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波里西亚的麻烦

　　“你是他们的头？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怎么鬼鬼祟祟的住在这里？”

　　尼格列拿着火把走近那个老人，总算看清了对方的全部相貌，只见此人年纪约摸六十多岁，仪态庄重，看起来似乎修养很高的样子，满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丝毫退缩畏惧，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充满了沉静。

　　“有谁规定了这个大陆的人们不能居住在这里？”老人轻松地笑了下，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衣衫褴褛的同伴，“我们都是创始神的子民，为创始神的降临而守候，把我们的苦难封存，把我们的罪恶消融，如果这还算是种罪过的话，那就用鲜血来洗涤吧，而他们，已经得到了解脱。”老人顺手指了指地上死去的三个人。

　　“尼格列队长……我看他们都有点疯疯癫癫的……要不我们先回去，这山寨还有那么多人，情况我们也不熟悉……”穆勒尔看了看这些对自己同伴死亡丝毫没有那种伤痛表情的人，有点迷糊了，“把他们带回去，请费纳希雅小姐处理吧。”

　　“你就跟我们回去吧，有关铁山镇有人失踪和商人被劫的事情要问问你！”

　　尼格列看看了天色，已经过了凌晨，觉得这里的生疏环境确实不能久呆，山寨里的人也古怪异常，天知道还会不会继续派人出来偷袭自己，于是招呼部下把那个老头带上，一边小心地拿着负伤的黑点第一个朝东走去。

　　费纳希雅一直没有入睡，在等待尼格列回信的同时一边用精神意识去接触体内的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的碎片，希望从这两种神秘的能量核里探索出更多的秘密，不过除了那些自己熟悉的已经不能再熟悉的物质和力量控制记忆外，这两个能量核并不能出现和自己有意识的主动沟通。

　　当西面一群比较熟悉的精神波动传来的时候，费纳希雅知道尼格列等人已经回来了，不过有点奇怪的是，在这群普通而平凡的精神波动中，有一股陌生的精神波动显得力道非常深厚，几乎可以和以前遇见的罗尼斯大主教相提并论，甚至还出现可以和自己的精神力波动产生微弱共鸣的奇妙变化。

　　赶紧把体内的精神力控制和神力运行按下，装出完全不懂魔法的样子，然后静静的呆在房间里，等候尼格列的汇报。

　　“报告费纳希雅小姐，我们已经侦察了西面山林，确实发现有不明的人员聚集，而且还遭到他们的偷袭，黑点……黑点被魔法伤着了……”尼格列把黑点交给费纳希雅，然后回头看看走廊，“俘虏几人，我们把他们的头领带来了。请您查问！”

　　一个看起来表情非常慈祥和蔼的老人被带进了费纳希雅的房间，从对方那稳健的脚步和红润的脸色上看，费纳希雅估计刚才所感应道的强大的精神力应该就是此人。

　　“你们先出去，有什么事情我会招呼的……”费纳希雅转身把黑点放小心放到床上，然后指示尼格列等人把守住房门，保持高度警戒。

　　等房间里的其他人都走出去，那位老人这才有点孤傲地说道：“这位小姐，我想您有点搞错了。我们不是什么坏人，您也不用派这只魔性生物来试探我们吧？”

　　“哦？你认识这是魔性生物？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费纳希雅轻笑一下，优雅地坐回床边，手指了一下房间里的椅子，做了个招呼对方入座的礼貌动作。

　　“光明和黑暗让世人无法自拔，人性的罪恶在压抑中更加糜烂，我等创始神的子民应该看透这些，把我们的罪恶都释放归还给光明和黑暗，以清洁之躯迎接创始神的到来，小姐，我看您也不要去依靠这些魔性生物了，回归创始神的怀抱才是正途，新的纯洁力量将洗刷掉这个世界所有的污垢……”老人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个人的论调怎么那么古怪？费纳希雅皱起了眉头，因为这样极端的说词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就算是她现在拥有两种力量，也只是希望能找到一种能让两种力量和平共处的方法，但现在居然听到有这样的人在宣扬完全破除光明和黑暗的影响，而信奉另一种新生力量来接替现在的世界力量基础。这简直就是一个不同于光辉或暗影教会的全新教义。还说什么创始神？这大陆的普通人也知道创始神的秘密？

