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往事（下）

　　吕凉已经无法言语，对自己这个便宜师傅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同时，骨子里的玄黎血脉，让他怒火中烧！沂水宗！血神教！暗夜一族！天罗一族！不管你们什么实力，待我吕凉一飞冲天之际，就是你们教灭族亡之时！

　　“之后，我便在这冢内一直留守。梦道曾言，那个恢复驱体的方法，在鬼界的暝煌国度，只要他能带回来，即使我只剩一具残魂，他也有十足的把握让我恢复如初。”玄黎绯舞经过片刻的失神，眼神中已恢复了清明与锐利，“至于你母亲的事情，小黑比我清楚一些，就让它继续说吧。”

　　另一个玄黎绯舞身上的小黑，此时也来到吕凉身前：“我知道的其实也只是一部分，希望能对你找到母亲的下落有所帮助。”

　　“正像绯舞所说，浩劫降临之时，正是我沉睡的阶段。等我于百年后醒来，第一时间发现本命盟约已经失效，急忙飞去鬼界时才发现，一切早已物是人非。玄黎一族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新的魔界四大族：暗夜一族、天罗一族、火宵一族、暮晓一族。”

　　“我辗转打听之下，才得知当日之事。那日，暗夜与天罗两族攻陷玄黎一族，玄黎族人大部分被灭，小部分逃散。逃亡者已经分散在各个界面，但都已隐姓埋名或不知所踪。”

　　“因为之前我与绯舞有本命盟约联系，虽然我感觉不到她的所在，但我可以肯定，他的魂魄还活着。我想去找她，但是之前，我需要去一个地方，找一个我的同类。”

　　“我要找的同类，在人界，也是一只混沌神兽，玄机兽。种族天赋为趋避吉凶，预测过去未来。它和我不同，它不喜与其他生灵为伴，一直处于隐居状态。当年，我们混沌十神兽一同降生，彼此兄弟相称。分散之前曾约定，相互之间可帮忙一次。我此去找它，也是为了询问绯舞的下落。”

　　“可它藏的实在太隐蔽了，光是找到它，我就花了近万年！终于，在妖界一处诡异的空间裂缝里，我找到了它。而它，似乎也知道我来的目的。那时他只说了一句话：在人界，你会遇到玄黎一族第二任主人，就离你找到第一任主人不远了。”

　　“人界实在太大了，好在我身为玄黎一族的镇族圣兽，就算隐藏的再深，我也能模糊地感应到玄黎血脉的存在。”

　　“我穿越若干个域界，终于，百年后，在人界五方域的一个小国家发现了玄黎一族的血脉，那个国家太小了，我也不记得名字。不过那个发现血脉的地方我倒是记得，好像叫青螺镇。”

　　“那里，我发现了一名少女，虽然外表与人族无异，但我肯定，她就是玄黎一脉的魔族女子。果然，在我刻意的安排下，我们见面了，她眼中的惊色肯定了我的判断。我也毫无保留的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诉了她。终于，她肯与我相认，她就是当年逃出魔界的玄黎一族其中一人，玄黎天烈的孙女——玄黎月。”

　　“很快，我成了她的盟约神兽。那时的玄黎月，由于长期缺乏魔气滋养，实力只停留在始魔阶段。因为也是学的玄黎一族顶级心法《天魔淬体神法》，平日里倒也能隐藏魔族气息，就像一个凡人一样生活在这里。之后，我们离开青螺镇，开始到处游历。”

　　“这个过程中，有我提供的真魔之气，她的实力也突飞猛进，又过了二百年，她已经摸到了魔将中期的门槛，但是也遇到了无法突破的瓶颈。后来听说五方域泗水国有一处仙魔遗迹现世，引得八方修士竞相去寻找机缘，我俩意识到，这个也许就是突破的契机。”

　　“遗迹所在之地叫凉风谷，正如世人所传，果然有无数的修仙者齐聚此地。由于身份特殊，小月也没想过找人组队，就直接自己冲了进去。修仙界尔虞我诈、弱肉强食的情况在这里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我们所见之处，几乎天天都在上演杀人夺宝的事情。我们能做的，也只有提高警惕，小心避祸。”

　　“可就是这样，还是遇到了麻烦。有一日，我们找到了一株灵草，那是能提升魔族躯体强度的赤炼果。就在我们去采摘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三名黑袍修仙者。他们想要的似乎并不是赤炼果，而是想让玄黎月做其中一名婴变中期汉子的道侣。”

　　“小月自然不肯，结果就是大打出手！那三个男子中，其中两个金丹期大圆满的男子还好应付，但另一个婴变中期的汉子，却连激发了影魔界域的小月都处于下风。就在危难之际，一名婴变初期，身穿灰色长袍的年轻男子冲进战团，用一把鞭子，直接缠住了那名大敌。”

　　“少了压力的小月很快重新掌握了主动，在将其中一名金丹期大圆满男子灭杀之后，另外两名男子见势不妙也赶忙逃遁而去。”

　　“之后，灰袍男子提出和小月组队，就仿佛冥冥之中的天意，一向生人勿进的小月居然同意了！她说，她有一种感觉，他，是个好人。”

