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暗流

　　今年的战争，就是因为格兰特王国在凯亚河北岸兵力较少，导致战略态势出现了漏洞，被兽人打穿了防线，让北境军团不敢轻举妄动，战略上陷入了被动。

　　想要完成罗杰国王安排的任务，哈兰德领需要在雄鹰山脉北麓修筑两座城堡。将战线向北推移接近二百公里，安排超过六千军队驻守。

　　增加六千名士兵，去一百多公里外建造两座新的堡垒，加强在凯亚河北岸的驻军，对哈兰德领来说并不轻松。

　　一年下来，最少要投入十万金币的资源。但是李察心里清楚能力越大，越应该承担责任。

　　李察晋升为公爵后，整个格兰特王国上层，都盯着他下一步的行动。

　　若是在接下来的战争中表现不好，搞不好会群情激奋，很多人会上书追究。毕竟嫉妒李察的贵族数量很多，哈兰德家族因为解放农奴、传播知识又得罪了不少贵族。

　　想要站稳脚跟，李察的表现一定要让人挑不出毛病。

　　一般来说公爵的册封，对一个王国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往往需要一次盛大的庆典，复杂的仪式，诺兰有头有脸的贵族，都应该参加公爵册封盛典。

　　但是现在局势比较紧张，李察需要在洛萨盆地坐镇，所以仪式就没有举行。况且到了李察这种地位，对外面也应该防一手。

　　如果去诺兰的路上出现了纰漏，将会打断哈兰德领地发展的势头。这并不是李察怕死，而是对自己、对领地负责。

　　因为哈兰德领地发展迅猛，李察三十多岁就晋升为公爵，罗杰国王实际上内心对他也是有些忌惮的。

　　按照吟游诗人的说法，李察的一生必然是传奇的一生，会被人传诵几千年。依照李察现在的发展速度，未来一定是晨曦位面的大人物。

　　毕竟一个人从无到有，竟然在三十出头的年纪建立起一个公爵家族。李察的表现已经超过了格兰特、维纳斯等开国家主。

　　只不过罗杰与查理国王不同，他本身距离传奇不远，又是一个雄才大略的人，自认为能够驾驭李察、乔纳森公爵这样的猛人。

　　加上罗杰国王不算年老，还能压制住内心的猜忌，没有变得糊涂。

　　最近这些年来，罗杰国王考虑问题也从有利于格兰特王国出发，并没有为哈兰德领的发展设置障碍。如果王室与哈兰德家族爆发严重的内斗，只能逼迫李察靠拢乔纳森家族。

　　若是双方内耗严重，只会让兽人得到好处。

　　如今的哈兰德家族虽然发展的势头很好，实力上还不是格兰特王国前五名，乔纳森、约克两大家族给王室的压力，远比哈兰德家族沉重。

　　况且在罗杰国王的想法中，依靠哈兰德公爵领稳住北疆局势后，他就可以抽调北方的禁军南下攻打德隆王国，向富裕的南方扩充。到时候顺手将灰熊军团调到南方，不仅能减少哈兰德家族在北疆的影响力，对李察也是一个很好的制衡。

　　罗杰国王的能力，远比前任查理超出一筹。

　　他接任国王后，格兰特王室吞下了四个行省直辖领土，扩建了一个主力军团。不到十年时间，攒下了一百二十万金币，从李察手中拿到了几种先进的技术，可以说他是格兰特王室的中兴之主。

　　艾伦特使仅仅带来了册封文书，与一枚金印。

　　同艾伦特使一起来到北疆的，还有罗杰国王的长子威尔逊。

　　威尔逊已经二十六岁，已经是一位五阶骑士，他是罗杰国王的长子，去年被明确立为王储。

　　威尔逊天赋随了父亲，年纪轻轻就成为中阶职业者，在王室禁卫军担任高阶军官。

　　按照王子培养的惯例，晋升白银骑士之后，王储也要进入北方前线，亲自与兽人战斗。

　　罗杰国王这次之所以派遣威尔士来哈兰德领，实际上就是为了让他接触李察，提前做一点准备，以免日后接任国王后没有准备，控制不住李察等比较难缠的人物。

　　最近几年，威尔逊几次进入北疆，分别见了福克斯、爱德华两位公爵，也见过留守乔纳森公爵领的麦克米伦。

　　这次与李察打交道，威尔士已经算接触过北疆全部高层了。

　　在晨曦位面这种超凡的世界，贵族子弟的日子过的并不轻松。拥有衣食无忧的生活，就必须承担责任。

　　尤其是格兰特王国，战火频繁，充满了腥风血雨，每一个贵族子弟都必须上战场，王室子弟也不例外，很多人都要来北疆与兽人拼命。

　　罗杰公爵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在北疆驻扎了十几年，参加过四次兽人入侵。他年轻的时候，多次参加过战斗，亲自冲锋陷阵。他之所以在王位上游刃有余，这段经历是非常关键的因素。