　　“光明和黑暗对人性的影响不是我们现在讨论的问题……”费纳希雅不想去听对方说这些含糊的东西，“我不管你是什么古怪教会的，我只问你，你们为什么要扣留山德鲁先生，还突然派人近镇抢夺商品！”

　　“可能您又弄错了，不是我们扣留了山德鲁先生，使他自己愿意住在那里，而且也是他让我们进镇来取这些东西的……”老人依然用他不紧不满的腔调在说着。

　　“他自己愿意留下……”费纳希雅有点吃惊，她再次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发现对方的表情语气不像是那种油嘴滑舌的人，心里半信半疑，“那你们为什么要偷袭我的人？”

　　“罪恶总要释放，您的部下何尝不是为了杀戮而生存的人？是你们首先打搅了我们的祭祀，为了保持秩序，我们才出手阻拦的，而且并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只是希望他们能够离开。”老人笑着说，好像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这边死了几个人。

　　“就算是吧……”

　　费纳希雅通过刚才的感应，直到面前这个老人的实力其实很强，真要出手的话，估计尼格列等人就不一定只是伤了几个人那么简单，于是换了种稍微和缓的语气说到：“那就算是我们无意冒犯了你们神圣的祭祀吧……如果我提出要见山德鲁先生一面的话，你不会反对吧？”

　　“完全可以，任何时候都可以去！”老人回答得很干脆。“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可以……对了。还没问您的姓名……”

　　“圣·诺萨……尊敬的费纳希雅小姐……”

　　老人恭敬地一鞠躬，突然身体消失在一圈魔法传送能量中，速度之快，连费纳希雅还来不及打开魔法感应，就已经失去了老人的任何信息。

　　“果然是个高人啊……”

　　费纳希雅对对方这种平淡的态度简直找不到一点动气的理由，不光是魔法实力强大，而且对方的态度简直太配合了，好像真是一个淡薄世间名利的世外高人。如果自己再紧紧相逼，反而显得气度不够，于是只好无奈地点点头，然后通知门外的卫队士兵不许追赶。等老人一走，费纳希雅又回到床上，心里默默咀嚼着对方刚才说的一些话。

　　原来在大陆的角落里还潜伏着这样一群既不信仰光明也不崇拜黑暗的人，他们所说的创始神会不会就是汉斯给自己说的那位？降临什么的更是奇妙，难道说这个世界的创造者会突然回来，然后把维持这个世界的光明和黑暗力量都统统抹杀掉，在创造出新的力量来取代？

　　费纳希雅笑了，她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喜欢把事情联系到很远的地方，想来这不过是凡人对现状的失望而重新萌发的生活信仰吧，听起来也并不不是太过于激进，其实能多一种自由信仰也未尝不是好事。费纳希雅想到这一点，也就不再多想。简单的给黑点进行治疗后就睡了。

　　第二天大清早，费纳希雅带着西伦娜和所有卫队士兵朝西面的山上走去，一些忐忑的镇民也悄悄地跟着队伍，好像生怕费纳希雅带的兵会干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简陋的山寨迅速被八十多名费纳希雅卫队官兵控制住，所有的制高点上都安插了强弩手，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几十具强弩就会在几秒钟内放倒一大片人。不过和尼格列等如临大敌的表情相比，山寨活动的人们似乎根本就不把这些官兵放在眼里，依然不紧不慢的作者自己的事情，一些尾随的镇民也自发地和山寨里的人共同忙碌着。

　　寨子里的人们脸上都充满了对生活的专注和热情，虽然过往的男女没有一个身穿富贵的衣饰，但人人都是一副满足的表情，费纳希雅觉得这个气氛好温馨，这个粗糙的天地里的人们所生活的态度，不正是自己一直以来最希望看见的吗？