　　“事实也如小月感觉的那样，他就像一位亲切的哥哥般，一路照顾着小月。而且，他的实力很强，我们之后又遇到一名婴变中期的修仙者，也被他打跑了。”

　　“他和小月在遗迹里一起闯荡了一年，那时我已发现，小月原来冰冷的眼眸，已经充满了温暖的情意。明显的，这名男子也对小月有了感情。我无法阻止，也不能阻止。只能感叹，我的两任主人怎么就都和人族有了瓜葛呢？”

　　“小月知道，拥有这种法宝，且能越级挑战的男人，不太可能是普通平庸之辈，而她自己，更是有着不可轻易示之于人的身份。但是，即使如此，仍不能阻止他们两个人的心越来越近。就这样，他俩在谷里一呆就是七年，相互之间以‘大哥’和‘小妹’相称。”

　　“七年中，他们几次经历生死波折，但依靠对彼此的信任和默契的配合总是可以化险为夷。在这个过程中，即使早已明白对方的情义，但因为碍于身份，谁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一日，灰袍男子突然接获一道传音符，待他听完里面的内容后，整整发呆了一个晚上。小月发觉了他的异常，虽然忍住没有问，但直觉告诉她，也许，分离的日子到了。”

　　“第二日的时候，灰袍男子终于向小月坦白了自己的身份。他叫吕立仁，是五方域泗水国吕家的人，而且是现任吕家家主的长子，可以说就是吕家下任家主。小月犹豫了，因为，她已经不像刚来人界时那么懵懂无知了。这上百年的游历，已经让她看尽了人间冷暖，而且，也了解了很多不能招惹的势力分布。而泗水吕家，就是那些势力的其中之一。”

　　“泗水国是五方域第二大国，不是因为面积，而是因为实力。泗水国内，最顶尖的势力有四股，一个宗派和三个家族。这个宗派正是玄黎一族的死敌之一，血神教！剩下三个家族按实力排名就是吕家、郁家、祁家。每个家族下面都有堪比大宗派数量与实力的门人弟子。”

　　“经过片刻的思想斗争，小月选择了退却，她向吕立仁摊牌了。连同自己的身世以及我的存在，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当她倾吐完毕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

　　“吕立仁认真地听着小月的诉说，整个人冷静的出奇。待小月说完，他一把抱住小月，只轻声说了一句：其实，在我第一次出手救你的时候，我已经明白了你的身份，玄黎一族的事情，父亲很早就告诉过我。但是，我已无法自拔，吕家的家主，让别人去做吧。有你，我无悔！”

　　“之后，他们离开了凉风谷遗迹，并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小镇居住下来。安顿好一切后，吕立仁走了，他说，他必须要回去把事情说清楚。他一定会回来，甚至发下了本命誓言。”

　　“一个月后，吕立仁回来了，看着他脸上如释重负的神情，小月的心结也彻底放下了。同时，她也知道了一件事：吕立仁因违反族规，被家族严惩，已被逐出吕家，甚至修为也基本全废，现在只有筑基初期的水平，以后也不可能凝结金丹了。”

　　“当天，两人便结为了道侣。就这样，他们开始了如同凡人般的隐居生活。转眼又过了十五年，小月产下了一名男孩，取名吕凉，也就是如今的你。”

　　“你刚出生的那段时日，是这个家里最幸福的时光。可是很快，问题就来了，你的魔气越来越旺盛了。开始的时候，靠你父亲筑基的实力，还能勉强压制，可你满月之后，他已经压制不住了。最为糟糕的是，你溢出的是精纯的玄黎一族魔气。”

　　“魔界百族，魔魂的气息都不尽相同。直到逐渐长大，修习功法后，方可将那股特殊的气息掩盖。可你身为刚出生的婴儿，是不可能有功法可修的。”

　　“当时，血神教爪牙遍布各地，你的这股魔气，很有可能为这个家带来杀身之祸！所以，他们准备离开，而新的落脚地点，小月选在了她初入人界时长期居住的，处于五方域边缘的那个小镇，青螺镇。”

　　“就在我们即将动身之刻，突然一道传音符飘至，你父亲听完后脸色大变。原来，血神教已经出动血神七子来击杀小月了。那是血神教最精英的教王亲传弟子，每个人的实力都达到了天仙以上！再过一炷香不到的时间，他们就杀来了。”

　　“你父亲修为大降之后，身法速度已大不如前，加上带着你，是不可能进行急速飞行的。危难之刻，小月毅然绝然地开始施展以我为引的天赋秘术‘影界传送’。此秘术只有与我建立本命盟约之人才可使用，是与我建立盟约时自动印入魂魄的。”

　　“此术本应是仙魔级别才能施展，如果盟约者等阶不足，则会以燃烧魔魂为代价。小月只有魔将阶段，一旦此术施展完毕，离魂飞魄散也就不远了。可即使如此，她也没有丝毫迟疑。”

　　“我作为引体，会先一步进入影界空间，以便引导其他人到指定的地点，从小月传递的信息来看，传送终点正是青螺镇。在我进入空间传送的瞬间，一个长着浓密络腮胡子的黑袍男子突兀地出现在屋内，几乎同时，一件圆形飞盘式的法宝，直接打在了小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