　　贵族家庭的孩子，十岁时会检测魔法资质，若是检测出魔法资质，优先会成为法师。如果没有魔法天赋，十五六岁时开始修炼呼吸法，觉醒骑士血脉，他们的少年时光有一大半都在军中，不仅枯燥而且很残酷。

　　同时他们需要接受苛责的教育，需要学习文字、法律、政治规则，历史、地利、文学、贵族礼仪等很多课程。

　　骑士训练，更是必不可少的科目。

　　王室直系成员都拥有非常优秀的血统，只要资质不是太差，有充足的资源提供，往往能在三十岁前进入四阶，拥有不俗的身手。

　　李察已经算天赋突出之人，还有杀戮经验可以开挂，才在三十岁前进阶六阶战士，而威尔逊王子进阶的速度，仅仅比李察慢一丢丢。

　　外面的普通贵族子弟，在这个岁数能成为三阶骑士，都可以称得上一声天才。但是与威尔逊相比，修炼的速度远远不够。

　　詹宁斯这种天赋超凡的人，也不过勉强跟上威尔逊进阶的速度。但是他没有觉醒骑士血统，战斗力远远不是王室血脉的对手。

　　血统、资源上的差距，是大贵族战斗力压制小贵族的重要因素。

　　一名战士的巅峰期大约四十年左右，若是不能进阶传奇，战士、骑士在六十岁后身体素质就会慢慢衰退，九十岁后基本上很难进行激烈的战斗了。

　　可以说人的巅峰期有着时间限制的，强者之路也是讲究速度的。

　　一步慢，步步慢，王室成员正是靠着血脉、资源上的优势，才能压住内外的对手。

　　在晨曦位面这种残酷的环境中，就算是王室成员，也需要严重的内卷，才能脱颖而出。

　　这次来哈兰德领，威尔逊并没有表明身份，而是悄悄地隐藏在暗中，使用了精妙的化妆技术，以艾伦特使的随员身份活动。

　　李察很少去诺兰，对威尔逊王储的详细情况并不清楚。

　　尽管哈兰德情报部门实力不弱，在诺兰投入的力量较少，也没有向王室渗透，以免出了问题解释不清楚。

　　威尔逊王子给他的印象，仅仅是看上去气势不俗。

　　交接了公爵金印、封爵文书后，威尔逊跟随艾伦特使返回了驿馆。

　　艾伦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精灵红茶，脸上带着几分严肃，开口道：“今天见到了李察公爵，他给你的印象怎么样？“

　　“哈兰德公爵给我的印象还算不错，比爱德华、福克斯两位公爵强。公爵看上去非常果断，也有一定的大局观，没有讨价还价，答应了王都的要求。”

　　“亲爱的威尔逊，这仅仅是表面的情况，对哈兰德伯爵的情报，你了解多少呢？”

　　艾伦特使是威尔逊的亲舅舅，两人的相处一直是轻松随意的，况且这次威尔逊执行的是秘密任务，身份不好随便暴露。所以艾伦并没有直接称呼威尔逊为王子，对待他仿佛对待家族里面的后辈亲属。

　　“听说哈兰德公爵是一位魔法公爵，资质不俗，是一个魔武双修的罕见人物。公爵对发明创造也很有天赋。这个人的思想有些离经叛道，领地的政策仿佛是要解放农奴。我知道诺兰很多贵族并不喜欢他，不过父亲却对他很重视，仅次于乔纳森公爵，是王国重量级大人物。”

　　艾伦特使点头道：“是的，哈兰德公爵正在解放农奴。我们都清楚，大陆西南诸国早在三百年前就解放了农奴。解放农奴后，这些魔法王国发展的非常迅速。没有了农奴，无数的贵族失去了高贵的地位，政权渐渐掌握在魔法师之手。