　　就连跟随前来找人的西伦娜也看呆了，她怎么看都看不出来这些人有什么恶意，也渐渐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多心了，想到镇长已在给自己保证这些人绝不是坏人，脸上就露出愧疚的表情。

　　“尼格列……去打听这里一位叫圣·诺萨的老人，就是昨天你们带回来的那个人……”费纳希雅不好意思地侧身避过一位扛着木柴的汉子，迎着对方和善的微笑礼貌地点点头，然后轻声招呼尼格列去找人。

　　被这里气氛弄得很尴尬的卫队长一路小跑着朝寨子深处跑去，不一会，红着脸又回到费纳希雅面前，哭笑不得地说道：“费……瑟希莉小姐……都打听了，他们说不认识什么圣·诺萨……”

　　“你就没问昨天那个白袍老人的事情？”费纳希雅皱了下眉头，对尼格列这样的回答显然不满意。

　　“问了……他们说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他们只是说他们的长老昨天晚上带人出去后就再没回来……”尼格列低着头，忐忑地说道。

　　怪了……居然他们自己人都不知道自己领导者的名字，真是一群奇怪的人。费纳希雅直觉上判断这其实是一个看似松散，其实内部组织非常严密的神秘教会，这些身份卑微的信徒连自己长老的名字和去向都不知道，可见其保密程度做得有多好。

　　“瑟希莉小姐，那总可以打听到山德鲁先生的下落吧？”西伦娜赶紧跑到费纳希雅面前，环视着四周的人们，神情焦虑。

　　“瑟希莉小姐……我带来一个人，他知道山德鲁先生的下落……”穆勒尔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衣着简陋的男子。

　　在打听过后，直到今天一大早山德鲁居然不辞而别，独自一人匆忙朝卡傲奇帝国去了。

　　正在西伦娜气得直跺脚的时候，又是一群士兵抬着一个大箱子过来，打开一看，发现这正是被抢走的一箱香料，而且每种香料都被人用了点点。继续打听，才知道正是山德鲁叫这里的人把这些香料搬到山寨里来的，而且在临走之前委托这里的人把香料还给西伦娜。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山寨里的人也是一问三不知。

　　又是一个古怪的老头子，先是不顾安危跑到这里，然后把香料强到手上，又匆忙离开。费纳希雅自己也糊涂了，但想到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玄妙，所以也不好继续在这些普通的山民身上浪费时间，当即就带着所有人返回了铁山镇。

　　“西伦娜小姐……既然山德鲁先生并没有什么危险，那我们也该放心了，不知道现在是否还耽误您父亲提炼香水的时间？”费纳希雅一边看着卫队官兵在匆忙进行着最后的出发准备，一边对着满脸苦闷地西伦娜问到，“反正我也打算去雷兹多尼亚，不如我们就一起出发吧。”

　　西伦娜只好点点头，然后不好意思地说道：“现在加紧赶回去，时间还来得及……真是麻烦您了，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就由我来当向导吧，这条路线我可是经常走啊”

　　巴不得如此，费纳希雅赶紧命令部下把西伦娜一行人的行李都搬到马车上，然后吃过午饭后继续带队离开了铁山镇。

　　在铁山镇遥远的北方某座山谷里，一位身穿白色长袍和一位身穿华丽魔法师长袍的青年正静静的站在一起。青年男子年纪约摸二十多岁，眉清目秀，表情冷峻，总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浅浅的微笑挂在嘴角，让人猜不出他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

　　“伟大的修伊尼亚斯阁下……老仆已查明了那位少女的底细，确实拥有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碎片，不知是否就是您所说的接替者……”

　　说话的老人就是头天晚上和费纳希雅进行交谈的人，只是现在他的表情及其恭顺，仿佛眼前的青年拥有无与伦比的身份和地位。

　　“诺萨，你没暴露自己吧？”被称为修伊尼亚斯的青年魔法师笑着背过了身，与其很轻松，“这是伟大的创始神预言，一切都是注定的，就连那些所谓的‘神’也阻止不了……我们所要做的，就是赶在‘他们’之前让费纳希雅觉醒力量……”

