已经回到了最平常的样子。


    “当然可以”勉强的露出微笑，招呼着眼前的裴珠泫。


    裴珠泫看着眼前的姜允在一时半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平时与异性相处的经验就很少，更别说有这样的机会单独一人的跟着异性聊天。


    “雨伞还给你”所以急忙的把手里的雨伞当作挡箭牌给搬了出来。


    “其实…我没有很急，妳收着也没关系的…”而姜允在手上的动作并没有想收下雨伞的感觉。


    明明裴珠泫就亲手把雨伞给拿来还了，而姜允在却没有开心的感觉，反而…看起来有些失落。


    “妳随便找地方坐”说着这句话的同时，姜允在也消失在客厅与裴珠泫的视线里。


    姜允在那无法轻易平复的心情，最后还是找了个借口暂时的离开了裴珠泫，至少他不想让裴珠泫又看见自己那脆弱不堪的一面。


    然而，一个简单归还雨伞的举动，却有着两种不同的心情。一个有些雀跃，一个确有些失落。


    姜允在看着裴珠泫还雨伞而失落，是因为他…觉得这是她想跟他划分界线的表现，明确的告诉自己，两个人就只可能会是互相点头的点头之交而已。


    另一边的裴珠泫十分的听着姜允在的话，很是随意的一个人惬意的在咖啡店里随处走走。


    咖啡店其实是个不太大的空间，一进门左边靠窗的地方有张简易型的桌子，而距离门口大约两公尺就是吧台，而吧台的后面是一排的书柜，所以即使在吧台的位置也能轻易的看清楚门外的一举一动。


    裴珠泫到处逛着，感到有些疲惫的，她…有默契的选了那靠窗的座位，然而坐下之后，她…看着窗外的同时发现了些有趣的事。


    “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姜允在，将手里的马克杯放在了裴珠泫的眼前。


    “我不喝…咖啡”咖啡二字都还没说出口的同时，那扑鼻而来的可可香已经完美的回答了她的疑惑与打消了她准备开口的拒绝，而发现了姜允在的那不开口的贴心后，她没有特别的表情，平时因为减肥而忌口的她却破例的喝了一口可可。


    “为什么这间店要取名叫做晚安??”看似是随意地问着，但是她目光所看向的地方却让姜允在没有任何可以隐藏的机会，因为…裴珠泫已经发现了店名那所代表的除了表面上那额外的意义。


    原本关于店名的事情，姜允在并没有想要跟任何人解说的打算包括裴珠泫，他以为自己可以保守着这个秘密一辈子。


    然而事实是想传达的话当彼此有心时，自然的就会被接收到。


    他取这个名字有一部份的原因是像他那对于店名的批注『对自己道晚安的瞬间，同时代表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但有一部分的原因却是眼前的这个女孩，虽然不知道她偶尔路过的那声晚安，是对自己说还是只是随意地说着，但…不可否认的是，每次听见裴珠泫用着她独特温柔的声音说着『晚安』，却是姜允在在来到首尔后所最喜欢的时刻了。


    “对不起…我不应该…”自己这一段时间以来那…窗外的秘密被发现了，虽然不是故意，但是…没有经过别人的允许就是不对的。


    当裴珠泫坐在姜允在每晚的都固定坐的座位，并将目光随着窗外看去，姜允再看到的景色，她也同样的看了一遍，自然的她看见了每晚从窗户外走过的自己，当然还有那天…一个人哭着的背影。


    以为裴珠泫会勃然大怒生着气的马上起身离开，只见姜允在低着头撇撇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怀着忐忑不安的内心，唯一能做的只是不断抬头偷偷看着裴珠泫的神情。


    “一人一次，扯平了”


    然而从裴珠泫嘴里说出的第一句话却让姜允在又惊又喜，开心的露出微笑后却又觉得不妥而赶紧紧闭着嘴。


    “我们手里都有对方的秘密，所以扯平了”为了怕姜允在以为自己是无条件的原谅她，所以又赶紧补充了一句，也是暗示着他，那天的事情只能是个秘密不可以随便告诉别人。


    每个人心底都有些脆弱，是不想被任何人所看见的，所以偶尔会一个人独自躲起来疗伤，然而一个意外让两人间接的知道了彼此心里不想被旁人所碰触的地方，同时也共享了心里那所不能轻易说出口的话。


    看着眼前姜允在那完全开心的笑容，裴珠泫突然有种自己刚刚那轻易的原谅好像吃了一个大亏。


    “不过我丑话先说在前头”


    “下不为例”


    “我最讨厌别人说谎了”


    杯子里的可可已经见底，自然的也到了裴珠泫要离开的时间，同一个空间里相处了一段时间的两人，到了要离开的时候却意外的有些…舍不得离开，可能是因为彼此间相处起来给对方放松又舒服的感觉。


    姜允在始终没有开口道别着，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裴珠泫，试图说些不先关的话想拖延时间。


    “下次要哭的话，不要在门外哭了”


    “这里随时欢迎妳”露出他那有着酒窝的微笑。


    终于忍不住，裴珠泫扎实的给了姜允在一掌，快速的打在了他的手臂上，这是随意开着自己玩笑的惩罚。


    直到等到裴珠泫真的要离开的前一刻，姜允在才收起玩笑心，认真的看着她。


    “那个…谢谢你”


    “什么都没有问”


    他知道裴珠泫什么都听见了，也什么都看见了，却没有用着比自己年长的年纪试图从自己的嘴里找答案，也没有想要责备自己。


    只是安静的就当作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然而明明送完伞就可以回家的她，却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的在这里陪伴了自己一段时间。


    “晚安”这一次换成姜允在对着裴珠泫说。


    虽然最想说的话依然没有说出口，他想谢谢她，那选择只是无声陪伴的温柔。


    裴珠泫主动踏进晚安咖啡的那一刻，不只成为晚安咖啡的第一个客人，同时也踏进了姜允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