　　哈兰德公爵不仅在解放农奴，还向农奴传播超凡知识，呼吸法、冥想法都大规模扩散了出去，依靠这个政策，短时间内就培养出了大量合格的人手。他的这种政策，虽然对短时间内发展有很大的好处，也让不少人感到担忧。”

　　“既然王都有人对他非常担忧，为什么不采取手段，限制哈兰德家族的发展？。”

　　“李察公爵这个人实际上非常保守，仿佛一个老乌龟一样，永远都缩着头。我们收到这个领地的情报后，哈兰德家族已经羽翼丰满，让人无处下口。

　　况且王都仅仅给他提供了一个名义，哈兰德家族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主要依靠自身的努力奋斗。

　　最关键的是王国陛下认为，让这个家族发展壮大，对格兰特王国北疆的稳定有很大的好处。王国压制了不同的意见，一定程度上为李察公爵提供了保护。”

　　威尔逊沉思许久后说道：“也许国王的策略，出现了疏漏。”

　　艾伦叹道：“也许还要等你成为国王，才能纠正这个错误。我与李察公爵没有私人上的矛盾，但是这个人给我带来的压力非常大。他是一个野心勃勃，能力很强的人，仿佛天生脑后有反骨，不会对任何高贵者献上忠诚。

　　短短的十几年时间，李察公爵已经将领地发展到了现在这个程度，还成为北疆的一面旗帜，让我们不好下手。如果有一天威尔逊你能当家做主，一定要对他有所防备。李察给我带来的威胁，已经超过乔纳森公爵一筹。

　　你知道的，我的第六感天生就很敏锐，最好能借助兽人的手，削弱哈兰德家族。”

　　驿站之中，艾伦特使并不清楚，等他们走后，两人的谈话已经被哈兰德领情报部门摸清楚了。

　　哈兰德领每年耗费大量的研究经费，必然是可以转化出不少成果的。

　　通过从邵公元留下的知识，李察掌握了声波识别魔法原理，声音分析与数据处理知识。然后将这些知识写成了论文，交给哈兰德法师协会研究。

　　哈兰德法师协会成员，在巴特勒的主持下，利用特殊的魔法材料，成功制作出了声音储存水晶。

　　这种东西是最先进的窃听器，放在晨曦位面完全是降维打击，艾伦与威尔逊没有任何防备，谈话就被哈兰德情报部门窃听。

　　实际上除了声音储存水晶之外，哈兰德领地还有其他窃听手段。

　　比如找一个精通唇语读取的人才，让他使用望远镜监视目标，同样可以将谈话内容大致搞清楚。其二是出动特殊的人才，比如有超凡听力的人，隐藏在目标附近，也能将谈话听清楚。

　　艾伦特使与威尔逊王子，尽管已经很小心了，在情报部门较量上远不是哈兰德领情报部门对手。

　　哈兰德领情报部门奇人异士不少，无论是精通唇语读取的人才，还是超凡听力人才，都为情报部门服务。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诺尔派人使用了声音储存水晶，然后将情报送到李察手里。

　　窃听到了艾伦特使的谈话，威尔逊王子的身份已经泄露。

　　听着两人话音中对哈兰德领的恶意，李察长叹一声道：“这件事先不用管，我们心里清楚就可以了。现在还是罗杰国王当家，看样子他不会直接压制我们。但是王室直辖的军团，我们以后很难借到力了。以后打仗的时候，估计也很难等到中央军团的援救。

　　一个领地能不能发展好，终究是靠自己的努力，外部的环境我们很难改变，你们心里有数就行了。”

　　乔治皱了皱眉头，有些犹豫的说道：“也许我们可以使用联姻的方法，融入其他大贵族的血脉，来解决这个麻烦。”

　　李察反对道：“到了真刀真枪的关键时候，联姻这层关系根本起不到多少用处。翻开一本本历史书，为了争夺权力，多少父子兄弟反目成仇？

　　我们被王都大贵族针对，第一是因为枪打出头鸟，发展太快引起了很多人嫉妒。第二是我们的发展速度，让他们恐惧了，害怕我们发迹后对他们下手。

　　除非我们愿意自缚双臂，放弃农奴解放法案，同其他贵族一样随波逐流。但是哈兰德领地发展这么快，恰恰是因为我们实行了特殊的制度。

　　实际上就连格兰特家族也在向外扩散超凡知识，同样大力扶持自由民阶层，同样在减少农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