　　“伟大的修伊尼亚斯阁下，老仆认为，既然您已经选择插手此事，为什么不阻止‘他们’对费纳希雅的控制呢？”诺萨恭敬的连连点头，只是对着修伊尼亚斯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我也是创始神的神仆，我有我的责任，但我无权去干涉其他‘神’的行为，我只能在我的职权范围去帮助新创始神觉醒，你懂吗？”修伊尼亚斯转身露出了和他外表年纪不相匹配的安详笑容，就好像经历了无数时光磨练般沉静稳重，“再说了，这也符合创始神预言，新的创始神必须经过这些试练，才有资格获得最高力量的支配权，如果她连这点都做不到，那就说明她根本就不是预言里说的接替者。”

　　“那老仆什么时候把四大元素守护天使的秘密告诉她呢？”诺萨对修伊尼亚斯的话表示绝对的信服，刚才的疑惑表情也消散了，“不过以她现在的力量，可能连那些光明神和黑暗神都不是对手，她怎么可能收复光明和黑暗神域？而且我昨天给她说的话，她并没有任何表示，好像并没有对现在的光明和黑暗的变化表示担忧……”

　　“马上了……或许不用你去说，不久之后她自己就会明白……看着吧，‘他们’又要动手了，黑暗神域……不知道佛米尔会怎样去看待这片他曾经统治的地方……呵呵……我要回到我的岗位上去了……”

　　修以尼亚斯爽朗的一笑，突然身体四周出现了巨大的青色光芒，身体在这片光芒中迅速稀释成虚影消失，萨诺赶紧惶恐跪下。嘴里默念着一些祝词。等光芒散尽，这才启动自身的魔法传送消失在原地。

　　第二天上午，费纳希雅等人在西伦娜的指引下提前到达了“西塔克芬尼亚”的首府波里西亚城。波里西亚是座典型的山城，并没有什么雄伟的城墙，所有的城市建筑都高低错落的坐落在一座山上，整体外观也和一座堡垒没多大区别，所谓城市街道除了山脚那环绕而过的平坦道路外，也大多是成“之”字形在山体山上来回连接。

　　波里西亚总人口不到八万，城市经济基本上以铁矿开采和精铁冶炼为主，还有少许的伐木业，并定期组织大规模运输队往赖斯特运输物产或是直接运往卡傲奇帝国销售。

　　城市山脚是一片从山地理整理出的大广场，通商官道环绕城市两侧而过，只见这块大广场上到处都是等待出发的运输马车队，数量之多已经影响了其他马车的进场。

　　“咦？怎么这次波里西亚的运输队还不出发啊？”西伦娜从马车上跳下，穿梭在这些罗兰德王国官方运输队马车中间，露出了好奇的表情“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费纳希雅听见了西伦娜的话，也走下马车，然后在一群士兵的簇拥下朝拥挤的马车队走去。

　　“以前路过这里的时候从来没见过如此多的运输队停滞……”西伦娜之着广场四周一群懒散的、身穿罗兰德王国军铠甲的士兵说，“只要这里的物产累计到一定量，就会在军队的保护下运出去。”

　　“尼格列，去打听一下……”费纳希雅看到广场两侧的官道都被堵死了，自己的车队根本无法通行，于是招呼部下赶紧去了解情况。

　　不一会，尼格列跑了回来，喘着气说道：“瑟希莉小姐……他们说前面大约一天距离的山路被人用巨石栅栏阻断了，这批将要运往卡傲奇帝国的铁矿石没办法通行。”

　　“没说是谁阻断的？”费纳希雅问到。

　　尼格列有点神秘的凑近，轻声说道：“费纳希雅小姐……那些护卫士兵偷偷告诉我说，其实阻断山路的都是本城的百姓，他们不愿意这批铁矿卖给卡傲奇帝国……这是当地城守阿德勒单方面和卡傲奇帝国签署的铁矿贸易……”

　　怎么会这样……罗兰德王国的铁矿贸易都是中央控制的，任何大宗交易都必须得到外务大臣约拿和戴林梅莉尔国王的亲笔批准，除非得到王国中央同意，其他地方官员是无权擅自决定销售对象的。费纳希雅皱起眉头，隐约觉得这又是一起地方官员私吞国家收入的行为，也暗叹就连戴林梅莉尔这样执政细致的人也防范不了手下官员的暗箱操作。

　　“这样堵着道路也不是办法，走……我们去找城守！”费纳希雅露出一丝微笑，命令集合卫队，她决定帮助戴林梅莉尔处理这些小问题。

　　佩戴王国近卫军团徽章的费纳希雅卫队官兵排成整齐的队伍跟在费纳希雅身后朝城里走上去，那些当地的王国军守备队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一个个拘禁的退到道路两侧，忐忑不安的看着这些王国来的人朝山顶的城守官邸走去。

　　“噢……美丽的小姐，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忙吗？”

　　城守是个中年男子，逐渐发福的身体疲惫地缩在椅子上，眼睛色咪咪地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费纳希雅，喉头里吞着口水。

　　费纳希雅早就换下了宫裙，身上只穿着自己平时常穿的嫩黄色礼裙，看起来格外素雅清丽，尤其是那装饰头和腰际的雪白丝带，让整个人看起来都特别清纯。

　　“我想通过贵城，只是听说前面的道路被堵塞了，希望大人能出面解决一下……”费纳希雅造就可观了对方那种眼神，无所谓地浅浅一笑，微微行了个礼，“不知道大人为何要允许城下百姓如此的行为？”

　　“这群刁民……总有一天……”城守阿德勒低头看着桌面上的一张纸，露出恶狠狠的表情。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有点经觉得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少女，慢慢说道：“你怎么知道这是本城百姓所为？那些守备军告诉你的？”

　　还没等费纳希雅回答，只见一个小官吏慌张地跑进办公室，在阿德勒耳边嘀咕了几句，就见阿德勒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恭敬地走到费纳希雅面前点头说道：“哎呀！原来小姐是王都来的贵人，下官礼数不周，希望小姐见谅！”说完，阿德勒微微侧头对着下属这迟来的汇报表示愤怒。

　　为了防止一些不必要的变化，费纳希雅在临进城守官邸的时候招呼尼格列等人不要跟随进去，只是把守住官邸大门，那些官邸卫兵看到王国近卫军团的人把官邸给封锁了，一个个吓得不敢出声，也不敢派人去禀报阿德勒，要不是一个在官邸窗台上看见下面发生这些变化的小官吏匆匆赶来汇报，估计阿德勒还不知道费纳希雅的身份。

　　“我只是路过此地，不会打搅大人的工作……”费纳希雅笑着走到客座上坐下，礼貌地点点头，“不过我听说，那些等待运输的铁矿石是准备运往卡傲奇帝国销售，怎么会让当地百姓如此反对？难道这些是没有经过国王陛下批准的交易？”

　　阿德勒脸色很不好看了，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这些铁矿石贸易是怎么一回事。从一年前开始，罗兰德王国的外交政策变化让该国的铁矿贸易控制更加严格。以往习惯性地对卡傲奇帝国铁矿贸易变成了直接受国王指定贸易对象和外务商业大臣进行监督的贸易模式。由于贸易对象扩大，卡傲奇帝国的铁矿购买数量减少了很多，就算是强到了订单，价格上也不再是以往那种单方面优惠，他们必须同时和莱依索鲁共和国这样的对手进行价格竞争。

　　这样的贸易控制自然也削弱了罗兰德王国地方官的私人收入，原本可以在一定职权范围内自由销售获得的铁矿收入如今全部归中央管理，这让阿德勒这样的地方官很是不满。于是看透了这些心思的卡傲奇官员们偷偷指示卡傲奇帝国的一些商会偷偷拉拢那些罗兰德王国边境的地方官，在送出些贿赂的同时偷偷以极低的价格暗中走私大批铁矿。

　　由于前来集中运走本地铁矿的都是王都官员代表，所以每个月官方支付给矿工们的平均报酬都比较高，可阿德勒却钻了一些时间差的空子，偷偷把大部分由官方控制的铁矿石扣了下来，然后私人卖给卡傲奇帝国商会。官方公开获得的铁矿数量少了，自然就大大影响了矿工们的收入，所以在阿德勒这样的暗中操作几次后，发现其中蹊跷的波里西亚百姓终于愤怒了，自发组织起来阻拦阿德勒这样的中饱私囊的行为。

　　“这都是本城百姓的无稽之谈，本城每一笔对外贸易都是经过国王陛下批准的，哪有什么擅自行为，我想小姐可能听了一些不实的传言吧”阿德勒听到对方只是路过本城，想着对方并非是有意来调查此事的官方代表，于是语气有点生硬了。

　　“那我能看一看这些贸易批示吗？”费纳希雅毫不在乎对方的语气变化，还是那么彬彬有礼。

　　“我凭什么给你看？除了国王陛下和陛下委任的办事钦差，任何人都不能接触这些机密。我看小姐还是不要为难下官了吧？”阿德勒已经把费纳希雅当成了王都某贵族家的千金，他才不相信对方有什么权力可以调查自己的行为。

　　“哦？那你看看这个吧……”费纳希雅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书卷，笑着扔到了阿德勒的办公桌上，“你看看就知道了……”

　　阿德勒密获得拿起书卷，才看了几行，就吓得冷汗直冒，因为他现在才知道，眼前的少女居然就是罗兰德王国目前最红的人、戴林梅莉尔国王的救命恩人、前光明神使立华秦的姐姐。

　　“下官……下官参见费纳希雅小姐……如果小姐早点派人通知本城您要到来，下官就是出动兵马，也要把道路给您疏通！”阿德勒一边擦着汗，以便哆嗦着说到，心里暗骂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察觉到了自己的行为。

　　“疏通道路是其次了，我希望能正是你刚才说的话！”费纳希雅严肃地走到办公桌前，收回了那张秘密公文。

　　“这……因为本城事务太多，所以下官现在暂时无法找到这批铁矿的贸易批文，不如费纳希雅小姐暂时在城里住下，等下官集合部署把批文整理出来后再呈交您过目……”阿德勒的声音越来越低，到后来都快听不见了。

　　“看样子这疏通道路也不是今晚可以做完的……这样吧，你一边派人去清理阻碍，我就在城里住一天，希望这个事情早点解决……”

　　费纳希雅说完就扬长而去，然后在一群卫队官兵的保护下在城里找了家旅馆暂时安歇下来。

　　阿德勒呆呆地站在办公室里，对发生的突然变故还没回过神来，先前的小官吏又偷偷缩了进来。

　　“大人，帝国方面又派人来催了，说我们再不把货运出去，他们就要取消这笔贸易。”小官吏小心地说到。

　　“妈的！这群帝国的老鼠，还我费了那么多心思积累够货物，他们又不要了？”阿德勒火气一下就来了，一拳打在桌上，“告诉他们，我会强行把东西送到边境的，如果他们敢违反约定，以后就不要从这里得到一点铁矿！”

　　“可是大人，刚才那位小姐……”小官吏忐忑地说到。

　　阿德勒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这事非同小可，如果闹了出去，以戴林梅莉尔痛恨贪官的态度，自己绝对难逃一死，越想就越害怕，越害怕心里火气就越大。

　　“妈的……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为了保我的命，就算你是立华秦本人，也算你运气不好……”阿德勒恨恨地咬着牙，把小官吏唤到身边，在对方耳边小声招呼了几句，“记住了，这事情绝对要做得干净，不能放过一个人，到时候我会给王都一个解释的……”

　　小官吏全身打了个哆嗦，看到上司这样的眼神，知道这大概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只好点点头退了出去。

　　就在两人秘密商议的时候，一只贴在办公室外面阳台一侧的黑色生物突然飞了起来，然后在城市上空盘旋了几圈后一头扎向一栋建筑……